狐狸明天要去北京,預計要去4,5天這樣。所以今天晚上準備不睡了,能寫多少寫多少。然後定時每天更新一章,希望能寫夠幾章的量,堅持到回來。
初步估計下週一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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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海盜攻破真臘府庫,三大家海盜登陸作戰加起來沒用了一頓午飯的功夫,上千名真臘官兵作鳥獸散。韓風率領豹組鐵騎悄然登陸,尾隨膽小如鼠的真臘王子英兒扎布,將他們搬出府庫的金銀財寶一網打盡。
闍耶跋摩七世和英兒扎布辛辛苦苦搜刮這麼多年的民脂民膏,一天之內就變了主。總價值接近三百萬貫的金銀珠寶正在韓風的海盜船上朝江南運來。消息一傳到臨安,滿朝文武頓時炸開了鍋。許多官員痛心疾首,大罵韓風丟盡了天朝上國的臉面……
但是真正的漩渦並不在朝野之中。雖然南洋那裡還十分炎熱,可是長沙已經是一片寒冷。穿着厚厚袍子的學生,捧着書籍,搖頭晃腦的揹着書。院落裡的大樹,早已落盡了樹葉,天空陰霾的似乎要下雪似的,不時間吹過的狂風捲起院落中的落葉,在天空中打着旋,再緩緩落在地面上。
“先生,你命我做的題目,我已經做好了。”一名文質彬彬的書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老者身前。老者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暖爐邊,雙手在爐火上方緩緩移動着,眼光卻有些呆滯的看着窗外的寒色。似乎那一陣陣室外的狂風,讓他從心底裡涼似的。
“不要再讀了!”老者轉過身來,對着滿堂學子喝道。寬大的房間裡,讀書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老者轉過臉來看着自己的得意門生,那個年紀輕輕的張驀,輕聲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完了功課,就和你的同門說說你的心得,取長補短。”
張驀躬身施禮,隨即面朝着自己一衆同門,左手背在腰後,右手拿着一本書,朗聲說道:“諸位同門,先生前些日子給了我一個題目。是說我們中華上國和四夷之間的關係。張驀不才,斗膽一說,若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請諸位同門和先生指正。”
學子們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饒有興致的看着張驀。嶽麓書院本來就不是個很保守的地方,宋代的科舉也並非明清之時的八股取士,此時的科舉算得上靈活自主,最著名的莫過於蘇軾在科舉之時,六百多字就把仁與義在治國中的道理說得淋漓盡致,一舉震驚朝野了。所以,嶽麓書院經常讓學子們自己討論,已經成了常事。
張驀是個眉清目秀的書生,五官卻生的頗爲英氣,聲音晴朗,擲地有聲:“從古至今,中原和四夷之間的關係,可分爲三類。其一,便是吞併。凡是受到中原文化影響較深的地方,在中原軍力可以達到的時候,必然會併入中原版圖。商周之時,我們嶽麓書院所在都是蠻夷之地。而如今呢?就算是兩廣都不能說是蠻夷之地了。這便是吞併擴張的好處,不斷擴大中原的版圖,儒家說:四海一家。便是這個道理了!”
諸位學子暗暗點頭,很是贊同張驀的說法。就連坐在火爐邊的老者,也露出一絲笑容。
張驀膽氣更足,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其二,便是羈縻。只不過,這種方法,我卻不是很認同。通常這樣的小國都是離中原比較遠,又不服王化。時不時會侵擾中原。於是,中原王朝在武力征服很難實現的情況下,通過出使和一定的軍事壓力。讓這些小國成爲藩屬。可是這樣的途徑收納的屬國,反覆無常。他們不理解儒家‘四海來朝’的想法。他們的心中只想從中原撈到好處。於是,他們一次次進貢,用微薄的朝賀,換取中原大批賞賜。稍有不滿,便馬上造反,其實,造反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危險。通常,中原不會浪費巨大的軍力財力去滅掉這些小國。反而是小懲大誡之後,小國繼續歸附,朝廷會多加一些賞賜。日子久了,這些反覆無常的小國,就會用叛變來討要好處,用朝貢來勒索中原。真臘便是這一類國家的代表。”
學子們低聲議論了幾句,卻沒有人大聲說話。只是那位老者的臉上,笑意已經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陰鬱之色。
張驀並沒有看到先生的臉色,繼續大聲說道:“其三,便是和親。無論是昭君出塞還是文成公主嫁於松贊干布,都是此中典範。只是到了大宋,和親卻有些過火了,許多小國,表面上臣服大宋,卻時不時和大宋添亂,像交趾、爪哇這樣的國家便是如此。朝廷和他們作戰,大部分都是取勝,偶爾有些失利。可無論是取勝還是失利,朝廷都賞賜給他們大批金銀財物,更有許多時候,用皇族女子下嫁,以示籠絡。學生以爲,這種做法,不可取……除非是王昭君又或者文成公主時期,用和親贏得時間和和平。否則的話,這樣做,只是養壞了那些小國而已……”
張驀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身後一聲怒喝:“你是走火入魔了麼?這樣的論調,豈能說得出口?我們中原大地,大宋王朝是堂堂禮儀之邦。寧可那些異族小國有負中原,我們也要以德服人,以寬厚仁愛讓他們感受中原王化……以你之見,竟然是要大宋放下身段,去和那些彈丸小國爭奪一時之利嗎?”
張驀陡然一驚,急忙轉身看去,卻看到那位鬍子已經花白的老者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指着自己的鼻子喝道:“你怎能如此想法?”
張驀向來對先生都極爲敬重,可如今說的是自己對於中原與四夷之間的觀念,大宋的士人大多還是有骨氣的,就算是被先生罵了,也要辯個明白。錯,也要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絕不會因爲先生罵了兩句,就不敢堅持己見。
“先生,學生不敢。只不過聖人之道,說的是以德服人。對於那些蠻夷,要用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和朝廷的仁愛去感化。可是學生看遍史籍,卻真沒發現哪些蠻夷是被感化的。匈奴人被衛青霍去病打的一蹶不振,從此不能爲禍北方。突厥人被李靖大敗,外患消弭。五胡亂華,正是冉閔的殺胡令讓我漢人奮起,以殺制殺,才能擊敗五胡,恢復我漢人基業。所以,學生以爲,對於蠻夷,能說理便說,不能說的,武力當然是第一選擇!”張驀雖然身體微微前傾,抱拳作揖,可神色間自然有一種凜然之色,顯然對心中想法十分堅持。
老者悠悠嘆道:“你本是我朱熹最看好的學生。來年科舉,就算不能高中狀元,三甲之列也很難失手。但是,你這麼想,就危險的很了。假如你高中之後,在朝爲官,有朝一日,登上高位,豈不是四夷稍有不妥,便要刀兵相見?”
“漢武帝曰,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張驀淡淡的說道:“學生以爲,大宋少的,正是這一點。”
朱熹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對張驀的看法不以爲然。
“若是你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就算是中了進士,將來也不會有很大成就!”朱熹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那可不一定!”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聲音雖然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啞,卻充滿了誘惑的磁性。滿堂學子忍不住朝門口看去,只見一位黑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幾位腰懸長劍的精悍之士。這女子披着黑色狐毛大氅,迎風俏立,寒風吹起她烏黑油亮的長髮,站在滿園落葉之中,飄然如仙子一般,直叫許多學子竟看得出了神。
朱熹一見到她,臉上那佈滿皺紋且鬆弛的肌肉就忍不住抖了抖,閉上嘴巴,一言不發。
那位女子緩步走進書堂,走到張驀的身邊,輕啓朱脣,吐氣如蘭:“這件事兒啊,我得告訴你,別聽你先生的。放心去考科舉,你這想法,跟我家大人一模一樣。若是你們見了面,八成很能談得來。”
“林珍,夠了。不要用韓風來誤導我的學生。”朱熹厲聲喝道。
許多學子已經忍不住低聲哦了一聲,嶽麓書院人人都知道,朱熹正是被韓風打下神壇,一手送回了嶽麓書院。這位在大宋叱吒風雲一年多的年輕人,在嶽麓書院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就連他的那些親信和傳聞中神秘的紅顏們,都是這些年輕學生們茶餘飯後的重要談資。
看到這位如此美麗的女子,充滿了誘惑力的儀態,再聽朱熹叫出林珍這個名字,學子們的心情自然難以平靜。
“朱老先生!”林珍輕聲說道:“我千里迢迢從臨安來到長沙,並不是來找您老人家吵架的,而是有事相求。”
“求我?”朱熹冷笑道:“韓風神通廣大,韓家權勢滔天,有什麼事是要求我的?你未免太看得起我這個糟老頭子了吧?”
“老先生不妨借一步說話。”林珍徑直走到門外。
朱熹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許多學生偷偷把耳朵貼在牆上,想聽聽自己的先生跟這位美豔的女子到底要說些什麼。
“有話就說吧。”朱熹淡淡的說道。
林珍欠身施禮道:“朱老先生。這幾日,我家大人要來長沙府求見先生,有事相商。先生屆時萬勿推脫!”
朱熹心中一震,已經隱約猜到了,韓風若是來到長沙府,找自己會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