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到底是一個心裡藏不住話的和尚,搖了搖頭說道:“韓大人,有句話我小和尚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但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小舞姑娘明天就要入宮,你到底有什麼想法?”
韓風沒好氣地說道:“我能有什麼想法?那是聖旨你知道嗎?難道你想抗旨?”
李飛鏢悠然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語道:“反正抗旨這種事,咱們幹過不止一回了。”
韓風瞥了他一眼道:“那是以前,現在還能這麼幹嗎?不說多了,要是我們這一次抗旨的話,御史臺那些一個個吃飽了沒事兒乾的御史們,光是罵我們就能把我們活活罵死,再說了,讓小舞自己挑選夫君也是一件好事兒,你們怎麼知道她自己就不想挑呢?”
無法翻着眼睛看着韓風,憤憤地說道:“小和尚敢拿腦袋和你打賭,如果小舞不是想嫁給你的話,我就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馬桶用。”
韓風回手在無法的大腿上砸了一拳,輕聲斥道:“你的腦袋還是留在自己的脖子上吧!我對於這種馬桶沒什麼興趣。”
李飛鏢接口道:“反正不管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李鳳娘出什麼招數,咱們細作司接下來就是了,明日入了宮,要是她有什麼陰謀詭計的話,咱們這麼多人,還怕想不出個對策嗎?再說了,臨安城內的小衙內,也就那麼多人,哪個要是不長眼睛看上小舞姑娘了,小和尚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呀。”
無法皺了皺眉頭:“這樣就要去打人的話,可不太好啊。”
李飛鏢笑道:“那你是打,還是不打。”
無法想了想,笑眯眯地說:“除了我們韓大人之外,哪個不開眼的要是娶小舞我就打死他。”
“這就對了嘛!”李飛鏢拍了拍無法的肩膀,兩個人笑眯眯地看着一臉愁悶的韓風,韓風苦笑地搖了搖頭,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正月裡的日子總是比平時過得要快,可能總是數着初一初二這麼着過。
第二天,灰色的馬車停在皇宮門口,從馬車上下來幾個人,爲首的一個姑娘,一身宮妝打扮,雍容華麗,十分美貌。守在宮門裡的官兵也看得傻了眼,就算是宮中的嬪妃也沒有幾個和眼前的這位女子比比美貌的。
韓風在一路上已經不知道看了小舞多少眼,把小舞看得滿臉通紅,簡直不好意思擡頭。
韓風還在心裡暗想:以前光是覺得小舞長得很漂亮,但是沒有想到,女人這一打扮起來更是不得了。
人家說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還真是沒錯。
守衛宮門的官兵仔細檢查了幾個人的身份,又搜了搜他們的身,確定沒有武器後這才帶着他們進去。
兩名小太監當前引着路。韓風和小舞並肩走在通往後宮的路上,剛剛走到宮門兩名侍衛就伸手攔住韓風,厲聲呵道:“後宮重地,男子不得進入!”
韓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知道這是李鳳娘給他的嚇馬威,但是也沒有辦法,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能硬生生的往皇宮後宮裡闖吧?硬闖的話豈不是給自己招來滅門之罪嘛。
韓風苦笑着對小舞說道:“小舞姑娘,那你就自己進去吧,多多小心。”小舞點了點頭,隨着那兩名太監朝後宮走去。
韓風想了想,在那兩名侍衛前轉了個圈,笑眯眯地說道:“我不進去,我就在這裡,等着她出來還不行嗎?”
擡着看了看天空,韓風打了個哈:“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嘛。”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都拿這個人沒有辦法。他們也不願意得罪韓風,必竟,現在的臨安誰都知道,韓風在跟皇后扳手腕子呢。
小舞跟在兩名太監的身後,她第一次來皇宮,看到的,聽到的,都是自己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宋高宗趙構當了二十多年的太上皇,他光是每個月的零用錢都是四萬摜,還有各地送上來的奇珍異寶。宋孝宗又是一個十分孝順的皇帝,滿足了宋高宗所有的要求。所以,雖然臨安只是行載,並不是真正的都城,但是這裡的皇宮依然美侖美奐,美不勝收。
小舞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但是轉念想想,生活在這裡的人只能永遠生活在這裡,無論這裡有多美,也比不上天空海闊的滋味。現如今哪怕是讓小舞當皇后,她都沒有興趣。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跟在韓風的身邊,韓風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小舞走進一座宮殿,八名宮女左右排開,服侍着其中的一位宮中婦人,這位婦人雍容華貴,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依然清秀無比。
小舞知道中間便是大宋的皇后李鳳娘,便盈盈拜倒說:“民女小舞參見皇后娘娘。”
李皇后微笑着說道:“原來你就是小舞姑娘,本宮早就已經聽說過你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是花容月貌,溫柔可人。”
小舞道了謝,李皇后吩咐她站起來,賜了坐。兩名宮女給她送上點心、茶水。
閒談了幾句,李皇后輕聲問道:“小舞姑娘如今可有意中人?”
小舞的眼前浮現出韓風的影子,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搖了搖頭。
李皇后若有深意的看了小舞一眼,心道:“你這個小姑娘還能瞞得過我,心中明明喜歡韓風,卻又不敢說,也好,那本宮就利用利用你讓韓風吃一次啞巴虧。”
“小舞,你隨我來。”李皇后站了起來,八名宮女急忙跟在她的身後。小舞知道推辭不了,只能跟在李皇后的身後,一行人朝前殿走去。
轉過長長的廊臺,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宮殿,走進去之後隔着一面屏風,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裡面的人卻能透過薄紗看到外面一排排,一排排的年青男子。
李皇后指了指那些端坐的男人,對小舞說:“這些,都是滿朝文武的子弟,在臨安城都是沒有婚約的男人,一共有九十多人,你可以自己隨便看看,無論你挑中哪一個,我都會稟報官家,讓他下旨爲你賜婚。”
或許是小舞跟着韓風的時間太久了,又或許,細作司一直在和李氏家族的人作對,所以小舞對李皇后還真的沒有多少敬畏之情。
聽到李鳳娘這麼說,小舞便淡淡地說道:“多謝皇后娘娘。不過這麼多人,要看的話,也得一個一個的看,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
李鳳娘笑了笑:“也好,那本宮就爲你指出來幾個吧。”
李鳳娘伸手指了指坐在前面的一個男子:“這一位是去年的進士,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只有十九歲,這麼年輕就中了進士的,在我們大宋朝還真的不好見到。上一位像這般年紀就已經金榜提名的,就是著名的天官寇準。寇天官你應該知道吧。”
小舞點了點頭,“寇老西兒,誰都知道。”
李鳳娘笑了笑,也不責怪小舞無理,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你覺得他不好的話,這兒還有一位,她伸手指了指一位身材高大、俊朗的男子,這一位在臨安城也算是赫赫有名,他家中有兩位兄長,史彌遠大人你應該聽過,而史定波不日就要在皇城司上任,稱得上是家中顯赫,史定瀾此人文武雙全,在臨安城不知道多少女子朝思暮想,想要嫁給史定瀾。”
小舞笑了笑,“原來史定瀾這麼出名啊。”
李皇后點了點頭:“在臨安城的確很出名,不如這樣吧,我就安排史定瀾跟你見一面。”
小舞剛要出口推辭,李皇后就吩咐身邊宮女把史定瀾給叫過來。
過不多時,史定瀾就快步走進來,恭身施禮道:“史定瀾見過皇后娘娘。”
李皇后點了點頭,“你們隨我出來。”
在宮殿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偏廳,偏廳裡並不很冷,史定瀾站在原地,十分規矩的看了看小舞。
不得不說史定瀾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身材修長、高大,並且有風度,談吐舉止都十分風雅。
李皇后笑眯眯地看了看史定瀾,心中想到,這一次的美男計,只怕是能夠成功的吧。
“史定瀾,你知道宮中的規矩,你和小舞姑娘都不能在宮中耽誤的太久,今天的天色不是很早了,你們還是早些出宮。嗯,本宮命你把小舞送回家。”
史定瀾低聲答道:“臣遵旨。”
太監在前面領着路,小舞走在前面,史定瀾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一路無語,穿過御花園的時候,史定瀾突然開口:“小舞姑娘,我知道你們教閱房在紹興的事情。史山唐和史若海的所作所爲,我也十分不恥,不管怎麼樣,請你相信我,我和他們並不是同一類人。”
小舞淡淡地說道:“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況且史山唐和史若海已經死了很久了,我都已經快要不記得在紹興發生過什麼事兒了。”
史定瀾笑道:“既然小舞姑娘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小舞姑娘大人有大諒,自然不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小舞淡淡地迴應道:“記不記在心上,也都無所謂。往事,不過是浮雲而已”
Wωω¸тт kān¸C〇 兩人這麼閒話了幾句,在太監的指引下走出御花園,來到後官門口,韓風正在百無聊賴地等着小舞出來。一擡頭看到一個年輕男子,陪着小舞一塊出來,立刻皺起了眉頭。不過韓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也不是當年的衝動男子,走到小舞身邊低身說道:“怎麼樣?”小舞看了看身後的史定瀾,和韓風並肩走到一邊,輕聲說道:“李皇后倒是挺客氣,叫來了九十多個小衙內。”
韓風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史定瀾兩眼,問道:“他是誰?”
小舞回答:“他叫史定瀾,是史定波的弟弟,你應該知道他們史家還有一位史密遠大人。”韓風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心中想道:“還以爲是誰呢,原來又是老熟人吶。”
史定瀾十分客氣地走到韓風身邊,低聲說道:“這位一定是韓大人了,久仰大名。”韓風抱拳回禮道:“想來,聽到我的名字,對你們史家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史定瀾笑了笑:“紹興的事兒跟我們無關。家兄知道這件事以後,也十分生氣。韓兄出生於韓家,韓家家大業大,韓兄應該知道像這樣的大家族,偶爾出兩個害羣之馬也很正常。”
韓風不由得多打量了史定瀾兩眼,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會說話。”史定瀾點了點頭:“既然是韓兄的誇獎,我就卻之不恭了。”韓風在心中暗罵道:“這個傢伙,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房,說你胖你還就喘了起來…”沒想到他在心裡還沒有罵完,史定瀾就接着說道:“小舞姑娘,我們走吧。”
韓風詫異地打量着他:“我在這裡還輪得到你送她嗎?”史定瀾笑道:“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若是我不送小舞姑娘回去,只怕回頭來皇后娘娘會責罰於我。韓兄也不想讓我難做吧。”
韓風冷笑兩聲,回頭對小舞說道:“我們走。”沒想到小舞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既然他要送,那就讓他送好了。”這一句話,頓時噎得韓風說不出話來,什麼意思?難道是看這個傢伙長得比較帥?
史定瀾笑眯眯地走到小舞身邊,彬彬有禮地說道:“小舞姑娘,我家的馬車就在皇宮外,稍後我便送你回去。”小舞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後宮。韓風沒好氣地跟在兩人的身後,怎麼看那個史定瀾都不太順眼,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叫道:“史定瀾你過來。”史定瀾斯文地跟小舞說:“請姑娘稍等。”便回頭走到韓風身邊,輕聲問道:“韓兄有何指教?”
韓風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也不管你們史家有多大能耐,總而言之你不要碰我的人,如果你對小舞有什麼不利的話,我會用盡一切合法、不合法的手段,公報私仇也好,私下尋仇也好,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史定瀾苦笑兩聲:“韓兄,你誤會了。皇后娘娘讓我來皇宮又不是我一個人,一共來了九十多個小衙內,總要小舞姑娘看得順眼才行。再說了,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帶着聘禮去找小舞姑娘提親,也稱得上是順理成章。”
這番話在道理上來說,沒有任何破綻。韓風瞪了史定瀾一眼,低聲說道:“記住我說的話。”史定瀾笑着點了點頭:“韓兄的話,我當然記得。”說罷,史定瀾走到小舞身邊,兩人繼續朝前走去,韓風無奈地看着小舞的背景,忽然想起在上輩子好像聽過一首歌歌名好像叫做“女孩子的心事你別猜”。韓風由不得苦笑兩聲,還真是這樣,女人你永遠都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想要捉摸她們的心事,最後只能碰得鼻青臉腫。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韓風擡起腳步,跟在兩人身後,一起走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