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

女囚不用像男囚一樣做苦役,但這並不代表她們的生活會好一點,陰暗潮溼的牢房裡,就算是在乾躁的冬季依然充滿發黴一樣的味道,薄得像紙一樣的被子,蓋在人的身上並不能給人帶來溫暖,那些恨不得擰出水來的被子,只會讓這些女犯人在寒冬的深夜裡更覺得冰冷刺骨。

吱溜溜的聲音,大牢的門被打開了。

揚州的大牢裡早已人滿爲患,女犯人是三五成羣被關在一起。

從牢房的門口兩名獄卒帶着一位年輕的姑娘走了進來,沉重的鐵鐐拖在地面上,發出令人牙酸、難受的金屬磨擦聲音。

剛進牢房的姑娘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估摸只有十八九歲的年紀,寬大的囚衣掩蓋不了她玲瓏的身材,低散的頭髮擋住了她半張臉龐,但是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那個姑娘應該是個美人兒。

牢頭走在她的前邊,取出鑰匙,打開一扇牢房的門,一把把這姑娘推了進去,那個姑娘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但是牢房裡的其他幾個女子,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並沒有人伸手來扶她。

那個姑娘坐了起來,從地上胡亂摸了一把稻草,墊在身下,打量着牢房裡的幾名女囚。

忽然間她的目光停住了,在牢房的角落裡,坐着一個神色憔悴的姑娘,那個姑娘也許比她大一兩歲,但是看不出真實的年紀,她的衣服上有斑斑血跡,頭髮蓬鬆而又散亂。

藉着過道里昏暗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姑娘的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拔了出來,她只是用雙手抱着膝蓋,將腦袋挨在雙腿上。

剛剛走進牢房的姑娘,帶着一絲憐憫坐到她的身邊,輕聲問道:“姐姐你怎麼會被拷打得這麼慘?”

那個姑娘只是無助地擡起頭來笑一笑,卻一言不發。

靠牆蹲着的一個女子,緩緩地開口說道:“她的運氣不好,她是被朱大人親手抓進來的。”

那個剛剛走進牢房的姑娘立刻問道:“哪個朱大人?”

靠牆蹲着的那個女子答道:“哪個朱大人?當然就是朱熹。”

其實在宋代的時候,對女子的倫理道德要求,並沒有後世這麼嚴格,也正是在朱熹等人理學開始盛行之後,所謂餓死事小,失節是大,纔開始漸漸流傳開來。如果照北宋時候的風俗,那潘金蓮和西門慶不過是場風花雪月而已。

當然,如果他們沒有殺死武大朗,一切都會不同。這也正是武松在殺死西門慶之後說的是爲兄報仇,而沒有責怪他的大嫂偷漢子。

朱熹提出理學,在當時的宋代來說當然會遭到很多女人反對,但朱熹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員,並且在他的身後,有相國和一干儒學家的支持,所以理學的理念得以繼續推廣下去,給後來幾百年的中國女性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這個老不要臉的,搞自己兒媳婦的時候不說理學。”剛剛走進牢房裡的姑娘氣憤地說。

“可不是唄。”靠牆的姑娘說:“我們被關在這裡,暗無天日,不過我們還不算慘,最慘的就是嚴姑娘。”

她伸手指了指,坐在牆角里被拔去指甲的姑娘。“兩個月來,嚴姑娘不知道被嚴刑拷了多少次。拔她的指甲,用燒紅的鐵鉻鉻她,用浸水的皮鞭抽她,用燒燙的鐵釘釘她的腳,可是嚴姑娘什麼也沒有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叫嚴姑娘的女子身上。她擡起頭來,只悽慘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剛纔那個女子說過的話。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你?”這個問題嚴蕊不知道被問過多少次了。如今只是另一個不明真相的人在向她求證而已。

嚴蕊輕聲問道:“妹妹,你叫什麼?是爲什麼進來的?”那個女子爽快地回答道:“你可以叫我燕兒,燕子的燕。我只是想要逃婚而已,就被婆家人給抓了回來。我家窮,還不起當年人家的聘禮,我又不肯嫁,就被送到大牢裡來了。”

嚴蕊淡然地說道:“原來只是這麼點事兒。”她看着燕兒,輕聲說道:“我和你不同,我是一個官妓。當年我的父母犯了罪,全家男的流放充軍,女的便賣爲娼,我被賣入官窖的時候,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到了如今,我連家人長什麼樣都已經不記得了。”

燕兒一臉茫然地問道:“那就奇怪了,既然姐姐是官妓,官妓怎麼還被抓入大牢裡呢?”

嚴蕊看着自己的手指,低輕說道:“因爲朱熹想讓我指證唐仲友,我和唐大人並沒有非份之舉,我在官窖裡見過的男人實在太多了,唐大人是很與衆不同的一位。他知書識禮,從來不看輕我們這些風塵女子,說一句高攀的話,唐大人是真的把我當朋友,但是唐大人卻得罪了朱熹,朱熹把我抓來,無非是要我承認,和唐大人有非份之舉。我本來就是一個妓女,我認不認罪,都是一個聲名狼藉的人,我又何苦再拖別人下水呢?如果朱熹真的把我打死在這裡,反而算是我解脫了。”

燕兒看了看牢房外的獄卒,她聽說過很多揚州大牢的傳聞。在揚州大牢裡,獄卒欺負女犯人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曾經有一個女犯人關押進來一年,最後是大着肚子被拖上刑場的,可想而知,這些獄卒都幹過什麼。

“難道姐姐就沒有想過其它的辦法跑出去?”

嚴蕊苦笑了一聲:“我只是一個弱質女流,這裡是揚州大牢監管森嚴,就算是我想要逃出去,又怎麼可能?”

燕兒笑了笑,說:“姐姐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嚴蕊笑了笑:“就算我逃走了,又能怎麼樣,身爲一個官妓的身份,我連路引戶籍都沒有,就算走出去,也會隨時被人抓住。”

燕兒笑了笑,趴在嚴蕊的耳邊說:“姐姐你有沒有聽說過樞密院細作司?”

嚴蕊輕聲說道:“樞密院細作司是樞密院大司,我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呢?”

“既然姐姐知道細作司就好,細作司如今的總領是韓風韓大人,實不相瞞,我也是細作司一員。”

燕兒趴在嚴蕊的耳邊細細說道,她的聲音只有嚴蕊一人能聽見。

嚴蕊詫異地扭頭看着燕兒:“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燕兒不以爲然地說:“如果韓總領把唐大人救了出去,那麼姐姐願不願意跟唐大人一起上臨安告御狀去?”燕兒換了一種聲調說:“其實我不應該問願不願意,而應該問敢還是不敢。”

“那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也是死路一條。”燕兒接着說:“那我留在這裡陪姐姐,只要唐大人那邊一好,我帶姐姐逃出去。”

嚴蕊看了看堅固的牢房,看了看森嚴的柵欄,看了看如狼似虎的獄卒,輕聲問道:“你有什麼辦法逃出去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我們細作司想要抓一個人或救一個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怕關進刑部大牢也是一樣。”

嚴蕊默不作聲的看着燕兒,但是她明白,不論這個女人身份是什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但是對嚴蕊來說,她沒有得選擇,留在揚州大牢只能是死路一條。

瘦西湖的工程還在繼續,揚州大牢的罪犯做着不要工錢的苦役,依然在瘦西湖忙得熱火朝天。

雖然沒有工錢,但是他們能夠從陰暗的牢房中走出來,看看外面的天空,呼吸一絲自由的空氣,吃到一些比牢房裡豐盛的飯菜就已經很滿足了。

上百名囚犯忙得熱火朝天,而看管他們的獄卒,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烈酒,牛肉,狗腿坐在瘦西湖的花石綱上,大吃大喝。

正吃得開心,忽然聽到有人驚叫,“不好啦!有人跳水啦!”坐在花石綱上的獄卒立刻站了起來,脫起了鞋子、外袍,準備下水撈人。

而提着皮鞭的獄卒高聲問道:“是哪個不想活的跳水了!”

擠在一團看熱鬧的囚犯們,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跳水的好像是唐仲友。”

那幾個獄卒正要跳水救人,忽然小和尚從旁邊站了出來,笑眯眯地說:“幾位爺,大冷天的讓小的下水吧?別凍着幾位爺。”

“識相,有眼色。”揮着皮鞭的獄卒,讚許地看了小和尚一眼,心說:“這個小和尚倒挺會做人的,將來在牢房裡可以給他一些好處。”

小和尚三下兩下脫了身上的衣服,一個猛子扎進水裡,上百名囚犯和數十名獄卒,都等着小和尚把唐仲友撈上來,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倆人上來。

囚犯們議論紛紛,這大冷的天,人可千萬別凍死在湖裡。正着磨着,瘦西湖的對岸爬上來兩個溼淋淋的人,從對岸頓時穿出幾個人影,將兩件寬大的外袍裹在小和尚和唐仲友的身上。

小和尚興高采烈地衝着獄卒們揮揮手說道:“幾位爺,不用送了,小的這就走啦!”

第三十五章 神秘老太婆第六十四章 改編第十五章 良弓獵犬第八十章 希望第七十九章 疏而不漏第五十三章 秘密公文第七十七章 賞善罰惡第十一章 草原英豪第六十一章 恰似故人來第七十八章 驚變第三十六章 萬景宮第四十七章 州橋驚魂第四十三章 勝利大逃亡(一)第五十四章 穿越千年第七十七章 西夏狀元第三十九章 再見佳人第七章 不安分的夜(四)第一章 選妃第八十章 蛇蠍女子第三十五章 神秘老太婆第十一章 東果阿倮第十七章 驕兵悍將第十二章 聲東擊西第七十章 殺不殺第八章 夜談第五十六章 旖旎蒙古包第四十八章 雪夜第四十八章 勝利大逃亡(六)第四十五章 賣人情第九章 天子一怒第十五章 有教無類第五十七章 韓家大少第五十五章 葉琛的要求第八十章 西夏亂第六十三章 排查第七十二章 雁當家的第五十章 只是一個屁第十七章 天之驕子第七十章 殺不殺第一章 利其器第五十八章 歡迎來殺第十九章 興元府第五十三章 比賽第十二章 看場好戲第二十七章 廣而告之第四十五章 魚餌而已第十八章 大好青年第七十三章 理想國度第六章 生死一線第五十章 運輸大隊長第八十一章 生力軍第六十五章 死罪第六十九章 誰非禮了誰?第二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九章 仇人相見第八十二章 局部和平第四十二章 送神難第五十五章 緋紅夜第三十四章 幹那羣龜兒子第五十二章 水下突襲第七十四章 真相!真兇!第三十五章 神秘老太婆第四十六章 調虎離山計第六十七章 出獄第六十四章 自己的麻煩第二十二章 求援(上)第三十五章 熱鬧非凡第七十七章 毫無希望第七十九章 拔你的劍第二十章 馬不停蹄的進攻第二十一章 我不客氣第十二章 改組第十五章 良弓獵犬第七十八章 李遵頊的選擇第十七章 誘第七十七章 賞善罰惡第三十八章 父女情第七十二章 一樹梨花壓海堂第八十三章 禍害遺千年第十章 不安分的夜(七)第四十七章 魚死網破第五十四章 噩耗第五十六章 三思而後行第五章 金國郡主第三十五章 熱鬧非凡第七十一章 火球攻牢第十六章 朱熹的虐娼事件第二十三章 登聞鼓院第二十章 竊玉偷香第八十二章 局部和平第十四章 你的智慧很難理解第八十六章 杖斃第六十章 敢爲天下愛第一章 臨安衙內第二十二章 能者多勞第二章 小樓一夜聽春雨第五十四章 死賊禿第五十一章 引蛇又出洞第五十六章 三思而後行第五十七章 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