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和秦大鬍子們回到雞籠那座簡陋的小碼頭的時候,拖在四條漁船後面的漁網裡面已網上了大量的活蹦亂跳的魚類,各種各樣的都有,有很多張旭都叫不上名字來。這樣一來,總算讓秦大鬍子心裡高興了一些,這趟出去捕鯨,由於經驗不夠,準備不足,簡直就是鬧的一個大笑話,但在回來的途中,無意中想出的這種捕魚方法,還是值得的,以後用這種方法,捕魚可就省事多了。
這個時代當然缺乏冰庫來保存魚肉之類的,以前雞籠這兒由於養的豬比較少,肉類也很少有需要長久保存的。至於魚類,秦大鬍子等人則絕不會打太多,大多數的時候,只是打一點魚,除了自家吃之外,再以非常便宜的價格賣掉一點。因爲打多了賣不掉過兩三天也就爛了臭了,也是扔掉,並不划算。
但是這次打得比較多,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賣也絕對賣不了,畢竟現在雞籠也就這麼大,人也就這麼多。
秦大鬍子滿面愁容地坐在一條漁船的甲板上,看着拖在船後面魚網裡那將近有幾千條大大小小不同的魚類,那眼神好像一個失戀的少女看着負心的情郎一般,充滿幽怨。
秦大鬍子看了半天之後,終於開口道:“老三,老四,老七,老八……你們每個人都下到網裡去捉魚吧。自己看着,自家這一兩天能吃得了多少,還有送左鄰右舍或者能賣多少,就抓多少吧。其餘的,上天有好生之德,都放生了吧。嘿,沒想到有一天魚打太多了,都沒辦法處理了。”
張旭聽到這裡,才知道這大鬍子剛纔爲啥如此糾結了。說道:“秦大伯,其實這些魚你們可以全部都撈起來啊。這幾天吃不完的,也賣不掉的,可以用來餵豬啊,用鹽巴醃鹹魚啊,曬魚乾啊,然後把鹹魚魚乾賣到福建泉州以及其他地方去啊?”
秦大鬍子一翻白眼,道:“醃什麼鹹魚,醃了鹹魚又能賣幾個錢,況且鹽巴用得起麼?”
張旭很疑惑地說道:“鹽巴怎麼就用不起了,我們自己就有鹽場了啊,不是便宜的很?”
秦大鬍子如夢初醒,一拍自己大腿,說道:“看我這糊塗的,還用以前老黃曆呢。現在我們鹽巴可有的是啊,便宜的是啊。各位小子,那些魚全部撈起來,全部撈起來。我們秦姓一族以後至少可以放開手腳捕魚了,捕來的魚全部都製作鹹魚幹,賣到福建路那邊去好了。這我們能後秦族可要發財了。哈哈!”
此後幾天裡,張旭和秦大鬍子總結了這次捕鯨經驗,認爲是準備不足,才搞成這種可笑的結局。最後兩人一致認爲用精鋼魚叉沒錯,但是要把魚叉投得那麼遠,還要有足夠的準頭和扎入鯨魚體內的力道,那就要用牀弩了或者其他能把魚叉投遠的裝備,人力是絕對做不到的。但是在宋代,牀弩是極端保密的軍事重武器,雞籠這地方沒人會造,甚至沒人見過,張旭也沒見,當然更不要說把他造出來了。其他的東西,張旭覺得火炮應該可以,但是雞籠鋼鐵廠技術水平,暫時還造不出火炮來,而且要用火炮的話,秦大鬍子的這些小漁船也太小了,承受不住火炮的巨大的後座力。
如此一來,張旭心目中的捕鯨大業只得作罷。而張旭企圖用鯨油造香胰的計劃也暫時流產了。香胰的產量也因爲原料不足而下降。被張旭任命爲香胰廠的廠長的吳梅香在得到張旭同意之後,讓香胰廠的的女孩子們每天只來上工半天。
接下來,張旭再沒什麼新動作,但仍然很忙。每天去護衛隊裡和隊員們長跑一趟,訓練一下。沒辦法,在這個時代要是生病是一件很麻煩甚至很恐怖的事,就算沈素貞和陳雅兩人都是醫生也一樣,把身體鍛鍊好一點可大大減低生病的可能。
鍛鍊完之後,再去鹽場看看,由於鹽場實際上變成了雞籠人人有份全民公有,維持他的生產現在又沒有什麼技術難度,故而現在十八宗族的族長們輪流排班,每天換一個人去看着。由於進入了冬季,雖然雞籠這地方太陽光仍然很強烈,但是鹽場單位產量仍然下降很多。但是由於鹽場面積不斷擴大,鹽場每個月的獲利仍然在增長,平均到每丁頭上,每個月仍有一百到兩百文錢的分紅。在年終的時候,整個鹽場的獲利讓雞籠每丁分紅達到三百文錢,把雞籠大人小孩人人樂得都找不到北了。
鋼鐵廠的技術和產量也在緩慢而穩定地提高當中。在年終的時候,出產的百鍊鋼已經給護衛隊打造了全套盔甲和長槍槍頭,腰刀以及箭頭。雷剛、陸強和商潮三個擔任鋼鐵廠工程師的老匠的家屬,已經通過泉州沈家的關係,全部都搬遷到了雞籠。三位老爺子的幾個兒子,人人都有一手過硬的鐵匠技術,可比起鋼鐵廠原來的人和趙庚年都要強多了,他們的加盟,大大地提升了鋼鐵廠的技術實力和水平。
這一年收穫最豐厚的,除了張旭這個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之外,還有得到張旭轉讓建材商社的王大美。開始的時候,由於雞籠家家建新房子的時候都賒欠磚頭水泥和石灰的貨款,這讓王大美非常爲難和痛苦。但幸好鹽場不斷地擴建,下了大筆的訂單,這筆訂單貨款非常硬,及時支付,讓王大美撐過了難關。年底的時候,大家把貨款支付給了王大美。王大美把收回來的錢,全部放在一個房間裡,堆得像一個小山似的。每天吃飯也笑,睡覺也笑,沒事就去數數。大有一種不數錢數到手抽筋不罷休的感覺。
還有那個張旭的一日師傅黃毛黃世仁。他在將近的一年裡,利用自己的工匠手藝,先是給張旭大量地訂做裝茶葉的盒子,再接着大量地做裝鹽的木桶,再後來,還用大松木做那種木頭大炮,以及那些造了新房子的家庭添置各種各樣的新傢俱。這麼多任務他一個人當然完不成。於是就招了許多的徒弟,按照張旭說的流水線作業的方法,把許多製作過程分解成許多簡單的工序,教給了那些徒弟們,形成了一個的木器作坊。有了這個木器作坊,他賺的錢當然也比一般的雞籠人都要多得多。在雞籠可以說是排得上第三了。他現在也不對張旭當初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地拜他爲師,卻又在一天之後跑掉的事掛在心上了。當然,他現在的木器作坊主要是爲張旭做配套,還計較這個,這不是與錢過不去嘛。所以他現在一見張旭便是滿面笑容,一個勁地殷勤問候,好像他是張旭的跟班小弟跑腿的。
讓張旭感到意外的是,孫大爲的媳婦蘇春桃。蘇春桃在香胰廠開工的當天來上過一天班,第二天張旭穿了一件縫了布條的衣服,讓她看見了,她馬上回去模仿了一件,接着居然開始改進和創新。她很快把中國結縫在上面,到後來,又加以改進,做出了佈扣。然後,就利用釦子,進行各種各樣的時裝設計,然後把設計出來的時裝賣到了泉州去。到年底的時候,居然開始贏利了,看樣子,贏利的勢頭還不錯。更絕的是,她用的人手居然和香胰廠是同一班人手。那些小姑娘們每天早上在吳梅香的帶領下,來香胰廠幹活。下午則嘻嘻哈哈地跑到蘇春桃地時裝廠裡去。對這事張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