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薛極回去怎麼稟報自己的朝廷。張旭回來後,馬上去見執政官蘇志強和王國華。兩位執政官皺眉說道:“我們現在本島都還沒開墾完畢,就到那個地方租那麼多地來幹什麼?我們手上根本就沒有農夫來耕種嘛。”
張旭說道:“那塊土地不是打算用來耕種的。用來耕種的話,那麼多銀子租借下來,怎麼能划算?那兒在長江口,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天然良港。用來發展商業,將來給我們的回報百倍千倍都不值啊。”
蘇志強說道:“可是用來發展商業,至少先期要先投入本錢,建好碼倉庫等設施吧?可是我們現在手上哪裡有錢投入到哪裡面去啊?也拿不出銀子支付給宋今年的租金。”
張旭有些一驚,問道:“我們手上沒錢?怎麼會呢?”
蘇志強說道:“怎麼不會?虧你還是財稅部長,居然這事也不知道了?去年下半年,你們從明州泉州等地弄來大量的人口。這些人口需要安置。沒着這島的西海岸,設置了近十個居民點,需要花費大筆的錢。現在國庫已經嚴重的空虛了,上半年,官府每個官員,都別想拿到薪水了。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你那個副部長韓夢蝶。”
張旭傻眼,這要是沒錢,那他還整天在外面跑個屁啊?不甘心地又問一句:“真的沒錢?那不是太可惜了麼?那長江入口可是地處南北海上要衝,是大江大河的交匯之地,商來價值巨大,雖然現在還不起眼,但是將來必定是一個繁華的商業大都會,現在既然有機會控制在手裡,那就得把握住啊。要不然,過了這個村,可就再也沒有這個店了。以後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蘇志強和王國華對視一眼,說道:“既然你這麼說,想必那塊地是非常好的。不過,你得知道,現在我們官府手裡確實沒錢,租不下那塊地。當然,要是你能想出辦法籌到錢,那我們也不反對把那兒先租借下來。”
張旭只好說道:“那好吧,我來想辦法。”隨後辭別了他們,來到自己的財稅部。韓夢蝶正趴在桌子上,看着一份什麼報表。而整個財稅部裡,正有一批人,拿着算盤闢裡叭啦的算着什麼賬。
韓夢蝶來到這兒已經四年了,她也從十三四歲,一幅萌萌的的小丫頭的樣子,長到現在清純脫俗的模樣。張旭打了一聲招呼。韓夢蝶擡頭一看,見是張旭,歡呼一聲,便丟下了手上的文件,跑過來,一把拉着張旭的衣服,說道:“張部長,你回來了。太好了。國庫裡可沒錢了。我們部裡的倉庫,都快把老鼠餓死了。正等你來想辦法呢。”
看她的樣子,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在爲這個問題發愁。看來,確實是沒錢了,張發苦笑。接着,便發現部裡周圍其他一些人,看着他們兩人目光十分古怪曖昧,突然明白過來,發現兩個人這個動作十分不妥當。便連忙對韓夢蝶說道:“喂,小丫頭,我是你姑父,別拉拉扯扯的,不像話。”
本來韓夢蝶拉住張旭,還下意識得想要繼續撒撒嬌,聽了這話,猛然明白過來,不由得窘迫之極,滿臉通紅起來,但卻下意識裡不願意叫姑父,跺站腳嗔道:“你這壞蛋,壞死了。”說罷,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不再理張旭,卻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暗暗窺探張旭的動靜。
張旭問道:“這國庫裡沒錢了,你有沒有想辦法去借一點來應付一下?”
韓夢蝶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借了。到你家的那個滄海錢莊借了。你家那個娘子,把控着滄海錢莊,不肯多借,借一點出來,僅僅夠應付我們這兒官府的日常開支。真是小氣。”
張旭想了想,便去滄海錢莊找張千行問問情況。張千行面對張旭,當然不敢隱瞞情況,便對他說道:“近來錢莊裡的錢,都投出去了,這兒並無多餘的閒錢。”
張旭說道:“哦?都投出去了。那我們的錢都投在了什麼地方?是去年下半年新設立的那些新城裡麼?”
張千行點頭道:“對,就是都投入到了那裡面去了。”
張旭說道:“那投入的錢,應當流動起來啊。應當也會有一些重新存到我們的錢莊裡纔對啊。”
張千行搖頭道:“東家,你都沒注意麼?現在我們這兒,可不止我們一家錢莊了。又出現了兩家錢莊了,分別做華夏錢莊,大洋錢莊,正跟我們搶生意搶得兇呢。”
張旭問道:“這兩家錢莊都是什麼來頭?”
張千行說道:“那個華夏錢莊,是一個最早移民來這兒的中原人開的。東家叫做齊雲天,據說他家原來也是開一個小錢莊的。來這兒不久後,便又開起了錢莊,開始是麻雀一樣大小的錢莊,誰也沒在意。當時你還說過可以扶持他一下。不過,現在,他卻處處跟我們搶生意,可惡之極。我們客戶被拉走不少。據說原本許多要存錢到我們這兒的人,也都把錢存到他們那兒去了。因爲他們那兒不但存錢不收保管費,還倒貼利息給別人,那些人,自然都紛紛把自己的錢存到他們那裡去了。不過,那裡都是小客戶,還有一些大客戶,害怕對方規模太小,怕到時候想用錢時,對方調劑不過來,纔沒跑過去。則那個大洋錢莊,則是泉州原來的首福沈家開的。”
張旭一挑眉,問道:“是那個沈萬才沈家?”
張千行點頭道:“對,就是他們家。不過,那個徐萬才徐老爺子,通常都不怎麼操持家業了。平常都是他的兒子沈毅在掌管生意。我錢莊生意,就是去年年底他們被強行遷移到這裡後,那個沈毅搞出來的,仗着自己原來的底子雄厚,天天跑過來挖我們的大客戶,十分可惡。東家,要不,你用自己財稅部長的身份,想辦法打壓這兩家錢莊一下。”
張旭說道:“打壓他們是可以的。便只能你來。以商對商。你也可以弄存錢給利息,給予利息可以比華夏錢莊更高。也可以給予大客戶比大洋錢莊更多的好處和更優的條件,以便留住他們。在商對商,事情就還相對簡單。如果我利用自己財稅部長和身份對他進行打壓,那事情就會變得複雜。長遠來說,無論是對於我們國家,還是我們自己,都是十分不利的。不能這麼做。”
張千行很不甘心地說道:“東家用自己的官身,打壓對方,一下子就能整死對方,把生意全都搶過來,簡單之極,爲什麼不用啊?如果以商對商的話,我可沒辦法把對方壓制住。到時候,只能並駕齊驅了。”
張旭說道:“那樣更好,有競爭纔能有進步嘛。”
張千行大翻白眼,但對於東家的決定,他也無可奈何。只好作罷。接着,張旭問道:“能不能調一萬兩銀子出來,過幾天急用。”
張千行說道:“現在倉庫裡很空,不過,給我幾天時間,一萬兩銀子應當可以調得出來。”
張旭點頭道:“既然這樣的話,那行,就給你三四天的時間。這筆錢算是借給官府急用,會有利息的。”
三天後,張千行把一萬兩銀子送到張旭手上。辦完手續,拿到了國家借債憑證後,便回去了。張旭則帶着這筆銀子,啓航去杭州灣外圍。
臨上船前,張旭又想把楊妙真帶過去,韓竹韻跑過來,一臉幽怨地對張旭說道:“相公,你上次已帶她去了,這次爲何還要帶她去。不公平,這次應當帶我去了。”
張旭還沒說話,楊妙真揚着下巴說道:“我去可以保護相公的安全,你去能幹什麼?有什麼用?”
韓竹韻不服氣地說道:“我去怎麼沒用了?當然是幫相公做好這次事務的相關文案。這事,還有比我更在行的麼?”
張旭還在猶豫,韓竹韻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相公,人家和你都成親一年多了,還沒孩子呢。讓人家多服侍你幾次吧。”
看着她那哀怨的神情,張旭實在不忍心拒絕,便只好答應。韓竹韻立即歡呼一聲,拿着自己的一些東西,蹬蹬蹬地跑上了鯤鵬號船上。隨後,張旭和楊妙真也上到了船上來。鯤鵬號現任艦長陳友明便來到張旭面前,問道:“姑父,是否可以開船了?”
這陳友明也是基隆最早的十八宗族陳姓宗族的人,也是最早的鹽場護衛隊成員,後來轉入海軍,不斷地升遷,現在已經是鯤鵬號艦長了。
雖然他年紀比張旭都大了好幾歲,比陳雅大了將近十歲,但卻比陳雅小了一輩,只好叫陳雅爲姑姑,叫張旭爲姑父。雖然都不是親的,血統已經有點遠了。但宗族輩份在那裡,也只好這麼叫。
張旭每次被那小年紀比自己大,但是輩份比陳雅小一兩輩,甚至三輩的人叫姑父,姑公,姑太公的,總是非常彆扭,便別人都認習已爲常,認爲理所當然,他也只好接受。
這時,聽陳友明這麼一問,張旭雖然心中有些彆扭,但也只好地點頭:“都上船來了,那就開船吧。”
陳友明自去發號施令開船。這進,韓竹韻還站在船艙門口,問張旭道:“相公,我住那個房間啊?”
張旭說道:“我們三個住一個房間。”
韓竹韻和楊妙真過去關係其實一直都很不錯,但現在,不由得都有些敵意和醋意聞言便幾乎一齊驚呼道:“什麼?住一個房間?哪成何體統?”
張旭點頭道:“當然住一個房間。這船上的房間,每間都住着好幾個人,或者安排了用處。一間也沒有多餘空閒的。你們不跟我住一齊,那就沒房間住了。再說了,我們是夫妻,理所當然要住在一齊。”
韓竹韻和楊妙真彼此對望一眼,都感到很窘迫。隨即,楊妙真冷哼一聲:“那晚上你可別碰我。”
韓竹韻也哼道:“你也別碰我。”
張旭見她倆居然這樣反應,便也哼了一聲,說道:“這是什麼話?我正人君子一枚,還怕你們兩個女色狼一齊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