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陳嗣慶雖然說了番狠話,但是其實他也不想和流求的大基國打仗。他多少也是聽說過大基和宋軍的仗的事情。只不過,搶劫商船是他下的令,如今因此得益最大的人,也是他。如果因此就求和的話,那麼他負全部責了,這無疑就會讓他成爲衆矢之的,並且因此要獨自承擔所有的現責任,這就讓他有點不情願了。同時,敵人反對的,我們應當贊成。敵人贊成的,我們應當反對。因此,國王主張和平時,他就只能強硬的主張戰爭了。
陳嗣慶是安南眼下的實際掌權着,他既然主張戰爭,那麼一切戰爭,也都必須由他來組織領導了。
陳嗣慶也算是一代梟雄,但他下定決心後,便立即任命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族兄弟陳守慶爲水陸大都督,統帥全國精銳水陸大軍,前往紅河河口迎接。
陳守慶今年四十三歲,從陳嗣慶招兵護送李高宗回升龍府,踏上權臣之路開始,他便一直都是陳嗣慶的得力臂助。現在已經屢經戰場,可謂是一員百戰驍將。
當時,安南全國共有精稅水師五千多人,在陳守慶的帶領下,分剩兩百多條船隻,從紅河上游順流而下,到達紅河河口,與流求的大基國海軍相遇。
由於當時落後的交通以及通信狀況,雖然流求大基國和大宋已經打過幾仗,但那個陳宗慶也和陳嗣慶一樣,只是隱隱約約地聽說過,具體戰況,根本就不知道。因此,他只能根據極其有限的現場情報,來作判斷對方的戰力高低。當然,幾年前,流求還和佔領占城的真臘人幹過一仗。但是,所有的人,都只是認爲當時是真臘人的象隊失控,才導致潰敗的,這隻能怪真臘人倒黴,對陳守慶也沒什麼參考的價值。
陳守慶一來到紅河河口,戰在一艘稍大的戰船上,看向對方,不由得大吃一驚,對方的船隻,最大的,已經好幾十倍於他們。並且船體牢固高大,想要攻擊攀爬,極其困難。不過,想想這是在自己的河口,佔着主場優勢,稍微放下心來。大不了,就不跳幫奪船了,直接用火攻燒了對方的船隻。陳守慶這麼想着,打着如意算盤。接着,他下令所有的船隻,一齊向前衝鋒,發動了攻擊。
張旭和徐無雙看了一會兒對方的水師船隊,頓時興趣缺缺。對方的船隻太小太破爛了。一般都只能載二三十個人,而且還是老舊的硬帆船,有些船隻上還有一些劃漿手。不過,那些船隻上,真正做爲戰船,精心保養的,根本沒有多少。很多都是漁船沙船小客船之類的。而且建造手法,跟大宋廣東海岸的捆紮法建造的船隻差不多。不過,就算如此,那些安南水師的船隻,捆紮法手法也極其拙劣的,根本無法同廣東船隻相比。
對此情況,原來抱着來打一場大海戰的徐無雙,神情有些沮喪地說道:“沒想到這些安南人的船隻,這般的差勁,真沒意思,這仗有什麼好打的?我們只要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船隻給燒起來,隨便怎麼打都贏嘛,簡直就是大人欺負小孩嘛。真不知道那些安南人怎麼想的,就這樣的,也敢來和我們叫板?”
張旭搖頭笑道:“那些安南人,在這附近一直稱王稱霸,一直以爲自己很了不起,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當然敢跟我們叫板了。這叫無知者我畏。”
徐無雙也笑道:“對手這種情況,打也沒意思,還是交給賈南柯去打吧。就算讓他鍛鍊一下了。”
張旭說道:“也行,就交給他吧。我們在這官廳裡,下盤棋吧。”
賈南柯是現在這艘鯤鵬號旗艦艦長,一接到讓他獨自全權指揮全軍作戰後,倒是很興奮,立即指揮所有的船隻列陣編隊。他把三十艘小船排在前排,防止對方用小船縱火,把二十一艘大船,一字排成橫陣,然後等對方船隻衝進了三裡的時候,便下令所有的大炮一齊轟擊。
那麼多的火炮一齊開火,聲勢極爲壯觀,衝在最前面的安南船隻,頓時有二三十艘被擊中,然後連船帶人,全部都進了海底喂王八。那些安南船隻,在這麼近的距離,對上大基國的大炮,基本上就只是一發炮彈的料。那些船隻,只要捱上一發實心鐵彈,多半也會被砸破船底,漏水沉沒。現在捱上開花彈,許多船隻更是直接被炸得解體了。
看到前面船隻悲慘的命運,後面的許多船隻,都起了打退堂鼓的主意,軍心開始有些動搖。陳守慶一看,急了,便下令在旗艦上擂起戰鼓,鼓勵手下將士奮勇前進,否則便軍法侍候。
那些安南將士,聽到鼓聲之後,便只好重新打起精神,鼓起膽子,繼續向前猛衝過去。要不然,他們自己在戰後會受到清算,他們的家人也多半要遭殃。
不過,還有一艘船隻,沒有動彈。那艘船上的士兵,紛紛問船上船長:“船長,都督大人已經擂起了戰鼓,要前進啊,你怎麼還下令不動的。”
船長黎風行兩隻三角眼一瞪,說道:“哪兒有鼓聲啊?這兒只有對方古怪武器發出的雷霆般的聲音,除此之外,分明什麼聲音也沒有嘛。各位,你們是不是聽錯了?根本就沒什麼鼓聲嘛。”
船上一些聰明的人,立即聞絃歌而雅意,立即出聲附合道:“對,對,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對方船隻上發出來的那種聲響。”
另外有幾個士兵,急白了臉,其中一個人說道:“誰有沒鼓聲啊,明明有的啊?”
黎風行大怒,說道:“那麼多人都說沒鼓聲了,偏偏就你有?你說有就有啊,你想害死大家啊。”說罷,搶上一步,一擡腳,冷不防地把那個士兵給踹進了海里去。
那個士兵突然落入海中,吃了幾口海水。但畢竟是水師士兵,水性還不錯,沒有往海里沉去,而是吃了幾口海水後,大海面上載沉載浮,還喊了一聲:“救命啊……”
黎風行一看,二話不說,便抄起了一把弓,對着那個士兵一箭射出,正中對方咽喉。對方再也叫不出來,咽喉裡中箭地方,不斷地滲出血來,然後,漸漸地四肢無力,撲騰幾下後,沉沒入海底。
黎風行黑着臉着,轉過身來,問道:“你們誰還聽見鼓聲了?”
手下衆士兵連忙一齊搖頭道:“沒有,沒有聽到鼓聲。”
黎風行點頭笑道:“這就對了嘛。我們又沒聽到鼓聲,何必衝去送死呢?”
接着,黎風行和他的手下將士們,便看到那些聽到戰鼓的船隻,剛剛行駛到前方,便被流求大基國的那些船上和厲害武器,轟得狼狽不堪。有的直接解體了。碎木片和碎屍體在海面上漫空飛舞。那是被好幾顆炮彈擊中的效果。還有的,雖然船隻沒有解體,但船隻上的人,則全部飛到了海里,染紅了一片海水,那是隻中了一發炮彈的效果。還有一些炮彈,沒打中船隻,打在了海里,便濺起了片片浪花。那浪花還紅白相映,倒煞是好看。
見此情形,安南這邊,便有越來越多的船隻,聽不到鼓聲了。慢慢的綴在了後面。在流求大基國海軍戰船上,大炮不斷地轟鳴下,鼓聲確實越來越低沉,難以聽到。
這時,大基海軍方面,鯤鵬號上,張旭和徐無雙正在附庸風雅在下象棋。不過,兩人都毫無風度地大呼小叫,一點也沒下棋的悠閒意味。聽到安南人鼓聲,張旭不由得笑道:“擂鼓?安南人還以爲這是在陸上啊,居然擂鼓進攻?”
徐無雙不以爲然道:“在海面上,最早的時候,我們華夏人也是擂鼓號令的。對方擂鼓,也不足爲奇。”
張旭笑道:“可是,我們的炮聲聲間巨大,會壓住對方的鼓聲,哈哈,對方這一下子,恐怕要指揮失靈了吧。我們出去看看。”
徐無雙點點頭,便跟張旭兩人,來到外面甲板上。然後,看見安南的鼓聲指揮雖然有些失靈,便但是仍然有不少的船隻,拼了老命,越過了對方炮彈層層炮火的封鎖和小船隻的攔截,駛進了大基船隊羣裡。最後,居然有一艘安南小船,極爲幸運的撞了大運,駛到了鯤鵬號邊上,還把一根跳幫用的飛抓扔了過來,抓住了鯤鵬號船舷,還把張旭嚇了一跳。
那艘安南小船,好運已經到此爲止。鯤鵬號甲板上,有兩個水手,互相配合,一個拿過一個十五斤重的震天雷,一個拿火把點着引線,然後扔到那艘小船上去。隨着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然後,世界清淨了。那艘安南小艘,雖然沒有沉沒,還飄浮在海面上。但船上的東西,當然包括人員,全都在爆炸聲當中,飛上了半空中,當他們落下來的時候,跟那艘船隻再也沒有關係了。接着,大基國海軍,在賈南柯的指揮下,向那些綴在後面,不敢上前的船隻衝擊過去,頓時把那些安南船隻衝得七零八落。巨大的船隻差距,便得大基海軍這邊,只要把船隻開過去,有許多時候,便能把對方犁入海里。
wωω ▪ttκā n ▪¢ O
接着,一切都在毫無懸念中進行。大基神聖五年十一月二十日下行,大基國海軍和安南水師戰於紅河河口,當天下午,紅河河口先是雷聲不斷,然後,火光沖天。安南水師全軍覆沒,戰船全部被燒燬。安南水陸大都督陳守慶,也被一塊鐵片擊中心臟,當場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