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克遜的戰敗身死,幾乎全軍覆滅,震動了泉州官府。這樣的大事,沒有人敢隱瞞下來。泉州官府和殘存僅餘的水師官兵,連忙將這事向上級報告,同時向臨安發戰報。這事一級一級上報,也讓南宋朝廷各級官僚一級比一級震驚。
最後,在年底十二月二十四,祭竈節這天,福建路的戰況消息,終於傳到寧宗皇帝趙擴手裡。直把宋寧宗皇帝趙擴氣得九竅生煙。我們大宋國打不過大金國,開禧北伐失敗,那也就算了。反正大金立國之後,大宋就一向打不過了。但是那個流球島上的那個什麼國是什麼東西?居然也騎到大宋的脖子上拉尿,居然敢把我大宋國的天兵給打敗?
但現在已經是臘月二十四了,都已經是祭竈了啊,過年了啊。大過年的,傳來這種戰敗的消息,讓國家的形象,實在是不夠偉光正啊。這讓朕的顏面何存啊?這大過年的,就讓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先安安穩穩地過一個年再說吧。反正那流球海匪,也就那麼一點兒人,不可能出兵佔了臨安,更是跑不了。這麼想着,趙擴忍氣吞聲,當作還不知道這事一樣,留中不發,不予處理。
基隆海軍一直追擊到泉州港口外海,最後看見宋軍那五艘殘存的戰船,逃進了泉州港裡去。鯤鵬號上,徐無雙下令道:“攻進泉州港,徹底推毀泉州港,徹底消滅泉州水師,讓泉州水師再也不能威脅我們。”
話音未落,旗艦上槍炮長蘇顏青前來報告:“統領大人,船上炮彈和火藥用光了。”
剛剛下了命令,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彈藥也沒得太不給面子了吧?張旭和張志遠不由得苦笑,其他人一看這兩人笑了,也都鬨笑起來。
剛剛下令的徐無雙,不由得十分尷尬,只好燦燦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旗艦就等其他船隻攻吉港裡面去,我們在外圍看着吧。”
話音未落,逍遙號就發來信號,說他們船上沒彈藥了。張旭,徐無雙,張志遠三人還沒對此做出反應,滄海號,北冥號,秋水號等等船上,都發來信號,表示沒彈藥了。
張旭和徐無雙和張志遠三人狼狽地互相看了看,看來,是無法進攻泉州了。現在泉州港還有陸軍守軍,上面還有一些守城牀弩拋石機等裝備,而大基海軍只有不到二三千人了,沒有大炮彈藥,當然無法進攻了。三人只得下令返航,泉州算是逃過一劫。
海軍返回基隆港時,受到了盛大的歡迎。這次大宋朝廷來勢洶洶地進攻,終於被打敗,保住了弱小而異類的大基國。以基隆如此弱小的實力,能夠戰勝龐大的大宋近乎於二百年無敵的水師部隊,簡直是創造了一個經典的奇蹟。雖然這一戰,以徐無雙,張旭,張志遠三人爲核心的指揮團隊,除了徐無雙想出來的火船戰術還算不錯之外,指揮水平,根本就一塌糊塗。尤其是在開始對秦世輔的許浦水師一戰中,打成了一場爛仗,更是可笑之極。
但所有的人,都歡欣鼓舞,興高采烈地載歌載舞,比過年還熱鬧,雖然離過年也不遠了。對此,張旭在元老院,對兩位執政官和衆元老們說道:“這沒什麼好高興的。我們這次能夠取勝,完全就是仗着飛剪快船和大炮取勝。這兩樣加起來,使我們在技術上,比大宋領先了半個時代。要是沒有這半個時代的領先,我們根本就沒戲。這次海戰,論起指揮水平,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沒什麼指揮水平,就全靠船快炮利,在那兒蠻幹。”
張旭的發言,讓自覺立了大功的徐無雙大爲不爽,站起來反駁道:“你身爲軍師,怎麼能這麼說呢?打仗能夠做到讓軍隊技術領先於對手,那也是一種本事。你說大宋兩百年來,水師無敵於天下,可是你看看這兩百年來,他面對的都是什麼對手啊?遼國不會造船,當然不會有水師,高麗,日本,安南等國,只能造小舢板。那些國家的小舨板,憑大宋的水師,只要把戰船開出來,一路碾壓過去,那就贏了,用得着什麼高明的指揮水平嗎?後來,金國女真人也是不會游泳,不會造船的,宋軍水師對上金軍,當然也能完勝。對着這些對手,宋國水師,也完全就像是一個大人打小孩,怎麼打都能贏。他都好意思說自己兩百年天下無敵。我們有什麼好妄自菲薄的?”
一衆元老們和兩個執政聽了徐無雙的話,一齊點頭附合道:“說得好。能夠比對手做出更快的船,更利的炮,以此戰勝對手,那也是一種本事。”
張志遠也興奮地人來瘋道:“對極了。我們能夠做好這一點,也是本事,只要船比對手快,炮比對手利,那我們就準贏了。根本就用不着使什麼計謀,從此以後,什麼三十六計,去死吧,什麼《孫子兵法》,去死吧。我們用不着這些了。憑船快炮利,一樣打贏,天下無敵。”
張旭有點兒苦笑,但是大家都在興頭上,也不太好掃大家的興。也便任由衆人進行盛大的慶祝活動。既然要舉行慶祝活動,當然也免不了要對有功之人進行獎賞。雖然國小民寡,稅收一直不多,但好在在基隆發現了金礦,國庫缺錢,就去挖金礦。這兩年來,建立龐大的海陸軍,開支浩大,單靠一點可憐的稅收,當然不可能支撐得住,除了海軍訓練時順帶捕點兒鯨魚鯊魚以補貼之外,剩下的,就全靠挖金礦了。
靠着金礦,國庫還不至於缺錢,甚至還有大量的黃金堆在倉庫裡,於是元老院拍板做主,大賞功臣。每個參戰的海軍將士,都賞黃金五兩。並且以此爲起步價,對於有不同大功的人,另外給予重賞。這一決定,頓時讓海軍將士及其家屬歡欣鼓舞,令其他人羨慕妒嫉恨,爲什麼自己不是海軍將士?同一時間,基隆市面上,黃燦燦的金子,到處閃動。那是海軍將士拿了金子之後,用來買東西或者乾脆就炫耀。
除了大賞有功將士之外,死難將士也是要撫卹。撫卹將士則以十兩黃金爲起步,按其生前官階等級逐步上升。那些陣亡將士,主要是第一次,和許浦水師對陣之時,打成了爛仗,而陣亡的。當時,那一仗就損失了六艘戰船,陣亡了六百餘名將士。包括一艘二千料極別飛剪快船徐無鬼號和其上的將士。後來,對泉州劉克遜對陣時,又損失了兩百餘名海軍將士。主要是在放火船時,被對方用牀弩射死,還有一些被對方靠近兩裡以內時,用牀弩攻擊時被射死的。當然還有一些被射傷的。不過,自從蛆人工養殖成功後,皮肉外傷,對基隆來說,已經不是威脅。這一戰,總共犧牲了八百餘名海軍將士。這對總共只有兩三千人的一支海軍來說,真可謂是傷筋動骨了。
對陣亡者家屬進行撫卹之後,那些陣亡者都被家屬接過下,好生安葬了。由於是在海時犧牲的,有將近一半的將士屍骨無法找到了,家屬只好給他們起個衣冠冢。但是,張旭和一衆人發現,陣亡者當中,還有一些無家屬的人。總共一百多個,有從荊湖一帶移民來的白蓮教弟子,有從泉州鄉下移民來的,也有從中原移民來的。有些人根本就是光棍,來到基隆之後,加入了海軍。由於各地移民來的人當中,大部份人,都是青壯男丁,這導致了這兒男女比例又嚴重失衡,那些移民來的人當中,成家很不容易。那些海軍將士當中,就有沒來得及成家,就陣亡了和。
結果,他們連個給他下葬,讓他入土爲安的親人也沒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當然也沒有人,給他們掃墓了。而這些,卻是自古以來,中國人最爲在乎的事情。在這些無親屬的人當中,白蓮教弟子還好一些,白蓮教教會會幫忙安排下葬,但那從泉州鄉下來和中原地區來的,那就徹底無親無故,沒人問津了。
對此,元老院和執政官,以及徐無雙,張志遠等人說道:“他們既然是爲我們國家死了,那我們官府就拔出一筆錢,幫他們好好安葬了吧。”
對此,張旭的意見是:“他們爲國損軀,自然要將他們好生安葬。但是僅僅如此,是絕對不夠的。他們已經無妻無子,以後也不會有人來給他們掃墓上香,那他們不是註定要做孤魂野鬼麼?那怎麼可以?這不是讓全國全軍將士寒心麼?我認爲,不但應當給他們造一座公墓,把他們一起安葬,以後每逢年過節時,凡要祭拜祖宗的時候,執政官都要代表國家去祭拜我們這些爲國損軀的忠勇烈士。除此之外,還得給他們立廟,一年四季,由國家供給香火。也就是說,他們無子孫給他們進行私祭,我們就給他們進行公祭,國祭。如此,則可以激勵全軍將士兵,在未來的將來的戰爭當中,英勇無畏,無所顧忌。”
執政官吳仁杰皺眉說道:“可是自古以來,祭祀祖宗,從來都是自己子孫進行的。都從來沒有這麼所謂的公祭的啊。”
張旭說道:“自古沒有,難道就不能從我們這兒開始有麼?什麼東西,都是從無到有的啊。再說了,自古以來,我們華夏還都沒有我們這樣的國家呢。”
這時,張志遠也說道:“對啊。我們國家既如此與從不同,祭祀禮儀有點與衆不同,有有何不可?再說了,爲國損軀者,與國有功,與全國每個人都有功。我們把他們當作祖宗來祭一祭,又有何不可?”
最後,元老院被張旭和張志遠說服,同意爲這些爲國損軀者設立國墓和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