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約法三章》,如果是換了一個這個時代的其他男人,那是不可能答應的,換了中國其他朝代,那更是絕不可能出現的。但是,這是在宋代,又在張旭影響之後的基隆,所以出現了,因爲這個男人是張旭,所以他猶豫沒多久,也就答應了。
在中國宋代,妾婢制席與中國其他朝代都是截然不同的。妾婢都是有服役期限的,就妾的期限是三年,婢女的期限則是十年。這些在宋仁宗天聖七年(1029)七年修訂的法律條文《天聖令》中,都有明確的規定。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女人如果賣身在某一大戶人家當妾,滿三年,就要重新考慮去向了。或者重回孃家;或者轉爲婢女,再服役七年;或者轉到其他大戶,重拳當妾。
在《天聖令》的制約之下,宋代的妾婢,並不是某一個人的私有財產,而是一羣僱傭打工者。只不過,用身體取悅男主人,也是她們工作職責之一。
既然用身體取悅男主人,也是工作職責,那麼就有可能懷孕生孩子,如果生了孩子,有了較深的感情和牽掛,雙方都捨不得走,那麼妾在三年後,就轉聘爲婢女,繼續留在家裡。又當婢女七年後,男主人又會設法把婢女轉爲養女,從而終生留在身邊。這是宋人鑽的法律漏洞。這很類似於後世在民國時期,以及現在香港廣東地區,那些權貴富豪的乾女兒一樣。所謂乾女兒,大多數是用來自己乾的女兒。鑽這種法律漏洞,中國人古今思維幾乎一模一樣。
在這種風氣習慣地影響下,鍾靈兒不希望張旭坐牢,但大基現在法律體系粗陋之極,她怕自己日後沒有保障,提出這種約法三章。
張旭在答應這個約法三章之前,問鍾靈兒說道:“你嫁給我作平妻不就好了麼?幹麼還要弄這個?”
鍾靈兒搖頭道:“不好。當了你的平妻,一輩子,不管是好是壞,喜歡不喜歡,都要和你在一起,討厭你了,想離開你了,都麻煩的很,我纔不幹。這樣,來一個約法三章,先當三年你的妾。三年後,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那就帶着孩子走,那多好。”
對此,張旭無奈,只好答應了她。在最後期限到來之時,開具了一紙納妾文聘,補上了納妾手續,把他和鍾靈兒的關係,合法化了。
十五天禁足之後,兩位執政官,就召集元老們開會,討論對張旭的處罰。但是,會議剛一開始,張旭就宣佈自己和鍾靈我的關係,是合法的。她是自己的小妾呢,然後,拿出了那個《約法三章》的納妾文書。
看到這一切,最氣惱的,當屬孫大爲了。這半個月來,孫大爲很快就把線索追到占城,然後,天天走訪當初和張旭和鍾靈兒一起去占城的海陸軍官兵。收集了大量的口供,現在,你卻說,你們是合法的,這不是讓我白費了半個月的工功夫嘛?早幹嘛去了啊?天天在七月份的毒太陽底下,來回奔波,我容易嘛我?
而最爲失落的,當屬於項慧君了。本來,如果張旭去做牢了,尋麼他就可能乘此機會扶正了。現在要是張旭沒事,那麼自己可就又被打回原形了,重新變回了副院長長了?這怎麼甘心?
因此,當張旭說自己和鍾靈兒是合法時,項慧君立即說道:“執政官大人,各位元老,當時在占城時,他們絕對不合法的,絕對是屬於通姦,他們絕對是屬於犯罪了。應當對他進行徵罰。否則,我們國法威嚴,就將蕩然無存。如此之下,將何以治國?”
孫大爲一看已經有人挑了頭,便也說道:“是啊,我手頭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們當時沒有什麼合法的手續,是非法的。必須對對他樣進行懲罰。”
別人還沒說話,陳宗德便從自己的坐位上站起來反駁道:“鍾靈兒現在只是張旭的妾而已。納妾又不是娶妻,何必講究那麼多的禮法呢?自古以來,納妾都有先洞房再辦文聘的。他這麼做,一點也不違法。”
所有的人,都說不出話來了。這確實是事實,人家未婚女子既然願意爲妾了,願意先洞房,後補禮,那也就沒有什麼違法不違法的了。又不是正房嫡妻,那有講究那麼多的?無奈之下,項慧君只好對那文書吹毛求疵:“這文書荒唐,那有這樣寫納妾文書的道理?這個文聘不合禮法。”
張旭說道:“這個,我們之間,你情我願,又不礙着你的事,再荒唐也是我們夫妻的私事。我們文聘怎麼寫,這種私事,你也要管麼?”
這時,李得旺也站起來說話了:“這種私事既然無礙別人的事,那麼就可行了。算了,可不可行,大家舉手決定吧。我說可行。”說着,率先把手舉起來。
其實,這些元老們也都已經被張旭和陳雅私下禮敬了一番,也都不想爲難張旭。再說了,元老們對那文書,也都沒什麼意見,便也把手都舉了起來。
陳宗德一見大家也都把手舉了起來,便說道:“既然大家都認爲文書合法了,那麼就抄寫一份存檔,以爲案例吧。”
這時,那個錢運東和吳仁杰兩人,心裡大爲不爽,心說,我們兩人身爲執政官,還沒說話呢,怎麼陳宗德和李得旺兩個人各說一句話,就要把事情決定下來了呢?
眼看,事情即將塵埃落定,錢運東連忙說道:“等一會兒,我還沒說話呢。此事張旭雖然補上納妻手續,他們兩個算是合乎禮法了。但是之前,他們在占城時,畢竟是傷風敗俗。所以,雖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否則,國法威嚴何在?”
張旭“哦”了一聲,說道:“那你要治我什麼活罪呢?”
錢運東想了一下,便說道:“活罪就是罰你一筆錢,就罰你五百兩銀子好了。”
這時,吳仁杰也無趕緊說了一句:“不行,光罰銀子,還不夠。得罷免你一個職務。就免去你法院院長職務吧。”
於是,事情最終塵埃落定,項慧君出人意料地被扶正。
張旭交了一筆錢,卸下了法院院長職務,和項慧君交接完了法院事務。然後,又去財稅科,直接上班了。那韓竹韻一看張旭居然沒事,又來財稅科上班了,便非常憤恨地罵了一句:“色狼!”然後氣呼呼地交了財稅科的工作,便去隔壁工商科上班去了。
那個財稅科副科長兼任文書的韓夢蝶,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對張旭說道:“叔叔,姑姑這幾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和她計較啊。”
張旭笑道:“理解,理解。女人嘛,每個人總有那裡麼幾天來月經的,那時候心情總是不順的。”
韓夢蝶萌萌嫩嫩地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酡紅,啐道:“你這話也說得出口?真是壞死了。”
最近一段時間,雖然有韓竹韻兼管着,但財稅科積壓的事務還是比較多,張旭處理的比較晚,待他想起下班時,其他的人,都已經走了。
下了班,出了媽祖宮,往家裡走去,走了一段路,發現那個楊妙真又在前面攔了路,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毛,驚訝地問道:“楊姑娘,你在這裡有什麼事?”
楊妙真冷冷酷酷地說道:“等你!”
張旭說道:“等我?那有什麼事?”
楊妙真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混蛋!居然勾引誘姦鍾百川,還想方設法逼她爲妾,太可惡了!你這禽獸不如的傢伙,元老院不教訓你。我教訓你。”說罷,身形一動,便撲了上來。
這時,那個楊波正在張旭身邊,見狀連忙喊道:“楊姑娘,冷靜一點。”便連忙擋住她。可是,楊妙真武功很高,。楊波對上別的人,還算不錯,但是在楊妙真面前,完全不夠看。結果,三五招一過,楊波便躺下了。
楊妙真打倒了楊波,便又撲向了張旭。張旭僅僅過了一兩招,便被她一個掃堂腿給掃倒。楊妙真掃倒了張旭,還不肯善罷甘休,拳腳不斷地落到張旭身上。邊打還邊罵道:“你這混蛋,我叫你逼她爲妾?我叫你逼她爲妾?”
楊妙真發泄一通,揚長而去。留下了滿身傷痕的張旭,躺在地上呻吟。這一次,可比正月份第一次挨她揍,傷得重得多了。那一次,好歹還能和楊波兩個人互相攙扶着起來,走回家去。但這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動不了。那個楊波也在地上,哼哼喲喲地,也好像起不來。
正在沒奈何時,突然聽得一個甜甜脆脆萌萌地聲音說道:“姑姑,這裡好像有兩個人躺在地上呢。”
接着,又一個清麗嗓音的女子道:“看看,這兩個是什麼人?”
然後,張旭看到兩個如玉容顏,向他走過來。正是韓竹韻和韓夢蝶姑侄兩女。張旭現在臉青鼻腫,面目大變樣,那個韓夢蝶仔細辯認了一下,方纔認出來,驚訝地說道:“張旭叔叔,你們兩人怎麼這麼晚了,還躺在這裡啊?”
張旭呲牙裂嘴地說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躺在這裡。這不,身不由已,事不由人麼,不得不躺在這裡啊。”
韓夢蝶噗哧一聲,樂了,說道:“被人打了,就說被人打了嘛。還偏不敢說了,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麼?”
那個韓竹韻雖然沒出聲,但眼睛也笑成月牙形,叱罵道:“你這色狼,活該。該不會調戲那家良家女子,從而被打吧。”
這時,那個楊波叫道:“天地良心,那楊妙真我可是一根毛也沒動她一下,可是剛纔她就是莫明其妙攔住了我們,將我們打一頓。”
韓夢蝶“哈”地一聲又笑,說道:“原來是那個楊姐姐啊,難怪你們兩個大男人,都會被打得這麼慘。她一個女兒家,把武功練得那麼好,該你們這兒的男人倒黴了。現在她只要心情不高興,她就要找個男人痛打一頓出氣,你們難道不知道,還要惹她?”
韓竹韻哼道:“那還用說,肯定是這色狼又起色心,去調戲人家,而被痛打一頓了。楊波只是受了無妄之災。”
張旭說道:“我對誰起色心,也不會對那個楊妙真起色心啊,我還想要好好活上幾十年呢。可是,我沒惹她,她看到了我,就莫明其妙跑過來打我一頓啊。唉,算了,你們扶我起來一下。”
韓竹韻驚問道:“我們扶你?”
張旭說道:“對啊,我自己起不來了啊。你們就當做做好事,扶我起來唄。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好人有好報的啊。”
那韓夢蝶仔細看了看張旭,說道:“姑姑,張旭叔叔確實傷得挺重的,起不來了,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還是扶他起來,送他回家去吧。”
韓竹韻嗯了一聲,說道:“活該。”猶豫了半晌,還是上來和韓夢蝶一左一右地攙扶張旭,把張旭攙扶起來。然後看着楊波問道:“你能不能起來?”
楊波這時已經自己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說道:“我能自己站起來。”
韓竹韻便點頭道:“那好,走吧。”便和韓夢蝶左右攙扶着張旭向他家裡走去。那韓夢蝶從來沒有和男人靠得這麼近,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他身上一股男人的氣息,不斷地撲入自己的鼻端,弄得自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接着想起自己第一次和他見面時,那時自己還是一個風光無限的大宋宰相的女兒,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見了她,都是一種或巴結,或惶恐的神色。但他卻對自己毫不在乎,居然還對自己唱淫詩。不由得有些怒氣衝衝。接着,便又想起在海上,自己被他嘴對嘴佔了便宜,雖然事後他解釋說他是一種救人之術,哼,怎麼都沒見他對男人展施那種救人之術。頓時心裡又大覺委屈。到了這裡之後,在他的力主之下,自己居然成了這個地方的一個官員。雖然她在心裡甚至都不認爲這什麼大基是一個國家,那一個科長,管的人,其實也少得可憐,但這畢竟是也一個官,不是?自古以來,那些皇宮裡的太后們,以女人之身,垂簾聽政當政的不少,可是以女人之身當官的,那可是還真是少之又少。一時間,又有些感動。
張旭自然不知道,韓竹韻心中千轉百回,會想起那麼的事。他被她們倆人架着,呲牙裂嘴走着,回到了家,倒把家裡的人又嚇了一大跳。陳雅怒氣衝衝地,差點兒又去找那個楊妙真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