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夢迷離這種情緒,張旭忍不信說道:“什麼數典忘祖?簡直可笑。說到底,一個國家的成立,是爲了給其下的百姓提供一種公共秩序和公共服務,讓每個百姓都能夠安居樂業。而不是堅持某種迂腐可笑的理念。亞里士多德雖然只與孟子相差了十二歲。但他的政治研究水平,高出孟子不可以道里計。就算尋常人家,買點東西,都知道貨比三家呢,你懂不懂?難道明知道有好的,卻偏要去選差的,這不是腦殘了麼?”
衆人都啞口無言。最終,各個科長,都心不甘,情不願地決定,用那本亞里士多德的《政治論》來當作科舉考試用書。由於人口越來越多了,將來肯定也需要進行科舉考試的。至於這麼小的一個國家,到底什麼時候需要開考,則看以後發展。現在先把《政治論》推廣普及起來再說。
要推行這《政治論》,另外還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把這本書大規模印刷的問題。在南宋這個時代,雕板印刷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但是,這雕板印刷技術印刷出來的書籍,仍然是成本巨大,巨大到讓一般普通人根本就買不起書,讀不起書。雖說有宋一朝,據說是整個中國古代教育普及度最高的一朝,但是,仍然是每十五個孩子當中,只有一個孩子讀得起書。畢昇泥活字已經出現一百多年將近兩百年了。不過,泥活字還存在着巨大的缺陷,無法廣大泛地應用。
兩年前,張旭曾想大規模地普及學校教育,但是受困於教師的嚴重缺乏,搞得他不得不從泉州青樓裡面招了幾個妓女來當老師,結果,他這教育普及計劃就遭到基隆百姓普遍地抵制。最後,搞得張旭對在這個古代普及教育的事,心都冷了。對於相關的印刷產業發展,也就沒了熱情。基隆這裡,到現在,也還沒有一家印刷作坊。以前,這邊需要一點什麼書或者印點什麼東西的,都是去泉州,找泉州的雕版印刷作坊。
現在,楊妙真的軍事學院有大批的教材要印刷,這《政治論》等確定好的科舉教材要普及,還有人口越來越多,對於有其他一些東西,也要印刷。看來,印刷品的市場已經成熟了,發展印刷技術已經可能有利可圖了。因此,現在張旭決定把活字印刷技術給搞出來。
張旭心想,活字印刷除了史上沈括《夢溪筆談》記載的泥活字之外,後來還有元朝元禎發明的木活字,高麗棒子發明的銅活字,歐洲人谷登堡發明的鉛活字技術。這那個最容易搞出來呢?
那個高麗棒子的銅活字具體情況張旭不太清楚,但那個谷登堡的鉛活字,據說是要用機械排版,油墨印刷的,技術門檻好像挺高的。比較來比較去,好像就只有木活字比較容易弄出來。
但是,張旭自己也沒辦法把那個木活字給弄出來,第一個,他公的私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那個時間。第二,他也不會在一塊小小的木片上雕字,更不用說其他的了。只憑他自己,當然不可能弄出木活字技術。他也沒認識什麼會雕字的人。
爲止,他只好貼出了一張懸賞榜,招會在木板雕刻字的人。這張榜貼出去後,第二天下午,就有人揭榜來應徵了。
張旭把那個人叫過來一交談,得知這個人居然也姓張,在家中排行第五,便被叫做張行五,原來是泗州一家印書坊的一個刻字師傅。宋金開戰,宋軍首先攻打泗州,並且被一舉攻克,成了宋金開戰之後,宋軍唯一一次的大捷,唯一一座被宋軍攻克過的城市。他們的印書坊也跟着倒了大黴,東家逃散,他也到處流浪,後來也跟一些人到這裡。
張旭大喜過望,便對他說道:“你既然原本就印書坊的刻字師傅,那就太好了。我就是打算建一個印書坊,就由你來當這個掌櫃吧。”
張行五說道:“老爺,你要開印書坊,那自然是好的。可是我只會刻字,其他的一概不會,掌櫃一職,恐怕不能勝任。掌櫃一職,你還是另請高明,我專門幫你刻字就夠了。”
張旭說道:“沒關係。刻字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你可能慢慢地學習,摸索經驗,不用急,現在先進行第一步工作。就是刻字,你都是用什麼材料刻字的,要多長時間?”
張行五說道:“一般是把棗木、梨木等木材鋸成一塊塊木板,把要印的字寫在薄紙上,反貼在木板上,再根據每個字的筆劃,用刀一筆一筆雕刻成陽文,使每個字的筆劃突出在板上。木板雕好以後,就可以印書了。”
張旭拿出那本《政治論》,問道:“那麼你看看,要印這本書的話,要多長時間?”
張行五拿着那本書,仔細地看了看,翻了翻頁數,然後又估算了一番,才說道:“東家,這本書,字數挺多的,大概要雕兩年多的時間版,再印成書裝訂起來,要到三年多一點。”
張旭一聽,差點暈倒,要三年多?黃花菜都涼了。因此,張旭堅決地說道:“不行,三年的時間太長了,我最多隻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必須把這一本書給印出來。”
張行五叫苦連天道:“東家,不是我哄騙你,這三個月,就只能雕幾塊版而已啊,怎麼可能出得了書?”
張旭說道:“你可以找行業內的幫手,也可以招徒弟,總之,你找多少人過來,我都給開工資。還有,你何必一塊塊版雕刻呢,你可以,先一個字,一個字地雕刻成活字,再來排版,印刷,那不就輕鬆多了?”
張行五問道:“東家,請問怎麼雕刻成活字,再排版啊?”
張旭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張行五聽明白了,不過,他卻說道:“東家,你說的那個辦法,如果是平日沒事,就先雕刻好單個木活字,存放起來,要用時,拿出來排版,那確實要快上很多,非常多。但現在,手上並沒有活字,如果再一個個雕刻成活字,然後又重新排成版,再印成書。那反要慢很多啊。這樣的話,恐怕要五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夠印得出書來。”
張旭一聽,大吃了一驚:“真的,還有這樣的事情/?”
這平時只聽說過,活字比雕版要快,但沒想到,現在讓他那麼一說,反而要慢上很多,這叫人情何以堪啊?
張行五說道:“真的,確實是這樣。東家,你想啊,同樣的一百個字,在一塊板上直接雕刻出來,和先雕成一個個小小的活字,再排成一塊版。後面這種方法,要多了好幾道工藝啊。能不慢嗎?”
張旭無話可說,既然這活字不能加快速,想要更快地把書印出來,只好使用人海戰術了。張旭說道:“那既然這樣,你就去招人,不管多少人,你只管招過來,不會的,你就去教他雕板。反正要在三個月內把書給印出來。”
張行五嚅喏地說道:“東家,我這技藝可是祖傳絕技,傳兒不傳女的。再說,招徒弟,都是招幾個就算的,那有招那麼多的,那豈不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張旭說道:“放心,怎麼可能讓你餓死?只要你在三個月之內,把這本書給印出來,我就終身都給你一份供養。你就算教了再多的徒弟,也不要緊。再一個,我建立一個印書坊,你可以以技術入股,給你十分之一的股份,讓你也成爲東家之一,如何?”
張行五終於放下心來,說道:“那好,我儘量在三個月之內把這本書印出來。”
爲了增加他的動力,張旭乾脆還恐嚇他一把:“不是儘量,而是一定。如果三個月之內印出來,剛纔我說的話,全部算數。如果三個月之內印不出來,那你應該知道。這是我們這兒官府要的書,到時候,你沒書來出來的話,那就要抓去做牢。”
張行五被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答應,接着便開始去瘋狂地忙碌起來。
張旭壓榨完那張行五,發現大多數人都已經走了。便也離開媽祖宮回家去。剛剛出門,突然,只見那個鍾百川釵橫鬢亂,氣喘吁吁,汗流滿面,狼狽萬分地跑過來。身上衣裳不整,還破了好幾個地方,一眼就可看出,那是被劍劃破。好幾個地方,肌膚都露出來,春光咋泄。幸好還沒有劃破肌膚,要不然,就是一片鮮血淋漓的慘像了。
一看到張旭,鍾百川連忙叫道:“張旭,快救救我啊。有人要殺我。”
張旭很驚訝地說道:“是誰要殺你啊?你自己武功那麼高,又有那麼多白蓮教徒保護你,誰又能殺得了你啊?”
鍾百川說道:“是楊妙真要殺我。那丫頭瘋了,我打不過她,快幫我攔住她。”
張旭更驚訝了,說道:“我看這楊妙真不是跟你挺好的麼?她只要一有空,就天天粘糊着你,跟你好得幾乎蜜裡調油啊。那麼好了,怎麼會突然要殺你?”
鍾百川露出哭笑不得地神情,說道:“是挺好的。可是太好了,就好極變壞,樂極生悲了。”
這時,張旭還沒說話,就只見那楊妙真手裡提着一把劍,怒氣沖天地追過來,大聲說道:“鍾百川,你這個大騙子,你有種別跑別躲,我非殺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