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聽到項嫦兒的問題,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說起這個,我的思路曾經在一度之間走過一段岔路。”
只見沈墨搖着頭說道:“當我在蒙駝子的房間裡面,看見地上有血跡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是侯爺的身邊有人出了問題,所以他們纔會急急忙忙的殺人滅口,
“當時我以爲,那個奸細是那個跟我處處作梗的伍鳳亭。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只見沈墨說到這裡,他露出了一副怪異的神情,看着面前的項嫦兒。
“我之所以能夠確認那個人就是你,就是因爲那天在西湖岸上遇見侯爺一家的時候,我看你正在放風箏。”
“風箏?”只見項嫦兒難以置信的看了沈墨一眼:“這算什麼破綻?那隻風箏是我那天隨手拿過來的!”
“我不是看着風箏,我是看見了你看風箏的那種眼神。”只見沈墨的目光淡淡的看着這個女人,語氣中帶着惋惜說道:
“因爲當時你在想,你被人派到這個崇福候的身邊以後,你就如同這個風箏,在你和故國之間,就只有這一根弱不禁風的細線相連。”
“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借着這根細線再重新飛回家鄉。或者這根線一斷,你就不知道會飄零到什麼地方,無聲無息的死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裡。”
“就在當時,你的心裡想起了這一切…你把這個風箏當成了你自己。你的這些情緒別人看不懂,但是我卻能一眼就看得出來!”
等到沈墨的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項嫦兒的臉上陡然變了顏色!
這簡直是一個妖怪纔有的能力!在她在放風箏的時候,她的心中想的真是這件事情,而且和沈墨所說的分毫不差!
他是怎麼看得出來的?難道他真的能夠讀懂人心?項嫦兒的心裡一時驚懼困惑,面對着這個多智近妖的傢伙,她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惡寒!
沈墨笑了笑,但是後面的話,他卻沒有說出口。
就像是一個綠茶婊能夠輕易的看穿另一個綠茶婊。一個花心的渣男一眼就能夠認出另一個渣男一樣。
只有一個臥底,纔會真正懂得另一個臥底。
這個項嫦兒卻根本不知道,原本沈墨就是一個臥底,所以他才能輕易的一眼看穿她。
因爲沈墨,原本也是一隻這樣的風箏!
如今這個項嫦兒再面對沈默的時候,在她的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是如此的難以置信。她怎麼也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沈墨這樣的人!
“聰明!你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只見項嫦兒向着沈墨說道:如果你不是這麼聰明的話,你今天也許根本用不着死的。”
“誰說我今天會死?”只見沈墨摸了摸鼻子,對着項嫦兒笑道:“今天咱們誰死還說不定呢!”“我早就知道侯府裡面有內奸,所以在那天西湖岸上遇見你們的時候。我纔會有意對侯爺透露說,我會在今天把所有的人派去鬼樊樓。而我卻是孤身一人到這戶部裡來查看卷宗,在那個時候,我就做好了把
你們引到這裡來的準備!”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會來嗎?”只見沈墨對着項嫦兒問道。
“你知道的事還真多!”項嫦兒聽到了沈墨的話,她臉上不但毫不慌張,而且還居然學着沈墨的樣子摸了摸鼻子。
“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多。”沈墨忽然間從身邊案卷中抽出了一張紙:“看見這個了嗎?你們處心積慮籌謀了三個月這麼久,是不是就爲了它?”
只見沈墨抄起了這張案卷,然後照着上面一字一句的念道:“利州路興元府,二百四十名老兵出兵籍入戶籍……就是這件事吧?”
項嫦兒和老杆子見到了這張文案,頓時就是神情一凜。只見他們兩個居然同時閉上了嘴!“利州路興元府靠近邊疆,這40個老兵根本不是什麼退伍的邊軍,而是敵國的奸細!只見沈墨手裡抖動着這張紙說道:“你們想要把這兩百多個外國軍士派進大宋,用這個方法取得興元府住戶的合法身份。
然後混入府城,常住在那裡。”
“這樣的話,等你們國家想要攻入興元府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可以在城裡,作爲一隻內應伏兵裡應外合,到時候興元府偌大的府城必定是不攻自破,你們就可以不用慘烈的攻城,直接拿下這座重鎮。”
“還有你的名字……你原本不叫項嫦兒,你的名字倒過來念,就是“党項”兩個字,這是你們的民族的名字!”
“我說的對嗎?我的西夏密諜?”
只見沈墨一口氣,就把這樁案子的起因和他們的身份,全都揭露了出來!
項嫦兒幽幽一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你說的這些,一點都沒錯!”這個時候只見項嫦兒搖着頭,滿臉欽佩的說道:“也真難爲你,在陸覺曉經手這些成百數千的案卷之中,你怎麼一眼就把它給拿出來的?”
“這有什麼難的?”只見沈墨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你看見這幾張案卷了嗎?全都是興元府前些日子來發過來的卷宗。這些案卷使用的全都是興元府出產的繭紙。”
“而我手裡面這張老兵入藉的文書,用得卻是青檀皮紙,這種紙根本就是戶部衙門日常辦公用的紙張!”
沈墨把這兩張紙擺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只見在黃昏的陽光之下,之前的那幾張文卷顏色蒼白、略顯粗糙,而新寫成的那張文卷卻是質地細膩光潔。
“這張文書根本就是陸覺曉按照你的意思,在他自己辦公的屋子裡面寫出來的。”只見沈墨冷冷的說道:
“就這輕飄飄的一張紙,就代表着大宋的利州路一路軍人棄城失地,百姓被屠殺擄掠,這可是價值千金的一張紙啊!”
“真可惜,像你這麼聰明絕頂的人,要是我大夏人多好…”項嫦兒感慨的說道。
“如果不是這張公文還要到兵部用印才能發還興元府,現在你們的計劃,怕是都已經成功了。”沈墨嘴角上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說道。
“誰能想到,如此精妙的一個計劃,居然就毀在你這個黃口兒的手裡!”這時候,只見老杆子在一邊惋惜地搖了搖頭。“精妙你奶奶個球!”沈墨聽了老杆子的這句話以後,只見他不知怎麼的,情緒卻忽然之間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