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沈墨擡起了頭,上下打量着看了這個人一眼。
“你說的這個事兒,比做案子的時候,得了手還有意思?”
“那當然,保準你玩得不亦樂乎!”只見對面的這個人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
沈墨看着他挑了挑眉毛,未置可否。他的臉上也是看不出什麼徵兆。
但是此時此刻,沈墨的心裡面的欣喜,卻是一陣翻涌了上來!
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快樂,能比得上敵人被你騙過去那時候的感覺。
當你眼看着對方被你調動,按照你的意願做出一個個反應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是無與倫比的美妙!
……
半個時辰之後,沈墨跟着這個人來到了一個院子裡面。
這個院子的外面是一條不算熱鬧的街道,稀稀落落的開着兩三間不大的店面,一羣光屁股的小孩正在街頭玩耍。
在那個人走進衚衕的時候,偶爾還跟幾個街坊熟絡的打着招呼。沈墨聽人家都管他叫“孟先生”。
等到進了院子以後,沈墨發現,這個院落居然還挺寬大。
五大開間的正房加上兩側各三間的廂房,圍繞着中間一個寬闊的院子,裡面空落落的幾乎什麼都沒有。
當走進屋子裡以後,沈墨發現這裡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倒是全都齊備。臥室裡面還放着簡單的傢俱,裡面的牀上還疊着樸素的被褥。堂屋裡面有一張碩大的木頭桌子,周圍擺着四條長板凳。
沈墨感覺這裡面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是居家過日子的樣子。
只見對面的那個傢伙向沈墨介紹了一下自己,說他名字叫做孟天峰。
他說他之前也是一個飛賊,後來跟人合夥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這一次見到這位陳近南,發現他既有能力又有趣,所以決定拉他一起入夥。
說完了之後,這個孟天峰就把沈墨丟在這裡,自己換了身衣服就走了。
在他走了之後,沈墨翻箱倒櫃的在屋裡翻了一下,發現除了明面上這幾樣東西之外什麼都沒有。於是他索性走到院子裡面,搬了把椅子在外面曬太陽。
陽光明媚,透過了沈墨的眼瞼,在他的面前依然是一片肉紅顏色的光。沈墨仰面朝天的躺在那裡,把腳放在了對面的石凳上。
很快的,他的呼吸就變得平穩而有規律,看來已經睡着了。
但是實則不然,此時此刻,沈墨的頭腦正在飛快的轉動!
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這個在天牢裡面被穿了琵琶骨的飛賊,叫做孟天峰的這個人,他就是沈墨的目標。
這個金國密諜孟天峰,就是那個原本應該和完顏護去接頭的人。
如今沈墨已經用自己的表現,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而且沈墨對他的態度若即若離,又顯得有點兒討厭他,還始終想要趕他走的行動,正是恰到好處的打消了孟天峰的疑慮。
在這之後,沈墨有意無意的暴露出來他性格中的弱點,又成功的引起了孟天峰的興趣。
他這個“陳近南”,如今在孟天峰的心目中是一個本領高強但卻自暴自棄,生活沒有目標、卻想尋求刺激的人物性格。再加上他非凡的能力,所以他一定會被對方所招攬進組織。
事實果然如此,沈墨初步的目的,已經如願以償的達成了。
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順利的經過對方的考驗,之後儘快突破他們的外圍,直達這個組織的核心!
所以對沈墨來說,現在正是他最危險的時候。
在這個院子裡,明面上看是那個孟天峰把他扔在這裡不管,但是沈墨知道,實際上絕非如此。
這巷子裡面的人對孟天峰還是很熟悉的,說明這是他常住的一個窩點。既然他能把沈墨帶到這裡來,接下來就必定會對他進行嚴密的考察,絕不可能真的把沈墨一個人放任自流的扔在這裡。
所以沈墨知道,現在一定有一雙眼睛正在密切的監視着他。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他每時每刻的行動,都會落在敵人的眼中。
這是一次極其艱鉅的任務,他不能有絲毫懈怠,他要完美的演出一場真正的臥底大戲。讓這些金國密諜到最後行動的時候,全都大吃一驚!
接下來,沈墨這次是真的睡了過去,徹底的沉入了夢鄉。
……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飛快的過去了,等沈墨聽到門響,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孟天峰正從外面走進來,他轉過身隨手插上了院門。
孟天峰已經換過了一身衣服,如今穿的是一身乾淨利落的湖藍長衫,手裡面還提着兩壇酒和一些吃食。
“算你識相!”沈墨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隨手接過了一個酒罈。
“就知道沒有酒的話,你在這裡根本呆不住。”只見孟天峰自打進門來,臉上就帶着笑意。如今他見到了沈墨,笑意就更加濃厚了起來。
這個季節屋裡微微有些悶熱,於是他們兩個人就着院子裡面的石桌石凳,就這樣坐下來吃酒聊天。
一邊吃着酒,沈墨一邊問了問孟天峰,這次是因爲什麼進的天牢。
只見孟天峰苦笑着說道,他也是前不久,到了一家的官宦人家裡面去作案來的。
原本他以爲一院子的老弱病殘,對於他來說毫無難度。可是沒想到這家裡面有四個老家人,全都是當年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
結果他一進了屋子,就被這幾個人手持長兵器堵住了房門。之後孟天峰接連衝了幾次也沒衝出去。
就這樣,他在屋子裡面被堵了這一陣。就這會兒工夫,出去報信的人就把衙役捕快叫過來了一大羣。
於是孟天峰就這樣被人抓住,穿了琵琶骨扔進大牢裡面去了。
聽孟天峰這麼一說,把沈墨也逗得哈哈大笑。
說實話,他們這些飛賊的生涯大抵如此。有錢了就快活,沒錢了就去作案。一個疏忽就被人抓進去,跑不出來就死。能一直幹到告老還鄉、安享晚年的人少之又少。孟天峰和沈墨聊了一陣以後,他又好奇的向着沈墨問道:“近南兄,我聽你的口音裡邊有一些永嘉溫州一帶的口音,莫非是那邊的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