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還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在桌子上放着一箇舊茶壺,還扣着兩個杯子。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放着一盞油燈,基本上就沒別的東西了。
大家的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具屍首,這個人果然就是周炳,他死得可真夠慘的!沈小虎俯下身,仔細觀察着屍首的形態,周炳的屍體現在就像一隻壁虎一般趴在地上,還保持着死前劇烈抽搐時的模樣。
屍體臉上蹭滿了地上的塵土,呲牙咧嘴的十分猙獰,兩隻眼睛也未曾閉上。
在他的背心處有一團血跡,看起來應該是將他置於死地的致命傷。
在他的腳上有一隻鞋已經蹬掉了,露出了髒污的襪子。
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被他的腳蹬成了一道一道的痕跡。
看來在死前,他經過了一番痛苦地掙扎。
周炳那雙經常幹活、肌肉強勁的雙手,由於劇烈的痛苦,在臨死前死死摳着地上的磚縫兒。
由於用力,指甲都翹了起來,在他身下的地面上還有一灘凝固了的黑色血液。
沈小虎隔着衣服捏了捏周炳的胳膊,檢查了一下屍體僵直的情況,然後又掀開他的衣服看了看屍斑。
他擡起頭向着唐天璣說道:“雙腿處的屍斑正在由霧狀向着片狀發展,身體其它部位全部僵硬,死亡時間應該是六到八個小時以前。”
“也就是今天早上。”
這時的唐天璣點了點頭,目光向着大夥的臉上看了一眼。
“六到八個小時以前?”
此刻大家心中一起想到:那應該就是他們早上出發,準備到街上去誘捕那個刺客的時候嗎?
可是他們沒想到,那個刺客居然並沒有去刺殺李妍妍。
而是找到了周炳的住處,將他殺死在這裡。
沈小虎又把周炳的屍體翻過來,讓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
這時大家才發現,原來他的死因並非是後背上那一刀,而是在前胸被人用兇器穿了過去。
後背上的血跡,實際上是兇器將他刺了個透心涼,才滲到了後背的衣服上。
沈小虎檢查了一下週炳胸前的傷口,發現這一刀是從前胸刺入,傷口有兩寸寬,直透後背,並且傷口的上端略鈍,說明兇器是一把刀面很寬的長刀。
唐天璣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李妍妍。
這種刀直背單刃,看起來就是當街刺殺李妍妍那個刺客手中的那把長刀了!除此之外,在周炳的身上就是一無所獲了。
沈小虎把他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裡邊有一點碎銀子和幾個銅錢,之後就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基本上沒別的東西。
這個時候,見到檢查屍體已經再沒什麼進展。
在唐天璣的示意下,谷慕蘭也回手把屋裡唯一的那個箱子打開檢查。
除了兩套冬夏衣服之外,箱子裡還有一牀被褥,完全沒有什麼線索可言。
這時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是十分氣餒。
不知那個傢伙爲什麼要過來刺殺這位佛像匠人。
此刻的唐天璣也是暗自皺眉,通過這些天的培訓,他多少也算了解了一些偵破方面的知識。
如果說他發現的線索被別人掐斷,甚至出現了滅口的情況,那就說明一點:就是被滅口的這個人或許很重要,而且他們小組的行蹤,也正在被那個兇手監視着!“看來咱們被盯上了。”
這時的沈小虎也一邊看着周圍一邊說道:“要不然的話,那個兇手怎麼知道,咱們曾經把周炳找過去問話?”
這時唐天璣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他的目光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凌厲的光芒!他慢慢地說道:“就因爲兇手盯上了咱們,所以才知道咱們找到了周炳,在這之後他又尾隨周炳趕到他家裡來。”
“兇手當然是想要問問,咱們向周炳問了什麼樣的問題,還有咱們這些人中間都有誰。
這樣的話,那個兇手就知道他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水準,還可能就此分析出咱們破案的進度。”
“所以周炳死之前,應該被那個兇手問過話。”
這時旁邊的衛開陽焦急地問道:“趕緊看看他屍體上,有沒有刑訊過的痕跡?”
“我剛纔檢查屍斑的時候看過了,沒有。”
就見沈小虎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周炳必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只怕被人用刀一比劃,他就全都招了,在他身上沒有用刑的痕跡。”
“再仔細找找,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其它的跡象,然後咱們撤。”
唐天璣向着大家吩咐了一聲,於是衆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四周。
一片率真的衛開陽首先貓下腰來,看向了周炳的牀下……當然那底下什麼也沒有,其他的人也在周圍用目光四下搜尋。
沈小虎輕盈地縱身跳起來,左手的兩根手指在房樑的邊沿上一搭,探着頭向上面看了一眼……就在這時!當沈小虎的視線剛剛與房梁平齊的一剎那,在他的眼前,陡然間出現了一雙兇狠猙獰的眼睛!就在他的眼前還不到一尺處,這雙眼睛殺意十足!房樑上有人!這一下,沈小虎嚇得真魂都出了竅!眼見着對方近在咫尺,而且明顯不懷好意,看着那雙眼睛就像要把他生吃了一般。
此刻的沈小虎嚇得魂魄皆冒,下意識的右手一掌便向着房樑上推去。
隨着“砰”的一聲,他使勁全力的一掌打得房樑上塵土飛揚。
沈小虎也藉着這全力一擊的反作用力,身體向後倒縱而去。
一剎那,沈小虎已經看清了此人的全貌!這是一個趴在房頂上的黑衣人,他趴伏在那裡,腰背高高地拱了起來。
全身上下蓄滿了力道,馬上就要向他發出致命的一擊。
在他的身側,似乎還有刀光一閃,那把殺死了周柄的長刀就在他的手裡!“他孃的!”
沈小虎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大叫,真是百密一疏!他們這幫人還真是一羣糊塗蟲!他們進屋來之後,竟然沒有先查驗兇手是不是已經走掉了。
誰能料想到,那個兇手居然過了七八個小時,竟然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