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曾經擔心,這個和女兒年齡相當的大宋年輕人,弄不好會憑着淵博的學識,三下五下把自己的女兒魂魄勾走,所以在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時,還多有提防來着。
可是現在,勞斯見到元首居然對這個年輕人如此看重,這把他給後悔的,連腸子都青了!能讓大宋元首都這般賞識、反覆教誨的年輕人,豈是他這個商人能高攀得起的?
早知道就讓他們兩個人先好上了再說!正在勞斯先生心裡攥着這番糊塗心思的時候,就見沈墨把臉轉過來向着勞斯問道:“怎麼,勞斯先生遠洋而來,你帶的葡萄酒變質了?”
“是!”
勞斯連忙整理思緒抖擻精神,低頭謙恭地說道:“原本我家鄉勃艮第最是盛產美酒,可是經不得海路顛簸,這樣的酒可萬萬入不得大宋百姓的口!”
“那些酒損失了倒沒什麼,只是可惜小人沒有把家鄉美酒,獻給天朝上國的福分……”“不用這麼拘謹,經商做生意並不低賤,只要守規矩,就該擡起頭來做人。”
沈墨見到勞斯似乎生怕說出什麼話來,惹自己不高興。
口中的阿諛之詞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於是他淡淡地擺了擺手。
“把這個酒給他一盞嚐嚐。”
沈墨一邊示意小李響,一邊看了看勞斯身後那位釀酒師。
“這是小人帶來的勃艮第釀酒師,在本地素有盛名。”
勞斯見狀趕忙介紹了一番。
“給他也來一杯。”
沈墨一邊說着,一邊看這倆人把酒盞中的大宋美酒吃了。
要說沈墨給穆青帶來的酒,自然不是凡品,勞斯吃了酒之後只覺得甘醇滿溢,齒頰留香。
至於那位瓦盧瓦先生,更是眼中異彩連連閃動!“這種酒的釀造材料裡有花瓣,所以香氣獨特。
咱們兩國釀酒手藝各有不同,你也不用誇讚。”
這時的沈墨看勞斯開口又要奉承,於是打斷了他。
此刻沈墨心中暗自想道,這個時代歐洲釀製的葡萄酒度數不高,海路顛簸自然容易出問題。
葡萄酒酸了也是正常現象,可是這個問題,又怎麼解決呢?
那個勃艮第在沈墨的前世是法國的干邑地區,生產的葡萄酒類可是行銷全世界,也沒聽說過在路上變質的情況啊?
對了!我怎麼糊塗了?
那是干邑,度數自然是很高,這時的歐洲還沒有蒸餾法!於是沈墨向着勞斯笑道:“既然今天你見了我,我倒是有個辦法教給你。”
聽到了元首的話,勞斯的眼睛“刷”的一下,探照燈一般亮了起來。
此刻他的心都跟着哆嗦了!話說這些天他遊歷臨安,有關大宋元首的軼事,他可是聽說了不少。
那些橫掃天下的火藥兵器是他發明的,他從歐洲遠渡重洋而來,一路上乘風破浪的蒸汽船也是元首的傑作。
這個元首無論是破獲奇案還是領軍打仗,都是天下無雙的人物!甚至連風靡歐洲的大宋天香露,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像元首這樣的人,可以說在哪個領域都能做出驕人的成績,天才一般的人物。
如今他說有辦法,自己可不就有救了嗎?
想到這裡,勞斯連忙向着元首請教。
就見沈墨指了指邊上的穆青老闆,笑着向他說道:“你那個酒其實並非變質,只不過由於海路來回,酸度越發提高了而已。
你只管把這批酒賣給此地的老闆穆青。”
“之後你不管往這裡運多少,我保證他都能吃得下。”
“這些酒雖然現在難以入口,但是經過我們大宋人精心調製,就可以讓它的風味更增數倍。”
“這樣一來你的葡萄酒也不愁銷路,我大宋百姓也可以品嚐到異域風味,倒是一舉兩得。”
聽到這話,勞斯先生連忙心急的點頭答應,他在心裡邊暗自想到:看來人家是有秘方,不願意告訴我呀!可也是!我對大宋又沒有尺寸之功,這種發財的機會,這位元首怎能輕飄飄地就把它給了我?
不過眼前這個消息,也讓勞斯驚喜得抓耳撓腮。
畢竟這麼一來,他的葡萄酒商路就算是徹底打開了。
等這個消息在勃艮第附近的葡萄酒產區傳揚開之前,估計他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可以大賺其錢。
雖然在這之後,更多的葡萄酒商會加入這樣的海洋貿易,可是他畢竟已經佔據了先入爲主的優勢。
於是膽大勞斯連忙鄭重拜謝,之後他才又想起自己帶來的那瓶好酒,玫瑰荊棘十二皇冠。
於是膽大勞斯提起這件事,李響也把帶來的那個盒子打開,將裡邊的酒出示給沈墨看。
沈墨一看這瓶酒的封裝,就知道酒裡沒問題。
像這種酒存放的年深日久,酒商有意沒有仔細清理酒瓶上的灰塵,還有瓶塞上長時間陳化的痕跡,所以輕易做不得假。
更何況葡萄酒陳釀之後一旦打開,時間稍長了就會快速氧化,所以在裡邊做手腳也是極難。
另外今天自己來到此處是興之所至,怎麼也不至於來一個法國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弄死自己……於是沈墨示意讓李響把酒打開。
當泛着寶石紅的葡萄酒倒進了水晶杯之後,沈墨嗅了嗅杯口的香氣,淺淺一飲,也是微微點頭。
實際上現代的葡萄酒,其中有九成以上是不宜長期窖藏的。
這些酒就應該在三年之內喝掉,才能保持裡面的水果香氣。
至於其中適合窖藏的酒,其實是葡萄酒裡的精品。
經過木桶長期存放之後的醇化,會使得酒裡生出醇厚的香氣,不過也不是無限制的窖藏時間越長越好。
這瓶十二皇冠果香獨特,一口就讓人陶陶然熏熏欲醉,果然是美酒中的極品!反正打開之後也不宜久藏,索性沈墨讓李響給在場的衆人一人倒了一杯。
等到那個釀酒師瓦盧瓦先生,,端起這杯在家鄉久負盛名的“十二皇冠”之際,他的手都哆嗦了!之後沈墨讓勞斯和他的人一起告退,等院子裡就剩下他和穆青兩人時,沈墨向着穆青嘻嘻一笑,穆青則是滿臉都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
“他那酒都酸了,您還讓我收下?”
這時的穆青也不見外,驚訝地向着沈墨問道:“您是想讓我把它當水果醋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