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一連串四五十個,在郡守府門前吆喝小廝擺好了座位,烹茶上點心。
堵在郡守府門前求見趙大人,繼續他們的要賬行動。
如今這幫人的舉止言語,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可憐巴巴的,而是漸漸囂張了起來!他們似乎心裡打算好了,一定要在欠賬不還這件事上做文章,好好的寒磣一下府裡的趙郡守!時間還沒到中午,郡守府門前連要賬帶看熱鬧的已經圍了一大羣。
而這時,歐陽銘洲約會的時間也到了。
趙金錠郡守讓李慕魚保護着歐陽銘洲,從郡守府後門出去。
他們又帶上了一個手槍班在遠處暗暗跟隨,應對有什麼不測事件發生。
可是他們纔剛剛走出去不遠,餘慕華就從後面追上了他們。
餘慕華跑得氣喘吁吁,一過來就向着李慕魚急惶惶地說道:“李姐姐不好了!情況有變!”
“怎麼了?”
李慕魚臉色一變,立刻向餘慕華問道。
“你們剛走,魚洋先生就趕回了郡守府!”
餘慕華急三火四的說道:“魚洋先生帶回消息說,辛家正在集結他手下的千餘名鹽把子,看起來像是要針對郡守大人。
他們有可能要藉着商人要賬的混亂之機,對郡守府展開行動!”
一聽到這裡,李慕魚的臉色頓時就嚴峻起來,歐陽銘洲也立刻豎起了一雙劍眉。
“既然如此,咱們回去吧!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歐陽銘洲摸了一下懷裡的左輪槍,向李慕魚說道。
“不!”
這個時候李慕魚卻搖了搖頭,向歐陽銘洲說道:“再怎麼也不差咱們兩個人……我還照舊保着你去見秦九娘。”
隨即李慕魚回頭向着餘慕華說道:“你現在回去告訴跟着我們的手槍班,讓他們急速趕回郡守府協同駐防,你自己也回郡守府去!”
“還有,告訴魚洋,我跟歐陽先生一起去寶光寺了。”
“這能行嗎?”
聽到了李慕魚的話,歐陽銘洲頓時就是一愣。
“辛家要是敢動手使用武力,咱們和四大家族的爭鬥就會被擺到檯面上。”
這時的李慕魚回過頭,面色嚴峻的向着歐陽銘洲說道:“所以今天你跟秦九孃的見面,有可能會是一個破局的契機……咱們趕緊走吧!”
既然李慕魚都這麼說了,歐陽銘洲也只好無奈的繼續向城外走,而他的心裡卻越發擔心起來。
真要是郡守府那邊打起來,他卻在寶光寺和佳人卿卿我我……這叫什麼事兒啊?
歐陽銘洲想到此處越發愧疚,心裡也更加不安起來。
餘慕華去了沒多久,就見這小傢伙又趕了回來,快步跟上了他們兩個人的步伐。
“怎麼回事兒?
你怎麼回來了?”
李慕魚皺着眉頭,向餘慕華問道。
“我手裡又沒有槍,便是郡守府打起來,只怕我也幫不上忙。”
餘慕華不慌不忙的說道:“我讓手槍班回去了,倒是你們這邊兩個人實在勢單力薄,多我一個也是好的。”
“這小傢伙功夫沒學幾天,說出話來倒有爺們兒的樣子了,有長進!”
李慕魚聞言笑着看了看這個倔強的小子,滿意地拍了拍他的頭頂。
於是這三人一個在明兩個在暗,出城就朝着寶光寺的方向走去。
……就在同一時刻,夔州城內外的情況已經開始緊張了起來。
秦九娘並沒有帶隨從,她出城之後便遣退了家丁,孤身向着寶光寺的方向行去。
此刻她還不知道,就在她準備和意中人相會之際,夔州城內城外,正要攪起一場軒然大波!……辛家二少爺將手中的千餘名鹽井工人召到自家院落裡,隨即就將刀矛棍棒分發到他們手中。
“一會兒上街之後,就給我大聲鼓譟!”
辛家二少爺大聲向這些鹽把子們說道:“你們只說郡守府明明有錢卻欠錢不還,分明是當我夔州百姓是一羣鐵憨憨!”
“他們嘴上說的好聽,但是卻說一套做一套,哪有嘴上喊着爲民請命,卻欠百姓銀錢不還的道理?”
“到了郡守府門前,你們只需大聲叫罵,拿起石頭往院子裡扔。”
“到時候那些通州兵只要敢朝你們開一槍,他們欠錢不還,反而還槍殺要賬百姓的名聲就坐實了。”
“只要咱們把他虛情假意的面具扯下來,到時候郡守府再談什麼新政,就絕不會再有人信了!”
“這可是事關咱們辛家千餘口鹽井的大事,事關諸位的身上衣、口中食。
如果這次成了,大家還能過接着過逍遙日子。
要是敗了就得變成一羣窮鬼,任人擺佈!”
“所有人都不許給我後退,就往前衝!逼着他們非開槍不可!”
聽到了他的話,這些鹽把子們當然是轟然響應。
可是他們的心裡卻暗自想到:若是人家真開了槍,我們是跑呢還是接着往前衝?
二公子怎麼不給我們一個準信兒呢?
……與此同時,甘家和步家的兩位家主,也都在各自關注着郡守府門前的情況。
此時對於他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刻,也是決定他們生死存亡的一戰!若是打好了,郡守府便徹底失去了信用,而且還會被他們污衊爲一羣殺人狂魔。
到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重新奪回官場上的主動權,以後郡守的命令只要出了他那座龍王廟,就再也沒人聽了!眼看着風雲激盪而起,一場生死搏殺就要展開!……這時的歐陽銘洲,緩緩走進了寶光寺。
此刻剛過正午時分,寺院中的僧人正在午課,前院中禮佛的香客也是少之又少。
歐陽銘洲踱進後院,裡邊更是清靜幽深,宛若一座無人光顧的秘密花園。
在他跨進後院之際,他心中不知爲什麼卻是暗自激動起來。
這是歐陽銘洲很少有過的心境,似乎和他之前在極度飢餓時,產生的那種心慌非常相似。
等他走進院落中,就看到寬敞的庭園花木扶疏,庭院另一側迴廊影下正坐着一位麗人。
秦九娘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在綠意盎然的花木中就像是一朵潔白盛放小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