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翻我的東西!你個窮鬼!”
就見秦瑞指着年輕人大聲謾罵道:“你特麼也不睜開狗眼看看我是誰?”
“這裡邊任憑哪一樣玩意兒,拿出來換你的命都有富裕!你敢給我弄亂了……”正當秦瑞說到這裡時,只見對面的年輕人笑着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樣子道:“這位公子真是好生奇怪,剛纔撞翻你家箱籠的,可是你自己的家丁!”
“他剛纔在碼頭上瘋了一樣往箱子上撞,諸位鄉親們可都看見了。
我都沒動過地方,也沒碰過你的箱子,這件事怎麼能怨我呢?”
“另外你所說的這些寶貝……”當年輕書生說到這裡時,他向着地上掃了一眼,卻是“撲哧”笑了一聲。
“最好還是回到你家那個窮鄉僻壤再打開,要是在臨安顯擺,未免徒惹人笑。”
“你說啥?”
秦瑞聞言,他嗷的一下就喊了起來!這個人要說他別的也就罷了,剛纔這年輕人對他的質疑,可是直接瞄準了他的財力和眼力……這他怎麼受得了?
“我這些東西怎麼了?
你個窮鬼一輩子看過一件嗎?”
秦瑞大聲向着對面年輕人罵道。
“我還真沒看見過……眼光像你這麼差的。”
對面的年輕人用手一指地上一個灑落的盒子,笑着說道:“你這個盒子上面寫着標籤是東遼參,但是實際上裡面裝的卻是來自海外的美洲參。”
“基本上真人蔘見得多了,一看到上面的褶皺與形態,就能分辨個八九不離十。”
“當然了!”
說到這裡時,就見面前的年輕書生笑了笑道:“也有可能是您不識字,明知道是美洲參卻把標籤寫錯了也是有的。”
“放屁!我怎麼可能不識字!老子是吏部官員!”
聽到這裡時,秦瑞憤怒地大聲回擊道。
“原來你識字啊,那就是純粹的見識不夠了。”
此刻這位年輕人不急不緩的回答,立刻就弄得碼頭上圍觀的人一陣鬨笑。
看這位書生哥的樣子,好像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卻偏偏每一句話都能慢條斯理地把對面的秦瑞氣得暴跳如雷。
這相應成趣的景象,真是讓人越看越想笑。
而對面的年輕書生似乎還覺得不過癮,他隨手指着另一個散開的箱子說道:“這個就更離譜了,”“來自真臘的沉香,你偏偏用三佛齊產的檀香盒子裝着,然後又把它放在了樟木箱子裡頭……你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三種香味混合在一起,那還能聞得嗎?
沉香到了你手裡真真兒是包餃子餵豬,這不是糟蹋東西嗎?”
“你!”
此刻秦瑞兩隻充血的眼睛瞪得通紅,死死地盯着年輕書生。
他雖然氣得都要爆炸了,卻是一句也反駁不出來!而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人裡,也有些有見識的,卻是暗自嘖嘖稱奇。
說實話這個年輕人一身衣裳毫不起眼,他的見識可真是了不得!別說他剛纔掃了一眼就認出人蔘產地的這一招,堪稱聳人聽聞,就單說剛纔他說的沉香的事。
要知道沉香一物,若不仔細用鼻子細細分辨,產地和香韻是很難辨別的出來的。
可這個年輕人居然隔着幾尺遠,向地上看了一眼就知道,滾出盒子的那塊烏漆抹黑的東西是真臘沉香……這本事可就是近乎妖孽了!此刻那個年輕書生,似乎並沒在意秦瑞的熊熊怒火,還接着意態悠然地說道:“其實這也不怪你,所謂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上看文章。”
“富貴人家的子弟也要慢慢增長見識,沒有幾代人的積澱,犯下這樣的錯誤也是在所難免。”
“不過你既然知道自己粗陋淺薄,藏着點兒也就是了。
怎麼還在這裡大吵大嚷,唯恐天下人不知?
這倒是奇哉怪也……”……“欺我太甚!”
秦瑞的暴脾氣終於忍不住,一下爆發了出來!聽着這個年輕人語聲溫和,卻是字字如刀,把秦瑞說的臉上就像開了染料鋪一樣一會兒鐵青,一會兒煞白,船上的那位姑娘已經掩口笑了起來。
見到趙金錠投來詢問的目光,李慕魚笑着說道:“此人名叫魚洋,是老師派給你的情報主管。”
“他這麼年輕卻又如此厲害,這般見識是從哪兒學來的?”
聽到了李慕魚的話,趙金錠也詫異的向李慕魚姑娘問道。
“怎麼說呢……”李姑娘躊躇了一下笑道:“說到遼東人蔘……基本上都是他家出產的。”
在趙金定詫異的眼神中,李慕魚姑娘又是一個勁兒的想笑。
要說岸上那個討厭的傢伙,今天也真是夠倒黴的了。
這位魚洋原本的身份是東夏國四皇子蒲鮮合哥,人家從小生於皇宮,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
至於說遼東人蔘,不好意思,那是人家裡的土特產!……此刻在碼頭上,秦瑞已是怒火攻心。
就見他胳膊向後一揮,朝着自己的家丁大聲喊道:“這小子居然敢如此辱我?
把他給我摁在那裡痛打一頓!給我上!”
一羣家丁聽到自己的主子下令,立刻擼胳膊挽袖子向着岸上的魚洋圍攏過來,眼看就要開始拳打腳踢。
此刻周遭圍觀的百姓,已經有不少人露出了不忍之色。
看樣子這年輕人今天一身重傷是免不了的,真是可惜這個乾淨漂亮的小夥子了!而趙金錠看這位魚洋先生勢單力孤,難免吃虧,他眉頭一皺,就要讓餘慕華上去幫忙。
“不用了,”見到趙金錠雙眉一擰,李慕魚擺了擺手道:“當年在通州保衛戰中,龍血軍團威震敵膽,這位魚洋先生就是其中一員。”
“就憑他的身手,這樣的家丁就是再來上百十來個,也不過就是費點手腳罷了。”
聽到這話,趙金錠才微微鬆了口氣……此時岸上那些家丁就要上前動手。
恰在此時,只聽在河岸的另一邊有一個人的聲音突然說道:“哎喲?
這也不是司封司秦大人嗎?”
“你剛纔說摁在地上痛打一頓……這詞兒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