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上一前一後,掛着兩個比抽屜還大的鐵箱……就在他們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整個院落裡的御林軍已經嚇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剛纔他們那股囂張跋扈和狂傲自信,一瞬間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爲他們認識這身衣服,並且那個鐵箱,也在他們的噩夢中出現過不知多少回!
這是……死灰營!
……
這一瞬間,讓人觸目驚心的回憶,霎時就從他們的心裡回想起來。
就是這樣灰衣鐵面的怪人,當年在皇宮裡,用兩個人的代價,就幹掉了3000御林軍!
死去的那些,都曾經是他們的朋友和袍澤。卻在一瞬間被他們胸前的鐵箱炸成了漫天細碎的血肉!
在當年,倖存的御林軍就曾斷言。沈墨要想進攻大宋臨安皇城,只需要十個這樣厲鬼一般的死士就可以做到。
而眼下,就在他們想要揮刀殺人的時刻。卻在房頂上看到了一個猛鬼修羅般的……死灰營戰士!
……
此時此刻,這些御林軍的心裡又想起了剛纔他們統領說過的那句話:“在臨安城裡,我們御林軍怕過誰來?”
“怕過誰?他們自己心裡還沒點數嗎?”
就見此時,這位死灰營戰士的臉上毫無表情,他的右手攥着自己胸前的導火索站在屋頂上,大聲向着面前臨安城的天空喊道:
“我是臨安城運河水賊高天武……”
“…我十五從賊,爲禍運河九年。期間殺傷無辜、殘害商旅、無惡不做……”
“啊!”
就在這位死灰營戰士高天武開口說話的一剎那,滿院子的御林軍士兵同時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只見院子里人潮滾滾,百餘名御林軍霎時就奪門而出,向着院子外面狂奔而去!
……
他們都曾經親眼見過死灰營殺人,他們都明白眼前的灰衣死神,只要說完了這段話,他胸前的那個鐵箱就會發出慘烈的大爆炸!
一旦那玩意兒炸了,別說是院子裡的人,就連這裡外三進的房子都會被夷爲平地!
到時候,保證他們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連一塊兒骰子那麼大的肉都找不到!
現在還等着什麼?還不跑難道還非要聽人家,把這段話說完了不成?
……
更何況,下面的話連這些羽林軍的士兵都記得住。只要那傢伙說出最後那一句:生如死灰,聽我怒吼……那時就什麼都晚了!
頃刻之間,整個院落裡的御林軍跑得一個沒剩。他們個個被嚇得肝膽俱裂,蜂涌出門外之後立刻就順着御街瘋跑而去,連頭都不敢回。
現在這些御林軍,生怕被那股聲勢浩大的大爆炸,把自己給包在裡面!
此刻這五百御林軍裡面,等在院落外的那四百多人一聽同伴的嘴裡喊出了“死灰營”這三個字。同時還看到他們那些同伴嚇得臉上一片煞白、都沒有了血色兒的表情。他們哪裡還不明白?立刻也跟着跑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此刻,他們誰還顧得上什麼皇帝的任務,還有院子裡張天如那些人的死活?
……
死灰營戰士高天武的這番話還沒說到一半兒,院落裡的御林軍已經旋風過境一般跑了個乾乾淨淨。弄得這時的他仰望蒼穹,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張天如看他臉上的神情,這一次沒能和敵軍同歸於盡,竟然是讓他感到又無奈,又萬分遺憾!
這個時候的張天如還有柳襄兒他們一羣人,也是完全傻了眼。
他們擡起頭看着房頂上那個神威凜凜,一出現就嚇跑了百十名御林軍的灰衣戰士。一時間不由得心潮涌動,難以自制!
死灰營的威名,他們當然也是耳熟能詳。甚至院落中的幾名記者,還曾經在戰地觀察過當年沈墨和完顏阿鄰的高郵之戰。他們親眼見過死灰營戰士,在城頭上大發神威的情景。
至於其他的人,不管是在報紙上還是臨安閱兵時,還是在同事之間的轉述中。他們也早知道了這些灰衣鐵面的傢伙,正是沈墨麾下的第一勁旅。
可是他們也沒想到,當死灰營碰到御林軍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景!
……
剛纔御林軍的反應,已經不能用老鼠見貓來形容了,因爲要是五百隻老鼠聚在一起,就連貓也可能會嚇上一跳。
可是就在剛纔,這場五百對一的較量中倉惶而逃的,卻是人數衆多的那一方。
如此可見,沈郎君的兵威何等強悍。死灰營在這些大宋御林軍的心中已經成了天敵一般的存在。甚至連人數都完全沒有了意義!
這一刻,當張天如看着房頂上威風凜凜的死灰營戰士,他不由得想起了剛纔龍玉陵臨走時,臉上露出來的那股似有若無的笑意。
“這是當然!”
此時的張天如心中暗道:“沈墨能給他張天如送來消息,讓他的臨安日報社刊載那樣的文章,當然能想到趙與莒一定會過來報復報社。”
以沈墨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朋友,死在那個瘋癲天子趙與莒的亂刀之下?
此時的張天如只覺得滿腔熱血澎湃,他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同伴,還有旁邊熱淚盈眶,正替他包紮傷口的愛妻柳襄兒。
沒想到他們一心求死,卻能絕處逢生,這真是世事無常!
……
只見張天如向着房頂上的那個死灰營戰士喊道:“這位高壯士真是好威風!還請您下來,讓我等拜謝壯士救命之恩!”
“豈敢!”
這時就見那個高天武站在屋瓦上,看着遠處猶如波瀾起伏一般的臨安城房頂,神情淡淡的說道:
“高某一身罪孽,焉敢與諸位相公爲伍?”
“這臨安報社,乃是天下至公至正之地。恐被我身上污濁所染……我就在這裡保護衆位相公就是了。”
說到這裡時,就見高天武低下頭,向着院落中間的張天如他們看了一眼。
“你們不用管我,就當我是個死人便好。”
此時高天武的聲音沉厚而低沉,既像是毫無感情,又像是充滿了悲愴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