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次行軍,帶來了大量的文官以及家屬,宮人嬪妃、珍貴的典籍寶物。還有大批的文臣武將以及數量龐大的工匠,還有大批金國的貴族富商。
這些人和輜重加在一起,使得這支隊伍的人數極爲臃腫。
在這種情況下,完顏守緒果斷的將他軍中行動最緩慢的那部分甩在了後面。自己則是帶領着大量的主戰部隊,一直向前猛衝!
奪取了無爲之後,由於當地的部隊受到襲擊時事發突然,並沒有來得及上船逃跑。以至於無爲這個連接了巢湖和長江水道,位於水旱碼頭交集之地的重鎮上,大量的貨船和商船全都被金軍所得。
隨後完顏守緒就立刻命令自己的部隊,盡數用船渡過長江。二十五萬作戰部隊就在兩日之間,乘坐渡船越過了長江天險!
……
這時的完顏守緒,見到自己的軍隊千帆競渡。一條寬闊的長江竟然由同平靜的內湖一般,毫無一兵一船防守反抗。他就眼看着自己的部隊,輕輕巧巧的越過了這個難倒了歷史上無數英雄人物的長江。
此時的完顏守緒,心中豪氣頓生。
他這一路征伐而來,已經發現他對面的那支大宋官軍是如此懈怠,竟然是毫無一戰之力!
如此看來,他接下來下一步的作戰行動,由長江南岸的繁昌城轉而向東,一直攻向臨安的計劃,想必也不會像他之前想那麼艱辛了。
以完顏守緒看來,這下一步的行動,一定會比料想中還要順利得多。
可是就在這時,完顏守緒的目光一掃,卻看到他身邊的一位大將,正在入神的看着自己馬前的土地……這個人明顯是若有所思。
完顏守緒一提馬繮,就向那個人走了過去。
“郭斌,你在想什麼呢?”就見完顏守緒向着這位身材雄壯的大將問道。
而此時,這位大將軍擡起頭來看了看完顏守緒,卻是欲言又止。
要說這位郭斌是誰?他在歷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
因爲他還有另一個名字……郭蝦蟆。
這位郭蝦蟆是金國晚期的名將,平生勇力無雙,忠貞不屈,卻取了這麼一個很有喜感的名字,
蝦蟆這種東西是一味中藥,其實就是一種青蛙。只不過它不是純綠色的,而是一種學名叫做澤蛙的青蛙。
在它的身上,一般帶有的棕紅色或灰色的斑點。在白居易的琵琶行中,就有“家在蝦蟆陵下住”這樣的詩句。
這位郭蝦蟆原本是弓箭手出身,平生與西夏人作戰,勇力無敵。每每以神奇的箭術射殺敵方的大將。他在屢立奇功之下,後來坐到了功遷同知臨洮府事……當然那是在沈墨攻克臨洮之前。
在沈墨攻略臨洮府的時候,這個郭蝦蟆早就被調走了。
在金國元光二年(1223年),西夏數十萬步騎攻打鳳翔,情況極其緊急。
當時的金軍元帥赤盞合喜以郭蝦蟆總領軍事,郭蝦蟆在跟隨赤盞合喜巡城時,看到護城河外,一名西夏將領坐在胡牀(馬紮)上。這位西夏將領認爲距離很遠,箭力無法到達,所以故意做出蔑視守城者的樣子。
當時的合喜將這個人指給蝦蟆看,問他能否將他射殺。當時的蝦蟆毫不猶豫的開弓搭箭。
專等那名西夏將領一擡肘的時候,郭蝦蟆一箭就射中了他腋下沒有鎧甲遮蔽之處,將這名西夏大將遠距離一箭射殺。這件事使得守城兵將士氣大振,西夏軍則是驚駭莫名。
就是這位郭蝦蟆,他在歷史上的金國滅亡後,在周邊府縣州無不歸降蒙古的時候。只有他在亡國的情況下,依然堅守着一座孤城不肯投降,將近三年之久!
一直到蒙古窩闊臺汗八年(1236年),蒙古大軍開始全力攻城。
當時的蝦蟆仍舊決意死戰到底,他把州城中所有金銀銅鐵收集起來,無論貴賤一律鑄成了火炮,用來反擊蒙古大軍。
最終在即將城破的時候,郭蝦蟆命人堆積柴草在州府裡面,放起了一把大火。
在沖天的烈火之下,郭蝦蟆率領將士在大火前面等待蒙古軍攻到。當城牆被攻破,蒙古兵隨即蜂擁而至。
在那場最後的戰鬥中,郭蝦蟆的士卒只要有身受重傷的人,就會奮力挺身跳入火中自盡。而蝦蟆本人則是站到大草堆上,以門板作爲掩護,接連射出二三百箭,箭箭都是百發百中。
一直等到箭射完了,這時的郭蝦蟆才跳入火中自焚而死。直到滿城陷落之時,城中的軍隊依然沒有一個人投降。
在郭蝦蟆殉難後,當地人立祠祭奠他。直到現在的靖遠城隍廟的舊址,故址還是郭蝦蟆祠。廟中供奉的那位城隍,還是郭蝦蟆本人。
對,大家沒看錯,那座在歷史上被郭蝦蟆死守三年的靖遠城。就是剛纔西夏大軍越過國境,從西夏去往臨洮路的靖遠城! шшш★ т tκa n★ C〇
……
就是這樣一位大將,如今正跟隨完顏守緒的大軍御駕親征。
等到完顏守緒看到郭蝦蟆欲言又止,於是他揮退了身邊的衛兵,示意這位大將軍可以說了。
這時,就見郭蝦蟆看了看身後正在渡過長江的金國大軍,向着完顏守緒聲音沉悶的說道:“這些船用完後,陛下打算怎麼處置?”
“那還用說?自然是用船來接送後面的輜重和官員家屬啊。”聽到了郭蝦蟆的話,只見完顏守緒的眉頭一皺,對他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卻有些不解。
而這時,就見這位郭蝦蟆將軍看着滾滾而去的長江,卻忽然冒出了一句話:
“這些船,陛下您應該把它們送到長江下游去。”
“嗯?”
聽到了郭蝦蟆的話,完顏守緒似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郭蝦蟆接着說道:
“咱們放在後面的那些輜重和文官,早早的過江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反而在長江以北,宋人的大軍不是被咱們打怕了,就是被宋國皇帝逼着過江保衛臨安。咱們的人留在那裡反而還會更安全一些。”
“而這些船……現在對我們來說,卻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