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只見沈墨離座而起,慢慢的走向了艙外。然後他向着對面的這個老頭看了一眼。
“你誰啊?“只見沈墨皺着眉頭問道。
“你沒聽見嗎?“只見對面那個乾瘦老頭,急赤白臉的大聲的喊道:”我可是新任的錢塘縣令朱康!是你們家新任的縣尊大人!你還不給我跪下!”
“狗屁!”只見沈默聞言,忽然間就是臉色一變!
沈墨冷冷的對着這個朱康說道:“你是哪家的縣令?”
“你在錢塘縣裡面,是拜印了還是排衙了?我怎麼沒看見過錢塘縣裡有你這麼一號人物?”只見沈默皺着眉頭,冷冷的向着對面說道:“想要發號施令的話,那也得等你先到任了再說!”
只見沈墨毫不留情的說道:“你現在就是個候補縣,天知道會不會赴任的半路上就死了,誰特麼認識你是誰?”
當沈墨的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對面的一羣人頓時就是目瞪口呆!不但那個金帶子臉上十分難看,就連朱康也是面色青紫,被沈墨氣的一時語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墨的這些話,說的實在是太損了!按理說官員到任確實是有路途遙遠的,要去萬水千山以外赴任。在半路上水土不服,染病死了的也不是沒有。
可是這裡離錢塘縣才幾步路?就磕一把瓜子就能走到的距離,沈墨就咒人家赴任半路上死掉,這不是指着鼻子罵人嗎?
不過沈墨說的這些話,還是有道理的。
他所說的拜印,就是在宋朝官員到任的時候,要吩咐吏房準備好香案鞭炮,等到新官上任的時候要升大堂暖閣,望北闕拜印。
新任縣令要三拜九叩之後,知縣坐堂,驗明印信即行交接,這纔算是完成了一半的手續。
在這之後,還要將六房官吏按冊點卯,人人都要行禮畫卯,然後集體參拜新任縣令,這就叫做排衙。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複雜的手續和規定好的細節。直到完成了這一切之後,新舊縣令工作交接完畢,這個時候新任大老爺才能算是本縣的父母官。
所以在這之前,理論上他是沒有權力對縣內的事務發號施令的。
不過這沈墨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眼看着這位錢塘縣朱康大人即將到任,他居然不怕人家事後給他穿鞋,而是在這西湖上硬頂這位候補縣尊大人,難道他不要命了嗎?
只見此時的朱康氣得臉色青紫,他用手指着沈墨的鼻子,氣憤得渾身哆嗦着說道:“膽敢如此無理!你這個……”
還沒等到他把這句話說出來,只見沈墨向着對面不屑的看了一眼道:“就看你這樣兒,就知道你這縣令的位子肯定是買來的。體格不行就不要硬撐,別到最後弄得人財兩空!”
沈墨的這句話,弄了半天還是在說這個朱康沒等任期已滿,就會半路身亡,以至於買官的成本都收不回來。
聽他這句話說完之後,對面當時就傳來了“撲通”一聲!
原來這個朱康的歲數大了,體格兒真的是質量不行。他居然被沈墨這幾句夾槍帶棒的話嗆得一口氣沒接上來,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當場昏倒在了地上。
“哈!”只見沈墨笑着對那邊的金帶子說道:“一個候補縣令死在你船上,這下樂子可大了!”
只見沈墨笑嘻嘻的說道:“你是怎麼想的?居然拿這麼個芝麻綠豆大的縣令就想出來唬人?這分量可還差的多呢!”
誰能想到這麼一個的捕頭,居然會這麼囂張?只見對面的金帶子難以置信的上下又打量了沈墨一眼,把他氣得頓時就是一跺腳!
沒想到,就算他把沈墨的父母官給請出來,人家也絲毫不給面子。而且還是一陣陰損之極的話語,當場就把這位縣令大人給氣暈了。這讓金帶子一時之間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只見這個金帶子怒氣上臉,他咬着牙一臉猙獰的對着沈墨說道:“你真是個不知死的鬼呀!爺要是告訴你我是什麼人?能活活的嚇死你!我就是……”
就在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卻猛然間被旁邊的一個人拉了一下袖子,把他的下半截話擋了下來。
等到金帶子猛然間醒悟過來,他這才發現。他們這一陣湖上歌舞和雙方對峙,已經引來了邊上不少經過的船隻在這裡駐足,在周圍停下來看熱鬧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在這之前上船的趙與芮,其實就是第一批來看熱鬧的。而現在周圍圍攏過來的船大概已經有了十幾艘之多。大家都在周圍看着兩邊針鋒相對的打擂臺,還有人對着兩條船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
金帶子這才醒悟,爲什麼他旁邊的朋友要提醒他,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份來。
原來在西湖上,爲了爭粉頭雙方互不相讓也是常有的事。不過這件事說起來可並不光彩。
更何況今天這件事,看起來誰輸誰贏還真說不準。要是這個金帶子把自己的姓名來歷一口報了出來,把他在西湖上胡鬧的這件事情傳揚開去,這金帶子的家裡只怕也是饒不了他。
想到這裡的時候,只見這個金帶子躊躇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說出自己的姓名
就在這時,只見金帶子猛然間眼睛就是一亮!他在看熱鬧的這些人中間,忽然發現了一個人。
只見他指着附近一艘船上的一個人,大聲喊道:“你給我過來!”
在這之後,只見他轉過臉對着沈墨哈哈大笑着說道:“你不是要個更大的官兒嗎?這回大官兒來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看你這回還死不死!”
“你……”他指着那邊的那個人,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只聽見被他指點的那個人忽然間開口說道:“公子慎言!”
說着,只見那個人的船飄飄蕩蕩,朝着這邊劃了過來。“又來了一個?”沈墨見狀愣了一下,心道:“這個金帶子居然還是個交遊廣闊的傢伙,就這樣也能碰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