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們越是擺了這個孤零零的小山營地在這裡,做出有意引誘他們過來圍攻的樣子,他越是不敢這麼做!”
直到令飛揚聽到這裡時,他才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因爲那個蒲鮮萬奴不知道,距離咱們最近的援軍,還在數百里外呢!”
“可是……”就見令飛揚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又面帶猶豫之色向着楊妙真問道:“將軍這麼做,也太冒險了吧?”
“萬一要是蒲鮮老賊腦袋一抽,真的過來圍困住咱們。這山上沒水沒糧,咱們可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咱們用不着堅持太長時間。”只見這時的楊妙真,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我老師何許人也?他連敵方將帥揣着什麼心思,都能看得清清楚!”
“像我這樣的弟子,在戰時會用什麼樣方式的思考,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老師他怎麼會不知道?”
“我這點兒心思,在他那裡就跟透明的一樣!”
“所以……咱們後邊真的有援軍,正在統帥的命令下趕過來!”這時的令飛揚終於聽明白了楊妙真的用意,他的精神也隨即放鬆了下來。
“如果蒲鮮萬奴要是還這麼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只見這時的令飛揚笑着對楊妙真說道:“到時候等咱們援兵一到,肯定是殺上去,把他打個落花流水。”
“可是如果這老傢伙扭身就跑的話,那咱怎麼辦?”
“哼!”
聽到這裡的時候,就見楊妙真淡淡的一笑:
“他要是七萬對一萬,都不敢上來迎戰,弄得全軍不戰而退的話,哪還有什麼士氣可言?到時的東夏軍,勢必是將士心中惶恐,軍心頹廢。”
“像這樣的軍隊,要是在臨敵之際轉身退走,豈能不亂?”
“到那個時候,咱們就用不着什麼援軍了。就憑着這一萬人,咱們就能攆在他們屁股後邊,打他個落花流水。”
“好傢伙!”這時候的令飛揚聽到楊妙真說得豪氣萬千,心中似有成竹在胸,他也不由得感嘆了一聲。
令飛揚心中暗道:他們這位楊妙真將軍,看來是真的變了。
今日面對着這樣的大敵,而且還是在兵力極端弱勢的情況下。楊將軍竟然還能把對方主帥的思路想法、士兵的軍心士氣計算的如此清楚,而且還果斷的實行了這樣的計劃!
這就說明他們這位楊將軍,正從之前的那位猛將,正在向着一位智將的方向轉變。
一時之間,令飛揚的心中,也不由得澎湃激動了起來!
……
這時候,馬英帶領的三千騎兵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遠程射擊之後,從終於從東夏軍的側翼趕來了兩支騎兵。
這兩支騎兵加起來大概有一萬兩千人上下,呈兩面包抄之勢,向着馬英部隊的後方席捲而來。
就見馬英毫不猶豫的立刻率軍返回,長長的一列騎兵兜轉回來,瞬間就奔向了他們紮營的那座小山。
這一次馬英並沒有立刻回營,而是上山之後就立刻集結整隊,讓自己的弓弩手居高臨下,瞄準了下面的平原。
等楊妙真看到馬英部隊的動作之後,她也是欣慰的一笑。
他們這些人經過了通州的軍校學習,接連兩個月的高強度培訓使得馬英副將也是今非昔比,跟之前截然不同了。
現在馬英做出的這個決定,其實非常符合楊妙真的戰術構想。
對面的一萬多的東夏騎兵,如果要是圍堵包抄的話,馬英這三千人就顯得非常單薄。
三千山東軍站在那裡和敵軍對拼,或是跟對方展開騎兵對衝,都會難以避免的造成人員損失。
但是東夏這一萬多人說起來雖然不少,可要是四面包圍住這座小山,那兵力就要被攤薄到可憐的程度。
到那個時候,馬英可以隨時挑選任何一個地點衝下山去,突破對方的軍陣之後,繼續用自己的遠程優勢與對方纏戰。
到那個時候,馬英的部隊有山上的弓弩手策應,她只要靈活機動的貼着小山的山根來回運動。就會像磨盤一樣,把這一萬多敵軍全都一點點的磨碎吃掉!
如今這個馬英,指揮作戰的時候居然也像是一位棋手一樣,她在放下一着棋之前,居然也開始推演後面的三步了!
由此可見,這支山東軍的兵士連同他們的將帥,都是遠非幾個月前那支紅襖軍所能相比。他們的謀略和戰術都日趨成熟,打起仗來已經很有模有樣了!
……
果然,對方的騎兵並沒有像楊妙真希望的那樣,直接過來圍困住整個小山。而是完成了驅散山東軍的任務之後,立刻就返回了自己本陣。
隨後,當對面的東夏軍的陣勢再度整隊之後,這一次楊妙真召回了馬英的部隊,以便讓他們保持體力。
楊妙真又把第三個千人隊人派了出去,讓令飛揚負責帶隊,繼續之前的殺傷襲擾。
到了這個程度,楊妙真分兵三股的思路,也漸漸的被她手下的衆將想通了。
如今這三路每路三千人,每支出擊部隊最多衝殺一個時辰之後,就會立刻返回來換人。
這樣一來,不但他們每支部隊在出擊的時候都有充沛的體力,使得他們的移動可以靈活而迅猛。另外全軍上下的戰馬和騎兵,也都同時保持着良好的狀態,讓他們可以隨時全軍出擊!
這場戰鬥,就這樣一直打到了中午。
就在楊妙真撤下戰場上的那批隊伍,打算再次換人的時候。
這時就見對方軍陣之中帥旗搖動,那面略顯髒污的東真國王旗開始徐徐後退……東夏大軍果然還是退兵了!
“等一等,彆着急!”
楊妙真隨即制止了想要帶兵向前衝殺的嶽老三。然後她舉起望遠鏡,靜靜觀察着對方漸漸退去時的細節。
等到東夏軍一連退出了四五里遠之後,原本一直保持着防守陣型的東夏大軍,就開始慢慢的收縮成了行軍隊列。
雖然蒲鮮萬奴留下了一支一萬五千人的騎兵用來斷後,這些騎兵還保持着軍陣的樣子。但是本陣中的大量東夏兵,已經開始忙不迭的撒腿奔跑,緊隨着自己的隊列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