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軍中還有另一隻沈墨自己帶來的部隊,一千女真暴風營重裝鐵騎!
當楊妙真跟着沈墨一路向北的時候,他們在向內陸進發的過程中並沒遇到一座像樣的城鎮,當然也沒有東遼的兵士軍隊過來阻擋。
於是他們一上午向北疾進數十里,直奔東遼重鎮錦州。
進入八月之後,這個季節正是東北最爲酷熱的時候,迎面吹來的熱風挾裹着沙礫,敲打得戰士們的鎧甲噼啪作響。
在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延綿的丘陵,山下的田野里長滿了莊稼,而山上的地貌卻和南方的山截然不同。
這些山上,到處都是被本地人稱爲“糟喇子”的石頭形成的。簡單的說,它就像是放得異常堅硬的餅乾一樣,用腳用力一跺就會變得粉碎,但是外形看起來卻很像是石頭。
就是因爲附近的丘陵都是這樣的石頭,所以四周目力所及的羣山上,植被並不茂盛,有不少地方都露着斑駁的石壁。
在進入內陸五六十里之後,沈墨的軍隊停留在一座名爲“汗王殿”的山上。他們居高臨下,觀察了一下山下的錦州城。
這座小城從遼代開始建立,那時就以錦州爲名。城池的四面都是邊長爲四里的城牆。在城中心的位置,一座遼代古塔高高的屹立其間。
要說遼東這個地方,確實是挺有意思的,無論什麼東西到這裡,都會變成另一個樣兒。
聞名天下的宋代定窯瓷器,向來以潔白晶瑩、玲瓏剔透的刻畫而聞名於世。一到了遼東這裡就變成了粗糙厚重的“遼定”。
一樣是宋遼時代的瓷器,還都是白釉芒口,“遼定”的瓷胎卻足足有“宋定”的三倍厚度!
眼前的這座寶塔也是如此,原本細長高挑的寶塔,卻被遼國人修建成了又粗又壯的密檐式遼代古塔。沈墨遠遠看起來,覺得它活脫脫就像一根放大了數百倍的竹筍。
沈墨在望遠鏡裡仔細觀察着下面的這座小城,此刻的錦州就像是安然沉睡於羣山的環抱之中——不過它很快就要被沈墨的鐵蹄驚醒了!
……
當沈墨帥兵走下汗王殿山,接連渡過了小淩河和女兒河兩條河流之後。山東軍團終於來到了錦州城下。
這裡就是後世所稱的遼西水網地帶,大凌、小淩河、女兒河縱橫其間。沈墨的軍隊還要繞行一段距離,尋找水淺處涉渡過河,才能繼續前進。
等到他們兵臨錦州城下的時候,這時的楊妙真終於沒忍住向着沈墨問起,他們爲什麼要大老遠的來攻打東遼和東夏?
要知道,現在楊妙真在戰略上的目光,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現在蒙古大軍要是想進攻大宋,蒙軍的側翼已經有了山東這個牢固的支撐點。所以沈墨這次深入敵境,來東北地區攻打東遼和東夏的舉動,卻讓楊妙真很有些不解。
等沈墨聽到了楊妙真的問題之後,就見他笑着說道:
“這東北金礦遍佈,東夏東遼兩國立國二十餘年,想必他們的國庫儲備也很可觀,這就是我帶兵過來的原因之一。”
“您還是繼續說吧!”這時就見楊妙真掩口笑道:“我怎麼也不信,老師會爲了這兩國國庫裡的黃金,特意帶着兵攻打他們一回!”
“除此之外,東遼和東夏只不過是個魚餌而已。”這時候,就見沈墨接着笑道:“等到咱們把狗打急了,自然後面的主人也就該出來了!”
“……這一次,我要正面碰一碰蒙古軍隊!”
“好傢伙!”此時的楊妙真聽到老師的這句話,就覺得他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帶着一股澎湃的豪情,楊姑娘的心裡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這纔是她的老師沈墨!他什麼時候幹過被動挨打的事?”
“通過和蒙古兵的直接交戰,咱們可以獲得寶貴的經驗和數據。”就見這個時候,沈墨又笑着說道:
“然後在咱們正式和蒙古大會戰於中原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所以這次的一戰,其實是必不可少的。”
“嗯……除此之外,您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意圖?”這時就見楊妙真接着問道。
在她問出這句話之前,楊姑娘的心裡卻陡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其實說起來,沈墨現在佔據的臨洮路,纔是最爲接近蒙古大軍的地點。
如果沈墨真的是單純的想要試探一下蒙古軍的實力,那麼他根本用不着深入敵境這麼遠,還需要用海船將山東軍團運過來。
所以老師既然捨近求遠,那就一定另有理由!
這個時候,沈墨聽到了楊妙真的問題,只見他回頭讚賞的看着她笑了笑。
如今的楊姑娘,真可謂是脫胎換骨了。就從她剛纔問出的這個問題來看,楊妙真就能稱得上是合格的一軍統帥!
“除了掠奪戰爭紅利和試探蒙軍的實力以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計劃……”
只見這時的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卻陡然間停住了話頭。
他看了看周圍,發現旁邊的人都離得他們稍遠一些,只有楊妙真距離他最近。
這時就見沈墨輕聲說道:“咱們這次的軍事行動,是爲了配合一個早就制定好了的計劃。不過這個計劃是絕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沈墨的話語聲雖然放的很輕,但是在楊妙真聽來,卻猶如一道驚雷般在她耳畔炸響!
如今的楊妙真,也是通州一系的高級指揮員身份。在學習之中,楊姑娘也瞭解過通州的保密制度。
如今的她身爲獨當一面的領軍大將,親手率領沈墨麾下的五大軍團之一,更何況她還是老師的親傳弟子!所以楊妙真現在的保密級別也是很高的。
可是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楊妙真依然不夠資格瞭解這個計劃。那就說明,這是一個足以影響到國家和民族安危的重大秘密!
真不知道這位統帥,心裡有多深的城府。
此時的楊妙真只覺得,他老師的心靈似乎像深淵一般,讓人永遠也看不到底。
楊妙真想到這些年來,他老師沈墨在弱勢之下依然苦苦籌謀,一點一滴的在扭轉面前的危局。這個男人身上獨自肩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如果這個人換成是她楊妙真,只怕她早就被這樣的重擔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