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的具體做法非常簡單,就是把犯人綁在一張木頭案子上,四肢身體頭固定好。然後在犯人的臉上蓋上一塊布,直接用水壺提着水不斷的往上澆就可以了。
當然,在這裡面有很多細節。首先就是犯人的腳一定要比頭部綁的要高一些,其次就是澆水的時候,中間不能夠停頓。
當犯人臉上開始被澆水以後,他的呼吸立刻就被終止了。實際臉上的毛巾的作用,就是爲了讓他不能夠吐出呼吸道里面的水,讓這個犯人始終處於被溺水的狀態。
這種刑罰的殘酷之處,就是它會讓人產生一種即將溺水而亡的痛苦感。這種巨大的痛苦是人在生與死之間,所面臨的那種割裂般的劇痛,可是他卻偏偏又死不了。
身在水刑之中的犯人,由於身體劇烈的掙扎和運動,會使得他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消耗完身體裡面的氧氣,隨後就陷入了昏迷狀態。
但是由於水刑的窒息特徵,會使得他即使是在主神經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那種極度痛苦的感覺依然不會消散,而是還在犯人的感官之中存在着,並且隨着施刑的時間延長不斷的持續下去。
於是,隨着施術者不斷的一次次循環下去。這個被人施展水刑的犯人,就會始終都在這種痛苦之中無盡的循環。直到他精神崩潰,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一切全都說出來爲止。
這種古老的刑罰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極爲有效。自從它問世以來,幾乎就成了所有高級審問者的看家本領。其中的殘酷暴虐之處,簡直難以形容。以至於到了009年,國官方纔把他從刑罰目錄中刪除。
但是私下裡,在某塔某摩監獄裡面那些關押的恐怖分子,還不免要受到這些刑罰的折磨。
沈墨告訴那些獄卒,每天三次,每次一個時辰,要定時而且有規律的給這位犯人犢子施行水刑。結果在第一天,就有獄卒受不了面前這殘酷的場面,當時就吐的一塌糊塗,再也不肯去做這件事了。於是沈墨興致勃勃的給補充進來的獄卒們分發了私人獎金,還命令他們弄來了幾牀棉被,把犢子所住的監牢改造了一下。除了把他的手腳時時刻刻鎖住以外,還在他的嘴裡面塞上了麻核,不讓他咬舌自
盡。
此外,沈墨還讓人把他的牀鋪上面鋪上了棉被,掩蓋住了所有尖利的尖角和邊沿,以防止他自殺。
就這樣,每天三次的水刑施展下去,一直等到了第七天,獄卒來報告說,這個犯人已經精神崩潰了。如今,犢子一聽到監牢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就會開始歇斯底里的嚎叫,就像一頭垂死的餓狼。在獄卒每次把他嘴裡面的麻核取出來,要開始施刑的時候,他都會苦苦哀求這些獄卒乾脆給他一刀,結果了
他的性命。
沈墨這時候知道,時間大概是差不多了。
於是在這之後,他每隔一兩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到牢房裡面去一次。
每一次等到他到了施刑的現場,都會讓獄卒先行停止水刑。然後沈墨就會這樣一言不發的端詳一會兒犢子。直到一兩分鐘以後他再離開,而那些獄卒又會繼續開始動刑。
整個過程中,沈墨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甚至不管犢子對他苦苦哀求還是謾罵侮辱,他全都像一個面癱患者一樣,毫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些獄卒當然不知道沈墨爲什麼要這麼做,犢子自己就更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那是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彙只有沈墨一個人知道。
這個名詞,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種症狀形成的原因就是,在人的心理層面上,他絕對不會認可自己所處的極端痛苦環境。所以這個被迫害和折磨的人,只要是傷害他的那個人稍微表現出一點點的善意,這個受害者就立刻會對他產生心
理上的依賴。這個病症的形成的原因,就是在斯德哥爾摩著名的劫持人質案件裡面,幾乎被所有被釋放的人質,他們雖然都被殘酷的折磨。但是事後被營救出來以後,這些人質卻都聯名給那個劫持者講情,要求政府寬
大處理。所以沈墨纔會在每次出現的時候,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過,但是對犢子的刑罰卻會立刻停止下來。所以幾次以後,這個每次將犢子從痛苦之中超脫出來的沈墨,就已經不知不覺的成爲了這個犢子心
目中的救世主和救命稻草。
就這樣過了三天之後,犢子在一次水刑之中甦醒過來。然後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旁邊的沈墨。
只見沈墨對着犢子說道:“我讓他們停止了刑法,以後不會再這樣折磨你,但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可以!你要我做什麼?”犢子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此刻在他心目中,遭受這種刑罰的感覺,簡直比死一萬次還難受!
如果可以讓他停止遭受這樣的刑罰,哪怕是僅僅讓他少受一次折磨也好,不管沈墨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答應!
就這樣,在第二天犢子就被全身上下衝洗得乾乾淨淨,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他就坐在牢房裡特意給他搬來的一張書桌前面,開始抄寫案卷。
犢子跟着老杆子五六年的時間,卻也是會寫字的。直到現在,他好像才明白了沈墨的用意。原來這位沈先生把他從地獄一般的酷刑中救出來,就是爲了讓他幫忙幹活兒。
這又能算得了什麼?爲了不遭受那種生不如死的酷刑,你就是現在讓他幹什麼都行!
於是,犢子就這樣一卷一卷的把案卷抄寫下來,一遍又一遍。
在這個時代既沒有複印機也沒有打印機,除了大量發行的書本之外,所有帶字的東西全都是用手抄的。所以在公門裡面,專門用來抄寫的人,可以說是從來也沒夠用過。
在犢子想來,這個沈墨一定是被這些抄寫工作弄的實在是煩了,所以才把他解救出來,讓他幹這個。
一天接着一天,犢子不斷的在抄寫着案卷。這些案卷全都屬於一件案子,沈墨給他的案卷,都是都是在鬼樊樓裡面被解救出來的那些被害者的供述。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案件,從犢子的筆下一筆一畫的被寫了出來。那上面書寫的內容更是他無比熟悉的,其中更有不少受害者的供述,都和他有關。
那些無助的女人和孩子,他們被奴役和殘害的時候,心裡的驚慌和恐懼、仇恨和憤怒,絕望與嘶吼、全都在這一卷卷的字裡行間隱藏着。
這些事雖然都是犢子所熟知的,甚至他親手還幹過不少,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站在被害者的角度看待過這件事。
在這之前,犢子只知道肉梳子是怎麼做的,白玉枕又要怎麼養才能夠成活率高。
但是他並不知道一個沒有牙的人,是如何把乾硬的食物在嘴裡泡軟了之後,再吞下去的。更不知道有一些被砍掉四肢的人,他們的胳膊和腿雖然都已經沒了,但是神經卻依然存在於斷肢的那個地方。有的時候,他們會奇癢難忍、會痛苦無比。甚至在睡着了之後,那些被害的人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腿還在原地,還有一種能夠屈伸活動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