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覺證和尚立刻就接到了回信,他的主人李天王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一次的婚事,以便把楊妙真的兩萬精兵抓在手裡。
到時候李全便可以一下聲勢大漲,再次有了統治整個山東的底氣。所以這個和尚今天的所作所爲,都是在向着這個目標努力。
可是他今天一開始勸說,就遭到了王雲峰和楊清嶽兩個人的連番搗亂。在這之後又碰到了二泥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被他想到了這麼個損主意!
此時這位覺證和尚,心中正暗自得意地想道:“可是他們絕不會料到,我卻是李天王的人!”
二騾子如今正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馬耳山,他甚至能夠趕在那位回信的信使前面,提前見到李天王。
在這之後,李天王只要按照覺證和尚的意思,果斷答應楊妙真的要求,讓信使再次返回來送信,這一次的婚事便是大局已定!
至於那個自不量力的親兵陳浩南……到時候我一定要親眼看着他,給我抹脖子自盡!
就見此時此刻,這位和尚臉上的兩條眉毛輕佻的一揚,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
與此同時,沈墨找到了小丫鬟小荷和大眼兒賊秦鵬。
果然,他們兩個人還沒找到那隻小黑貓錢多多,於是沈墨只好跟着去找。
等到沈墨接連穿過了幾進院子,來到了府學的院落裡。就見這裡邊一片荒涼破敗,像是已經很久沒有進來人了。
這個院子原本是府衙裡面,負責管理轄區內文人士子的學官大人的辦公場所。
當然,在落入起義軍的手裡之後,這裡面根本就沒人進來,所以纔會顯得如此清冷。
當沈墨走進這個院子之後,就見院落中孔廟的門口臺階上,赫然站着那隻小黑貓錢多多。
沈墨搖了搖頭,順着小路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滿地的枯葉在沈墨的腳下紛紛碎裂,發出了沙沙的響聲。周圍的樹木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杈,在寒風中一片蕭索。
庭院中雜亂無章的扔着各種東西,對面的孔廟大門大敞四開,裡面黑洞洞的一片,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掃了。
沈墨一路來到了小黑貓的面前。
就見錢多多弓着後背站在臺階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片黑暗。
此時錢多多渾身上下的毛,全都已經炸了起來!
它的樣子是如此如臨大敵,就好像前面的黑暗之中,有什麼怪異兇殘的猛獸一般!
只見沈墨笑了笑,抱起了這隻小黑貓,把它柔軟的皮毛在自己臉上蹭了蹭。
“小傢伙,不要擔心。”
就見沈墨抱着貓,笑着看看孔廟大門裡那片深深的黑暗。
他向着錢多多說道:
“這傢伙沒有吃小貓的習慣……”
……
二騾子小心翼翼的出了城之後,他看了看左右無人。在荒郊外的這條大道上,只有冷清的寒風在田野裡呼嘯。
二騾子搖頭晃腦的活動了一下身體,拍了拍自己兩腿扎得緊緊的腿帶子。
“這一回,老子可是大功一件!”
就見二騾子笑了笑,然後一提氣,順着大道向着南面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
在諸城這片起義軍佔據的土地上,剛剛開始展現出欣欣向榮的跡象,隨即又被密佈的陰雲籠罩。
似乎又有接連不斷的危機,正向着諸城內的紅襖軍緊逼而來。
眼下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
二騾子狂奔了一陣之後,他在一個山腳處一轉彎,就看到前方的大路中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似乎地上倒着一個人。
眼下正值午時,卻並不是陽光燦爛。
天空中濃重的黑雲如同鉛蓋,迎面刮過來的冷風就像刀子一樣,割得手上和臉上的皮膚生疼。
二騾子呼出了一口白色的霧氣,看着前方這個東西,他心中疑竇頓生。不過他還是一路向着前跑了過去。
等到再跑近了一些之後,二騾子才發現地上真的躺着一個人。同時還有一個人坐在那個人的前面背對着自己。好像是正在搶救自己的同伴。
當二騾子一路奔跑過去,來到了那個人身後一丈多遠的地方,他慢慢的停了下來。
隨後,當他看見那個背對着自己坐在那裡的人影,立刻就鬆了一口氣。
這個傢伙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棉襖,他是紅襖軍!
要是紅襖軍那就好辦了,因爲二騾子現在的身份也是紅襖軍。所以他立刻就從腰間吧自己的腰牌取了出來。
這塊腰牌是竹製的,上面還用烙鐵烙着複雜的花紋。
這是紅襖軍中,用來出入軍機重地的身份證明。比如說楊妙真和衆將居住的知府衙門,就只有佩戴着這種腰牌才能進得去。
同時,這塊腰牌在紅襖軍中也是身份的象徵。只要把它一拿出來,普通的紅襖軍士兵就會把他當成一位長官,恭恭敬敬的來對待。
就見二騾子開口向對面這個人問道:“這位兄弟,是咱們紅襖義軍裡的吧?”
“我有點兒事正好要從這裡路過。你要是沒事,我可過去了啊?”
當二騾子說完了這番話,經過了一陣尷尬難言的沉默之後。二騾子就聽前方坐在地上那個背對着自己的人,聲音嗓音嘶啞黯淡的說道:
“紅…襖…軍?”
“我喜歡這件紅色的棉襖……但是討厭裡邊裹着的人!”
……
然後,就見這個人坐在地上,慢慢的回過頭來……
當二騾子一看見他的臉,他握着腰牌的那隻手,立刻就是一抖!
此時的二騾子,已經驚駭欲絕的睜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前,那個傢伙披頭散髮,滿臉是血。
他才轉過了半張臉,二騾子就看到在他的太陽穴上,赫然帶着烙鐵烙上去的,一個清晰的方形痕跡!
這傢伙臉上帶着金印,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紅襖軍!此時的二騾子就覺得心裡,一下就哆嗦了起來!
二騾子一下想就想到了在這個傢伙面前,橫屍就地的那具屍體!
他驚駭欲絕的想道:這麼說來,死掉的那個人……纔是真正的紅襖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