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王王雲峰定住了身子,細看外面進來的這個人。
一見到他,王雲峰就知道,這個女子毫無疑問就是楊妙真。
只見這位楊妙真身材高挑,身形矯健修長,身上披着一件襯着小羊羔皮的櫻桃紅斗篷。
在斗篷裡面是紅襖紅褲,扎束的緊身利落。她頭上的風帽剛剛摘下來,身上攜裹着一股外面帶進來的寒氣,一進來就向着大廳裡打量了一圈。
就見這位女子手上提着一柄一丈長槍,槍纓鮮豔如霞。王雲峰驚訝的看到,這位名震天下的梨花槍楊妙真,居然臉上的線條分外柔和。
就見這楊妙真不胖不瘦的一張臉蛋兒,線條圓潤,似乎還稍稍帶着一點嬰兒肥。
她的雙眉如劍般英挺,鼻樑挺翹,櫻脣的輪廓卻是分外的清晰精緻。
眼下冬日裡大概有點兒上火,只見這一對豐潤的櫻脣,不施胭脂卻是意外的豔紅。如今這雙小嘴正緊緊的抿着,顯出它的主人心緒好像有點兒沉重。
縱然是身着厚重的棉襖,這位楊妙真的身材依然是凹凸有致,顯然是極其火爆的一副好身條兒。
不過此時此刻,楊妙真身上的氣勢卻是穩重如山,帶着一股她現在的年齡不應有的威勢和儀態。
此時,楊妙真一進到這間聚義廳裡面,劈面就看到了虎頭交椅上坐着的王雲峰。
這個破山王連個正經的旗子都沒有,身上的打扮,也和鄉間土地主家裡的保鏢護院別無二致!
對於楊妙真來說,這樣“一表人才”的“村鎮級”山大王,她見的實在是太多了。
如今的楊妙真,心情實在是說不上有多好。
她本來有事正好從這裡路過,卻意外碰到了李全的侄子李大海逃走的保鏢。
原本這位保鏢是要到李全李天王那裡送信的,不過既然讓楊妙真趕上了,楊妙真決定還是救一救李全的這位侄兒。
因爲畢竟李全和楊妙真同爲山東義軍,說不定大家將來有聯盟而戰,共同對抗金國的一天。如果這份順手人情要是做好了,李全不大不小也算是欠了楊妙真一個人情。
在這種情況下,楊妙真出手救人,實在是有利無害。
不過楊妙真也知道,李全的這個侄子到底是什麼人。
那小子一心只在美女的身上打轉轉,是個胸無大志的廢人一個。聽說他這次被人抓走,還是因爲女人的事!
所以對於楊妙真這個耿直的女漢子來說,這件事雖然必須管,但實在是說不出什麼硬氣的道理來。
此時的楊妙真心中暗自想道:“不管怎麼說,山東的江湖朋友都要賣我一個面子。這個破山王想必不至於和我針鋒相對吧?就爲了李泉那個廢物侄兒?”
正當楊妙真想到這裡的時候,只見虎皮交椅上的王雲峰“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向着楊妙真抱拳拱手,行了一個江湖上平輩的禮節,給楊妙真見過了禮。
“沒想到四娘子駕臨,我這個小破山寨今兒落了鳳凰了!四娘子上座!”
王雲峰一開始,就紮紮實實的給了楊妙真一個面子,並沒有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他的表現倒是讓這位四娘子鬆了口氣。
只見四娘子的臉上依然繃着,也沒往那把亂七八糟的虎皮交椅上坐。只見她看了看王雲峰,隨後單刀直入的向他問道:
“破天王昨天抓的那個人,是李天王李全的侄兒李大海,你知道嗎?”
就聽楊妙真一開口說話,發出的聲音清脆響亮,雖然話語裡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不過倒是十分動聽。
這位楊妙真是個直性子,說話也不會拐彎兒。就見她的話說完了之後,倒是打量了一下王雲峰臉上的神色。
只見王雲峰笑了笑,“咔咔”的撓着臉上的絡腮鬍子,笑着說道:“抓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現在四娘子一說,不就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四娘子隨後又向王雲峰問道。
“嗯……”
只見王雲峰聞言沉吟了一下,隨後他偏着頭,看了看身後的二寨主楊清嶽。
“那個胖子……要是醬燜的話,會不會太肥了?”王雲峰說出的這句話,居然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是臉上一本正經、分外認真。
而此時的楊清嶽也是立刻果斷搖頭:“那也太膩了吧!”
只見楊清嶽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說道:“我覺得還是白煮之後,蘸着醬油蒜泥吃,估計會清爽一些。”
四娘子楊妙真聽見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居然絲毫沒有畏懼李全的意思。而且話中隱隱的,還拒絕了自己上門要人的意圖。
只見四娘子,眉頭立刻就是一皺!
“破山王居然是個有膽識的漢子,我倒是看錯你了!”就見楊妙真一邊說,一邊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王雲峰。
原本在四娘子楊妙真的心裡,整個山東地界兒,像王雲峰這樣的草頭山大王,只怕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見風使舵的傢伙,即便是少數又猛又愣的,真敢不給她面子,那也是天生就犯二,屬於心眼兒不夠用的那個類型。
可是眼前這個破天王,雖然看起來又窩囊又髒,但是待人接物倒也很有分寸。不怎麼像個傻子啊?怎麼他居然敢第一句話,就表現出這樣沒商量的態度?
這一下,倒是讓楊妙真的心裡,忽然奇怪了起來。
王雲峰聽見了楊妙真的話之後,就見這位“破天王”苦着臉笑道:“我這個破寨子的草頭王寨主,膽子雖然小的很。但是自己訂的規矩,總不好打自己的臉吧!”
“這個李大海,昨天在我的地界兒犯了我的規矩,怎麼也不能憑您嘴裡說出“李天王”這三個字來,我就輕輕巧巧的把他放了吧?”
“規矩?有意思!”
這個時候,就見楊妙真搖了搖頭,隨後向着王雲峰問道:“破山王有什麼規矩?”
只見王雲峰聞言,隨後就轉頭叫了一聲:“秦鵬!”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在牆角蹲着,全神貫注大啃豬頭的那位新入夥的小嘍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