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沈墨心裡一邊想着,一邊擡頭向上看的時候。
猛然間,當沈墨一眼看見到那位高麗王后。他心裡“咯噔”一下子,立刻就吃了一驚!
只見這位王后身穿着鳳冠袍服,身上的錦緞刺繡七彩流溢、華貴異常。在鳳冠下,露出了一張分外年輕的絕美臉蛋兒。
這位安惠王后,居然是那天夜入軍營,色誘沈墨的那個女人!
……
在這一瞬間,沈墨的目光和安惠王后在空中交匯。這一剎那,兩個人的眼神真是精彩之極!
只見那個年輕的安惠皇后,眼神之中帶着幾分狡捷的笑意,似乎是存心想要看看沈墨驚慌失措的樣子。
只是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惱怒,明顯是對那天在沈墨軍帳裡受辱的事,還在耿耿於懷。
而沈墨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目光隨即恢復了平靜,就像根本不認識這位安惠王后一樣。
眼下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這位王安惠王后,顯然是對沈墨那天沒有答應她的要求而心存不滿,心裡記着沈墨老大一個疙瘩!
同時,沈墨拒絕她的方式,也讓她覺得極爲屈辱。這讓安惠王后的心裡,對沈墨暗自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惱恨!
而沈墨本人,則是對那天的事猶如過眼雲煙。似乎在他看來,一個王后半夜去色誘自己,好像根本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等到高麗王和王后全都坐下之後,文武百官也隨即被高麗王賜座,大家都各自入座了。
等坐下之後,沈墨就覺得自己的身側,有兩道犀利的目光正向着自己臉上看來。
沈墨不由得又好又好氣又好笑的皺了皺眉!
這是沈墨身邊座位上的師寶瑛和姜寶山,這倆傢伙一個是猴精猴精的,另一個是蔫兒壞蔫兒壞的!
剛纔那一瞬間,沈墨和高麗王后目光交匯之際,眼神中宛若天雷勾動地火,似乎大有愛恨纏綿之意。這一下能瞞得過別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沈墨身邊的這兩個祖宗?
所以他們一坐下,立刻就把目光看向了沈墨,想要從這位統帥的臉上找出一些香豔故事的端倪。
反正現在沈墨的周圍沒什麼外人,唯一的一個外人崔敏實還是自己的弟子。就見沈墨沒張嘴,卻在脣齒之間小聲說道:
“這位王后前天晚上來軍營見過我……叫我攆走了。”
“統帥嫌棄她……是因爲活兒不行?”這時候,就見師寶瑛憋着笑,也在嘴裡小聲的說道。
就這一句話,就把姜寶山、李凌豪、李凌傑甚至是程無憂的肚皮都笑破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幾個人還是裝成一本正經的樣子,從臉上絲毫都看不出什麼跡象。
“活兒不行,還能把高麗王弄成這副病秧子樣兒?”這是姜寶山,他知道自己的聲音大。於是把胳膊肘放在桌案上,捂着自己的嘴小聲說道:“你不要瞎說,咱統帥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了姜寶山的話,沈墨正想要感嘆,自己終於遇到知音的時候,就見姜寶山接着說道:
“萬一要是統帥的血脈留在了高麗國,被王后生下來當上了國王……人家要是把江華島和三百萬兩黃金要回去怎麼辦?他這個當爹的能不給嗎?”
這倆壞小子在沈墨的身邊一唱一和,弄得李凌傑和李凌豪憋不住笑,全都深深低下了頭。
沈墨在心裡不住的大罵這兩個壞小子,咬着牙小聲道:“等着啊!出去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倆!”
就在他們幾個人相互逗笑的時間裡,就見那位高麗王端起茶來,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話。
沈墨也懶得聽他說,其實無非是套話而已。不過沈墨一見高麗王拿起茶盞來,於是他也捧起茶盞吃了一口。
在這之後,等沈墨的耳根子終於清靜了。沈墨這才意識到自己茶盞裡的茶葉,居然是平日喝慣了的大宋龍團!
這個時候,沈墨才注意到。在大殿的一側角落裡,幾個宮女擺弄着金花鳥盞、翡色小甌、銀爐湯鼎。
一應茶具,全都是仿效了大宋制度,除了在湯鼎上面覆蓋着高麗風格的白銀荷葉紋蓋子。其餘的全都和大宋的茶具一般無二。
見到沈墨看向大殿角落那些奉茶的宮女,就見下首的崔瑀捧起茶盞,向着沈墨笑道:
“沈將軍有所不知,我高麗國自產的茶葉分外苦澀,難入貴人之口。所以皇宮內用的香茶,全都是從大宋販運而來。”
聽到了崔瑀的話之後,沈墨隨即淡淡的一笑。
這時,卻見師寶瑛端起茶盞吃了一盞,隨後笑着說道:“沒想到離了大宋,這高麗國竟然連一盞像樣的茶都吃不上,這可真是有趣之極!”
師寶瑛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可不小。他說出來的內容更是有意貶損高麗國。所以這番話,聽得大殿上的高麗君臣臉上,全都一起變了顏色!
其實,師寶瑛並不是心裡沒有城府,他根本就是有意的!
剛纔關於宮燈的那件事,沈墨當時雖然沒有發作。但是跟沈墨相處了很長時間的師寶瑛當然知道,這位統帥的心裡,只怕是很不愉快!
所以在這大殿之中,挑事作禍的這個角色,他師寶瑛不來誰來?難道還讓沈墨這位統帥親自拍桌子發怒不成?
當師寶瑛說出這句話來之後,只見高麗國滿殿羣臣,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見這時的沈墨,卻笑着搖頭說道:“師將軍,你說的不對!”
“一般咱們大宋的欽差大臣到遠路的州府裡去,或者是皇帝御駕巡遊的時候。本地的好東西,基本上都是不會拿出來待客的。”
“萬一這高麗本地所產的香茶,要是被咱們喝出滋味好來,他們難免要年年歲歲進貢給新宋皇家,從此作爲常例,誰願意沒事找這個麻煩?”
沈墨說的這番話,其實一語道出了官場裡的秘辛。也把試圖鬧事的師寶瑛摁在了座位上,讓他沒法發作。
但是沈墨的話中卻擺明了是在說,這些高麗君臣正在糊弄他,把他當成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