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若勝,人人都有重賞!要是敗了的話,全隊皆斬!”就見此時的大將軍崔瑀站在城頭的半截腰上,一把拔出了腰刀舉在天空,大聲的向面前的短兵隊喊道:“打開南門,衝出去殺了他們!”
在崔瑀的命令之下,南門隨即就被緩緩的推開了。
……
此時此刻,這些短兵隊的士卒手裡握着短刀,站在黑暗的城門洞裡。
他們聽着外面猶如滾雷般的炮聲響個不停,身邊的城牆就像被一把大錘不斷的重擊着。頭上的城門洞裡,不停的在刷刷刷往下掉土……這聲音和情景,真是讓人心驚肉跳!
當城門被緩緩打開,外面的一線陽光終於投射進來之後。
就見這些高麗短兵隊的戰士,猛然間奮力發出了一聲大喊,奮勇向外衝了出去!
當先的二三十名短兵隊士卒,一瞬間就衝出了城門。
就在它們剛剛跑在耀眼的陽光下那一剎那,在他們的面前,猛然間騰起了一片血雨!
沈墨的兩隻步兵營排列在炮兵陣地的前方,他們就是沈墨佈置在那裡,專門等着城中的高立軍狗急跳牆,衝出城門來死戰的。
這些步兵戰士手裡託着步槍,已經在500米外不知等了多久了!
就在南門打開的一剎那,數百發子彈形成的彈雨,傾刻間就橫掃了這片區域。
就在這一瞬間,黑暗的城門洞裡,立刻就變成了一條鮮血飛濺的衚衕!
無數的高麗士卒被橫掃而至的子彈打得渾身顫抖。他們手中的鐵皮盾牌在子彈的面前,就像是紙片一樣被輕鬆的穿透!
粗大的步槍子彈,開始在一個個高麗士兵身體裡各種肆虐!
這些子彈利落的穿透一個個士卒的身軀,翻滾着造成更大的傷害。直到停留在那個最後的軀體之中。
就在城門打開的一瞬間,整個城門洞裡血霧飛濺,就像是在種滿了大蔥的土地上,被人一棍子橫掃了過去。
數百名短兵隊士卒還沒等衝出城門,就被飛射而來的彈雨攪成了一片血肉,整個城門洞裡各種姿態栽倒的屍體,頃刻間就像一片海浪一樣依次倒地。
當那些子彈穿過城門洞,繼續向後射去的時候。就連城牆後面列陣的短兵隊士兵也受到了波及,開始大量的傷亡!
就在這一瞬間,才明白過來的高麗短兵隊兵士,立刻就像是一羣炸窩的馬蜂一樣,向着四面逃散。跑得慢的那些士卒還在不斷的被彈雨橫掃,成片的栽倒!
……
看到了眼前發生的景象,就見崔瑀大將軍手裡握着自己的佩刀,原地跺着腳大聲嚎叫了起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城外那支敵軍根本就沒有給他肉搏戰的機會。他們這些士卒想要出城都不可能,更別提是跑到人家的對面,拿刀砍對方了。
現在崔瑀的心裡,就像是油煎火燒一般難受。他在這無休無止的炮火中心急如焚的四處亂轉,拼命的想要憋出一個辦法,抵擋住敵軍!
就在這時,只聽他身後的城牆,發出了“轟隆”一聲沉悶的巨響!
當崔瑀回過頭的時候,就見他身後的城牆上,已經有五六米長的一段城牆垛口,不翼而飛了!
不用問,這是外面那些古怪武器的不停轟擊下,城牆上的大窟窿越掏越多,終於導致城牆垛口開始成片坍塌了!
這一聲巨大的響聲,猛然震動了崔瑀的神經。只見他從焦躁不安的狀態,反而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就見他的目光在人羣中搜尋了一下,隨後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他的侄子崔章。
“把那個崔敏實給我找到!”見崔瑀在隆隆炮火的巨響之中,大聲向着崔章喊道:“讓他從東門出城,告訴對面的沈將軍。”
“讓他們不要打了,先停下來,我們……投降!”
……
最後的“投降”兩個字,是這位崔大將軍在聲嘶力竭中喊出來的,語氣裡包含着無限的無奈和悲憤!
可是現在的形勢,崔瑀的心裡最是清楚不過,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在城牆被徹底轟塌,進入開城的道路變成一片坦途之後。那個時候他再投降還有什麼價值?人家沈將軍要是能同意纔怪呢!
只見崔章聞言,立刻果斷的點了點頭。隨後他領着一隊士兵,飛快的去找那位崔敏實先生去了。
而這個時候的崔瑀,就見他仰面向天,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其實他現在倒並不覺得如何屈辱,因爲高麗人對於投降的態度,和大宋人是決然不同的。
大宋人投不投降,取決於他們有沒有風骨和志氣。而高麗人是否向別人投降,則是直接取決於他們能不能打得過對方。
文天祥的“捨生取義,殺身成仁”。陸秀夫的“知其不可爲而爲之”。纔是儒家的精髓所在。
這些高麗人枉自學了千年的儒學,這些精神,他們卻從沒學到過一星半點!
所以在這種時候,選擇向對方屈膝投降。在崔瑀的心裡倒並不覺得如何恥辱。
只不過,他讓他仰天長嘆的是,這次他要付出的代價,只怕是實在太大了!
現在的崔瑀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籌碼來和外面的敵軍講條件。他向沈墨投降,只不過是想留下一條活命而已!
不過以崔瑀想來,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在高麗常住,畢竟遲早是要走的。
這一次他投降也沒什麼關係,只要他崔瑀能留下一條活命就行。當敵軍走了之後,他依舊還是那個高麗國中,呼風喚雨的上將軍!
……
此時,開京城外。
除了南門正在被慘烈的轟擊之外,其餘的東西北三門,全是由阿旺的斥侯隊和鍾與同的狂飆營封鎖着。他們的目的就是避免重要人物從這裡逃脫。
所以這次,當程無憂帶着崔瑀的使命,順着東門騎快馬跑出城,他迎面就遇上了鍾與同的輕騎兵。
之後就見這些輕騎簇擁着程無憂,向着南門方向沈墨的主陣地那裡飛奔而去。
這時候,在城中的南面城牆下。
在炮火中膽戰心驚,度日如年的崔瑀,忽然覺得外面連綿不絕,震得人心煩意亂的轟響聲,忽然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