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珍自然是知道王家的威望,他現在還不敢相信,憑李寺三言兩語,王家就會和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合作。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王家不知道李寺背後是當今天子的前提下。
如果,王家萬一知道了這個秘密呢?
王家和李寺的合作,是不是中間還有其他的原因?
司馬珍唯恐泄露了天機,他必須把這個事情搞清楚。
“王家還沒回信,不過我想着這件事我們內部還是要先達成一致。”
李寺當初和王靜鷗談判,只是表達了兩個人的意向,但是他們兩個人,並不能完全代表兩邊的生意。
“李少爺,你當初和王靜鷗談判,爲什麼不先和我說一聲?”
司馬珍對李寺的自作主張還是有些惱火,年輕人太沖動。
“司馬先生,這是好事啊,你不會反對吧?”
李寺沒想過司馬珍會不支持自己。
司馬珍搖了搖頭說:“我只是一個管賬的,趙官人雖然賦予我經營的權利,但你的決定,我是不能左右的。”
“這件事表面上如你所說,的確是好事,但是我擔心,王家的態度,恐怕會有別的目的。”
司馬珍擔心,萬一趙構的身份泄露,而王家又上趕着來合作,以後對趙構的不良影響會越來越大。
“司馬先生多慮了,這合作的意向,是我提出來的,王家一開始並不同意。”
李寺看出了司馬珍的疑慮,他是擔心王家會有政治方面的考慮,也就是想攀龍附鳳。
不過連李寺現在都不清楚老趙的真實身份,李寺自然是不擔心王家會知曉。
何況這件事情,是李寺主動提出來的,王家才知道老李燒烤背後有皇室的力量。
“李少爺,這事我不能做主,我還是爲你通報一聲吧。”
司馬珍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不趟這趟渾水。
“那就有勞司馬先生了。”
司馬珍坐着馬車走了,李寺在那裡兀自感慨,“員工坐的車子比我這老闆還好!”
李寺來南宋這麼久,並未給自己配上一匹寶馬,而是每天坐着老李燒烤的通勤馬車來往。
老李燒烤因爲有三個分號,要與中央廚房互通物品,所以必須要配備幾輛馬車,一是傳送配菜,二是傳送人員,三是傳送賬目等文件資料。
李寺每天就是圍着自家幾個地方轉,也就沒有必要爲自己配專門的交通工具。
而司馬珍原本就是朝廷大員,自然是配了馬車,李寺看那拉車的馬匹,就知道絕非劣馬,這也是他懷疑司馬珍是大官的其中一個原因。
“總有一天,我要發明出汽車來!”
李寺現在經營老李燒烤忙的團團轉,根本無暇把腦海裡的工業計劃給實現,只能是等到有閒的時候再來從長計議。
傍晚時分,趙構坐着司馬珍的馬車來了,一下車就衝李寺喊道:“好你個老李,竟敢揹着我和王家談合作!”
在來的路上,司馬珍已經將大致的事由告訴了趙構,趙構對李寺的擅自做主有些看法。
本來老李燒烤是他趙構用封樁庫裡的金子資助的,也就是說,這是皇家的產業。
雖然李寺佔了一半股份,但是沒有皇家的允許,這個生意怎麼能便宜外人?
再說了,王家是商賈世家,但是王家能成的事,趙家就成不了嗎?
這天下,到底是王家的,還是趙家的?
後來趙構轉念一想,李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理解。
而且王家這棵大樹,似乎是可以利用一下。
皇室雖然尊貴無比,但民間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大宋藏富於民,這是普天之下都知道的道理,王家到底有多少財富,趙構也並不清楚。
有時候趙構都在想,說不定民間的那些大家族,比他這個皇帝還有錢呢。
李寺見了老趙,並不慌張,反倒是笑着走了過去,拍了趙構的肩膀道:“老趙,你可好久沒來了,我開發了幾款飲料,你來試試。”
李寺在中央廚房開闢了另外一處辦公室,就在三樓自己住房的隔壁,兼做書房。
他帶着趙構來到這個視野開闊的場所,然後指着一把交椅道:“來,你先坐坐,我去端幾杯飲料來。”
司馬珍也跟着來到了李寺的書房,見李寺出去了,對趙構一抱拳道:“官家,這李寺也太目中無人了,現在他都不和你商量直接就把老李燒烤賣了。”
趙構一擺手道:“司馬珍,我說過多少次,在外面叫我老爺,你須知隔牆有耳。”
“是,老爺,可是李寺他……”
“你無須多言,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司馬珍下得樓來,只見李寺端着一個木盤,木盤上有幾杯花花綠綠的湯水。
李寺衝司馬珍笑了一笑,說道:“司馬先生,這是我這些天發明的新式飲品,改天我請你喝。”
說着李寺就端着木盤上了樓。
趙構見李寺端着那五顏六色的飲料進來,不禁探頭探腦的往那盛着飲料的蓋碗中望去。
“這是何物?”
“這叫雞尾酒。”
李寺把那木盤往茶桌上放了,然後端起一碗紅色的來,遞給趙構道:“來,你嚐嚐。”
趙構看着那血一般的湯水,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喝酸梅湯的情景。
這湯水不似酸梅湯那般深紅,但是看着卻像新鮮的血液,讓人有些恐懼。
“喝啊。”李寺在一旁催促道。
趙構皺着眉頭,端起蓋碗呡了一小口那血紅色的湯水。
“嗯,什麼東西?”
趙構覺得一股辛辣又略帶甜味的感覺在口腔裡流淌,像是酒,又像是飲料。
“怎麼樣?好不好喝?”
李寺滿懷期待的看着趙構。
“不好喝。”
趙構回答的很乾脆。
“一股怪味道。”
李寺砸吧了一下嘴,氣惱道:“不懂享受!”
不過李寺很快就笑開來道:“你多喝幾口,你就會愛上這味道的。”
想當年,李寺喝第一口白酒的時候,他也覺得白酒是世界上最難喝的東西。
但是喝多了之後,何以解憂,唯有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