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天空上,掛着一輪清冷的明月,許是感覺到天氣的寒冷,連星辰都不願意露面。
一抹嬌小而單薄的身影站在a軍區外,任由着冷冽刺骨的寒風吹着她的身體,好像感覺不到冷。
暖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依舊無法掩蓋住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濃重的悲傷和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那是一種看透這殘酷的世界所流露出的絕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夜越發的濃郁,高掛在半空中的明月,被幾抹烏雲遮住光華,寒風越刮越大,那抹嬌小的身影,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路燈下,好似沒有靈魂的木偶。
不一會,天空飄起了幾朵純白的雪花。
簌簌而落,如同天女散花,格外的漂亮。
突然下起雪來,讓這本來溫度就低的寒冬,愈發冰冷刺骨。
站崗的小士兵見凌悅悅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勸慰道:“淩小姐,都開始下雪了,你還是趁着雪還沒有下大趕緊回去吧,首長跟領導們一時半刻開不完會的,你有什麼事明天在過來也是一樣!”
凌悅悅搖了搖頭,婉拒了小士兵的好意:“我今天必要見到他!”她的聲音沙啞而難聽,就像被石子磨過一般,在也沒有以前的清脆甜美。
小士兵見她這麼執着,沒有在繼續勸下去,閉上嘴巴,繼續站好自己的崗位。
凌悅悅伸出手接起一朵純白的雪花,看着那抹純白,她脣邊勾勒出一抹弧度。
雪花再美,終究逃不過化成水的命運。
而她也終究逃不過失去純真,失去對着世界的期待,殘忍的直面這世界的灰暗和骯髒。
這一天,她嚐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撕破最後的一抹單純和天真,徹底明白人性是什麼樣的東西。
這一天,她懂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要妄想把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因爲到最後你得到的一定是失望。
這一天,她知道能夠在危機關頭對你不離不棄的,只有家人。
望着天空不停往下落的純白,凌悅悅心裡出其的堅定。
不管要等多久,她都不會放棄這最後的一個機會。
雖然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讓嚴烈出手幫忙是很渺茫的事,畢竟她父親涉嫌的這件案子牽連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配上去。
嚴烈跟他們家無親無故,就是跟哥哥交好,根本犯不着爲了他們家的事賠上自己的前途。
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這最後的一絲希望。
她想過找她慕席城幫忙,可是給他打了一百多通的電話,依然是關機,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蹤跡。
她也試圖找過慕司麒,直接是語音信箱。
打電話去D集團,他的秘書告訴她,慕司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他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沒辦法,她只能匆匆趕來a軍區找嚴烈。
人沒有找到,卻被告知他正在開會。
她只能在這寒冬中等着他開完會議,可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天黑,他還沒有開完會。
能夠救父親、哥哥出來,她並不在乎多等一下,但是就怕期望越大,到最後失望就會越大。
狂風颳得獵獵作響,宛如惡魔在狂笑,天空上的雪花落得更急,好似要將這個骯髒的世界埋藏在純白之下。
氣溫越來越低,站在冷風中的凌悅悅,忍不住開始瑟瑟發抖,臉被凍得青白一片,鼻尖也被凍得通紅,腳和手,早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願意離開,依舊緊咬着牙齒站在路燈下。
一名穿着一件軍綠色的大衣,卻仍然挺拔無比的男人,邁着大步向門口這邊走過來。
當他看見燈光下那抹瑟瑟發抖的聲音,銳利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來,腳上走動的步伐不禁加快了許多。
凍得牙齒都打顫的凌悅悅,正在哈氣暖手,就感覺身上一暖,一件軍綠色的大衣,將她緊緊地包裹住。
她擡起頭來,那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還是記憶中那般英俊硬朗,她張了張嘴,用凍得發顫的聲音喚了一聲:“上校大叔!”
嚴烈眉頭緊擰的看着她那已經凍得青紫的脣,一言不發的握住她那如冰般的小手,拉着她就向軍營走去。
見嚴烈面色不善,凌悅悅也不敢多話,任由着他拉進了一棟宿舍。
“坐!”丟下這句話,嚴烈自顧自地走進了廚房。
凌悅悅有些忐忑的嚥了咽口水,乖乖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沒一會嚴烈就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從廚房裡走出來,遞給她,“喝杯白開水暖暖身體!”
已經快被凍成冰人,凌悅悅也沒有跟他客氣,接過茶杯,捧在手心裡,吹了吹,才張開嘴巴喝起來。
一杯開水進肚,身體暖和了許多,胃也不像之前那麼難受。
“上校大叔,能不能再給我一杯!”凌悅悅偷瞄了面無表情的嚴烈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感覺上校大叔比暑假那會見面,更加的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嚴烈接過她的杯子,一言不發的走進廚房,又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靜默了半響,他突然問道。
嚥下嘴巴里的水,她想了想,“應該有三個多小時了吧!”
其實她很想吐槽,一個會開了將近四個小時,這是開人大常委會呢!
嚴烈眉頭緊蹙,掃了她白的更鬼有的一拼的臉,有些不悅的說道:“知道我在開會,你不會等一會再過來了嗎?”
就她這小身板,在冷風中站上四個小時,不要命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面是自己熟悉的人,被她壓在心中的委屈,也隨之跑了出來,嘟着嘴巴,小聲反駁:“我這不是怕錯過了嗎?誰讓你那麼忙!”
嚴烈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頭,“吃飯沒有?”
他不說還好,一說已經一天沒有進食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升了兩抹不自然的紅。
“等着!”丟下這句話,嚴烈就出門了。
望着那被關上的門,凌悅悅動了動嘴巴,還未來得及說的話,全部都嚥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