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言怕池子秋等急了,急急忙忙的將兩匹馬送回王府,就一路小跑着趕到和池子秋分開的街道。
到了約定的地方,鬆言沒有看到池子秋,想着可能轉到別處了,便沿路開始尋找。
這條街道並不算太長,鬆言沒花多久便找完一圈,可還是沒找到池子秋,不免有些着急起來,但又一想表少爺不是小孩子,答應了自己就應該不會亂跑,而且在這瞎着急也沒用,便又從頭開始尋找起來。
爲了不錯過任何一處,鬆言細細的一邊詢問一邊四處查看,等他到了麪人攤時,看到那低頭做麪人的攤主,微笑着喊道:“喬大叔,您好!”
一直忙着做麪人的中年漢子擡起頭,看了看鬆言並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後仍舊低頭繼續去做他的麪人。
鬆言也不惱,因爲他知道這位喬大叔就是這性子,不愛說話,但人卻是好人。
“喬大叔,打擾您做麪人真不好意思,但是隻耽誤您一小會兒。”鬆言語氣誠懇的央求着。
中年漢子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看着鬆言。
鬆言一喜,急忙上前行了一禮,然後開始講述所問之事,順便將池子秋的外貌、穿着形容了一通,等他講完,中年漢字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鬆言有點失望,不過又一想這喬大叔一直都在捏麪人,沒看到到也正常,道了謝正準備轉身就走,卻聽到一聲稚嫩的童音。
“小松哥哥。”
鬆言尋着聲音看到麪人攤側邊站着一小童,頭頂羊角辮,五、六歲模樣,長的粉嫩粉嫩的,正用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鬆言認出來了,這小童是米店老闆的小兒子,肯定是貪玩跑出來了,剛纔只顧着找人還真沒看見他。
鬆言走到那小童面前,蹲下身子直視着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他說道:“小豆子,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快回去吧,要不你娘要着急了。”看那孩子依舊站那望着他不動,鬆言心裡雖然着急,但是還是耐下性子哄勸着:“哥哥今天有事不能陪你玩,改天了哥哥給你買糖吃,乖,快回家吧。”說着摸了摸他柔軟的小腦袋。
小豆子聽見糖眼睛一亮,“恩”點了點頭,轉身就跑,但是似乎又想起什麼,返身回來看着鬆言奶聲奶氣的說道:“小松哥哥,其實你剛說的那個長的非常漂亮的大哥哥我見過。”
“在哪、在哪?”鬆言焦急的一把摟住小豆子。
小豆子眼睛滴溜溜一轉,看了看旁邊的麪人攤上那五顏六色的麪人,舔了舔嘴巴。
鬆言一看他這樣子,知道他想要什麼,心想還真是個狡猾的小鬼頭。
“好吧好吧,只要你告訴哥哥,哥哥就給你買個麪人,怎麼樣?”
小豆子一聽,立刻一五一十的把禮寶燦帶走池子秋的事說給鬆言聽,鬆言聽了後,眉頭皺的死緊,似乎有點不相信的問:“小豆子,你可看清楚了,把那個漂亮大哥哥帶走的是我家少爺?”
“恩,是寶少爺哥哥,還有那個冰塊大哥哥也在一起。”小豆子毫不遲疑的肯定。
其實不用置疑,這京城沒人不認識禮寶燦的,鬆言實在猜不出自家少爺爲何把表少爺帶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是與表少爺交好什麼的,從小就跟着少爺的他,怎麼會不清楚自家主子的個性,那個人如果認定了誰是他的敵人的話,就絕對不會有交好一說。
鬆言給小傢伙買了個麪人,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催促他快些回家,一直看着那小傢伙興高采烈的走遠。
鬆言站在街道上發了會呆,還是想不透少爺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根據這些日子的觀察,少爺已經把表少爺當敵人對待是毫無疑問的,那少爺他會……,鬆言不敢想下去了,以前見多了少爺對待敵人的招數,但是,但是,那可是他親表弟啊。
不安逐漸涌上心頭,鬆言不敢再耽擱下去,急忙朝小豆子剛指給他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一條灰暗悠長的小巷子呈現在眼前。
這條路以前跟着少爺走過,鬆言敢肯定着,腦子裡印象一晃而過,纔想起這種事以前有發生過,大概猜出自家少爺要做什麼,鬆言更加慌張了,他實在不敢往下想,如果表少爺出了什麼事,先不說自己的小命保不保的住,那個玻璃似的人,那雙純淨無暇的眼睛,會不會從此變得暗淡無光呢。
池子秋跟着禮寶燦兩人穿過那條灰暗的長巷後,被突然呈現在眼前的亮光刺眯了眼,閉了好一會,再睜開才適應過來。
“小秋,幹什麼呢,這裡人多,快點跟上。”禮寶燦回過頭看見池子秋還站在巷口,立刻大聲叫他。
池子秋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條看起來非常繁華的街道,一座座輝煌華麗的樓閣連成一片,樓閣內燈火通明,將墨色的天空也照亮了開來,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笑意,別處盡顯着冬天的冷蕭,但是在這條街上卻是一點也看不到。
禮寶燦帶着池子秋一直走,穿過人羣、穿過繁華,三人在街道最頂頭的一座樓閣前停了下來。
池子秋看着眼前這樓,並不是很華麗的外表,形影孤單的矗立在這裡,而且門口建的也不夠氣派,只有一個小小的門框,只夠兩人並行,但是進進出出的客人卻是不少,看起來生意還不錯。
池子秋擡頭看了看牌匾,“醉仙樓”,名字還挺雅緻,聽起來有點象酒店,一向愛吃美食的他,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想也不想的就跟着禮寶燦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池子秋就被那飄飄蕩蕩的幔帳給嚇到了。
整個大廳從上到下都玄掛着上好的絲綢幔帳,淡淡的粉色在左右搖擺的燭光下顯得異常魅惑人心,大廳裡只簡單的擺了幾張桌椅,但是那桌椅精緻的做工和紅亮的色澤都顯示着它的不凡,上面鋪着厚厚的毛皮,雖然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皮毛,但是那白的如雪,紅的似火,黑的發亮的色澤,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
椅子上坐着的人都摟摟抱抱的調着情,池子秋這下算是看明白了,這是妓院,不過卻是滿足愛好男風的小倌館,這些池子秋還是知道的。
雖然很好奇,但是更好奇禮寶燦帶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正當池子秋想要開口詢問時,卻發現身前已經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蹤跡。
池子秋心想,“這算什麼?把我丟這裡自己玩去了?”但是又想想,也許是自己發呆的時候跟丟了吧,怕禮寶燦回來找不到自己,池子秋靜下心等待,可是奈何從身邊走過的那些人,每每看到他總會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翻,還好看他衣着不凡,只是看了看就都走開了去。
站了片刻,池子秋實在受不了那些人的色情眼神,想着出去等一樣,便轉過身子走向門口。
“哎哎哎~那位公子請等一下,您是頭一次來吧,招待不週真是不好意思。”一個瘦長身、面無白鬚的中年男子,扭捏着從二樓樓梯走了下來。
待那人漸漸走近,池子秋看見那人臉上滿滿的皺紋,還故做嬌媚的衝池子秋拋了個媚眼,池子秋冷冷的打了個寒顫。
猜測他應該是這妓院的老鴉一類的角色,池子秋不動聲色,因爲他看出這裡的待客性質是隨客人自由來去,不主動拉客的,那這老鴉叫住自己幹什麼呢?池子秋非常好奇,靜靜的等待那老頭的下文。
老鴉一扭三搖的走到池子秋跟前,先上下打量了池子秋一翻,眼裡是滿滿的驚豔,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對着池子秋嬌媚一笑:“公子是頭一次來這裡吧。”
池子秋點點頭,並不做聲。
“公子可能對這醉仙樓不太瞭解,這裡來往的一般都是熟客,所以樓裡沒有專人招呼,不過看見公子似乎對這醉仙樓十分感興趣,要不小人就帶上公子轉上一轉,找個可心的人陪您喝喝茶,說說話怎麼樣?”
池子秋一聽這話,心中開始嘀咕開了,“看看?還是不看?看看?還是不看?……”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理智,他完全忘記了剛纔那些色情狂的眼神。
跟着老鴉上了二樓,寬闊的走廊呈圓形環繞,一間廂房挨着一間,屋裡的燈火將外面也印照的明亮通透,憑欄觀望,走廊中間是個圓形的大花園,花園正中間是個小小的池塘,假山依伴,水波盪漾。
“公子不知道喜歡什麼類型的,有清秀型的,有妖豔型的,有溫柔型的,還有……”老頭走在前面帶路,順便介紹着,手卻縮在袖子裡不停的摩挲着剛收到的那張一百兩的銀票,心裡樂開了花。
不等那老頭繼續說下去,池子秋打斷了他的話:“隨便吧。”
老頭聽見池子秋的話,轉過身子上下觀察了池子秋一翻,然後笑眯眯的說:“那感情好,看公子頭一次來,小人就大膽給您選個溫柔型的吧,他們性子比較溫和,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包您喜歡。”
池子秋點點頭,心想着總之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又不做什麼,什麼類型都一樣。
似乎覺察到池子秋不想多說話,老頭也不再嘮叨,兩人莫不做聲的一前一後走着,而池子秋卻不停的四處張望着,可見他的好奇心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