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 綁

回到家中的池子秀,沒有逃過被罵的命運,先是被大哥一翻訓斥,而後被母親嘮叨轟炸,最後被父親一聲令下,一個月不得出房門一步,池子秀徹底蔫了。

在家老老實實呆了快有半個月了,景旭天因爲有事只來看過他一次,大哥要天天忙公事,天天窩早家裡的池子秀,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會長黴的。

這天,看了一上午書的池子秀放下書本,舒坦的伸個懶腰,被小翠進來問:“二少爺,您今天要在這裡用午膳嗎?”

“啊~~~不是一直在偏廳吃嗎?”

“是這樣的,老爺和大少爺今天去比較遠的地方公幹,所以不能回來吃飯,聽說老夫人病了,所以夫人今天回孃家了,今天就二少爺您一人用膳,所以我纔想問您是不是就在這裡吃。”

“哦,就我一個人吃啊。”悶悶的覺得一個人吃飯沒什麼意思的池子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神一亮,都不在家,那我就可以、嘿嘿……別人也許笑起來很委瑣,但是他不管怎麼笑,都象一朵花似的美麗。

“那快些準備,我就在這裡吃吧。”

“是”

直到看不到小翠的身影了,池子秀偷偷跑到下人的睡房,先探頭瞄了一眼,現在大家應該都去廚房吃飯了,睡房內沒人,這才大大方方的進入,轉了一圈,終於在一張牀上發現一套疊的整齊的下人衣物,作賊似的連忙往懷裡一塞,揚長而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池子秀,看見桌上飯菜已經備好,小翠站在那裡等着服侍他吃飯。

池子秀揮揮手,“小翠,你下去吃飯吧,不用服侍我,等會過來收拾就好。”

“是,二少爺。”

等小翠走的沒影了,池子秀連忙把懷裡的衣物往牀褥下一塞,看看沒有任何異狀,這才走到桌旁旁坐下吃飯。

雀躍的心情讓他胃口大開,連吃了兩碗飯,打着滿意的飽嗝,休息着只等着小翠收拾完,就可以開始自己的開溜計劃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平時都是小翠服飾穿衣的池子秀,好不容易把一身下人裝束穿戴完畢,只是對着鏡子瞧啊,那鏡子中的人肌膚細膩如脂,容貌絕美脫俗,看來看去也不象個下人啊,怎麼辦、怎麼辦。

看着窗外那一棵棵生長的俊秀挺拔的竹子時候,池子秀腦中靈光一閃。

片刻,那張白皙的的臉在池子秀刻意的塗抹下,成了一張又黑又髒的臉孔,即使五官長的再jīng致,一眼也看不出是池家二少爺吧。

池子秀興奮的拍拍手,屋外沒有人,下人都去各忙各的了,隨身小丫小翠也被他給支走了,要開溜了。

一路飛跑着,偶爾路上遇見幾個下人,但是也只是奇怪的看看他,心道這個下人是被主子吩咐了什麼急事吧,終於到了大門口,池子秀停下腳步,壓抑住狂跳的心,從容的從守門的兩個侍衛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走出門外的池子秀,並沒有立刻得yì 忘形,而是一溜小跑,躲到隱蔽處,把臉上的煤灰泥巴擦掉,糊在臉上實在是很不舒服。

皇城最dà 的一條路是從皇宮直通城門口的,由於經常人來人往,所以這條路也是商業最繁華的一條街。

池子秀興奮的從這個小攤逛到那個小攤,從這家小店串到那家小店,看的眼花繚亂,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那麼的新奇。

手裡拿着一串糖葫蘆啃的津津有味的他,一般走還一邊四處張望,完全沒看到路人驚豔的眼光,即使穿着下人的粗布青衣,也遮不住那美淪美幻的絕sè和高雅脫俗的氣質。

正走着,發現前方圍了一大羣人,池子秀看見這陣勢,心想是不是猴戲或者舞刀弄劍的表演,於是興沖沖湊了過去,卻發現人羣中間站着三男兩女對持着,前世看過無數這種戲碼的池子秀,用腳指頭也猜出了,公衆調戲良家婦女嘛。

圍了一圈的人,也都只是象看戲似的站在那裡竊竊私語,池子秀在暗中嘀咕,怎麼也沒出來個大俠來個英雄救美啊。

池子秀往人羣裡擠了擠,邊聽着圍觀人羣的議論,邊觀察事態的發展。

原來啊,那三人中長了一雙三角眼、面sè隱晦的男子,是當今三品官員賈大人的獨生子賈浩仁,另外兩個也是官宦之家之子,只不過賈浩仁的老爹官最dà ,所以他也成了這三人中的老大;而那兩名女子,則是chūn香樓的姑娘,那小姐打扮的女子,聽說是chūn香樓的花魁晴雪姑娘,池子秀不由得細看兩眼,那晴雪臉上雖然覆了一紗巾,但是那靈動的雙眼和不動聲sè的表情,卻引起了池子秀的好奇,另外一女是她的貼身丫鬟小紅。

“再怎麼賣藝不每身,也是jì院裡的貨sè,裝什麼清高啊。”賈浩仁身邊一個滿臉橫肉的矮胖子,自以爲瀟sǎ 擺擺手中的摺扇,誰不知道現在深秋了,有的人都穿上夾襖了,他還在那裡裝。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電線杆也在一旁附和,污穢的言語,下流的動作,卻沒有人上前指責一句,也許是害怕,也許是瞧不起藝jì的身份吧。

聽着越來越多的污言穢語,看着一羣無動於衷的圍觀人員,池子秀血往上衝,忍不住的大吼一聲:“你們鬧夠沒有,jì女怎麼了,jì女不是人啊,那也是種職業,再說了,都是爹媽生的,你們的身份有多光彩啊,不也piáo客一名嗎,是piáo客就遵守piáo客的規則,你們是沒錢進jì院怎麼的,那就滾回家吃nǎi吧,別在大街上丟人現眼了。”

池子秀臉紅脖子粗的吼完,周圍的人全楞住了,看着如此貌美的小童,卻說出如此膽大露骨的話語,還有那個職業是什麼意思?那個規則又是什麼意思?

見衆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池子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引的一陣桃心氾濫。

賈浩仁三人一看見池子秀,猶如見了小紅帽的大灰狼,眼中都犯起熒熒綠光,那矮胖子更是沉不住氣的就要上前來調戲,卻被三角眼的賈浩仁給攔住了,不是那賈浩仁沒起sè心,而是他在皇城內從未見過此人,雖然是下人打扮,但是那隱隱散發出的高貴氣質,卻是無法掩蓋的,看來他並不笨嘛。

賈浩仁沒有用對下人的口氣,而是微xiào 着問向池子秀:“這位小兄弟,請問你是哪個府上的,怎麼面生的很啊。”

池子秀一看這人笑臉盈盈的對着自己,並沒有因爲自己的一翻話而惱羞成怒,心中甚是不解,卻也不動聲sè的回答:“我是元帥府的,很少出門,你自然是看不到了。”

周圍一片噓聲,議論紛紛,原來是元帥府的,誰不知道大元帥池展天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啊,而元帥夫人還是當朝宰相之女,難怪一小小僕役也敢阻止賈浩仁三人當街做惡呢。人羣中有議論賈浩仁三人踢到鐵板了,也有人說不一定,說池子秀看起來也只是個下人,元帥府不可能會爲了一名下人而去得罪朝中大臣吧。

聽着衆人說自己被一下人給嚇住了,那矮胖子氣憤難忍,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官宦子弟,被一下人侮辱實在不甘心,上前一步,指着池子秀惡狠狠的說道:“元帥府怎麼了,你也就一下人,我們三人都是官宦子弟,也是你能說教的?”說着還想上去行兇。

看着那矮胖子就要衝上來,嚇的池子秀往後退了一步,矮胖子被賈浩仁攔住了。

賈浩仁此時臉上還是帶着微xiào ,但是眼裡不時的閃着豺狼似的冷光:“請問小兄弟在元帥府是做什麼的啊,鄙人去過元帥府幾次,但未見過小兄弟你呢。”

池子秀心想:“想套我話?沒門”眼睛一轉,謊話脫口而出:“我一直在侍奉二公子,是二公子的伴讀,二公子很少出門,我自然也很少出門了。”

賈浩仁弄清楚對方的真正身份,心理有底了,一抱拳:“原來是池二公子的伴讀啊,失敬失敬,我們這裡還有事,請帶我向二公子問好。”說完,拉起氣呼呼的二人,轉身就走。

“大哥,他也就一小小伴讀,你怕他做什麼,爲什麼不當場教xùn 他一下。”矮胖子不服氣的問賈浩仁。

賈浩仁瞪了矮胖子一眼,把兩人拉進一家茶館,找了個包廂點了壺茶,吩咐堂倌沒叫不要進來後,然hòu 纔開始說出自己的計劃。

“你是笨蛋嗎,當那麼多人面前教xùn ,那還不傳到元帥府啊,即使只是個伴讀,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來,我們這樣這樣……”三個腦袋湊到了一起,不知道在策劃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邊衆人見賈浩仁一行人已走,也都慢慢散了,那晴雪主僕兩人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但此時卻走向池子秀行了一禮,“謝謝公子相助,公子的大恩大得晴雪無以回報,懇請公子到chūn香樓,晴雪願爲公子彈奏一曲表感激之心。”那晴雪聲音如黃鶯出谷般清脆動聽,聽的讓人心曠神怡。

池子秀自身就會彈奏,而且還有太子這個高手彈給自己聽,所以對聽曲興趣缺缺,不過他卻對jì院好奇的很,今天有空又有機huì ,正好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不敢不敢,在下也只是說出事實罷了,哪裡來的什麼大恩大得的,不過耳聞姑娘琴技一流,一直都很想親耳聽聽,那今天有勞姑娘了”,說完就對着晴雪漏齒一笑。

晴雪看着池子秀象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神情恍惚了一下,輕皺一下眉頭,轉而就帶着池子秀前往chūn香樓。

池子秀是頭一次到jì院,遠遠就被金碧輝煌的外觀嚇了一跳,暗道jì院還真有錢啊,雖然他家也很有錢。

晴雪沒有帶他從jì院正門進入,而是從偏門上二樓直接到了自己的閨房,害的池子秀一陣失望,還想看進jì院裡面看看熱鬧呢。

晴雪吩咐小紅準備了茶水糕點,詢問着池子秀喜歡聽什麼,池子秀只知道聽和彈,還真沒記住幾個曲名,只好說:“就彈晴雪姑娘最拿手的吧。”

晴雪此時已摘下面紗,端坐於琴臺前,清泉流水似的曲子緩緩從她手流淌開來,時而舒緩如清風,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池子秀聽的癡了,看着清麗脫俗的嬌顏,聽着深入靈魂的琴聲,感覺自己象被淨化了似的心情舒暢。

“吱呀”開門的聲音把這美妙的時刻給打斷了,池子秀看見進來是一個穿着花枝招展,打扮的濃裝豔抹的老婦人,一看那打扮,池子秀就知道那老婦人是老鴉。

晴雪看見此人,叫了聲“媽媽”,忙走上前去。

那老鴉看了一眼池子秀,此時池子秀正背對着她,在研究桌上的糕點,轉而拉過晴雪,低聲道;“那是什麼人?”

晴雪笑笑,敷衍道:“一個朋友而已”轉而又忙問道:“不知媽媽叫晴雪有何事?”

老鴉這纔想起來自己是來有急事的,連忙說到:“有一名公子指名要聽你彈奏。”

見晴雪臉垮了下來,那老鴉轉而溫柔規勸:“媽媽知道你今天休息,但是那名公子來頭很大,咋們得罪不起,你就是當幫媽媽這個忙啊,乖女兒。”說完又在晴雪耳邊嘀咕幾句,晴雪聽完臉sè一變,示意媽媽先行離開,自己收拾下就去。

晴雪轉身對着池子秀歉意的一笑:“公子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也不等池子秀說話,戴上miàn 紗就急匆匆的離去了。

池子秀本來想她有事,自己就先走了的,可是還沒等話說出來,晴雪就已經走遠了,沒辦法,只好呆在這裡等了。

池子秀無奈的擺弄着小碟裡的糕點,越發無聊時,“啪”的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闖進兩個拿着砍刀的黑衣蒙面人,池子秀被嚇的忘記了喊叫。

按說這麼大的動勁應該有人聽見或者看見,可是在於晴雪喜靜,住的地方是jì院的最後方,jì院建在一座山前面,而晴雪的窗子正對着這坐大山,來這裡的人除了丫鬟小紅就是那老鴉了。

那兩黑衣人什麼話也不說,一人揮舞着大刀就砍了過來,池子秀嚇的拿起凳子就去擋那寒光閃閃的大刀,擋是擋住了,可是腦後的一下重擊,讓他立刻昏迷了過去,那兩黑衣人利落的綁好他的手腳,裝進一個麻袋,縱身從窗戶跳走,消失在只有亂石和荒草的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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