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絕望地看着病牀上昏睡的文康,使出渾身力氣,卻擰不過那個中年壯漢。他嘴裡呼出的臭氣,讓她深感絕望。
這個臭男人摟着嬌柔、美貌的女人,頓時心生邪念,拖着她要到病房裡的陪護牀上去。
她嚇得擡腳朝他*使勁揣去。他“啊!”地一聲慘叫,卻抓得她更緊,兩人扭打在一起。
蘇米似乎聽見一聲嚎叫,顧不上和盛飛解釋,就下意識地跑了出去。
盛飛見狀,忙對藝敏道,“哥一會兒回來!”
藝敏乖巧地點點頭。
蘇米推開門,看那賈主任面目猙獰地欲強吻裴琳,文康卻如植物人一般無動於衷,心裡已經猜透大半!
她忙跑上前去,剛要和他拼命,忽然被盛飛拉住,“我不會讓你再因爲裴琳而受傷!”
蘇米一愣,才察覺出,從她們和盛飛見面起,盛飛對裴琳一直裝作視而不見。
裴琳聽盛飛如此說,頓時心生慚愧,一時忘了反抗,那肥膩的嘴就要蹭過來。
蘇米要上前,無奈盛飛的手死死攥住她。蘇米對盛飛徹底失望。
剛說的那顆火熱的責任心呢!她暗罵自己有眼無珠,錯認他了。
一瞬!
有個人影閃過!那惡魔忽然鬆手,摔了一個趔趄。
大家都愣住!
來者何人?
陳猛!
蘇米簡直要瘋了。爲什麼本本分分的懶漢,陳廚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熱衷於當那個貌似儒雅、倜儻、正派的老總的打手?
賈主任比她還要氣憤,卻鬱結在心裡。他爬起來,對着陳猛道,“陳,陳哥,你幹嘛打我呀?”
蘇米看那比陳猛足足大出十多歲的*大漢,裝孫子的慫樣,心理到底還是感到了一絲暢快淋漓。
但——
很快,蘇米就被賈主任的一席話,當頭一棒!
賈主任故作委屈狀控訴,“陳哥,您不是說,要對這傢伙狠點兒麼?這兩個丫頭片子,打着採訪的旗號,我懷疑,她們要把……”
他上前,對着陳猛的耳朵咬起來,無外乎對陳猛說,文康被打的事,會被記者披露。
“我這才叫陳哥您過來幫我擺平……”
“擺平個P!”陳猛朝他上去就是一嘴巴,又指了指病牀上的病人,道,“你對這人做了什麼手腳?”
“我……”他捂着臉,欲再次上前咬陳猛耳朵,卻被陳猛一把推到離自己一米遠,“你就在這兒說!”
蘇米皺眉看着兇悍的陳猛,和麪目極其醜惡、無恥的賈主任,一時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事態,轉身跑了出去。
裴琳坐在病牀前,一定要等文康醒來。
賈主任低聲道,“給他打了一針,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就能醒。”
陳猛指着鼻子罵賈主任道,“你少拿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
賈主任苦不堪言,當初,就不該拿他給的十萬元錢,把精神稍有點抑鬱的文康強行拉到醫院。
而今,他一眼看明白,陳猛和那個記者是一夥的。
盛飛呆立在病房內,不住地嘆氣。陳猛指着他罵道,“眼睜睜看着一個女人被男人欺負,竟然熟視無睹。她沒跟你,就對了!”
盛飛一牆撞死,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蘇米是他的死穴,面對她,他到底無法從容、大氣!
蘇米從樓裡跑出來,氣得肝顫。一口氣跑出醫院大門,才發現,自己的車忽然不見了。她看了半天,原先放車的地方,空了出來。
倒是——有輛車一直跟在她身後。她用餘光看了看那車標,倒吸了一口冷氣,忙快步向前走,卻被那車別住了去路。
駕駛室車門打開,腿長腰直的冷麪老總走下車來,深邃的眼神望着她的側臉剪影,不禁冷哼了一聲,“怎麼?這麼繁華的都市,好玩的地方多去了,幹嘛跑這種地方玩探險?”
蘇米鼓足勇氣,理直氣壯地轉過來看向他道,“那也沒你玩得陰險。借刀殺人!沒見過像你玩得這麼熟練的!”
雷震不答,只是邪魅地笑了笑,“原來,你不笨……我不屑於親自動手。因爲,值得我親自動手的,只有你一個!”
什麼?動手?親自?
蘇米渾身一緊,一股血脈噴張的興奮感交織着羞憤的複雜味道涌入心內。
“你比誰都無恥,下作,冷血!”
“嗯,罵得挺暢快。總比悶在心裡的好!否則,心理不健康,早晚會得病。你說,是不是,雷太太?”
蘇米的臉半紅半白,極不自然。胸前的山巒跌宕起伏着。一時,她竟不知該如何回擊他。
他卻早已來到她面前,輕柔地摟住她,“你玩了一整天,知不知道,我昨晚失眠……”
失眠吃安眠藥去!我又不是開藥房的!
蘇米掙脫他,卻被他摟得更緊,“今天休息,我們回家,好好放鬆放鬆!”
“滾……!”
話音剛落,陳猛從樓裡跑了出來,一臉的驚魂未定,後面跟着一羣正處於發病癲狂狀態的病人!爲首的,正是瘋狂的賈主任。
蘇米見狀,時刻擔心裴琳,掙扎着要跑去救她。雷震忙打開後座車門,強行按住她往裡推了進去,關好車門,自己就站在門外,並不進去。
陳猛飛快地衝出鐵門,看門大爺立刻按了關閉按鈕。雷震朝他冷峻地喊一句,“上車!”陳猛拔開駕駛室的車門,躲了進去。
蘇米內心糾結不已,最想做的就是,降下車窗,對那個還在車外面,雙手插兜,冷眼看向瘋人院的無恥男人,大喊一句,“快上車!”
但如鯁在喉。
幹嘛那麼在乎他!反正他霸氣側漏,威風凜凜,用得着她百無一用的一句勸嗎?
這堆爛攤子,還不是他自己鬧出來的?隨他去……她倒要看看,傳說中的才智雙全武林高手,到底實力如何!
好狠心的女人!如果我們的雷總知道,自己如此費盡心思對待的女人,對他竟如此無情,心都能碎成玻璃碴子。
就在蘇米滿不在乎地準備看熱鬧的時候,賈主任命令看門老大爺打開大門自動鎖。老大爺還沒說句“不”的時候,那些比蠻夷還蠻夷的病人,早都爬上了大門。開不開大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幾個病人一同圍攻那輛豪車,和豪車旁站立的冷麪總裁,雷震!
陳猛見狀,立刻拔下車鑰匙,從車上跳下來,將門鎖上。蘇米完全被扣在裡面了。
陳猛踹飛向他身旁湊過來的人,全身擋在雷震面前。雷震嘴角一抹輕蔑地笑,輕輕推了一把陳猛。
陳猛被適度的力道推向一邊,舉拳靜觀其變。
雷震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卻能夠準確無誤地判斷出每個瘋子從哪個方向對他襲擊,並給予最慘痛的回擊。
蘇米看得驚心動魄,後悔剛纔那百無一用的勸告未曾說出口。
也許,也許,他會聽。
此刻,他和陳猛幾乎以一對十。樂觀看,那些瘋子不過是拼盡蠻勁的偏執狂,打架不要命,卻不得章法;悲觀看,如果這幫人圍起來打,足以將他們兩個打扁。
浸淫瘋人院多年,賈主任的惡毒計謀不是白給的。如何調動瘋子的情緒,激怒他們的瘋狂,對他來講,簡直易如反掌。
雷震和陳猛赤手空拳與那幫瘋子周旋,倒也沒吃多大虧。
賈主任眼看這幫瘋子加在一起,也沒把他們兩個人怎麼樣,馬上找來一掛鞭炮,噼裡啪啦放起來。那些病人一聽如此尖銳聒噪的聲響,就猶如聽了衝鋒信號,都一窩蜂朝那二人圍過去。
蘇米見那些人空洞而兇殘的目光集中在雷震身上,忽然意識到,他絕對不能死!
她在車裡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尖利的器物,於是急得直拍車窗。雷震側過臉,看了一眼她哀傷、痛苦的表情,朝她冷峻的一凜,蘇米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好像再也見不到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