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夙停在殿外,擡頭看天際飄過的流雲,一隻灰色的小兔飛快的竄過旁邊的叢,被白夙察覺,用一道靈力鎖住了。
他將長耳灰兔抓在手中,凝眸看了片刻,忽然轉身離開。
他走到一方小溪邊,用靈力殺死長耳灰兔後開始剝皮去內臟,生了一堆篝火烤肉。
每當心生煩躁時,他都會抓一隻長耳灰兔烤,烤熟了也不吃,因爲他腦海中總有一個念頭,這兔子是烤給一個人吃的,那個人……
白夙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爲什麼要烤給他吃。
想起被自己留在殿中的青年,白夙心裡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不明白自己爲何一見到那個人就會想抱他,也許只是他的身體太美味,又想起離開之前青年一張憤怒的臉龐,一股無力感頓時從心裡蔓延出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雖不記得他,卻覺得他的性子是這樣的,而自己對於他的任性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有種故意的縱容。
也許正如風謠所說,自己是認識那個人的,甚至,那個人對自己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特別的存在?特別到看到他就想欺負他,寵愛他,抱他……
白夙將烤熟的兔肉拿在手中,取了一壺酒,往殿中走去。
桑玖還側躺在牀上,依舊保持着自己離去時的動作,淚痕乾涸的一張臉的跟貓似的。白夙呵的笑了,取了一張帕子沾了點水替他擦臉。
桑玖一動不動,冷着一張臉,很生氣的樣子。
白夙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笑道:“這麼小氣?”
桑玖哼了一聲。休想他這麼容易就原諒他!
白夙將烤熟的兔肉撕了一塊用油紙包好塞到他手中,低聲道:“吃。”
看到手中熱乎乎的東西,桑玖愣了一愣,吸了吸鼻子,味道還是那麼熟悉,香的令人食指大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正在生氣,絕不能這麼沒出息的被美食收買了,所以他冷豔而又高貴的將東西放了回去,繼續拿一張不高興的臉對着白夙。
白夙仰頭喝下一口酒,忽然伸手扣住他的腦袋,脣瓣貼上他的嘴巴,將口中的美酒渡了過去。
桑玖嚇了一跳,死命的掙扎着,酒水沿着嘴角滑下,瞬間弄的他滿脖子都是。
他氣呼呼的推開白夙,用手背擦着嘴角,脖子上涼涼的,水順着鎖骨流淌到胸膛上,經過胸前破損的傷口,刺激的他打了個激靈,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怎麼了?”白夙見他面色白了一下,連忙開口問道。
桑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試試用酒精洗傷口的滋味!
白夙見他不答,有些煩躁,他伸手抓住桑玖,將他壓在牀上,伸手掀開被子,見到胸前被蹂*躪到破損的兩顆小紅豆,目光滯了一下,低聲道歉:“是我下手狠了,我給你上藥。”
桑玖不語,看着他拿出藥瓶,修長的指尖沾了藥膏抹在傷處,縮了一縮。
“疼?”白夙問。
桑玖不說話。
白夙手中動作更輕柔了些。這傷是自己抱他時留下的,那時的他跟瘋了似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吞噬掉他,讓他變成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即便桑玖哭的慘兮兮的,最終也沒能令他心軟下來。
桑玖見他動作慢了下來,目光飄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打定主意不理他,可是兩人這樣死磕着也不是辦法,畢竟三百年不見,時間間隔的太久遠,兩人初相逢一時難以適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些日後可以都慢慢磨合……
有一件事卻是不得不問。
桑玖不高興的想,師兄不許他問加入魔宗的事,伏魔印的事總可以問了吧。於是他開口道:“師兄,風謠前輩怎麼樣了?”
白夙的動作一頓。
桑玖道:“我們曾經說過,等我們將風謠前輩救出來之後就重塑他的魂魄,然後一起離開。”
白夙沉默了片刻,道:“他的魂魄已經被我重塑了。”
“是嗎?”桑玖面上露出高興的神情,“這麼說風謠前輩很快就能重返人間了?太好了,師兄,我能見見他嗎?”
白夙搖頭:“他如今魂魄尚不穩定,過些日子再說吧。”
桑玖想了一會兒,點頭,有些失望的說道:“那好吧。”心裡覺得怪怪的,既然風謠前輩能夠重返世間,師兄應該十分高興的,可是師兄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
白夙摟住他,自己也進了被窩裡。桑玖靠坐在他懷中,靜靜聞着屬於他的氣息。須臾,眼皮越來越沉,忍不住趴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見他睡着,白夙收起法術,握住他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吻。想笑,於是勾起脣淡淡的笑了。
明明一副很生氣打死不原諒的表情,只要稍微使點手段轉移注意力,很快就會忘了自己正在生氣的事,興致勃勃的跟隨着他的引導,將關注點轉移到另一件事上,沒心沒肺到令人無語,卻又覺得他心思單純的可愛,不用去時時刻刻提防着他,更不用擔心他會忽然將你算計的走投無路。
換句話說,跟他在一起毫無壓力,很舒服,而且對方性子軟,任捏任搓的小媳婦樣令白夙喜歡到心坎裡去了。
這傢伙真是上天賜給他的一個寶物,有了他,想來滯留在東辰大陸的這數百年應是不會再感到寂寞了。
白夙的手在他光裸的背上游移,他承認,不給他穿衣服的確出於自己的惡趣味。就這樣將小兔子養在牀上,養的白白胖胖,想吃的時候咬一口,也挺不錯的,而且小兔子紅着眼睛的時候最是可愛。
想到桑玖哭着在他懷裡求饒,白夙不禁又心猿意馬起來,可是不久前才欺負的他那麼慘,況且情*事不能過於頻繁,白夙將下腹的燥熱感慢慢的壓了下去,只是單純的抱着桑玖小憩,不老實的手掌卻時不時的在桑玖的腰上捏一下,這令睡夢中的桑玖很是煩躁,沒多久便從睡夢中醒來。不過他很狡猾的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繼續保持着平穩的呼吸聲,裝睡!
哼,要是醒了,這隻淫狐肯定又要藉機吃豆腐!雖然現在他正在被揩油來着,不過相比被吃幹抹淨,這點小嫩豆腐還是隨他去吧。
殿內靜悄悄的,卻有曖昧的氣息蔓延開來。忽然殿外一道清亮的女聲打破了這靜謐,只聽得她道:“大人,您要的資料已經齊了。”
白夙垂眸看了懷中的桑玖一眼,將他放到牀上,用被子蓋好,自己下了牀,行至桌邊,沉聲道:“進來。”
白衣女子低眉垂首的走進來,不敢看他一眼,只是雙手奉上一隻精緻的小盒,恭敬的道:“回稟大人,您要的關於三百年前您和桑玖公子的所有往事都已經收集在玉簡內,請您查閱。”
白夙頷首,道:“放在那裡。”
女子照做,弓着身子慢慢的退出大殿。
白夙則負手立於原地片刻,眉目間似有糾結之色,糾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將錦盒拿在手中,從裡面取了玉簡扣在眉心讀取內容。
躺在被窩裡的桑玖忍不住蹙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師兄爲何叫底下人去查他們三百年前的事情,真是奇怪。忽然心裡咯噔一下,思及師兄翻天覆地的變化,瞳孔猛地收縮,差點從牀上跳起來。
桑玖握緊了拳頭,忍了許久才忍下所有衝動,決定先靜觀其變。
而正在讀取玉簡內容的白夙,面上表情已經變了好幾番,若是叫下人瞧見他們面無表情的大人竟然會露出這麼多豐富的表情來,一定會認爲這人是魔怔了。
白夙的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驚訝,恍然,嫉妒,瘋狂……種種情緒掠過他的心頭,差點叫他當場失控。
明明三百年和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的是自己,卻覺得心裡還是有一塊地方像是被撕裂開了,而自己也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劈成了兩半。桑玖迷戀的那個師兄是自己,卻也……不是自己。
手中的玉簡在極強的靈力之下化作齏粉,飄飄散散,落了一地。
白夙轉頭看牀上的桑玖,目光陰沉的可怕。
之前所有的情緒都已漸漸消散,唯獨留下了嫉妒,且那嫉妒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瘋狂,他要極力忍住,才能令自己沒有撲過去將桑玖撕碎。
是的,他嫉妒,他在嫉妒三百年前的那個自己,可那個分明不是如今的自己!換句話說,桑玖迷戀的只是過去的自己,而如今不完整的自己只是被他當做了替身吧。
他忽然恨極自己這副身體這副相貌,明明是一個全新的存在,卻要揹負着白夙的過去。
他不甘!
白夙慢吞吞的行至桑玖身邊,在牀沿坐下,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着桑玖的面龐,如同對待着一個稀世珍寶。
雖然不知道自己對面前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可是有一點毋庸置疑,他想要這個人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甚至回憶。
那就這樣吧……
白夙想。
讓他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篡改他的記憶,封印他的修爲,控制他的行動,佔據他的思想,叫他完完全全的只屬於自己。
呵,三百年前的白夙根本已經不在了。
他不是白夙,他只是他。
,第一次收到火箭炮,好驚喜,謝謝菇涼,麼麼噠y(^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