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夙的治癒緩解了疼痛,被這麼一訓斥,桑玖頓時覺得十分委屈,抗拒的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腳,可憐兮兮的坐在角落裡陰鬱的扮蘑菇。
白夙擡眸,看着他拿側臉對着自己,不由得無奈的一嘆,伸手將他攬進自己的懷中,敲了敲他的腦袋:“生氣了?”
桑玖哼了一聲。
“晚上想吃螃蟹?”
桑玖又哼了一聲。
白夙忽然起身。
桑玖彆扭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理自己,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轉頭尋找白夙的身影。
卻見白夙立在河邊,利落的脫掉鞋襪,捲起褲腳,往河中走去。
“師兄?”桑玖出聲喚道,瞪大着一雙眼睛看他。
白夙轉頭,道:“你在那裡好好待着,儲物袋裡有藥膏,自己抹。方纔那螃蟹怪是低階怪物,被它所傷雖不致命,傷口卻不易消腫,今晚有你好受的。”
“師兄想做什麼?”桑玖疑惑的看着他站在水裡,“那水裡定還有這樣的怪物,師兄快上來,別被它傷了。”
白夙微笑,無奈道:“小師弟爲了吃一頓螃蟹,又是被夾,又是鬧彆扭的,我這個做師兄的,自然要滿足他的願望了。”
桑玖被他調侃的面色一紅,支支吾吾道:“師兄,你、你別取笑我了,我、我不吃了。”
白夙眼疾手快的從水裡撈出一隻螃蟹扔進儲物袋中,輕笑道:“不巧了,師兄倒想在師弟面前露一露蒸螃蟹的手藝。”
桑玖微微張着脣,腦海中浮起白夙繫着圍裙站在廚房裡蒸螃蟹的樣子,口水差點沒滑下來。
他連忙嚥了咽口水,假裝從儲物袋裡掏藥膏,眼角餘光卻在偷偷瞥白夙。
師兄真是帥氣!抓螃蟹的樣子也無比帥氣!
唯一有點可惜的是自己的腳現在腫的跟饅頭似的,沒辦法下水和師兄一起抓螃蟹。桑玖用手指挖了藥膏,齜牙咧嘴的塗抹在被夾傷的地方。
塗完藥之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岸邊看白夙抓螃蟹。
等到白夙提着儲物袋從水中走出來,桑玖身上被水花打溼的衣服也被風吹得幹了,些許泥巴沾在他臉上,看起來跟只小花貓似的。
白夙用還沾着水的手替他抹去泥巴,動作溫柔的令桑玖的心神微微一晃,差點沒被他好看的臉晃暈了眼睛。
白夙伸手握住他的腳,低低嘆道:“更腫了一些。疼麼?”
桑玖弱弱的點了點腦袋。
“還能走路麼?”
桑玖猛搖頭。
白夙拿起一邊的鞋襪替他將未受傷的那隻腳套上,將裝着螃蟹的儲物袋系在他腰間,在他面前彎□來,道:“上來吧。”
桑玖呆了呆:“師兄要揹我?”
“難不成你想在此地枯坐到明日?”
“啊?”
“保守估計,嗯,你這隻腳最少要明日纔會消腫。”
桑玖頓時聳拉下了腦袋。
“走吧。”白夙摸了摸他的腦袋。
桑玖乖乖的趴上他的背,白夙將剩下的一隻鞋塞到他手中。桑玖彎了彎嘴角,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十分親暱的將下巴埋進他的脖頸處。
少年呼出的氣息弄得白夙癢癢的,像是有人在拿着小刷子在刷他的骨頭,白夙身上騰起一層燥熱,禁慾多年的地方隱隱有復甦的趨勢,面上卻不動聲色,揹着桑玖迎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白夙性子雖冷,身上卻暖烘烘的,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像是着了火。夕陽的餘暉籠罩在兩人身上,桑玖眯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到最後,腦袋輕輕一歪,在白夙的背上睡了過去。
白夙的腳步頓了一下,停了下來迎着夕陽望去,兩人的背影被拉得長長的,映在地上,像是融在了一起。
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桑玖是被一陣濃郁的香氣給喚醒的,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身處一間小小的竹屋中。竹屋中竹子猶泛着青綠,屋內除了身下這張牀,便只有一張竹製的桌子和兩張椅子,應是倉促之間隨意編織的。
桑玖垂眸打量着裹着自己的這牀被子,意識到這是從白夙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來的。他單腳跳下牀,四處尋找自己的鞋子,剛好竹屋的門被人推開,白夙一手捏着夜光符,一手託着竹盤出現在門口,在他的身後是漆黑的夜幕,連顆星子都看不到。
桑玖單腳站立了一會兒,終有些支持不住了,跳到牀上坐下,擡眸看白夙,訕訕道:“我竟睡過去了,師兄怎麼不喚醒我?”
白夙行至他身邊,將托盤放在牀上,徒手搬了桌子放在牀邊,慢聲道:“你睡得香甜,爲兄實在不忍喚醒你。”
桑玖望着托盤中青瓷大碗裡裝着的幾隻橙黃黃的大螃蟹,不由得食指大動,徒手拿起一隻,小心的剝了殼遞給白夙,討好道:“師兄先嚐。”
白夙微微傾身,就着他遞過來的姿勢,淺嘗了一口。
舌尖捲過桑玖的手指,宛如細小的電流通過全身,桑玖不由得一怔,臉慢慢的紅了。
他想起了這一次的主線任務。
上次師兄主動求歡,結果卻因自己怕疼搞砸,這次如果主動提出雙修,師兄會答應嗎?
桑玖垂着腦袋,內心可糾結。
“怎麼了?”美食在前,小情人竟不動心,這實在有些奇怪。
他微微傾身,散落下來的髮絲拂過桑玖的鼻頭,癢癢的,桑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白夙低聲一笑。
桑玖揉了揉鼻子,小聲道:“師兄又作弄我。”
“在想什麼?”
“雙修。”
“嗯?”
桑玖猛地擡頭,捂住嘴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白夙。
白夙伸出修長的手指,拿起一隻螃蟹,去了殼,遞至桑玖脣邊:“張開嘴。”
桑玖乖乖的張脣,將蟹肉含進口中,慢慢嚼着嚥下,卻不小心在脣畔殘留了些蟹黃。
白夙俯身,湊近桑玖。
桑玖嚇了一跳,只覺得屬於白夙的氣息撲面而來,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白夙的臉猛地在眼前放大,倏然,溼滑的觸感捲過脣畔,竟是白夙伸舌將他脣畔的蟹黃給舔淨了。
桑玖瞪圓了一張眼睛:“師兄!”
“噓,師弟好甜。”白夙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雙手攬住桑玖的肩膀,俯□來,寬闊的身影將桑玖完全罩住。
桑玖傻乎乎的看着白夙貼近自己,眼睛眨了眨,死死盯着白夙好看的脣形,呆呆的樣子立時逗樂了白夙。
看着他小貓似的表情,一時之間白夙的心柔軟的幾乎要化開,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桑玖緊緊擁入懷中,略顯冰涼的脣貼上小情人的脣畔,感受着彼此之間無比的親密。
交歡只是本能,而親吻則是愛意的表達。
唯有甜蜜而溫柔的吻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只想將小情人好好的捧在掌心裡,怕摔了,怕磕了,怕被人偷走,又怕他忽然消失不見。
這種感覺……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歡喜而又惶恐,惶恐而又甜蜜,甜蜜卻又悵然,白夙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他像一個瘋子一樣愛慕着一個少年,愛慕他的笑,他的乖巧,他年輕的容顏,他充滿活力的身體,他的……一切。
擁有的瞬間,像是要窒息。
而此刻所能做的,只是緊緊擁抱着他,熱情的擁吻他。
白夙憑着本能緊緊的抱住桑玖,用舌尖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桑玖的脣形,直到上面佈滿自己的氣息。
不夠!
這樣遠遠不夠!
還想要更多。
他瘋狂的撬開桑玖的脣瓣,舌頭探入那個神秘的世界,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極致溫柔的,探索着。
小情人有些呆,乖巧的張着脣,任他侵略,任他掠奪。
從來沒有過的美好感覺佔據着白夙的心,而他的內心像是被一場炙熱的烈火烘烤着,既煎熬,又暢快淋漓,想要爲所欲爲,卻又只能死死壓制着。
他不能……
不能傷害他愛慕的小情人!
上次靈泉中的強迫是一次意外,他不能讓另外一個自己佔了上風。他的小情人是他的,絕對不能被妖化的自己奪走!
他瘋了!
他自己竟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情敵。
白夙睜開雙眸,冷靜的看着桑玖的臉龐,眼眸深處是濃烈的執妄。
怎麼……怎麼就這麼喜歡他呢?
桑玖被白夙吻得暈暈乎乎的,這個吻不同於尋常,白夙瘋了似的在他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桑玖隱隱有種錯覺,白夙已化身爲最猛烈的野獸,而自己成了他爪下的獵物,逃不開,躲不掉,只能一點一點的,被他吞噬。
每次被白夙親吻的時候都有種粉身碎骨的錯覺。
偏偏這種感覺又太過於美好。
美好的讓他想流眼淚。
桑玖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看白夙,看着白夙的眼中盛的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身影,腦海中幾乎空白一片。
像是掉進了漩渦中,暈頭轉向的,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浮華夢影,忘了今夕何夕,此身何處,只想隨着白夙一同夢生夢死,共赴幻境。
他甚至在懷疑,他是不是掉進了一場別人精心編織的夢境中,醉生夢死的只有他一人,而眼前這個令他瘋狂戀慕的男人只是一個存在於自己心中的幻影?他所有的癡狂和呆傻,都落入了那個夢境的編織者眼中……
莫說白夙像個瘋子,他覺得自己也是個瘋子。
如果這是個幻境的話……
幕後編織者會是誰?
不,他不能這樣沉淪下去了!
能編織這樣夢境的人一定是個高手,沒準連白夙也被困住了!
他要拯救師兄!
他要出去!
就在白夙替他解開衣帶的瞬間,桑玖的眼神瞬間清明瞭幾分,瞪大了眼睛,猛地一腳踹開了白夙,神經質似的坐了起來。
白夙被他這一下踹的猝不及防,猛地從牀上跌坐到地上,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頗爲狼狽的愣了片刻,纔不可置信的擡頭看桑玖。
桑玖也是呆住了,愣愣的與他對視,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你的解釋。”白夙怔了片刻,從地上站起,悠悠的撣去袍子上腳印,臉上面無表情,仿似什麼事也沒發生,目光卻非常嚇人,仿似要將桑玖生吞活剝了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夢深薇露扔了一顆地雷^^謝謝菇涼一直以來的支持,那些負面留言已經不在乎了,會按着劇情大綱寫完的,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