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鬧……這不公平，我什麼也不知道，你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說話，阿月，我要聽你的聲音……”
蘇培天慢慢跪倒在地，右手重重的砸着房門：“明明是你先闖進我的世界……爲什麼最先說結束的，還是你……”
小六是接到蘇培天的電話趕過來的。
一路上他都憂心忡忡，因爲蘇培天的狀態非常不好，他還從來沒見過蘇培天有過這樣頹廢的狀態。
小六一路趕到賓館，按着記憶找到昨天的房間，剛走到走廓，他就聽到那重重的砸門聲，一聲一聲，恐懼異常。
多年警~察經驗，讓小六直覺蘇培天出了事，幾乎是飛奔着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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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是不是你？你在不在裡面？！”
“……開門！”蘇培天只有兩個字。
“天哥，讓開一點！”
一分鐘後，小六終於將門踢開。
看着萎靡在一旁的蘇培天，小六一時間驚呆，再滿屋子掃視了一圈，不見樊季月的影子，心裡不禁突的跳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蘇培天還滿眼幸福的要去找嫂子求婚，怎麼轉眼間一個不見，一個這樣的表情，難道是兩人吵架了？
小六把蘇培天扶起來，看到他手上滿手的鮮血。
“天可，你的手……”
“送我去……”蘇培天氣息不穩，吐出的字模糊難辨。
小六湊過去：“天哥，你再說一遍，你說去哪？”
“去她家，我要去她家。”
她家？嫂子家？
樊府？！！
蘇培天要去樊府？！
小六簡直不敢相信，蘇培天向來不喜歡和這些人接觸，更是對這樣的宅院很抗拒，怎麼會主動提起去樊府？
小六正要多問，蘇培天己經推開他，跑了出去。
小六正要追上去，看到滿牀的包裝袋，想了想，一併都提走，這才追了上去。
追到蘇培天時，他正摸索着尋找電梯鍵。
這裡是Z市數一數二的星級賓館，電梯一欄和其它地方不同，需要先按出電子屏，再選擇相關的服務。
蘇培天按着直覺將電梯按扭都按了一遍，卻一直等不來電梯，不禁重重捶了一下，眼裡的自卑的憤怒顯而易見。
“天哥……”
“我是個瞎子，我是個廢物，你的天哥什麼也做不了……”
小六趕緊過去按了電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天哥，你和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這不像以往的蘇培天，他從來不因爲自己的殘疾而自卑，可如今是怎麼了？
蘇培天緊緊壓抑着喘息，崩緊的神經讓他每一秒都變得如此煎熬。
叮——
電梯開了。
蘇培天一下子跌進去，小六趕緊跑過去扶住他。
終於。兩人坐進車子。
蘇培天一直很緊張，繫了幾次纔將安全帶繫好。
小六側着頭看他：“天哥，你不要急。”
“……來得及的，對嗎？”
小六也不知他在說什麼，只能點頭：“肯定來得及！”
蘇培天雙手握拳置在膝蓋上，整個人像一隻即將出弦的箭。
小六更是不敢馬虎，從車裡抽出警~燈，一路狂叫着駛向啊樊府。
……
就在此時，一輛黑車與他們擦肩而過，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墨黑的車窗將一切都阻隔開來，不過咫尺，卻己天涯。
樊季月垂着頭，原本黑髮齊腰，如今一側的發被剪的參差不齊，索性紮了起來，露出個紅腫剛剛上過藥的耳垂。
林景文順着她的視線看下去：“怎麼一直捧着這束花？你喜歡花，我派人給你訂一束更好的。”
樊季月沉默無聲。
手裡的花大半都開始枯委了，只餘下淡淡的一絲香氣。
“昨天你父親給我打來電話，說放了你一天的假，你去看了培天？”
樊季月依舊沒有迴應。
林景文嘆了口氣：“別這樣，我們本應該成爲朋友的，如果這件事讓我少了一個朋友，我會很難過。”
“你能讓我靜一會嗎？”
“阿月，我答應過你，只要事情結束，你就擁有了完全的自由，你父親再也管不了你做任何事，我也不會約束你。”
樊季月哼了一聲：“你們林家會允許長媳公然給丈夫戴綠帽子？”
“你以爲他們真的相信我們是因爲愛情走在一起？”
樊季月撇開頭。
“你在樊家住了這麼多年，還不明白像我們這類人，有情簡直就是奢侈品？”
“就算不是愛情，他們也不會容許我破壞林家的形象。”更何況，這對蘇培天也不公平，他憑什麼承受着外人的指指點點？
樊季月煩燥起來，明明己經做了決定，卻在每分每秒都在動搖。
她覺得自己己經神經了，她看到車門就想握上去，打開，跳下去，她看到手機就想開機，報警，趁亂逃跑，她看到公路，就想着這車下一秒出了車禍，她也許就有機會再見到他，她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林景文的手蓋上她，止住她的顫抖：“這個選擇對你，對他來說，都是最好的了。”
是啊，她何嘗不知道，她只是，愧對了自己的心。
……
警~車一路呼嘯着開到樊家。
蘇培天從車上跳下來，不管不顧徑直的跑上前，摸到鐵製雕花的大門，擡手拍起來。
小六停好車，緊跟着下車。
“天哥，不是這麼叫門，要按這裡。”
小六按下門鈴。
很快，裡面傳出一道聲音：“你好，這裡是樊府，請問您要找誰？”
小六還沒有回答，蘇培天己經搶先開口：“阿月，樊季月在嗎？”
“您是要找阿月小姐嗎？對不起，阿月小姐己經走了。”
“走了？”蘇培天失魂落魄，連起碼的判斷力都沒有了，“她沒有地方去的，她能去哪？她一定在家裡。”
“天哥，你別急……”
“是的，阿月小姐現在不在家，請問，您是哪位？”
“她去哪了？”蘇培天追問。
“這……不方便告知您。”
“她去哪了！”蘇培天一聲厲喝，不但把傭人嚇住，也把一旁的小六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您。”啪，門鈴門被人掛斷。
蘇培天還在那宏聲追問：“告訴我，她去哪了！”
“天哥，她己經掛了。”小六有些擔憂的看着蘇培天，他的神色太差了，手上的傷口也要及時處理。
“再按！”
“……好吧。”
不知按了多久，裡面又傳來聲音。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訴您阿月小姐去了哪裡，”
“我要見樊先生！”
堅定宏亮的聲線葛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