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凌蕭遠將一疊厚厚的文件遞過去。
“這是併購的計劃，你看看吧。”
凌子墨並沒有接：“一切都按您說的做吧。”
“不怕我動什麼手腳？”
“你只要動動手指，這份合同都可以免了。”
凌蕭遠笑了笑，靠向椅座：“這些，都是這些年的心血，不想再最後告個別嗎？”
凌子墨只是淡淡的揚了一下脣角。
之前凌蕭遠曾經找過凌子墨談話，意在讓他開始接手淩氏的產業，從最基礎的地方還始學，然後一點點的掌握整個淩氏。
可是凌子墨之前的志向並不在此，他不想，也不屑於像其它的貴族人士，倚靠祖輩的庇廕，在他們的陰影下活一輩子，所以他才自立門戶，自己回到了Z市，闖出了一番天地。
可如今，一切都歸爲零了。
他答應了凌蕭遠的提議，連帶的，他要把自己旗下所有的產業歸入凌家，也就是說，他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全都白費了，他最後還是沒有從這個巨大而華麗鳥籠裡飛出。
這幾天，他一直跟着凌蕭遠熟悉淩氏的業務。
淩氏太過龐大，產業又遍及世界處地，橫跨多個行業，要把它們全部掌握並且熟記，着實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而且還需要會見許多合作商，制訂和熟悉公司的章程和計劃。
事情紛繁鎖碎……幸而，凌子墨聰明，天生便遺傳了凌蕭遠的商業頭腦，這幾下天來，受益頗淺。
凌蕭遠正值壯年，真正的隱退恐怕還要一些時候，現在就把凌子墨託進來，無非是要給本家的那些人做做聲勢，打擊一下他們日益膨脹的貪婪之心。
凌子墨玩着手裡的珠子。
那是寶寶當初找他的路上，從一個路人手裡買來的，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是她將近五天的飯錢，可寶寶覺得這東西和他很般配，咬着牙買了下來，昨天晚上纔想起來給他。
傻東西……這種玩藝英國滿大街都是，專門用來糊弄她們這些初來乍道的異國人。
外面那一層彩漆也是畫上去的，轉久了手上總是沾上各種各樣的顏色。
凌子墨轉了一會，掏出手帕，擦掉手指尖的紅漆，微顰着眉，繼續轉着。
“你還喜歡玩這種東西？我記着，你祖父就喜歡轉這種東西，還是從國內買回來的。”
凌子墨頓頓，不動聲色將手壓低，換了個話題：“我還要學多久？”
“一個月吧，還有一些船業的資料你沒有看，也不急，時間多着呢。”
“半個月。”
凌蕭遠微徵：“不，至少一個月，這己經是極限。”
“半個月，半個月後我要開始實習。”
“這不可能……”
凌子墨輕輕一擡下頜：“那我不學了。”
“……”凌蕭遠當然樂意看到他頑意賴皮，頗有孩子氣和一面，可這事太荒唐了，他知道凌子墨聰明，可半個月，時間還是太倉促了，況且，他們有的是時間，沒必要這麼趕。
凌子墨卻不給他猶豫的時間：“可以，或者，我離開。”
“唉……半個月就半個月吧。”凌蕭遠不知怎地，想起寶寶的話，笑着脫口：“果真是一句也說不得，那叫什麼來着，250毫升的瓶蓋……”
凌子墨冒着寒氣的目光悠悠的射來。
凌蕭遠忍笑，看向他手裡的珠子：“看着挺有趣，借我看看。”
凌子墨把手一偏，高傲的吐出四個字：“自己買去。”
“……”這樣子和父親說話真的好嗎？他是不是太寵他了？
……
凌子墨在書房裡呆了大半天，直到傍晚將近，才從書房裡出來。
腳不停歇，直奔莊蝶的臥房而去。
推開大門，走到裡屋，正要推開最後一道房門。
就聽裡面悉悉碎碎的聲音。
“她怎麼能殺自己的兒子？她簡直瘋了，那是她的骨肉啊……”
“是啊，不管她有什麼理由，也不能傷害自己的孩子啊。”
“這個作者一定是沒做過母親，凡是做過母親的都知道孩子是自己的生命，就算犧牲掉自己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就是就是……當然，那個，別人的孩子也不能傷害的。”
“……也有迫不得己經的時候。”
“可是設身處地，另一個母親也會傷心啊。”
“……這倒是……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伯母，我……”
“快翻頁吧，我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做。”
“啊，好好……”
又是一陣沉默，兩道聲音幾乎一同響起。
“就爲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簡直太卑鄙了！”
“利用女人的男人最無恥了，真該千刀萬剮！”
“幸好我家阿墨養的好，萬一長成這樣的男人，我可怎麼辦啊。”
“大人不會的。伯母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這麼無恥，大人也是那唯一的一個例外。”
“可你說過，阿墨總看這種書，說不定己經開始變……”
“……我說的嗎？”
“是你說的啊。”
“……伯母，你今天的衣服也這麼漂亮啊，胸前的是牡丹嗎？國色天香配佳人，簡直是太美了。”
“有嗎？這件啊，是我嫁人這前的衣服呢，沒想到這麼多年還能穿。”
“伯母的身材一直這麼好！”
“哪有，也是胖了不少，從前我哪有這麼粗的腰啊……看書！”
“哦……快到結局了！”
“快看看兇手是誰！”
凌子墨紅眸一轉，眼裡一抹精光緩緩劃過。
葛的：“不用通報替人了，我己經進來了。”
屋內。
“呀，大人回來了！書書，書藏哪啊！”
莊蝶搖頭：“不能再藏我這了！”
“可是……”寶寶低頭一瞧，“有了！”
凌子墨等了好一會，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寶寶意料之中，端坐在椅子上，一派的我本善良。
莊蝶倒也端莊，就是眼睛總是時不時的瞟向寶寶的肚子，心虛難掩。
凌子墨走到兩人面前。
莊蝶又開始擦汗了。
寶寶玩着手指，笑眯眯：“大人，你今天的髮型真帥！”
無事獻殷勤……
凌子墨淺笑：“夫人，今天依舊很圓潤。”
寶寶向他呶呶嘴，張開雙臂，求抱。
凌子墨把她抱起來，轉頭看向莊蝶：“我們先走了。”
莊蝶僵僵的笑笑：“好，好，我就不送了。”
寶寶將下巴倚在凌子墨的肩膀，向莊蝶偷偷眨眼。
莊蝶示意她小心那本書。
冷不防凌子墨的聲音傳來：“躺好。”
寶寶乖乖的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