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公園
朱仲謙背了汪真真一路,快到汪真真家附近時,竟然也不累,甘之如飴地繼續揹着她。
夜風舒爽,他心情愉悅:“這下開心了吧?每天在家躺着吃吃喝喝,還沒人逼你減肥,小心胖到連你家狗都不認識你。”
“喂!”汪真真不高興地拍了他一下,抗議:“豬頭你別小看我,我告訴你,這回瘦下來我不會再胖回去了!你可別小瞧我,本姑娘瘦下來可是行情看漲的,再胖回去我就是小豬小狗小貓!”
朱仲謙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最近有人追你?”
汪真真咬了一下自己舌頭,連忙否認:“沒。但是你別小看我,我纔不會嫁不出去呢。”
朱仲謙低着頭不說話,好像在看着地上,汪真真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地上兩個人的人影親密地重合在一起,向着光芒處不斷趨近。
剛纔甜蜜的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的心裡又開始酸酸的了。
她有太多的問題梗在喉間,到最後想起了晚上杜雅茗的話,她再也高興不起來,鼓起勇氣喚了他一聲:“豬頭。”
“嗯?”
“朱叔叔現在身體好嗎?小時候,他可愛給我夾菜了。”
“杜雅茗跟你說了?”
“嗯,說朱叔叔心臟不好,我嚇了一跳呢。”
“沒事了,那天還好我和我媽都在家,搶救也及時,現在定期檢查,醫生說活到八十歲沒問題。”
“太好了,我還聽說……嗯……”
汪真真沒有說下去,朱仲謙敏感地感覺到了她情緒的異常,路過汪真真家所在小區前的小花園,把她放了下來。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粼粼:“你想問什麼,問吧。”
面對面站着,汪真真看着朱仲謙凝望她的眼睛,這雙眼睛她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有時會出現在她夢裡,但是爲什麼現在看着這雙眼睛,她會心跳加快並且失去語言功能呢?
她心裡亂糟糟的,很想問他爲什麼突然吻她,是認真的嗎?他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汪真真想了又想,掙扎又掙扎,發現自己問不出口。
她小心翼翼地張嘴:“聽說你最近也要相親呢。”
朱仲謙怔了一下,很認真地反問:“你希望我去嗎?”
汪真真噎了一下,她沒有想到朱仲謙會把問題又拋回給她,見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等着她回答,她頓時騎虎難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纔好。
難道說她不想讓他去嗎?可是她哪有資格,她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那樣就太丟人了,當年他喜歡她的時候,她嫌他胖拒絕了他,現在他減肥成了耀眼的高富帥,並且對她早沒了感覺,難道這個時候她又要很丟臉地說自己有點喜歡他了,請他別去相親?
汪真真又想到了那個吻,糾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裡哀怨極了。
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吻我?
朱仲謙見她不說話,又補了一句:“你不希望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汪真真心裡一甜,感覺抓到了什麼重要信息,卻又羞於說出口,於是甜絲絲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於是又糾結地搖搖頭。
朱仲謙見她那靦腆小媳婦樣,心裡的不安終於去了大半。
他笑着湊近她,逗她:“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啊?”
汪真真擡頭就見他突然湊近的笑臉,昏黃路燈下他的笑容如此迷人,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她死鴨子嘴硬:“你,你相親關我什麼事啊,你自己決定好了嘛。”
“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她嘟嘟囔囔。
朱仲謙見她這副着急卻又死不承認的樣子,心想也別急,這傢伙就是隻烏龜,得扔塊肉,慢慢地把她逼出自己的烏龜殼。
他笑了,低着頭循循善誘:“你覺得真不關你的事?”
汪真真飛快地擡頭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扭捏,心裡咒罵着,如今的豬頭真是太壞了呢,難道非要她承認自己不樂意嗎,搞得她像個醋罐子一樣。
這時小花園那邊的音樂終於停了,大媽舞結束散場,三兩個大媽們結伴朝這邊走了過來,有個嗓門很響的大媽經過汪真真時,不經意看了她一眼,兩眼一亮:“咦,這不是真真嗎?”
汪真真眯了眯眼睛,才發現是鄰居喬阿姨,也就是她媽嘴裡很優秀的玲玲的媽,經常上她家串門子。
一般每個小區都有一個嘴巴大的“三八”,玲玲媽,就是這位喬阿姨,就是社交型人物,除了愛打聽以外,還愛在全小區傳播,據說玲玲爸尤其受不了老婆這點,有幾回勒令她少出門少惹是非,兩夫妻還爲此吵了幾回。
汪真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今天真是走黴運,又是遇火災,又是碰到熟人,不出一天她媽就能知道她晚上是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的。
她尷尬地笑笑,打了個招呼:“喬阿姨,剛跳完舞啊?”
“是啊是啊,剛跳完呢。”這位喬阿姨明明是對着她說話,可一雙烏溜溜好管閒事的眼睛全在朱仲謙身上,笑得讓汪真真直起雞皮疙瘩。
她就想着趕緊拉朱仲謙離開,誰知喬阿姨沒走反而走過來,把朱仲謙上下打量了一遍說:“真真,聽你媽說你最近去相親了,還對他很滿意,就是這小夥子吧?嘖嘖,瞧這模樣,比我家女婿帥多了,怪不得你媽媽讚不絕口。”
她話一出口,汪真真和朱仲謙就變了臉色,特別是朱仲謙,原本和顏悅色的臉一沉,一雙凌厲的眼睛看着汪真真,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汪真真自然看到他變了臉色,整個人急得快要瘋了,很想捂住這位阿姨的大嘴,哪知這位阿姨完全沒把年輕人的沉默當回事,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話,說的話還夾帶着一股酸味。
“真真眼光真好,我家玲玲就沒這福氣找這樣的,話說,小夥子在哪工作來着?聽真真媽說是個服裝設計師是吧?這種新潮行當阿姨也不瞭解,收入還不錯吧?”
汪真真簡直要暈厥過去了,這位阿姨也太直接了吧?怎麼三兩句就扯到收入上了?
敢情是變着法拿她和自己女兒比呢?
趁着朱仲謙沒說話,她趕緊□□來打圓場:“阿姨,太晚了,您趕緊回去吧,叔叔看您這個點還沒回家,該着急了。”
喬阿姨朝她一不在意地甩手:“老頭子纔沒那麼好心呢,他天天晚上搓麻將到十一點纔回家,還好意思說我。”
老太太打定主意不扒點八卦就不走了,汪真真簡直要哭了,然後就聽到一直沒開口的朱仲謙淡淡說:“阿姨,我是真真同學,不是她見的那個相親對象,不過我倒是想跟你打聽一下,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話一出,喬阿姨終於後知後覺地嗅到一股不對勁,見汪真真一副尷尬的模樣,小夥子的臉更是陰沉地可怕,就知道自己多嘴壞事了。
這回她笑不出來了,勉強擺手笑了一下:“那個阿姨也不清楚的,真真,阿姨家裡還有事,先走了啊。”
汪真真笑得跟哭似的,心說你這老太婆倒是拍拍屁股溜得挺快,她可怎麼辦呢?大魔頭還在她面前杵着呢?!
她還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陽嗎?
喬阿姨不愧是跳老年舞的,這麼大把年紀了,一溜煙就沒人影了,她一走,小花園就安靜地沒剩幾個人了。
大晚上的,這安靜的小地方作爲逼供的刑場真是太適合不過了。
朱仲謙站如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寒霜逼人,他把汪真真心虛的臉看在眼裡,冷笑了一下。
“怎麼不說話了?心虛了?”
汪真真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朱仲謙逼近她一步,她嚇得連忙後退,他說:“我記得我問過你兩次,兩次你都告訴我,你沒有去相親,我現在給你第三次機會,你給我老實回答,你,去相親了沒有?”
汪真真被他滿臉的戾氣給嚇得腿軟,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只好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點什麼頭,給我用嘴說!”朱仲謙突然暴怒大吼。
他這一聲驚醒了樹上棲息的鳥兒,鳥兒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汪真真被他吼得差點淚汪汪的,心頭無名火起,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涌,她對着他大喊:“去了去了就是去了!!!相親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兇我吼我?!!”
朱仲謙氣得眉頭直跳,眼睛死死瞪着汪真真,恨不得在她心裡瞪出個窟窿來,看看這個女人的心窩裡到底有沒有心。
他腦門快冒煙了,質問:“你現在倒是理直氣壯地喊‘相親是你自由’了,那你兩次騙我做什麼?給你說實話的機會,你怎麼不說?”
這下輪到汪真真語塞,說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騙他,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深吸一口氣,乾脆豁出去問他:“你今晚爲什麼親我?”
朱仲謙看着她沉默了一會,不答反問,“那個阿姨說你對那個相親對象很滿意,是真的嗎?”
汪真真本來就在氣頭上,見他還不回答這個關鍵問題,簡直是不耐煩了,火冒三丈道:“當然滿意了,他彬彬有禮,不嫌我笨也不嫌我胖,嘴巴甜還會夸人,”她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這樣的男人,我幹嘛要不滿意?”
慪氣的話說完,她扭過身子不理他,其實手心裡都是汗,心跳快得就要死掉了。
朱仲謙顯然沒有料到會等來這樣令人失望的回答,他愣了片刻,在汪真真扭開臉的片刻,眼中閃過一抹難言的傷心,而後他就笑了。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吻你嗎?我現在回答你。”
汪真真一動不動,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她屏息等待他回答。
“還記得那個姓宋的女人嗎?她是我媽最近安排給我的相親對象,我跟你說過,我煩相親,今晚她主動上來跟我認識,太熱情吃不消,我就想到你了。”
傷人的話一句不夠,他又漫不經心地添了一句:“別誤會,你只是個擋箭牌而已。”
汪真真本來正忐忑等待他的回答,都快緊張到不能呼吸了,結果卻等到這樣一個荒謬的答案,她的眼裡噴出了怒火,搞了半天是把她當做擋箭牌,既然是擋箭牌,那就做做樣子好了嘛,爲什麼還要把她這樣那樣的折騰!!
讓她都誤以爲那個吻是真的……
她簡直要氣瘋了,原來他的一切親暱行爲都只是出於把她當擋箭牌而已,全是做戲給那個女人看,他甚至一點都不顧念她這個擋箭牌的感受,她傷心地快死過去了,當她以爲他還是喜歡着她的時候,他卻只是把她當擋箭牌而已。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而她居然爲此自作多情了
汪真真氣得牙齒打架,想起了另一茬,問他:“你剛纔爲什麼突然問起拼圖?”
朱仲謙默了一下:“沒什麼,我不想要了,你也不用拼了。”
他轉身就要走了,走了兩步想起來汪真真腳傷在身,又一臉冷然地折返回來,二話不說就蠻橫地把她給騰空抱起來,而後向着她家小區走去。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纔不靠你!”汪真真手腳撲騰。
“別鬧!”朱仲謙呵斥,“讓我清靜會,我今晚不想跟你再吵架了。”
懷裡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表情像只受傷的小鹿。
汪真真看着月光下一臉冷冽的朱仲謙,覺得他的臉陌生地可怕,眼眶都隱隱溼了,小聲囁嚅:“你以後不準親我了,再親,我……我就跟你絕交!”
朱仲謙聲音硬邦邦的:“放心,這是最後一次。多的是女人願意被我親,我過幾天就相親去。
“你!你趕緊去相親啊!”汪真真的眼淚馬上就要下來了,她眨眨眼又把眼淚水給逼回去了,“還有你你剛纔不願意跟人相親,你就跟人家直說啊,你非得……非得那樣,這……這是我的初吻好不好!”
“初吻嗎?你現在倒是說謊成癖了啊汪真真。”朱仲謙的臉閃過一抹嘲諷,“大二那年的平安夜是怎麼回事?別說我眼花了,我視力一直好得很。”
“平安夜?”汪真真沒明白過來他什麼沒意思,在腦子裡拼命搜刮那一年冬天的記憶,想了一會,驀地睜圓眼睛,臉頰滾燙,脫口而出:“你……”
那一年的平安夜,原來她根本沒有眼花,豬頭真的來她學校找過她,並且恰好目睹她前男友在宿舍樓前吻她。
她沉浸在震驚中。
朱仲謙看着懷中失魂落魄的女孩:“沒錯,我飛了半個地球特地來找你過平安夜,然後就看到你和你的男朋友打得火熱,現在想想,當時的我也夠傻的,你是到哪都不會讓自己寂寞的人,我卻還擔心你會不會不適應大學生活,想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他冷笑一聲:“你果然是過得很好,我根本就是瞎操心。”
汪真真聽他落寞的語氣,卻又無法向他解釋那段糊里糊塗的戀情,她只好肅着臉強調:“別裝作你很瞭解我的樣子,你根本不瞭解!”
“我纔沒有你想的那麼沒心沒肺!那時我也是想你的,只是……只是……”
只是有點害怕,還有一點點寂寞而已。
大學的那幾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寂寞,寒暑假回家的時候她甚至好幾次一個人去老趙家吃飯,一個人點菜吃飯,土豆牛肉飯的味道依舊,她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總覺得吃起來沒有以前那麼香了。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在汪真真心亂如麻的時候,朱仲謙甩給她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話。
汪真真頓時無言以對。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路,大晚上的在小區裡閒逛的居民還是有不少,一見朱仲謙那麼親密地抱着汪真真走過來,老老小小紛紛看了過來,朱仲謙卻視若無睹,一直走到了汪真真家樓下,才把她放了下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打電話給你爸媽讓他們下來接你吧。我走了。”
他冷着臉轉身就走,汪真真突然覺得自己像只被遺棄的小狗,莫名害怕,她站在原地朝他大喊大叫:“豬頭,你給我回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許走!”
朱仲謙腳步停住,轉身,眼眸幽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還有,汪真真我告訴你,你的話在我這已經沒有公信力了,我對你很失望。”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決絕離開。
汪真真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拐角,眼前黑漆漆一片,只有頭頂皎潔的月亮陪伴着她,一滴眼淚終於姍姍來遲,滑出了眼眶。
她嘴巴動了動,終於小聲說出了埋藏在心底裡很久卻不敢問他的話。
“豬頭,你……還喜歡我嗎?”
“怎麼辦,你好像不喜歡我了,可是……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你了呢。”
汪真真在樓下吹了會風,就慢吞吞自己跳着上樓了,好不容易跟袋鼠一樣跳上二樓,打開家門,她媽就跟尊大佛似的站在她面前,臉上殺氣騰騰。
他爸則一臉擔憂地站在她媽旁邊,準備隨時上來做和事老。
汪真真一看她媽那架勢,就心裡大叫不好,敢情這喬阿姨人還沒回家,就直奔她家來嚼舌頭了,真是夠可惡的。
此刻她身心疲憊,再加上晚上歷險也是灰頭土臉的,就想打發完她媽就趕緊去睡覺,擠了個難看的笑:“爸,媽,還沒睡覺呢?”
見她媽還是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她只好低着頭裝作換拖鞋:“今晚有點累哈,我先去洗澡然後睡覺。”
事實是她媽哪是那麼容易打發的,老太太腳一擡,直接堵在了她面前:“你今晚幹什麼去了?和誰一塊?說完了你再去睡。”
汪真真剛跟朱仲謙吵過一架,簡直是疲於應對,她求饒:“媽,我真的很累了,明天再說行不行?”
她爸出來打圓場:“對,對,老婆啊,今天實在太晚了,讓真真先去睡一覺,有話咱們明天再說也不遲。”
汪真真媽惡狠狠地瞪了自家老頭子一眼,火力全開:“你給我閉嘴。每回都這樣,我一說她你就跳出來護着她,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縱容已經把她給寵得無法無天了!她辭職你也順着她,搬出去你也順着她,畫了幾年狗屁漫畫你還是捨不得說她,這些過去爛帳我也就不提了,現在倒好,她擱着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相親小夥子不要,半夜三更跟不明來路的男人親親我我逛公園,還教鄰居看到了,傳出去多難聽你知不知道?萬一要是傳到那相親小夥子的耳朵裡怎麼辦?我煮熟的女婿要是飛了,汪順海你賠給我啊?!”
汪爸被老婆訓得狗血淋頭,只能點頭哈腰強撐笑臉,父女倆可憐兮兮地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今晚挺難捱。
汪真真聽不下去了,頂了一句:“媽,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麼難聽,什麼不明來路的男人,那是朱仲謙,你忘了嗎?我高中同桌,來咱們家吃過好幾次飯的。”
“朱仲謙?”汪媽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來了,“哦,那個小胖子啊,跟你同桌三年的那個。咦,他不是出國了嗎?”
汪真真腳踝隱隱作痛,知道她媽不會輕易放過她,乾脆一屁股坐下來:“早就回來了,這回同學會又碰到了,晚上聚了聚,他送我回來就碰巧遇到喬阿姨了。”
關於“自己在宏科拉保險而朱仲謙就是宏科老闆”這件事,汪真真不想多說,她媽好奇心強,一個問題能展開聯想牽扯出七八個問題來,越說越亂,她暫時不想透露太多以致引火燒身。
他爸笑呵呵的:“那個小胖子啊,我還記得,一開始上咱們家吃飯,都不敢夾菜,就只吃自己面前那碗菜,老實得不像話。”
汪真真低頭小聲嘀咕:“現在纔不老實呢。”
“不對啊。”她媽滿臉狐疑,“你喬阿姨說是挺帥一個小夥子。”
汪真真心說她媽還真是思維敏捷,不是隨便兩句就能打發掉的,無奈道:“他早就減肥了,現在像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