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湮一個人在房間裡百般無聊, 便四處看了起來。
白楚瓷的房間,嗯,怎麼說呢?一點都不像女孩子的房間。傢俱裝飾品就不說了, 要多中性有多中性, 可是, 一個女孩子, 房間里居然放着N多汽車輪船飛機模型!這……她能說什麼?她當然什麼也不能說。
等了快十分鐘了, 白楚瓷還沒回來,盡湮準備下去找她。然後她發現門好像打不開了,用力推了幾下也沒能推開, 只好大聲喊人。
“有沒有人!我被關在裡面了,開門啊!”
“救命啊!開門啊!有人在裡面!”
奇了怪了, 這二樓不會沒人吧?
又喊了一會兒, 她耳朵貼在門板上,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法打電話求救,手機放包裡, 包又放在一樓。
白楚瓷這小妮子坑死她了!
實在沒辦法,她準備翻窗戶了。
窗戶旁邊是書桌,她爬到書桌上往外面看了看,媽呀,這下面就是水泥地板都好, 可是卻是一片玫瑰花。這跳下去缺胳膊少腿是一回事, 還會被玫瑰花刺刺傷。
她決定放棄, 默默等白楚瓷回來, 從書桌上跳下來的時候弄掉了幾張紙。
撿起來看, 是幾份合約,右下角有龍飛鳳舞的簽字:白楚河。
我滴天!白楚瓷這個醉鬼, 連自己房間都不認識,把她帶到了白楚河的房間,等她酒醒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等等,不要走,難道你連和我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陸驍!”
陸驍?盡湮跑去窗邊。陽臺下,玫瑰花旁的過道上,陸驍走在前面,夏婉婷喘着粗氣追在後面。
聞言陸驍頓住腳步,沒有回頭:“你想說什麼?”
夏婉婷踩着高跟鞋跑去擋在陸驍面前:“陸驍,我就不明白,你究竟喜歡她哪裡?沒錯,我不否認,她確實有那麼點姿色,可是但凡一個正常女生,誰會把頭髮剪得這麼短?”
陸驍說:“我從小認識她,她就沒留過長髮。只除了那一次……”不,那次也不算,她是戴了假髮。
陸驍自己笑了笑,繼續說:“你問我喜歡她哪裡?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可是當我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就像是身體全部陷入了沼澤,這個時候想爬起來,已經不可能了。”
“夏婉婷,你做過的事情不要以爲很天衣無縫,我念在跟你父親的交情上,不想讓你難堪。但不代表我會一直給你面子,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你好自爲之。”
陸驍離開,夏婉婷把高跟鞋脫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
盡湮從窗口退回來。
又在房間裡呆了很久,白楚瓷還是沒有回來。
終於,外面傳來腳步聲,門開了,是白楚河。
“楚河。”
她平靜地站起來,喊他的名字,沒有吃驚。
“楚瓷睡了嗎?”盡湮問。
“睡了。”白楚河說。
“嗯,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她朝他身側走過。
“我送你吧。”
“不用。”
她沒有問白楚河爲什麼白楚瓷沒來,因爲從她知道這個房間是白楚河的,和白楚瓷一直沒回來,她就已經知道了楚瓷根本沒有喝醉。
白楚河也必定知道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只是沒有必要說破,他們都是成年人,遇事應該權衡利弊而不是感情用事,這道理誰都懂。
“不……”白楚河剛要堅持,就看見轉角處出現的人。
“陸驍,你還沒走?”
“你還說我?我都沒問你,你跑哪去了?害我好找。”
“我……去上洗手間了。”
“需要這麼久?”
“我吃壞肚子了嘛。”
“你都吃了什麼吃壞肚子?”
“也沒吃什麼,就,一小塊蛋糕,和喝了點酒。”
“我說白楚瓷瘋,你怎麼也跟着她瘋啊?一點酒?這哪是一點酒?你喝這麼多酒,身體吃得消?”
“沒事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那點酒不算什麼了。”
陸驍“哼”了一聲:“我那個時候要是在國內,你連酒吧的門檻都別想踏進!”
盡湮輕聲笑了笑:“我還要多謝那個時候,讓我把酒量練好了,現在陪客戶根本就不用擔心喝醉,這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辦法!”
“你就鑽牛角尖吧!”陸驍裝作生氣,語氣卻是滿滿的寵溺。
……
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在白楚河腦海裡響起。
“我也不想遲到啊,可是我先答應了別人的,不能失信於人。做人要誠實守信,說到做到,對吧?”
“你就鑽牛角尖吧。”
“那我也只對不一樣的人鑽牛角尖啊,要是別人我才懶得跟他們浪費口水呢。”
“什麼是不一樣的人?”
“就是……特別的,親密的,與衆不同的人。”
“還有呢?”
“還有……還……”少女羞紅了臉頰:“林清你別得寸進尺啊!”
外面夜幕下大團大團烏雲像巨人的翅膀擋住了月光,黑暗的籠罩下,院子裡大片紅色玫瑰也變得陰森。
白楚河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直到那兩個身影的餘音隨着背影一起消失。
白楚瓷出現在他背後,一臉惋惜,開始輕輕哼唱。
“看着你慢慢離開我的視線,才明白這份愛情已走遠,而我,還相信有永恆的……”
“閉嘴!”
白楚瓷忙捂住嘴巴,走到白楚河對面:“哥,你說你怎麼這麼慫?我都把她送你房間了,到手的鴨子你還讓她飛了,你是不是傻啊?”
她換個站的姿勢繼續說:“這追女孩子靦腆是不行的,裝高冷更不行,現在的女孩子不吃這一套了,你稍微一冷點,人家就立馬離你十萬八千米。你得主動,知道嗎?得讓她感受到你熾熱的心,熾熱的情,熾熱的……”
“管好你自己吧。”
“我可不像你,連追女生都不會,我要想談戀愛,隨時可以,多少優質男任我挑選,你妹妹我可是……”
“回房,睡覺。”白楚河的眼神很兇。
白楚瓷立即退後兩步,舉起雙手,眨着大眼睛:“好好好,我回房!大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