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不如撞日,還是今日吧。”
“君遷今日診瞭如此多的病人,有些累了,不如改日吧。”閃身,繞過她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屋門。真是一時大意,山賊畢竟是山賊,他怎能如此輕信於她們!
迫於她的靠近,百里君遷一路往後退,身後一張簡陋的桌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樣子怎麼算是看病,我們山寨向來沒有大夫,得個病的,只能熬着過去。現在百里大夫既然來了,當然要一次看個夠。”她一邊說着,一邊靠近百里君遷,手輕輕地拉開了自己的衣襟。“我這身上好癢,好像長了什麼似的,大夫給我看看吧。”
“君遷方纔已經給阿叄姑娘看過了。”這個阿叄,動機不純,她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她的眼睛色迷迷的,難道她還想對他做些什麼不成!大白天的,附近又有許多人,如若真的是,未免太大膽了。
“我的病還沒好,你先給我看。”阿叄背手熟練地將門閂插上,笑得有些詭異,有些令人心驚。
“阿叄姑娘,我還要給別人看病。”百里君遷尋了個藉口,略有些無措地提了提藥箱。
阿叄一個箭步跑到門前,用身子擋住了屋門。
一得知她的有意爲之,她的不純目的,百里君遷猛然抽開手,退到一旁。倉促之中拿起藥箱,便往外走。
阿叄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撫摸着,眼裡的感激化作淫慾。“在下阿叄,很仰慕公子。”
百里君遷面色一凜,正要抽出手,卻被她握得緊緊的。再抽了抽,此人仍是不放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謝謝大夫。”阿叄感激涕零,雙手反握住百里君遷的手。
“放心,不嚴重,等藥材齊了,吃些藥就好。”
“是。”阿叄答道。
“你這病是第一次發作?”訝異於她一人住着這屋子,百里君遷問道。若她此前已經發作過,應是與那些人同住纔是。
放下藥箱,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之上。看她面容憔悴,口脣間長出了幾顆皰疹,然病情並不嚴重。
百里君遷聞言,立即跟了過去。
“大夫,大夫,阿叄說她肚子痛。”一名年輕女子着急地跑來,指着另一間屋子說道。
那個病重的男子,身子毫無起色,暈厥之後已經甦醒過來,繼而又是腹痛,又是腹瀉,又是嘔吐。無奈之下,百里君遷給他服用了止痛丸,然只是能止痛罷了。藥若是再晚來些,這男子極有可能虛脫而死。
而子曰山寨,百里君遷等人焦急地等待藥材的到來,歐爽爽更是帶了一批人前去迎接。
默默地在心裡讚許一番,微笑地看着他,說道:“秋兒說的極是,是我錯了。”
好一番教訓,令商兒瞠目結舌。她在瑜木居多年,從來都是聽命從事,再加上原來的少主不聽人勸,令人望而生畏,她只想着幹好自己分內之事。現下,居然被一個小男孩給訓了,而且居然還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
聞言,秋兒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商兒姐姐此言差矣,誰說下人就只是聽從主子的命令?明明知道主子可能身犯險境而不加以阻止,這纔是失職!”
“算了,秋兒,我們是下人,少君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爲難自己。”商兒同樣望着遠處,嘆道:“少君救妻心切,不會聽你之言的。”
隊伍漸漸遠去,秋兒望着消失不見的背影,黯然低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去也就去了,還要將他放在此處提心吊膽,公子怎能如此過分!
出發之前,秋兒苦口婆心、滔滔不絕,爲的就是要林陌曰斷了前往匪窩的念頭,可他仍舊不爲所動。
秋兒擔憂地跟了前去。
言畢,林陌曰奪門而出。
“秋兒不必擔心,有陳琳等人護送,再有孃親派人暗中保護,不會有事的。”只是這山匪到底有多少人,而孃親又是派了多少人保護,他不知道。“秋兒,你與商兒留下看着行禮馬車,等我們回來。”
“危險啊,公子。”一見林陌曰那雙堅定的眼神,秋兒心內焦急,公子他已經完全被少主給收服了,他說去肯定是要去。他怎能讓他去,這可是他家公子,出事了怎麼辦,夫人會傷心死的,也不會饒了他!
“爲何?”
少主雖然轉變極大,對公子也極好,可是若要公子冒險,那還是划不來。頭搖得像撥浪鼓,阻止道:“公子,你絕對不可以去!”
“去找妻……呸呸呸,去找少主?”秋兒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差點也稱呼南少瑜爲妻君,好在反應快,立馬改了過來。“公子,此去危險,護衛皆已恢復,不如讓陳琳帶她們前去將少主救出來吧?”
“去找妻君。”林陌曰答道。
“去哪裡?”屋外的秋兒聽到林陌曰說走,忙推門而進,疑惑地看着二人。“公子要去哪裡?”
“那我們走吧!”
“當然!”陳季禾倏地站起,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她極有可能是那個她,他一定要問清楚。
妻君雖然救了他,可畢竟他是一個外人,就算報恩,亦無需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不管在何處,我都要找到她!”起身,轉身便要走。忽然想起陳季禾,旋身問道:“陳公子,你當真要去?”
胸前的雙手緊了緊,心裡想着,妻君保護他,他也要保護妻君。
他的妻君,英勇、善良、睿智。他的妻君,有着這世間女子少有的溫情,愛護他,保護他,將他視爲珍寶。這樣的妻君,他怎能不喜?
他的心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就出發,不管有何危難,他都想要呆在妻君的身邊,他想要和她同生共死。
轉念又一想,忽然讚許地看着他。果然是知恩圖報之人,居然敢以身犯險,前去救妻君。“可匪窩在何處,我們並不知道,如何去尋?”
“啊?”林陌曰的腦袋驚得從手上掉下,眼睛睜得不能再大。難以想象,陳季禾這麼柔弱的男兒,竟然想要去山寨尋找妻君,那可是匪窩啊?
他纔不要叫他林少君,這麼個小屁孩怎麼能成親呢?
“林公子若是擔心南少主,不如我們前去找她吧?”眸子閃了閃,陳季禾問道,滿臉期待。
“南少主又非普通人,我相信她會平安無事的。”她雖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但要脫身,並不困難,只是,她的身邊還有其他人,以她的個性,定會顧全他們的性命而委曲求全。蹙眉,陳季禾的心裡也多了幾分擔憂。
然只是片刻,腦袋又耷拉了下去,眉頭皺得卻愈發緊了,喃喃自語:“我知道陳公子是安慰我,可一日見不到妻君,我還是很擔心。”
林陌曰聞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掃之前的陰霾,開心地問道:“真的?”
雖然有些心情不悅,想了想,陳季禾還是擡眸說道:“不必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妻君,妻君,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麼?陳季禾垂下腦袋,心裡有些不舒服,雖然他們已結成夫妻這是事實,可他卻還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一眨眼她就成親了,而且還是和這麼個小屁孩成親?
“妻君被山賊帶走了,我擔心,吃不下。”
不久,胃裡裝滿食物,陳季禾打了個飽嗝,放下碗筷,順了順氣,這才問道:“飯菜很不錯,你怎麼不吃?”
而陳季禾,毫不客氣地橫掃美味佳餚,時而瞥了瞥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林陌曰,搖了搖頭,繼續扒飯。
林陌曰看着滿桌的飯菜,手托腮,癟着嘴,毫無食慾。
楓林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