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喋血深宮,驚聞婚訊
聞言,餘者大驚,目光如刀子般紛紛飛向雲意,雲意嘴角一勾,心知辯解無濟於事。乾脆閉口不言。
“老太師,遺詔究竟有何問題?”當即有臣子衝上來,湊到老太師的身邊,閱罷遺詔,亦不由的臉色大變,“無怪乎剛纔我等進宮遇上鬼打牆,原來竟是小人作祟,爲的就是拖延時間,好篡改遺詔。”
“究竟是怎麼回事?”臣子們紛紛表示疑惑,當即那臣子接過聖旨,大聲唸了出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長孫李滄遺,幼聰成睿,深肖朕躬,大禹之福,必能克承大統。着繼朕登基,即皇帝位。仰賴上天垂佑,列祖貽謀,當茲寰宇乂安,太平無事,必能與億兆臣民共享安寧之福……”
“皇長孫?怎麼可能!”遺詔尚未宣讀完,當即有臣子驚呼,羣臣譁然。
“皇上再怎麼老邁昏庸也絕不能立反賊之後爲帝!”有臣子急怒交集,竟口不擇言,連皇帝都敢侮辱。
“對,皇上怎麼可能立前皇長孫爲帝。定是有人篡改了遺詔!”
衆臣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遺詔乃是被人篡改,絕不相信皇帝會令李滄遺繼位。不是太子,也不是任何一個皇子……這絕對不可能的事。
老太師重重地咳嗽了下,喧譁不已的臣子驀然噤聲,紛紛目視這位三朝老臣。
“左相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遺詔已被人篡改?如不然,怎麼那麼巧合?皇上這個時辰駕崩,而我等接到聖旨後急忙入宮,卻遇到莫名的大霧,被困其中。”
老師太雙目如炬,炯炯有神望着雲意,雖沒明說,然剛纔的脫口之言,已表明他的懷疑對象,正是雲意。
鬼打牆?霧氣?看來有人故意阻撓臣子入宮,爲的就是拖延時間。莫非,就在剛剛,遺詔被掉包了?
雲意沉思,下意識尋找剛纔找出遺詔的小太監,卻已不見蹤影,當即心中一凜。
“左相大人無話可說麼?”
雲意斂神,打起精神應對咄咄逼人的老臣,她沉靜道:“遺詔是依照皇上吩咐,由貼身伺候的內侍官親自取出,當時在場的還有乾元宮的數名宮人、還有太醫正、和一名送來急報的武將。”
雲意說着,一一指向身後的武將和太醫、宮人等。
當即命其中一名宮人出來將當時情形說了一遍,羣臣聽罷,卻依舊半信半疑,有人立刻反駁:“那又如何?從遺詔取出到我等趕到這段時間,有人可以完全將這些人收買,再假昭傳位於皇長孫。”
“是啊,不然如何解釋我等遇到鬼打牆之事?”
“定是小人作祟……”
“真是大膽包天,竟妄圖篡改遺詔以圖謀不軌。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亂臣賊子,當誅!”
臣子們鬧哄哄一片,最後老太師嚴厲喝問:“左相原雲意,你還有何話說?皇上已立太子,且太子英明神武,深受萬民愛戴,深得皇上倚重,又怎可能臨時改立叛賊之子爲帝?!”
有理有據,鏗鏘有聲,頓時衆臣信服,紛紛出言表示附和。
雲意冷笑連連,這般愚蠢的傢伙,有事不頂用,凡事不分青紅皁白,亂入人罪。當即冷聲一笑伸手將遺詔給奪了回來,高舉在手:“遺詔在此,爾等莫非想抗旨不尊?誣陷本相篡改遺詔,那就拿出證據來?別在這裡瞎嚷嚷,擾了皇上清淨。”
“那是假詔!”
雲意目光如劍,倏然射向那人,“那你拿出真的來,好讓本相大開眼界!”
那人脖子一縮,分明怵她,卻還嘴硬:“原雲意莫要以爲你能一手遮天!”
“哼!”雲意冷哼,隨手拂袖,那人便被一陣罡風捲了起來,高高從空中拋落,“啊”地一聲短促的慘叫,再無聲息。地上,血色四濺。
衆臣頓時駭然失色。
老太師登時大怒,顫抖手指指着雲意:“大膽原雲意,竟敢當衆殺害同僚!”
“篡改遺詔,改立反賊之後。依臣之見,他分明就是與反賊一夥的!”當即有臣子一針見血。
雲意倒也希望這場局是由自己一手主導,而非是被人設計的那個。眼下已到了關鍵時刻,那人也該出現了吧?
李滄遺扮豬吃老虎,還是幕後另有黑手?
“誰這麼大膽子,竟敢誣陷對陛下中心耿耿的原大人!”冰涼的嗓音,幾分矯揉造作的陰柔,雲意心跳一頓,霍然回頭,果然看見着甩着手帕,風騷多姿的寶湘從璀璨燈火中款款而來。
他的身後,紫衫禁衛紛紛抽出兵器,四散開來,將衆臣圈在其中。
雲意的目光迎着燈火,亮得逼人,也冷得攝人。想不到,設局之人竟會是寶湘?實在出人意料。
只不知,這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若從武周府叛亂開始籌謀,那麼,此人實在太可怕了。
能挑動百姓揭竿叛亂,還能同時挑撥西南邊陲十三部族興兵造反……無論哪一件,都不容易辦到。更要緊的是,也許,就連皇帝的病症都在他的操縱之中。
本已病入膏肓的人,忽而間大有起色,甚至有痊癒之勢,連太醫都察覺不出來。若果然如自己猜測那般,都是寶湘的手筆,那麼,他一個閹人,卻手段驚人,着實不容小覷。
沉吟間,寶湘已在衆臣驚愕的目光中,徐徐來到雲意身邊,他信手拿過遺詔,展開,煞有介事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長孫李滄遺,幼聰成睿,深肖朕躬,大禹之福,必能克承大統。着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欽此!”
臣子中一片死寂,無人響應。
寶湘冷冷一哼,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緩緩掃過諸人,“怎麼?諸位大人還不速速領旨?莫非,想抗旨不成?!”
“哼,亂臣賊子,休想讓我等屈服!”
“皇位理應由當今太子繼承,爾等分明是謀逆之行。”
“好厲害的口舌。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諸位竟還想着顛倒黑白,誣陷雜家和左相大人,真是恬不知恥!”寶湘蘭花指一翹,指點那出聲的兩人,“來人,將他們的舌頭割下來,算作以下犯上的懲戒。若再有抗旨不尊者,斬無赦!”
“住手!”眼見紫衫禁衛將那人拽了出去,老太師怒意滔天,鬍子都翹了起來:“區區一個奴才,憑甚發號施令,竟還妄圖處置朝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寶湘不怒反笑,“呵呵,這處置的可不是雜家,而是新皇!”笑罷,轉個身,躬身一拜:“奴才恭迎皇上!”
話語落點,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唱喏隨之而起:“皇上駕到——”
隨即帝王儀仗,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緩緩從長長的遊廊穿行而來,流光溢彩的障扇之下,穿着明黃龍袍的李滄遺,慢慢行來。身後內監宮女,如衆星拱月,簇擁着他。
猶帶青澀的少年,目光微垂,面頰微紅,漫天的白雪飄飛,落在他發間、身上,襯得他秀美絕倫。
雲意目光犀利,似要將他穿透。李滄遺,在這局中,究竟是操棋人,還是棋子?
直到李滄遺走到衆人面前,朝臣們才從驚愕中回過神。
“奴才給皇上請安。”寶湘躬身拜道,神色肅穆恭敬,李滄遺則低着頭,聲音細如蚊蠅,“公公不必多禮。”
寶湘當即站直了身子,指着被紫衫禁衛控制的兩人,氣勢凜人道:“皇上,此二人質疑先皇遺詔,抗旨不尊,還意圖污衊左相大人,其罪當誅。然,念先皇之仁慈,奴才覺得當拔其舌以作懲戒。皇上意下如何?”
李滄遺靜了好一會,才霍然擡起頭,目光閃爍,怯生生地瞅了雲意一眼,再看看虎視眈眈的衆臣,忙又低下眼:“朕、但憑公公做主!”
雲意不禁挑眉,若有深意地審視着李滄遺,莫非恰如話本所書,李滄遺終究還是沒逃過當傀儡的命運?歷史雖有偏差,然而,這次“篡改遺詔,改立皇長孫”事件,她還是被捲入其中。只不過,她非操棋人,而是其中一枚棋子。
命運的齒輪,還是照樣轉動麼?
“荒謬!”老太師當即拂袖,眉毛倒豎,神色猙獰,瞪着李滄遺和寶湘,冷笑道:“一個逆賊之後,一個卑賤閹人,竟妄圖改天換地,自不量力。哼!”
聞言,李滄遺身體輕輕一顫,寶湘則冷冷一笑。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接口道:“就是,不自量力。竟妄想當帝王,區區叛賊之子,簡直是白日做夢!”
衆人側目,只見十三皇子揹着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的身後,跟着盛裝麗容,端莊高貴的德妃。
“臣等拜見十三皇子、德妃娘娘。”
“免禮,平身。”
十三皇子煞有介事地擺譜,旋即噔噔上前幾步,衝着李滄遺寶湘叫囂,“李滄遺你也配當皇帝,呸,再怎麼也輪不到你。本皇子深得父皇寵愛,要繼承皇位也該本皇子繼承,何時輪到你個逆賊!還有你個死奴才,兩面三刀,明裡說要支持本皇子,暗地裡卻與逆賊暗通款曲,簡直罪該萬死!”
“來人,將這該死的奴才拖下去,千刀萬剮!”十三皇子小小年紀,心狠手辣。
寶湘卻不屑地輕哧,隨手一抓,扼住他脖子將他起了起來。
德妃大驚失色:“皇兒!”
老太師灰鬍子瞪眼:“大膽奴才,還不速速放開十三皇子!”
雲意斜了一眼寶湘,但見他笑容如罌粟,有毒且危險,衆人卻還在隨意侮辱謾罵,嘴角一勾,心道,那十三皇子的性命就斷送在那一張張利口中。
果然,寶湘咯咯一笑,眼底寒光乍現,手掌驀然收緊,“咔嚓”清脆的骨碎聲,清晰地鑽入每個人耳朵裡,衆人不禁打了個寒噤。
李滄遺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向雲意這邊靠了靠,眼睛裡全的恐懼。
“啪嗒”寶湘手一鬆,十三皇子軟趴趴地滑落地上,他笑得沒心沒肺:“抱歉,雜家手重了點。”
衆臣目瞪口呆,德妃驀然發出一聲尖叫,“皇兒——”嚎啕着撲向十三皇子的屍體,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老太師指着寶湘,驚怒得說不出話:“你、你、你個奴才——”一口氣上不來,生生被氣得昏死過去。
“喲,怎麼就暈了呢?雜家可什麼也沒做呢?”寶湘抿嘴一笑,目光所及之處,衆人紛紛迴避。不敢與之對視。
這都殺人了,而且殺的還是皇子,還說什麼都沒做?!
李滄遺的畏縮,寶湘的肆無忌憚,讓衆人將矛頭紛紛指向了雲意。在他們看來,李滄遺是被迫無奈,寶湘一個太監沒那麼大的本事,只有雲意,纔是真正的主謀。
“原雲意,你真要謀反不成!”
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臣子,雲意神色一動,緩緩啓脣道:“諸位大人且先看看這份急報吧。剛纔皇上正是因爲看了此報,才急怒攻心,駕鶴西歸。”
雲意示意那武將將急報傳去,衆臣傳閱罷了,紛紛露出震驚的神情。
“太子失蹤?生死不明?”剛纔還心存一絲希望的太子黨,無異於驚雷轟頂,一時手足無措。
“呵呵,雜家就說嘛,皇上英明神武,顯然是看了急報,聽聞太子噩耗,這才立了遺詔,命皇長孫繼承皇位。”寶湘順勢說道,“諸位大人,可還有疑慮?”
沒人吭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太子遭遇不測,國不可無君。衆人心底掙扎不休。無聲的窒息中,有人頓時將主意打到了雲意頭上,“左相大人,臣以爲,比起前皇長孫,四皇子更適合繼承皇位。”
聞言,雲意挑眉,不置可否。
那人見他沒反對,只以爲尋到了突破口,當即上前幾步,躬身拜道:“左相大人,還請命人將四皇子召入宮,主持皇上殯喪事宜,並繼承大統。”
餘者也紛紛表示贊同:“左相大人,宮中皇子俱都年幼,不堪大任。依臣之見,四皇子乃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
雲意目光一寒,這羣蠢貨,打的好主意。他們以爲自己和寶湘乃是一丘之貉,故而以此離間,好伺機而動。只是,他們竟敢將主意打到華殤頭上,實在太可惡了。
華殤好不容易掙脫這個漩渦,若再被捲入,以眼下情勢看,只怕很難脫身。
他不願,她也不願。誰也休想,打她男人的主意!
且,這幫傢伙也並非真心擁戴華殤,到底也不過爲了自己的私利罷了。開口提議的多是太子黨,唯恐別的皇子登基,會牽涉到他們的利益,心裡便暗自盤算着,讓太子的親兄弟上臺,也好保障他們日後的權位。端的,好算計啊!
雲意心思翻涌,眉間寒意愈重。
寶湘笑眯眯瞅着她,似乎毫不在意那臣子的話,李滄遺則偷偷擡起眼簾,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有些忐忑不安。
“左相大人?”雲意始終不動神色,有人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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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意拂袖,淡淡笑道:“四皇子早已失蹤多年,這如今卻哪裡去找四皇子?”
“呃——”那臣子語結,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
“各位大人,莫非嫌大禹國還不夠亂麼?皇位豈是什麼人都可以繼承的?既然陛下有遺詔,一切謹遵陛下旨意,何必大費周章,無中生亂。”雲意正色,將寶湘手裡的遺詔再次舉起來,“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大禹國內外交困,再也經不起動盪。諸位、若不想當亡國奴,就老老實實依照聖旨去辦!”
聞言,重臣陷入深思,各自沉默。
皇帝駕崩,太子生死未卜,皇子俱都年幼,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內有叛亂未曾平息。果然如雲意所言,再生波折,大禹國危矣!
只是,前皇長孫繼位——還是令人心頭不服啊。
雲意心知他們的顧慮,當即緩和了語氣:“本相知道諸位想什麼,只是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局勢。太子若平安歸來,屆時再作計較。所謂,能者居之,諸位懂的!”
意味深長的話,無疑讓鑽入牛角尖的臣子豁然開朗。是啊,當務之急,穩住朝局,暗中尋訪太子殿下。一旦太子迴歸,以他的能耐,皇長孫還能穩坐那個位置?
何況,遺詔上的的確確寫的皇長孫的名字,若要推翻,也得講求證據。否則,以寶湘的狠辣和原雲意的殘暴,只怕他們都不能活着離開。
各自有了計較,當即也不再反對。有個別硬骨頭,當場就被寶湘給處置了。鐵血手段鎮住了一幫蠢蠢欲動的臣子。
國喪開始操辦起來,李滄遺的登基大典,也進入籌備階段。
天亮了,然而很多人看不到這天的太陽。
寶湘率領紫衫禁衛,血洗宮廷,掃蕩朝堂。但凡對李滄遺繼位表示反對的,必血濺三尺,甚至牽連家族。
京城裡,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無論是名門貴胄還是尋常百姓,人心惶惶。
大清洗還在繼續,每天都有人被處死。連天都似乎被死人的血染成了紅。
雲意始終冷眼旁觀這場風雲變幻。她不是沒動過惻隱之心,只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反遭謾罵羞辱。
因爲在世人眼中,她纔是這場變亂的幕後主謀。自此後,她便只袖手旁觀。任由寶湘怎麼折騰。
無論誰當皇帝,只要不涉及她的利益,不涉及她所愛的人,她並不想理會。
說她無情也好,冷漠也罷。她只想守護自己的一方天地。
而李滄遺繼位的消息傳出,非但京城動亂,還有各路藩王打着清君側的名義,興兵直逼京都。近年來藩王勢力雖被削弱不少,然而,一旦聯合起來,實力雄厚,着實不容人小覷。
令人震驚的是,朝廷欽命的鎮北和鎮南兩大將軍,竟聯手率領十數萬精兵,幫助鎮壓藩王之亂。
且平亂之後,明確表示對新皇的支持和忠誠。如此一來,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只能暫時觀望,不敢輕舉妄動。
長達半個月的殘酷鎮壓,終於平息了這場動亂。皇長孫李滄遺在寶湘的護航之下,順利登基爲帝。改國號爲承平,號順帝。
隨着一場場紛亂的平息,也讓世人見識了史上最年輕的內侍總管寶湘的狠辣酷烈。那種種血腥手段,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順帝性子軟弱,對寶湘言聽計從,朝政幾乎由寶公公一手把持。爲了讓他順理成章地干預政治,皇帝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他封了個千歲爺。
寶公公寶千歲的威名,可使小兒夜啼,聞者心驚。甚至兇殘之名,比奸相原雲意的名頭還要響亮幾分。
傳聞他殺人如麻,還生吃人肉,渴飲人血。人們背地裡給他取了外號“嗜血千歲”。
左相府。
兵荒馬亂之際,唯有左相府沒有受到波及。因此,府中一切井井有序,府中之人各司其職,生活過的平淡安穩。
雲意自宮變那夜,回府之後,就一直閉門不出,謝絕一切來客。
雪卷東風,將窗前一枝紅梅吹得嘩啦啦作響,淋漓盡致,下了好美的一場梅花雨。
雲意正依在窗邊看書,梅花瓣隨風捲入,落在她身上,隨意一抖,便是滿懷清香。
她拈起書上一朵花瓣,放入口中細細嚼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扶蘭國出了變故,風息在宮變發生之前已離開大禹國。如今已將近一個月。卻消息全無。這讓她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心事才浮上眉間,“撲棱棱”一隻雪白的信鴿飛落窗前。雲意鳳目一亮,忙將鴿子腳上的信筒抽了出來。
迫不及待拆開密信,信上卻只有短短一行字“蘭皇大婚,詳情不明”。
簡潔的八個字,卻讓她腦子頓成空白。風息、大婚?
指尖停留在紙面上,雲意久久出神。風息要娶誰?除了她,他還能娶誰?
他、只能娶她!雲意目光一沉,將紙條揉碎在掌心。風息,究竟出了什麼事呢?
“華公子!”嬌俏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意目光一轉,身體前傾,半探出窗外,便隱約看見窗外梅樹遮掩下若隱若現的人影。
桃紅衣裙,嫋嫋娜娜的少女,提着精緻的小食盒,擋在華殤面前。
華殤蹙眉,“你是誰?”
女子擡眸羞答答看了他一眼,粉頸低垂,小聲道:“華公子忘了麼,我是夫人的妹妹,方語葵。早兩天還給你送了親手做的糕點……”
“嗯。”華殤嗯了聲,繞過她,徑自往雲意的屋子走去。
“唉,華公子!”方語葵料不到他這樣的反應,怔了下,又追了上去,將食盒往他手中送去:“公子,這是我親手燉的雞湯,給你!”
華殤看也不看,冷漠地說道:“走開!”
“公子?”方語葵水霧濛濛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注視着華殤,“我做錯什麼了嗎?公子爲什麼如此厭惡我?”
華殤置若罔聞:“走開!”語氣已是不耐。方語葵卻仍不識趣,杵在那裡裝可憐。
“砰”房門驟開,一股罡風將方語葵狠狠掃到一邊。
“啊!”方語梅慘叫着趴地上,痛得眼淚橫流,半天也爬不起來。
“公子。”華殤擡眸,只見雲意陰沉着臉出現在門口,不禁怔了下。他能感覺到,雅雅的心情,很不好。心,似被揪了下,悶悶的疼。
他忙地走上去:“公子我沒有——”
雲意驀然握住他的手,溫暖柔軟的包裹,讓華殤忐忑的心落回原處。
雲意冷冷盯着方語葵,此女前陣子總是來纏自己,被自己嚇退之後。不知哪裡風聞華殤乃當今四皇子,朝臣欲擁立他爲帝的消息,又轉而糾纏華殤。
方語梅素來心軟,將心思叵測的方語葵留在府中。此女卻十分不安分。雲意因不想讓方語梅太難堪,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想,此女竟把主意打到華殤的頭上?她原雲意的男人,也敢覬覦,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你想要男人?”
方語葵艱難地撐起身子,仰臉看着雲意,那冰冷的笑意,讓她不寒而慄。
“姐夫,我——”
“閉嘴!”雲意拂袖,“啪啪”給了她兩記響亮的耳光,“不知羞恥的東西,想當本相的妹妹,你還不配。”
方語葵嚇了一跳,捂住痛得發麻的臉頰,泫然欲泣地看着華殤:“公子?”
華殤神色淡漠,眼裡壓根沒她這人。
當着她的面公然勾引她的男人?雲意嘴角微勾,目光冷如冰雪:“哼,既然這麼渴求男人,本相就成全你!來人,將她賣到花樓,沒有本相允許,不許任何人給她贖身!”
聞言,方語葵頓時呆若木雞。她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便被人給拖了下去。臨走前,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不要!”
瞬間又被人堵住了嘴。世界終於清靜了。
方語葵如何,華殤根本不關心。他的眼裡,只有雲意。隱含擔憂的目光,專注在她臉上:“雅雅,可是有事?”
多年相伴,讓他能夠敏感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
雲意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忽然轉身,對着某處冷冷一喝:“戲看夠了,出來吧!”
話音落,剛纔還空無一人的廊下,驀然出現了一團金光。
金鑲玉倒掛在廊檐下,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嘿,中氣十足,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啊。還以爲會被他大婚的消息打擊到失魂落魄呢!”
打擊?若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談何愛?雲意淡淡一哂,擡手一吸,將胖乎乎的金鑲玉給吸了過來,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沉聲道:“快說,風息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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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bessiechen、nianjia0412的月票,謝謝雙子座傻妞的打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