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和親,自行擇胥
“哧”燭火亮起,逍遙王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搖曳的光影裡,他的表情模糊,如同被水氤開的水墨畫。
清俊的面容上,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般盯着他,雖年過不惑,卻依舊精神矍鑠,看起來十分年輕。他穿着深灰色的寬大袍服,沒有束腰帶,大袖飄飄,顯得幾分放浪不羈。
華殤定眼端詳着他,片刻後大步上前,躬身一拜:“師父。”
逍遙王微頷首,“坐吧。”
華殤依言在旁坐下,剛纔的少女反客爲主,給二人倒茶,一面笑睨着華殤,眉目含情,嫵媚多嬌。
華殤視而不見,也不喝她的茶,關切看着師傅,看他喝了茶,纔將埋在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師父怎會在此?你的傷可都痊癒了?”
逍遙王顯得有些沉默寡言,淡淡“嗯”了聲,便再沒多餘的話。少女不甘被冷落,在旁叫道:“師父,你還沒給師兄介紹我呢!”
逍遙王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沒吭聲,少女不依不饒,轉眸定睛看着華殤,熱情笑道:“師兄好。我是你的師妹,叫清清。之前聽師父提過你,一直很好奇呢。尤其是聽過關於你的傳聞後,就更加迫不及待想要見你。好容易才見到,你怎麼不理人家?!”
華殤淡淡掃了她一眼,對她的撒嬌視若無睹,只疑惑目視逍遙王:“師父又收了弟子?”
逍遙王輕啜了口茶,不置可否,目光打量着屋子裡的擺設,“爲師聽說你被關入天牢,這才急忙趕入京來。你如今,脫罪了?”
華殤抿了下嘴角:“多虧了公子,我這才得以自由。至於其他,公子自有安排。我不會有事的。師父放心。”
聞言,逍遙王斜眸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譏誚一笑:“原雲意倒是好本事。不愧佞臣之名!”
那諷刺的話語聽着格外刺耳,華殤當即辯解:“公子她,不是那樣的人。她——”
“好了。”逍遙王不耐地止住他,“原雲意如何,我不關心。倒是你,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華殤沒轉過彎來,頗有些疑惑。
清清在旁插嘴:“自然是爲將來做打算。難道你要一輩子留在臭名昭著的奸相身邊?”
“她不是。”華殤扭頭看着她,目光冷厲,與剛纔的淡漠疏離判若兩人。清清不禁怔住,隨即撇了撇嘴:“這又不是我說的,世人都這麼說……你光瞪着師妹我幹什麼呀!”說完,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似乎有些氣悶。
逍遙王目光逡巡在兩人之間,淡淡開口:“你師妹說的對,你年歲不小。之前的荒唐也就罷了,但既爲師回來,你也該爲自己打算了。”
華殤知道世人對雅雅的成見已深,當即不再辯白,只道出心中想法:“公子在哪,我就到哪。這輩子,我就打算留在她身邊。”
“哼!”逍遙王怫然不悅,“執迷不悟。爲師絕不容許你胡來!”
華殤微驚:“師父此言何意?”好不容易纔與雅雅在一起,莫非又要遭到反對?
“爲師回來,就是要帶你走的!”逍遙王語氣強硬,不容轉圜。
華殤大驚:“師父要帶我走?”
逍遙王道:“不錯。爲師的身份你也知道了……”似想到什麼,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轉瞬又恢復如常,“當年爲師不得已拋下你……後來爲師回去,已不見你蹤影。這麼多年,爲師一直心懷愧疚。你跟我回北韓,爲師雖不濟,好歹也算個王。爲師、會將過去欠你的都彌補回來。”
華殤驚怔了片刻,驀然回神,斷然拒絕:“不。”
“嗯?”逍遙王面色一寒,無形地威嚴釋放開來,華殤滯了滯,深吸了口氣,儘量委婉道:“師父的好意,徒兒心領了。只是徒兒對師父一直都心懷感激。並不存在虧欠的問題,也就無所謂彌補。何況,徒兒現在很好。”
逍遙王面色愈沉,眼底醞釀着風暴,旁邊的清清叫起來:“哎呀,師兄,你又惹師父生氣!師徒相隔十年才重逢,這緣分容易麼。何況,師父這也是爲你好,師兄你就別忤逆師父了!”
逍遙王沉聲道:“清清比你小,卻比你懂事。”言外之意,還是堅持己見。
華殤只覺頭疼。一個是養育之恩的師父,一個是心愛的女子。他真要從中做出選擇麼?
掙扎片刻,倏然擡眸,神色堅定道:“徒兒不孝。請師父成全!”
“你——”逍遙王大怒,拍案而起:“你簡直冥頑不靈。爲師殺了那佞臣,看你還執意留下!”
“師父!”他驀然跪下,扯住逍遙王的衣袂。
逍遙王身軀輕震,不可置信地俯視他:“你竟爲那樣一個不堪的男人下跪?”
華殤默然,神色倔強。
清清在旁看着不忍,小聲道:“師父,要不、先讓師兄考慮兩天再做決定。”
逍遙王冷哼一聲,抖開華殤的手,傲然道:“你若不肯離開,爲師也不強求。但須得答應爲師一個要求。”
華殤眼底生出一絲希冀:“什麼要求?”
逍遙王目光一閃,勾起一縷詭秘的笑:“過兩天你就知道。”說着,淡淡目光瞥向清清,清清似有所悟,驀然垂下頭,神色之間露出一絲羞澀之意。
“師兄,再見!”逍遙王來去如風,卻攪亂了華殤的心思。他躺在牀上,一夜輾轉……
五更剛過,宮門洞開,鐘聲響起,預示着早朝開始。
朝臣襯着朦朧的燈光,步入宣德殿。
雲意閒庭信步般邁入殿門,隨意一掃,便見衆臣齊刷刷的目光望來,瞬間她便成了關注的焦點。
她從容一笑,不急不躁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心道,今天人還真齊。雖經過寶湘鐵血震懾,但據說還有好些不服的老臣稱病不朝,今天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看來,今天會很熱鬧!
“皇上駕到——”
隨着內侍官的唱喏,羣臣叩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身穿明黃龍袍,頭戴十二串珠玉冕的李滄遺登上龍座,“衆卿家,平身。”
雲意擡頭瞄了眼,發現他緊繃着小臉,看起來十分嚴肅的樣子,不由好笑。看起來,還真有點帝王的架勢。
李滄遺感覺到她的視線,轉眸望來,微微一笑,幾分羞澀。
見底下朝臣躍躍欲試,想要啓奏朝事,他忙清了下嗓子,煞有介事道,“衆卿家的奏本且押後。”他抿了下嘴脣,“朕要先宣佈一道旨意。”
斜眸示意,內侍官站了出來,打開明黃聖旨:“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今順應天意,封華殤即先皇四子李君華爲忠義王,輔佐天子,協理朝政。欽哉!”
聖旨出,滿朝譁然。
雲意也不禁大吃一驚。李滄遺這小鬼到底搞什麼把戲?竟然封華殤爲王。之前毫無預兆……
她還在琢磨李滄遺的意圖,已經有臣子沉不住氣,站出列來,拱手肅容道:“皇上三思。四皇子之事先皇早有定論,華殤根本不是失蹤的四皇子。皇上怎麼冒天下之大不韙封其爲王。”
“臣附議!”又一名臣子站出來,語氣鏗鏘,擲地有聲:“異性王也並非沒有先例。但是得有莫大功勳才得以加封。華殤非但對大禹國無功,相反,還有過。而且是大過。他通敵叛亂,策動太子舊部,反抗朝廷,私會奸細。理當受審問罪。又怎麼能封王!”
“皇上三思啊!”
“臣附議。亂臣賊子,其罪當誅。何以還能封侯拜相,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皇上,請莫要視朝政如兒戲啊!”
許的因爲李滄遺名不正言不順,又年歲較小,沒了寶湘在旁彈壓,臣子們說話也便不那麼客氣。當即有人指出:“皇上莫要受奸佞之徒蠱惑,作出此等糊塗荒謬之事!”
“是啊,忠言逆耳。還請皇上擦亮眼睛,莫要被小人矇蔽!”
臣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反對,有些個情緒激動,只差沒指着皇帝的鼻子罵昏庸了。
而且話裡話外,都是皇帝受人蠱惑。而指向,自然就是雲意。李滄遺的上位,衆人早認定她是背後推手。如今好容易找到攻訐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加上雲意低調太久,這些臣子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此刻她又始終保持沉默,無疑讓這些臣子誤以爲她是默認了,激憤之下,當即有人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她。
“左相大人,你怎麼不說話?華殤是你的人,私通外敵,蓄意謀反,乃是待罪之身。大人卻將人強行帶回府中,還打傷了平王殿下。如今,竟還逼迫皇上下旨,封華殤爲王。簡直是笑話,區區南寵,還癡心妄想,封王拜相。哈!”那人怒極反笑,神情諷刺至極。
雲意目光淡淡掃去,嘴角微勾,分明是邪魅妖嬈的笑顏,那人卻不禁打了個寒噤。無端的感覺一股寒意自足心竄起。
“本相的人,本相想讓他稱王就稱王,爾等又能奈何?”雲意負手,傲然一笑。
諸臣頓時色變。
“反了反了,竟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有老臣頓足捶胸,“皇上啊,你如此縱容奸佞小人,如何對得起先皇,如何對得起李家的先祖!”
李滄遺低着頭,一言不發。坐立不安的樣子,卻落入了臣子眼中,無疑是懦弱和聽任擺佈的表現。
有臣子痛心疾首,有臣子暗自籌謀。小小朝堂,雲波詭異。
雲意冷眼看衆人百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神色冷中帶媚,美豔不可方物。
待得羣臣鬧夠了,這才慢吞吞開口:“諸位口口聲聲說華殤私通外敵,興兵叛亂,有何證據?”
因爲帝王沉默而心灰意懶的臣子聞言,精神一振,當即高聲道:“證據?當初乃是鎮南將軍麾下將士親自將華殤抓獲,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力的證據!”
“何況,鎮南將軍也證實,奸細偷取了重要軍報,就在被抓獲之時,華殤出現,非但救走奸細,還殺死了諸多將士。之後,更策動奔雷軍,與鎮南軍對抗。阻止鎮南軍對奸細的搜捕。人證物證俱在,大人若要對質,自當依照大禹國律法,經過三司會審,再行定奪。”
“鎮南軍?”雲意輕輕一嗤,神色陡然凌厲起來:“本相正要參奏鎮南將軍通敵賣國,私鑄銀錢,暗中招兵買馬,企圖興兵造反之罪!”
“鎮南將軍造反?荒謬!”
“鎮南將軍擁戴皇上,平亂有功,豈會造反。大人莫非黔驢技窮,想要反咬一口?”
“本相亦是人證物證俱在!”雲意輕飄飄掃了那人一眼,“來人,將人犯帶上來。”
當一個戴着鐐銬微微發胖的中年男子被帶上殿來,不止羣臣震驚,就連李滄遺都驚得差點從龍椅上跌下來。
“鎮南將軍?!”
男子神色有些恍惚,似還沒睡醒的樣子,直到聽得大聲驚呼,才跳了下,轉眸四顧,剎那驚叫:“我怎麼在此?”
待發現座上明晃晃的帝王象徵,嚇了一跳:“皇上?”皇上怎會在此?再看看四周目瞪口呆的臣子,才意識到不對,“我這是在做夢麼?”
李滄遺目光沉了沉,隨即驚訝問道:“劉愛卿,朕也想知道,你不鎮守邊疆,怎麼在此?”
“臣——”鎮南將軍劉元語結,臉上閃過迷惑,“臣也不知。”他分明在與美人飲酒……目光落在身上鐐銬,更是震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知臣犯了何罪,皇上要捉拿臣?”
李滄遺神色一滯,轉頭看着雲意:“左相大人蔘奏你通敵賣國,私鑄銀錢,暗中招兵買馬,意圖謀反。”
鎮南將軍聞言,倏然轉向雲意,但見風華絕豔,容色冠絕的紅衣少年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眉目之間,嫵媚鮮妍,又帶着一絲邪氣。如此容色……不禁一陣恍惚。
“鎮南將軍。”雲意挑眉一笑,他纔回神,心道,原來他就是左相原雲意。之前聽聞他的容貌冠絕天下,還道是衆人誇大其詞,不想原來竟是比傳言更勾魂攝魄。
正了正神色,“左相大人這是何意?若本將軍有罪,也自當皇上下旨擒拿,你竟私下將本將軍擄掠至此,哼!本將軍雖不才,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員。今日你若不能給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擡頭望着李滄遺:“還望皇上給末將做主。”
“老師!”李滄遺侷促地喚了聲,雲意扯了扯嘴角。緩步來到劉元面前,鳳眼輕眯,晃着一根食指:“大將軍啊,火氣別這麼大,別嚇到咱們可愛的皇上!
”哼!別人怕你,我劉元可不懼你!“劉元居高倨傲,面帶輕蔑。
雲意邪魅笑說:”你懼不懼本相,無所謂。本相要的,是將你的罪行繩之於法。來人,將物證呈上來!“
轉身,面呈皇帝:”皇上,這些都是鎮南將軍與藩王、還有是十三部族頭領,甚至還有別國權貴的書信往來。還有鎮南將軍私下鑄錢、招兵買馬的各種書物證。足以證明,鎮南將軍早有不臣之心,正暗中謀算大禹江山!“
”快呈給朕看。“李滄遺傾身,迫不及待。
朝臣引頸以待,緊張萬分。
雖然書證物證俱在,然鎮南將軍還是抵死不認。口口聲聲稱雲意蓄謀陷害。
李滄遺目視雲意:”左相大人?“
雲意從容笑道,”臣還有人證!“
當所謂人證被帶上來,剛纔還老神在在的劉元差點沒跳起來:”放兒!“
衆人正疑惑,卻見那瘦弱的少年怯生生地喊了聲:”父親!“才恍然大悟,卻也更爲驚奇。
劉元瞬間反應過來,疾言厲色道:”原雲意你竟敢拿老夫之子來要挾,實在太卑鄙了!還請皇上還臣一個公道!“
”父親!“打斷他的是劉放,他雖怯懦,卻字字清晰:”是、是我自願來當人證的,不是左相大人脅迫。“
劉元驚怒交集:”你——“氣得差點吐血。
朝臣張口結舌,兒子出來指正父親……這劉放看起來斯斯文文卻幹出此等驚世駭俗之事。這還是本朝頭一遭……
雲意目光一閃,嘴角不禁一翹。風息當真好本事,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令得劉放甘冒天下指責當這個人證。
避開父親欲殺人的目光,劉放轉身躬身一拜:”皇上,草民之父確實與外敵溝通,並且私鑄銀錢,暗中招攬兵將。“
李滄遺沉着臉,”劉放,你要知道,誣告陷害朝堂一品大員,其罪當誅!何況,你罔顧人倫孝道,誣陷親生父親,罪責更是不可饒恕!“
雲意轉眸,微微一哂。小鬼頭這就沉不住氣了?看來,劉元果然不僅僅是寶湘的人那麼簡單……
”草民知道。“劉放不急不躁,沒有半分慌張,仔細道來:”上個月初十,父親秘密會見了十三部族的白族的首領……“
劉元在旁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若非雲意命人鉗制住他,只怕他早一掌拍死劉放。
衆臣則聽得目瞪口呆,因爲劉放所言,皆是劉元與各國密使、部族首領,還有權貴秘密會見的時間、地點,面談內容。事無鉅細,悉數道來,且條理清楚,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
只雲意知道,劉放雖身爲親子,卻對於其父私底下勾當並不甚清楚,那些大約都是風息交給他的。
餘光瞥見,李滄遺也傻眼了,估計他也沒想到,劉元暗中竟做了這麼多事吧。
”鎮南將軍,事實俱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李滄遺板起臉,青澀的眉目不怒自威,令人莫敢逼視。
縱是劉元那樣的老油子,觸及他深沉的目光也不禁打了個顫。
那其實的意味深深,彷彿只要他膽敢否認,即刻就會粉身碎骨。
掙扎片刻,緩緩低下頭,語氣沉重,”臣、無話可說。“
”來人,將他壓入天牢。此案事關重大,命三司擇日會審,朕要親自到場監審!“
”臣等遵旨。“
雲意微笑環視四周:”鎮南將軍既是反賊,那他指控華殤私通外敵企圖謀反便不足爲信。那分明是他陰謀被華殤撞破,企圖倒打一耙。諸位以爲如何?皇上以爲如何?“
衆臣雖心有疑慮,但經歷剛纔一幕,心中到底有幾分驚怕。唯恐雲意無中生有,也給自己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一時間,紛紛閉口不言。
李滄遺面露微笑:”四皇叔自然不會是反賊。如今真相大白,可還皇叔一個清白。“
雲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垂眸:”如此,就請皇上下旨,還華殤清白。“
處置了劉元,李滄遺一副陰晴不定的樣子,一反平日青澀稚嫩,朝臣未免有些忐忑。就在朝臣以爲可以退朝,卻聽他說道:”北韓派出使臣,欲與我朝議和,並送來怡和公主與我朝和親,永結傑秦晉之好。諸位卿家有何建議?“
”這——“北韓曾試圖興兵入侵大禹,兵敗之後也不曾派人前來……如今,纔來說議和,還送公主和親,究竟是何用意?
衆人猶豫不決之時,李滄遺再次開口:”傳使臣上殿。“
大袖飄飄,風骨清秀的男子攜着一名盛裝少女步入大殿,”北韓逍遙王見過大禹國陛下。“
雲意眸光一斂:此人就是華殤是師父?她對此人沒有好感。
”怡和見過陛下。“怡和公主以紗蒙臉,聲音卻清脆如鶯啼,配上那動人的身段,想必也是個美人。
”逍遙王和公主不必多禮。兩位遠道而來,若我大禹國有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諒解。“李滄遺微笑着,態度客氣。
”陛下客氣了。臣奉吾皇之命,帶着我朝公主前來和親,就是希望與大禹化干戈爲玉帛,和平共處,共建情誼,聯手以抗強敵。“
逍遙王的話說的隱晦,但衆人一聽,紛紛恍然。所謂強敵,就是大燕。百里囂最近動作頻頻,北韓新皇登基,根基不穩,內部混亂,大燕似有趁火打劫之意。無怪乎北韓派人前來示好議和。
就連公主的封號都十分微妙,怡和,議和?
”北韓陛下之誠意,朕深有體會。二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且先安頓下來,具體事宜擇日詳談。“
”陛下!“怡和公主驀然上前一步,”關於和親,怡和斗膽,請陛下讓怡和自行擇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