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不覺得什麼,只有一直留心着自己兒子的杜氏,大吃一驚,孩子是他自己帶大的,他自然明白夏侯翔現在是什麼意思,若說凌笑然惦記着他的兒子,會讓他感到擔憂的話,那麼夏侯翔也對凌笑然動了心思,他就只能是嘆氣了,不,翔兒想法單純,對凌笑然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印象,這一次讓翔兒有了這麼大的轉變,一定是凌笑然做了什麼手腳,對,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他絕不能讓凌笑然得逞,也決不能讓凌笑然父女得逞!夏侯府是他的,是他家怡兒的,永遠都是!
除了杜氏,這一頓飯還算是其樂融融,夏侯英他們對凌笑然疼愛夏侯睿的舉動當然是十分的肯定,就是喬渝也笑得合不攏嘴,看着他們的夫妻關係一天比一天好,喬渝也暗暗放心,只是希望笑然就此忘記了東方墨纔好。
在回去的路上,凌笑然也是在不住的往夏侯睿的哪邊瞧,這一次她都那麼肉麻了,他怎麼還沒有反應啊?還有啊,他不是有潔癖嗎?剛纔她故意給他夾菜,他竟然也吃了,眼前的人還是夏侯睿嗎?她真的是懷疑了……
而夏侯睿自始至終也沒有什麼表情,就算是他知道凌笑然一直在看他,他也沒有任何可說的,直到到了他們居住的小院,夏侯睿才停下來,對凌笑然平靜的說:“今天你的表現不錯,以後繼續。”
這一句話就讓凌笑然凌亂了,“額……這是什麼意思?”
夏侯睿先於凌笑然去了夏侯英的住處,並沒有因爲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心裡就舒服了一點,相反的是更加不舒服了,後來見到凌笑然對他的照顧,開始的不適應,後來竟然覺得越來越自然,甚至是繁亂的心也逐漸的平順下來,好吧,就這樣好了,他一向不擅長思考這些太複雜的問題,總是順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只要自己的心舒服,那麼他就舒服了,不管事情是否出格,是否合理,在他看來,那就是正確的了。
當然,凌笑然收不到夏侯睿的任何解釋,因爲人家已經轉身進屋了,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在院子里長籲短嘆,唉,原想着這種人不會太難相處,最起碼夏侯睿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他也算是一個比較真實的人,可是現在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特別是遇到一個不是啞巴勝似啞巴的人,心思真的是很難猜啊……
好在夏侯睿沒有再鬧彆扭,像是往常一樣,雖然凌笑然始終不知道他在鬧騰什麼,不過她已經很高興了,只要夏侯睿別在這個時候給她出狀況就好,畢竟她現在是名義上要給杜氏幫忙,若是她的後宅沒有安頓好,那麼她就很被動了。
第二天開始,凌笑然在給夏侯英請安過後,就直接去了杜氏的牡丹園,當然,杜氏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了,“這是什麼風啊,把你吹到這裡來了?我記得你給我早上請安的時候,好像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似得。”
凌笑然也是象徵性的笑笑,“可不是嘛,轉眼間義母與義父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雖然他們不常在夏侯府,好像他們就沒有離開似得。”
杜氏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沒想到這個丫頭的嘴皮子這麼厲害,還想着給她一個下馬威,卻不想她直接就把夏侯英與羅巖擡出來壓他了,隨即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不錯,真的很不錯,牙尖嘴利的,還很強勢,不知道妻主看到你這樣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應該是很吃驚吧?”
凌笑然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杜義父千萬別讓義母知道啊……”
“怎麼,你害怕?”杜氏的心裡一喜,看來這個丫頭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聰慧英勇。
“是啊,杜義父,義母總是嫌棄笑然太軟弱,太沒有大女子的架勢,如果讓義母知道的話,又要抓着笑然去軍隊了,你不知道義母說要親自調教笑然,想要笑然接管她在軍隊的一切,想想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凌笑然說着還抖抖雙肩。
“什麼?妻主真的是這麼說的嗎?”杜氏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的模樣了,因爲他知道夏侯英在西鳳國的根本就是她在軍營的勢力與威望,這也是西鳳國朝臣以及女皇最爲忌憚的地方了,多少次他勸夏侯英帶着夏侯怡去磨練一下,不僅僅是要培養她們的母女情分,更是要讓夏侯怡早些收復夏侯英部下的信任與擁護,這樣一來以後夏侯怡做個西鳳國的少將軍就不成問題了,卻不想夏侯英一直沒鬆口,夏侯怡也沒有聽勸,始終不想去邊關,卻不想他一直期盼的事,一下子就落到了眼前這個人手裡,這讓他是又氣又恨,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凌笑然自然是看得出杜氏的不安心緒,因爲這個男人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再加上身體虛弱,各種不順,所以他已經無力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對凌笑然這樣的小狐狸來說,要看清他,不算是太難。
凌笑然笑着問:“杜義父不好奇我爲什麼不跟隨義母去軍營嗎?”
杜氏直直的盯着凌笑然,“這還用問嗎?你一定是捨不得這裡吧。”
杜氏也不用跟凌笑然客氣了,既然凌笑然都已經這麼炫耀她在妻主哪邊是如何得寵了,那麼他就算是現在跟她翻臉又能怎麼樣,好歹他現在是夏侯府的二爺,身份閱歷都比她高的多。
凌笑然這邊確是笑着直搖頭,“杜義父只是說對了一點點,事實上那是因爲我太懶了,也不想吃苦,所以就算是知道跟着義母去了邊關,以後我會前途無量,我也拒絕了,當然,義母讓我接管這裡,我也拒絕了,不管杜義父是否相信,我都不想接手,還是那句話,我懶。”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杜氏明顯的不相信,言語中還充滿了嘲諷。
凌笑然也不管杜氏的態度,而是自言自語的繼續說下去,“杜義父可能不瞭解一個懶人的真實想法,懶人嘛,能不動就不動,當然,如果出力了,那也是要極力維護,牢牢地抓住,邊關,那是一份苦差,笑然明白自己堅持不下去,耍耍嘴皮子還行,若是真槍實刀的打仗,呵呵,還是算了吧,笑然怕死的。”
聽到這裡,杜氏的面色微微緩和,“你倒是實在。”現在的女子大多愛面子,就算是自己不行,自己怯懦的很,也是要找個理由來遮掩過去,總之是不要讓別人看清自己纔好,而凌笑然相反,可能這就是她的不同之處吧。
“對夏侯府的產業,笑然是相同的想法,這裡一直都是杜義父掌管着,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插手進來的,再說了這裡就算是百年過去,那也是掛着‘夏侯府’的匾額,大姐現在看着是不受寵,義母也在生她的氣,可是大姐始終是夏侯府的唯一繼承人,這是天下皆知的事,等到過段時間,大姐一定還會回來的,畢竟是血脈相連嘛,爲此笑然不要爲他人作嫁衣裳,更不要揹負鳩佔鵲巢的罵名,就算是有這份心力也不會用在這裡,笑然要自己去創一份事業去,一份姓凌的事業。”
“你,你是說真的?”杜氏聽凌笑然說的是頭頭是道,可是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說的不如做的,杜義父就慢慢看吧,笑然說再多也是無用。”凌笑然始終是不急不躁的模樣。
“這樣一來,你又要在妻主面前如何解釋?別忘了妻主可是相當的看重你呢。”杜氏進一步的試探。
“這就要杜義父幫忙了,到時候還請杜義父在義母面前幫我遮掩,這樣我們就都過的很好了是不是?”
“你這話我聽得不明白。”杜氏裝作費解的模樣,想要凌笑然把話說透。
凌笑然也沒有讓他失望,耐心的解釋道:“說到這裡,笑然就不隱瞞杜義父了,笑然想要向夏侯家借一筆錢做本金,想要自己開店,以後笑然就專心與哪邊了,至於夏侯府,還是要請杜義父多多費心,多多操勞,等到義母回到邊關去,我們就不用再在義母面前掩飾什麼了,義母這人看着是脾氣大,也對此發了話,說是要把夏侯府交給笑然,可是義母對這些事,其實並不懂,而且等到義母再次從邊關回來的時候,說不準都已經忘記了,當然大姐能早些回來會就更好了,那麼我們就可以各歸各位,各盡其責了。”
杜氏沒有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的看着凌笑然,像是在沉思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你也不用向夏侯家借本金,你要多少,我這就可以給你,這麼多年,我也算是有點小積蓄,開個店應該不是問題。”
“這感情好,等笑然賺錢了,一定會加倍的利息還給杜義父的。”凌笑然一臉的驚喜。
“不用了,就算是給自己買一個心安吧。”杜氏對這點小錢根本就不看在眼裡,不要說送給凌笑然這一點點,就算是給她一個店鋪,他都會答應,只要凌笑然說的是真的,不會來跟怡兒強就好。
凌笑然笑着也不再推辭了,其實她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呵呵,太好了,省下了一大筆錢。
杜氏像是怕凌笑然會反悔一樣,立刻就拿出了一疊銀票交給了她,“既然如此,你以後就不用過來了,妻主哪邊我會給你說的。”
凌笑然接過了銀票,但是並不贊同,“杜義父,義母雖然對世俗之事不甚瞭解,但是這不代表着她就一竅不通啊,若是讓義母知道了我們兩個一起糊弄她的話,義母一定會很生氣,也會很傷心,到時候笑然受到責罰也就罷了,連累到了杜義父,笑然就覺得內疚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兩邊都要?”杜氏語氣一下子冷硬了許多,他可是看到凌笑然已經把銀票放在懷裡了。
“也不是啊,杜義父不是剛剛還在說笑然沒有向你請安嗎?以後啊,笑然就天天來向杜義父請安,有些無關緊要的跑腿的活兒,也可以交給笑然去做,這樣在義母哪邊也可以說得過去,你說是不是啊,杜義父?”
杜氏略微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凌笑然的話,“好吧,就暫且按照你說的做,只是你要知道,我也算是你爹長輩,我見過的人比你吃的米還要多,我經歷的事,更是比你走得路還要長,你若是給我搗亂的話,笑然,我會讓你變成名符其實的臭丫頭。”
凌笑然給杜氏行禮,“杜義父放心,如果可以,笑然恨不得沒有來過京城,若是笑然一直在鄉下生活,雖然不如這裡的繁華精彩,但是平安和順還是可以的。”這是句實話,凌笑然最期盼的就是與喬渝過尋常人的生活,這纔是最真實,也最貼切的,雖然這樣一來就不可能遇到東方墨,也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出色的人存在,但是她不後悔,相反,她已經後悔去招惹了他,這才使得他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是啊,我也希望時間可以倒流,也許你們的不出現,夏侯府就還是以前的腳步日子。”杜氏也是幽幽的嘆息,只是他心裡知道,他說這話有些心虛,夏侯英與夏侯怡不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就算是沒有凌笑然出現,她們母女兩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衝突,當然,不會像現在這麼嚴重是真的了,畢竟有一個樣樣出色的凌笑然在襯托着,夏侯怡就更不合夏侯英心意了。
見到杜氏也傷感起來,凌笑然趁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杜義父,這樣好了,等到時機成熟,笑然就搬出去,到時候還請杜義父幫笑然在衆人面前說話。”她早就不想再在這裡居住了,夏侯府雖然生活環境優越,但是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方,她總是有種做客人的感覺,而且太過安逸的環境會使人喪失鬥志,這更不是她喜歡的。
“什麼?!你要搬出去?”夏侯翔剛進來就聽到了這麼嚇人的消息,頓時就反駁起來。
“翔兒,你怎麼進來了?”杜氏有些不悅,轉而對跟着夏侯翔進來的謹言大聲叱責道:“我是怎麼對你說的?這點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麼?”
“二爺,這……這……”謹言感到有口難辯,說到底他也是個下人,夏侯翔是夏侯府的正規主子,他說要來看望自己的父親,說要給自己的父親請安,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他進去呢?再說了,他但是也是搬出了杜氏的命令,說了誰也不準進去,可是夏侯翔聽嗎?夏侯翔的脾氣上來了,除了當家主母夏侯英以及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鄉下女人外,誰還能製得住他呢?
杜氏見到謹言有些埋怨的在看夏侯翔,也知道了這一定是夏侯翔的錯,不由得轉移了怒氣,“翔兒,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我不是說了這個時辰我不見人嗎?你擅自闖進來又是什麼意思?你還把我這個父親看在眼裡嗎?”
杜氏就是知道凌笑然會在這個時候來,纔會讓謹言他們在外面緊緊地守着,不想讓夏侯翔與凌笑然見面,昨晚夏侯翔的表現已經讓他心驚了,在這麼下去,那可怎麼得了。
偏偏夏侯翔並沒有把杜氏的怒氣看在眼裡,而是對着杜氏撒嬌,“哪有啊,翔兒纔不是這樣的人呢,翔兒是想着父親與凌姐姐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一定累了,所以親自給你們泡了一壺好茶送過來,父親不表揚翔兒,還說翔兒,真是冤枉死翔兒了。”
杜氏看着夏侯翔端進來的茶盤上還有精緻的茶點,眉頭就更緊了,這個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孝順過他了,他不是說伺候人都是下人的活嗎?
夏侯翔的心思現在都在凌笑然哪邊,至於杜氏是什麼臉色,他纔不管呢,盡力保持優雅的姿態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放在了杜氏的身邊,另一杯端到了凌笑然面前,“凌姐姐嚐嚐,這是我親手泡製的。”
凌笑然被夏侯翔的舉動弄得渾身不舒服,再加上他一聲聲的‘凌姐姐’,更是讓她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很想問問這個人沒事吧?昨天不是崴腳了嗎?應該沒有撞壞腦袋啊,怎麼今天做事這麼怪里怪氣的?
豈不知夏侯翔昨晚回去後,一晚上沒睡,翻來覆去都是凌笑然對夏侯睿的疼愛模樣,甚至是把夏侯睿想象成自己,幻想着去感受哪份被關懷,被呵護的滋味,真是讓他欲罷不能,唉,想當初給凌笑然配婚的明明是他,可是當時他因爲不喜歡凌笑然的臭屁模樣,也厭惡她貧寒的出身,所以就很直接的拒絕了,現在看看,凌笑然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她對自己的夫君就很好,這是在自己母親哪裡都沒有見到的場面,再說了母親不止一次的說要把夏侯府留給凌笑然,那麼她也算是一個富足的人了,這個時候他屈就跟了她的話,應該也不會天難爲自己。
“凌姐姐……”夏侯翔見凌笑然遲遲不接,禁不住再喊一聲。
卻不想這一聲呼喊讓凌笑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若不是反應過來杜氏還在這裡,她真的是很想奪窗而逃。
“嗯,多謝。”凌笑然小心的接過了茶杯,但是不敢亂喝,誰知道突然間大發善心的夏侯翔這是爲了什麼,雖說家裡有一個神醫族的夫君,但是她也害怕會一招斃命,那就死得冤枉了。
夏侯翔見次還想着要催促,在一旁一直觀看的杜氏忍不住了,“翔兒,把茶放在哪邊就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與笑然還有正事要說。”
“不嘛,父親,翔兒又不是外人,聽聽又何妨?再說了,父親常說翔兒不懂得管家,以後出嫁了會受騙,現在翔兒終於要學習了,父親怎麼又不同意了呢?”夏侯翔一邊說着,還一邊看向凌笑然,真正的用意不言而喻,他可是知道凌笑然現在要來做父親的幫手,纔想出來這個接近的好辦法,唉,天知道他是多麼的厭煩哪些賬本算式,爲了自己的將來,也只有忍受了。
“翔兒!”杜氏直接是怒了,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爭氣啊,他一再的想要保護他,他怎麼就是不聽呢?
“我不管,我不走,我就是不走!”夏侯翔也來了倔脾氣,見到杜氏一再的不幫他,怎麼會高興?
最後還是凌笑然開了口,“翔弟,不要與杜義父這麼說話,這是不合規矩的,要知道杜義父都是在爲你好。”
“纔怪呢,父親的心裡只有哪個不孝女!”想到杜氏這段時間對他的冷落,夏侯翔就氣得不行,父親不管自己也就罷了,可是也不能干涉他爲自己打算啊?
一聽到這話,杜氏哪個傷心啊,當着凌笑然的面又不好說什麼,想也不想的就給了夏侯翔一巴掌,‘啪!’
夏侯翔懵了,沒想到杜氏會打他,頓時就淚流滿面,委屈的大哭起來。
“滾,你給我滾出去!”杜氏氣的直接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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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翔氣的一跺腳就捂着臉頰跑出去了。
現場的氣氛馬上就僵硬起來,謹言早就低垂着頭,恨不得把整個人縮起來,杜氏更是無力的癱坐在木椅上,不停地嘆氣,就是凌笑然這個看戲的也是內心癢癢的,就像是螞蟻在爬,原本是來找杜氏攤牌的,想着與他達成共識,這纔可以她的下一步計劃,雖然她知道她這麼說不一定能消除杜氏對她的疑慮,但是至少可以減少杜氏對她的阻礙,至於以後的掌控,那就慢慢來好了,這麼大的家業,要慢慢蠶食纔是最明智的做法,卻不想會遇到人家的家事,唉,真不知道這隻傻niao在想什麼,竟然會與唯一還在乎他的父親抗爭,這不是嫌棄自己過的太好了嗎?
“唉,這麼難看的場面也讓你看到了,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杜氏努力地收起自己的難過,盡力的調整好情緒來面對凌笑然,畢竟這纔是關鍵。
“我?”凌笑然有些意外,沒想到杜氏會問她這個問題。
“你也是夏侯家的人,名義上說也是翔兒的姐姐,問問你也是應該的。”
聽到杜氏這麼說,凌笑然也只好開口,“我覺得杜義父不要太當真,最近家裡發生了很多事了,我們大家都有些不同的轉變與慌亂,翔弟還小,他本來也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這一次對他的刺激更是遠比常人,所以杜義父不要用平日裡的標準來要求他,在給她一些時間好了,我想翔弟現在回去了,也就想明白了杜義父不管做什麼都是爲他好的。”
杜氏就那麼看着凌笑然,過了一會兒,這才嘆了一口氣,“你真的是很會說話,怪不得妻主都被你說動了,如果……”如果怡兒有她一半的善解人意,也不至於回落到現在的下場啊……
“也不能這麼說,我也不過是就事論事。”凌笑然謙虛的說着,這個時候杜氏情緒波動很大,說什麼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的杜氏改變剛剛做出的決定,讓他們好不容易達成的和睦局面作廢,這也太不值了。
最後杜氏嘆了一口氣說:“翔兒是被我寵壞了,我現在是沒有這個體力,也沒有精力來管他了,我想着……”說着就看向了凌笑然。
凌笑然被杜氏看的心裡發毛,不會是想要把這隻傻niao推給她吧?忙說:“杜義父,翔弟是我的弟弟,按理說我是應該做些分內之事的,但是你也知道的,我與翔弟,嗯,有些不小過節,我又不是翔弟的親姐姐,有些話也不好說,所以,抱歉啊,杜義父,我怕是不能幫這個忙。”
杜氏也不過是試探凌笑然,如果她想着把夏侯翔也納進房的話,一定不會錯失這個接近夏侯翔的機會,但是她卻是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這就讓他有些懷疑凌笑然的真正心思了。
就在杜氏沉思的時候,凌笑然已經在想着如何脫身了,她已經領教了夏侯家男人的不同,一個夏侯睿已經讓她累心了,再加上一個夏侯翔,真的是不敢想象。
“唉……”杜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現在也很累了,哪有那麼多的精力來管他,我看啊,是時候給他找個妻主了,有了人家,也許他就可以成熟點了。”
凌笑然一愣,想着這是不是就是夏侯英說的,男孩子怎麼樣都無所謂,最終還是由他的妻主調教就好,所以杜氏也想着把這隻傻niao給推出去,讓別人去煩惱了。
但是凌笑然這一停頓,剎那間就讓杜氏的心懸了起來,“笑然,你不會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吧?”難道說她要收下翔兒……
“不不不……笑然沒有。”看到杜氏恐怖的神色,凌笑然忙擺手,“笑然剛纔只是在想……在想應該給翔弟找一個什麼樣的妻主,家世要配得上,人品樣貌也是沒的說,當然了,我們家的身份自然是要做正房,這樣纔不辱沒了翔弟。”
“這是自然。”杜氏不由得擡高了下巴,自小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做正房,然後要在家裡獲取妻主的信任,再要有一個女兒讓自己倚傍,當然掌握家裡的經濟大權這樣很重要,只有這樣,纔可以讓自己有一個保障的人生,後面幾條他都做到了,但是第一條,這輩子怕是很難如願了,因爲在夏侯英的心裡,羅巖是個特殊的存在,很難有人改變他在夏侯英的心裡的位置,所以對此他只能是無奈的接受了。
不過,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兒子也是這樣,所以他要他的翔兒從第一步開始就要站穩了,至於其他的,他會慢慢的教導他。
凌笑然只不過是順着杜氏的心思去說,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是真的,不要說別的,夏侯翔除了出身好一點之外,真的是要什麼沒什麼,就算是給他一個正房來做,他也沒有哪個氣勢,更沒有哪份心胸與謀略,若是再嫁給一個大家族的小姐,以後定是要與無數的男人爭寵,不用做其他的打算,夏侯家等着養這個被休掉的,或者是被冷落的小少爺吧。
但是杜氏的表態很明顯就是要這樣,凌笑然當然是沉默不語,就這樣吧,只要能把夏侯翔嫁出去,她也是樂得其成,至於以後夏侯翔是什麼樣,夏侯家又要如何養他,那也是以後的事,最重要一點,依據她對夏侯英的觀察,未必能接受這樣的兒子,夏侯睿就是個例子,義母不是說過嘛,不準夏侯睿依仗夏侯家長子的身份到妻主家生事,要謹遵《夫德》《夫戒》,好好的照顧她,否則就是被休了,也不準回夏侯家一步。到夏侯翔也應該是如此,夏侯翔真的是走投無路的時候,那也是杜氏與夏侯怡的憂傷,至於她,八竿子打不着,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既然你也贊同我的想法,等到你以後見到了翔兒,你可以說說,讓他做好準備相看人家了。”杜氏就是要凌笑然去告訴夏侯翔,這也是變相的要他們死心,當然,他也會抓緊時間爲夏侯翔找人家,早些把這件事坐實,特別是他在夏侯家還有實權的時候,一定要爲夏侯翔做好打算,若是給夏侯翔找到相當富貴的人家,說不準也相應的把他的位置在夏侯家提高一點呢。
“對了,既然翔兒馬上就要有人家了,那麼你以後也要注意一點啊,不要與翔兒走的太近了,畢竟你不是她的親姐姐,萬萬不可影響到了翔兒的好名譽啊。”杜氏越想越覺得這一招可行,禁不住再提醒凌笑然一遍。
凌笑然就算是再笨,也在這個時候明白了杜氏的意思,原來他是擔心她對他的寶貝兒子有非分之想啊,呵呵,真不知道是他把他兒子看的太貴重了,還是他把她凌笑然看的太幼稚了,她再不濟也不會相中夏侯翔啊,就算是想要謀奪夏侯家的家產,也沒有必要這樣害自己啊,她可是寧可娶五個夏侯睿,也不要招惹一個夏侯翔。
不過凌笑然也覺得杜氏有些可笑,說得好像夏侯翔就要嫁人了似得,而且他剛纔還說要她對夏侯翔說清楚,現在又說讓她要與夏侯翔保持距離,呵呵,看來他是太急着翻身了,所以不惜要藉助自己兒子的未來的妻主。
凌笑然直接是往前走了一步,無比真誠的說:“
杜義父一定要儘快給翔弟找一門好親事啊,到時候也可以讓義母心情好轉起來,說不準這一開懷啊,大姐回來就有望了。”
“咦,是啊,呵呵,我倒是沒想的這麼長遠,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夏侯府可就是雙喜臨門了。”杜氏是越想越開心,就像是看到了一雙兒女的幸福未來一樣。
“雖然笑然並不富裕,但是等到翔弟出嫁的時候,笑然與睿兒一定會奉上一項大禮過去的。”凌笑然爲了不讓杜氏多心,不得不大出血,話剛說出去,心裡就感到肉疼了,把辛辛苦苦轉來的銀子用在夏侯翔身上,真是浪費啊……
杜氏終於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不用那麼破費了,只要有你與睿兒的祝福就好了。”只要凌笑然不搗亂,不對翔兒動什麼歪腦筋,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
終於從杜氏的眼皮子底下離開,凌笑然可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不是這個老男人太難纏,而是這個老男人事太多了,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與這個老男人打交道。
卻不想在回小院的路上,遠遠地就看到了夏侯翔站在哪裡四處張望,凌笑然就算是想要躲避,也來不及了。
“凌姐姐……凌姐姐……”夏侯翔一瘸一拐的往凌笑然這邊跑。
凌笑然忙對身旁的慎行說:“一會兒你看我的眼色行事,記住啊,說什麼也不準離開我半步。”
“啊,是,小姐。”慎行雖然不知道凌笑然爲什麼這麼吩咐,但是小姐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只要遵從就好。
說話間,夏侯翔就已經過來了,“凌姐姐,我都等了你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見着我就要走啊?”
“我哪有走啊,只不過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所以就……”凌笑然笑的很是不自然,未必避免夏侯翔繼續追問,忙轉移了話題說:“對了,翔弟,你找我有事?”
“也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是我心情不好,想要找凌姐姐說說話。”夏侯翔見凌笑然問他,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慎行還是第一次見到夏侯翔用這種語氣說話,不會是他想的哪樣吧……
凌笑然這一次笑的很不自然了,“找我說話啊,呵呵,好像不太合適哦……”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覺得在這個家裡,就是凌姐姐最合適了。”夏侯翔進一步撒嬌,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往凌笑然這邊靠過來。
凌笑然忙往一邊閃,假笑着說:“翔弟啊,你看,我雖然是你名義上的姐姐,可是我們男友有別,你也這麼大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人家了,所以爲了不影響到你的閨譽,你還是找別人說話吧。”
夏侯翔聽到凌笑然承認他已經長大,可以有人家了,當然就很高興,但是再聽到凌笑然把他推出去,就有些不開心了,嘟着嘴說:“凌姐姐也太狠心了嘛,在這個家裡,你瞧瞧誰都是忙着,而且他們也都沒有凌姐姐的耐心,我纔不要他們呢……”
凌笑然忙轉移了眼神,生怕再看夏侯翔一眼,真的會當場吐出來,極力的壓制住心裡的噁心之後,纔開口說:“翔弟這麼說也是有些道理的,義母在養傷,義父與爹爹又要照顧着,杜義父更要爲這個家操持忙碌,就是我,這不也謹遵杜義父的意思,要外出一趟辦事嘛,哦,對了,你可以去找你大哥說說話,雖然睿兒不善言談,但是睿兒是一個很好的聽衆,有什麼心事,你對他說說,心裡就舒服多了。”
這話很實在,只要是夏侯翔的臉皮夠厚,而且還要夏侯翔能耐得住夏侯睿的冰山寒氣,那就一定可以說個夠,哪怕是說八輩子的話,都是可以的。
“夏侯睿?!不,我纔不要!”夏侯翔馬上就拒絕了,他一年中也未必能與夏侯睿說上幾句話,特別是夏侯睿搶了他的位置之後,那就更是不用說了,不要說說話了,就是能平靜相處都很難。
“那麼我也沒有辦法了,呵呵,抱歉。”凌笑然說着就要走,她可是看到夏侯翔還有些用處,纔會對他這麼客客氣氣的,要知道杜氏還是一直不信任她,雖然現在看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是她想要滲入到夏侯家的事業裡,說不準眼前這個小少爺會有些用處,所以她才用了全身的力氣來剋制自己不對這隻傻niao說風涼話,更沒有對他置之不理。
“不要嘛,我就是要凌姐姐陪……”夏侯翔見凌笑然要走,想也不想的就要去抓凌笑然的手。
凌笑然當然是慌忙的避開了,而護主的慎行也擋在了凌笑然的前面沒有讓他得逞。
“你……你怎麼還在這兒?你快給我滾開!”對慎行,夏侯翔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慎行現在也是氣鼓鼓的,他是一直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夏侯翔,這還是他一直認識的小少爺嗎?他不是記得小少爺對小姐一向不屑一顧嗎?怎麼轉眼間就……這也轉變的太快了吧?不由得對夏侯翔充滿了鄙視,現在又看到夏侯翔直接要對凌笑然動手動腳的,更是心下不恥,所以聲音也冷硬了許多,“啓稟小少爺,二爺要小的陪着小姐出門辦事,而且還是很急的要事,所以小的就在這裡等小姐了。”言外之意就是這個少爺擋道了!
“你……你這個該死的奴才!我一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誰是主子了是不是?”夏侯翔氣的是咬牙啓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