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慎行糾結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了東方芝的聲音。
“皇宮來人了。”
這五個字,讓暴怒的皇甫鳳禎不得不停下來,怒紅着眼死盯着眼前兩個人,就像是再看兩個世仇!
皇甫笑然無心這些,忙亂的詢問:“你怎麼樣?怎麼樣啊?打哪裡了?疼不疼啊?我給你找御醫!找御醫!”
原本東方墨因爲疼痛差點岔了氣,可是皇甫笑然緊張他的模樣,讓他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沒事,沒有多疼。”
“真的嗎?沒有騙我?”皇甫笑然還是不放心,“你可別忍着啊……”說着還不放心的在東方墨受傷的後肩上輕揉着,恨不得掀開他的衣衫瞧瞧傷處。
東方墨頓時紅了臉,若不是他貪戀此時的溫情,他一定會阻止皇甫笑然的親近。
東方芝的眼角看到這一對還在那裡旁若無人的纏纏綿綿,她這邊卻是陪着笑臉安撫這個暴躁易怒的二皇女,心裡不由得嘆氣,做母親的就是難,前面孩子惹禍,後面她就要收拾爛攤子。
其實她早就來了,侍從們發現這裡情況不對,就通知了她,她一直在暗處觀察着,她想要看看皇甫笑然對待東方墨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她也想看看她決定追隨的三皇女,值不值得她把整個東方家族壓上。
原本東方芝還是氣定神閒的‘聽戲’,畢竟她相信她的優秀兒子不會做出出格的事,至於皇甫笑然與皇甫鳳禎有什麼衝突,那就不再她關心的範圍內了,她們都是皇家的女兒,就算是有什麼流血事件,那也是女皇頭疼的事。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女皇還沒有頭疼,她已經頭疼了,東方墨的大膽表白,還有他當面頂撞皇甫鳳禎,這都出乎她的意料,再加上一旁三皇女的冷嘲熱諷,最後就讓平時看起來還算好說話的二皇女變成了現在這樣。
“誰來了?母皇有什麼旨意嗎?”皇甫鳳禎努力地壓制自己的怒火麼,所以她的聲音硬硬的。
“只是一名小侍,說是請二皇女殿下儘快回宮。”東方芝故意忽視皇甫鳳禎的異樣,想的就是儘快把這個瘟神送走就好。
皇甫鳳禎雖然憤怒,可是她還是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至於皇甫笑然與東方墨,這一對狗男女,等到她登上皇位,她再來好好地折磨他們!
當然了,眼前這個東方芝,她也不會放過,明明都已經老的掉牙了,還倚老賣老,母皇器重她,她可不會,只要不是真心效忠她的人,她都不會留下!
只是……皇甫鳳禎還想着能改變一下現狀,若是她能把東方芝拉到她的身邊,這對她登上皇位那是有大好處的,至於她以後是否容下東方家族,那就是她自己的喜好了,爲此她還是想着爲自己爭取一下,隨即她擺出一副善心的姿態,“東方宰相,你知道我的爲人,我是有什麼說什麼,我認爲東方公子雖然是聰明絕頂,滿腹經綸,但是東方公子的身邊,都是正統的大家子女,沒有這種油嘴滑舌的宵小之徒,可不能讓東方公子被這種人矇騙了。東方宰相也是見多識廣,應該不會忘記曾經的三皇女是什麼樣的人,那個時候的凌笑然並不入東方宰相的眼,現在不過是換一個稱呼,難道說就入東方宰相的眼了嗎?”皇甫鳳禎根本就不想稱皇甫笑然是自己的皇妹,就算是讓她冠上皇甫的姓氏,她都覺得是一種玷污!
“還有啊,東方大公子現在只怕是被凌笑然灌了迷糊湯,已經不知道理智是何物了,他完全的失去了原有的冷靜與判斷力,這個時候就需要東方宰相,你這個母親來幫幫他了,婚姻對一個人的重要就不用說了,特別是東方大公子的婚事,不只是關係着他的將來,也關係着東方家族的未來,希望東方宰相會幫助東方大公子做出正確的選擇。”
東方芝非常有耐心的聽皇甫鳳禎說完,甚至還帶着得體的微笑,“多謝二皇女殿下的忠告,老臣會好好教導犬子的。”
皇甫鳳禎緊盯着東方芝,想要看出真假,可是東方芝是老狐狸,怎麼能這麼容易被捕捉到真實情緒,所以皇甫鳳禎負氣的冷哼一聲,留下一句‘好自爲之’就揚長一陣塵土而去了!
這邊的東方芝,卻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輕的拍拍衣衫,然後邁着優雅的步子往裡走去。
小侍在一旁急得不行,三皇女殿下還在裡面呢,還有大公子,他們剛纔的舉止可是有些過於密切,就這樣放任他們在一起,行嗎?
等到東方芝慢慢的走到東方墨的院子,皇甫笑然與東方墨已經平復好心情,兩個人正分坐在梨花樹下,準備品茗。
“東方宰相,請過來喝一杯熱茶吧。”皇甫笑然熱情的邀約。
東方芝沒有回話,隻身坐下,這才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東方府,這更是我兒子煮的茶,爲什麼我有種反客爲主的錯覺?”
“母親。”東方墨擔心的望了皇甫笑然一眼,忙給東方芝一隻聞香杯。
“哼,男生外向!”東方芝低語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最後還是皇甫笑然出面,先擋住了東方墨,阻止他繼續爲她說話,然後就是起身道歉,“都是笑然一時忘情,做了錯事,還請東方宰相莫怪。”
東方芝像是沒有聽到似地,眯着眼睛聞茶香。
東方墨知道自己再說話的話,會引起母親更大的意見,只是他又不忍心看着皇甫笑然受母親的刁難。
皇甫笑然彎着腰,繼續保持着請罪的姿勢,直到東方芝睜開眼,又忙接過東方墨的紫砂壺,親自斟了一杯,這才恭敬地向東方芝呈上。
東方芝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皇甫笑然,過了一會兒這纔開口,“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皇甫笑然一頓,隨即明白了東方芝的意思,“笑然應該送上拜帖,不該貿然登門。笑然不該在東方府與二皇女殿下起了衝突,這對東方府不好。笑然也不該把東方大公子牽扯其中,影響到東方大公子的名譽,給東方大公子帶來極壞的影響。”說到這裡,皇甫笑然認真的眼眸中,多了一層笑意,“當然了,笑然剛纔也做錯了,失禮了。”
“你果然會說話。”東方芝從皇甫笑然的這番話中,就明白皇甫笑然是個有心計的,把話說的不輕不重,自己的認罰態度又特別鮮明,若是不接受,反而會突顯她是個小氣之人了。
東方芝一直知道皇甫笑然是個人才,可是這種人能不能適應皇宮的生活,能不能很好的活下去,那就兩說了。
現在東方芝放心了,通過皇甫笑然今天的表現,她知道她的適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過了一會兒,東方芝才接過了茶杯,“三皇女殿下畢竟是皇族,想要做什麼,我們這些平民只有順從接受的份,哪裡敢有什麼意見。”
皇甫笑然在心裡撇撇嘴,這隻老狐狸還真是難纏,不過是舉止過分了點,與剛纔的皇甫鳳禎比較起來,她真的是善良了許多,也規矩了許多,好在她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眼前的又是東方墨的母親,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好,所以她願意接受東方芝的各種刁難。爲此,皇甫笑然的腰背彎的更厲害一些,態度也更恭敬一些。
東方芝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裡是滿意的點頭,不錯,是個可塑之才,識時務,而且能屈能伸,這樣的人,纔能有效的處理各種困境,也是這樣的人才能包容各種類型的大臣。
東方墨終於坐不住了,“母親,這裡的事與凌……不,這裡的事與三皇女殿下無關,都是二皇女殿下,不知道爲什麼她今天有些急躁。”
“你會不知道爲什麼?”東方芝也有了些火氣,“換做是我,看到我未來的正夫在我面前移情別戀一個不如我的女人,還說要嫁給她,要追隨她,這簡直就是不顧我的感受,也不顧我的顏面,你們說,這種羞辱怎麼能不把一個女人逼瘋!何況這還是一向高傲的皇甫鳳禎。”
現場有些靜默,因爲東方芝說的是實話,東方墨的表白,皇甫笑然的維護,都是在向皇甫鳳禎宣戰。
不過東方墨還是有話要說,只是聲音低了許多,“母親,我從來都不是二皇女的正夫,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這種事一定要說清楚,他不想再這個時候讓皇甫笑然誤會,更不想因爲聲譽上損失,這不僅僅會影響到他,影響到東方家族,更會影響到皇甫笑然。
“哼,天真!”東方芝嘲諷的笑笑,轉向了皇甫笑然,語氣不是很好,“你來告訴他!”
原本她的墨兒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啊,很多事情都不用她多說,墨兒就能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還能拿出最佳的解決方法,可是現在,除了看見皇甫笑然外,其他的都看不見了,而且腦袋也變得朽木,想到這裡,東方芝就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禍害——皇甫笑然,看來皇甫鳳禎說的也不是全錯,一定是皇甫笑然給墨兒灌輸了*藥,否則她的墨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皇甫笑然不自然的清咳兩聲,現在她非常的相信,在東方芝的眼裡,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女,只不過是比以前的凌笑然略強一點,因爲她還是凌笑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資格見東方芝,更沒有資格與東方芝說話,現在她是有資格了,按理說她們也應該是主與僕的關係,可是東方芝只是用這個來嘲諷她,給她更多的感覺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這讓皇甫笑然的心裡感到更踏實了。
還沒等皇甫笑然向東方墨解釋,東方墨就已經反應過來了,無奈的擺擺手,“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想明白了。”
在女皇定下他是皇家夫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有妻主的人了,也就是說他的妻主不是二皇女皇甫鳳禎,那就是四皇女皇甫煌婷,自幼他與大皇子皇甫澤走得近,皇甫澤與二皇女皇甫鳳禎又是同父同母的兄妹,看起來,他自然就是與皇甫鳳禎是一對了。
事實上,他以前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爲的,就算是他對皇甫鳳禎沒有任何的感情,就算是他對皇甫鳳禎有着強烈的戒備心,可是他依舊說服自己要認命,爲了東方家族,爲了母親與弟弟,他早就想好了他的後半生,做好正夫的職責,照顧好自己的孃家,這就足夠了,至於自己,那就封好情,鎖好心,這樣就可以過的簡單一些了。
唉,女皇的認定,皇甫鳳禎與他的接近,以及他的半推半就,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他會嫁給皇甫鳳禎做正夫,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想到這些,東方墨的情緒就低落下來了,不能埋怨別人,從一個男子的角度來說,這應該是自己的錯,如果他能保持他與皇甫鳳禎的距離,如果他能妥善的處理他與皇家的關係,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
看到東方墨這樣,皇甫笑然就明白了,在桌下,輕輕地拍拍東方墨的手背,“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很敬佩你,身爲一個男子,爲了家族,爲了家人,不得不拋頭露面的周旋於世人面前,這份辛苦,這份心酸,沒有深陷其中的人,那是無法體會的。”
東方墨看了皇甫笑然一眼,笑得有些勉強,“男子的責任就是在家從母,出嫁從妻,妻死從女,我做這些,也不過是減輕母親的重擔,換做是其他家族的長子,也會這麼做的。”
“不不不,這可不一樣。”皇甫笑然笑着搖搖頭,“其他的男子可沒有你這種勇氣與智慧,要知道你面對的不僅僅各大家族挑剔的目光,還有皇族的人羣的一再挑釁,你能在這麼複雜的情況下還能遊刃有餘,這就很好了。”
“真的嗎?”東方墨的笑容真實了一點。
“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皇甫笑然雖然有安慰她的成分,可是她也是真話,以前的時候她知道朝廷不好混,自然地皇家就更不用說了,在她真實的處於皇家內部的時候,她才明白時刻處於緊繃的生死狀態是什麼感覺,也就是如此,她不想讓她在乎的人繼續過這樣的生活。
見到東方墨的情緒好轉了一些,皇甫笑然繼續說道:“你不要爲以前的事糾結,因爲你從來沒有做錯什麼,你也不必在意別人怎麼看,因爲你一直都是堂堂正正的,就像是我看到的那樣。”
東方墨終於擡起了頭,看向皇甫笑然的眼中,還有激動地閃光。
“我相信你,就像是你一直相信我一樣。”
東方墨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皇甫笑然的看法,她的信任才能給他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東方芝一直靜靜的觀察着她們的互動,她剛纔是故意把話說的那麼尖銳,她就要看皇甫笑然怎麼處理,也想看看皇甫笑然是不是介意東方墨的過去,結果是讓她滿意的,她不得不說皇甫笑然真的是很會哄墨兒,就像皇甫鳳禎說的,油嘴滑舌。
東方芝示意遠處的小侍端上茶點,“三皇女殿下嚐嚐。”頓了頓,這才又加上了一句,“這是墨兒爲我做的。”
皇甫笑然注意到東方芝的態度好轉了許多,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是這總是好事,捻起一塊淡粉色的糕點,細細的品嚐起來。
東方墨一直緊張的看着皇甫笑然,他雖然也學習過烹飪,可是他不是特別擅長,這一次做糕點,也是在他做出決定之後,想要做一個稱職的夫君,不僅僅是按照以前學習過的,打理妻主的後院,輔佐妻主處理外面的關係,他更想要親自照顧妻主的生活,衣食住行,喜怒哀樂,都想要精心的照顧到。
“這是你做的?味道不錯,鬆軟可口,還有淡淡的梅花味。”她還記得她曾經與東方墨描繪未來的時候說過,以後她會陪伴他彈琴畫畫品詩詞,而他會陪着她一起採摘各種花卉,果品,用來煮茶,做點心,也可以試着做菜,他們要做一對食得人間煙火的神仙夫妻,還以爲那是一個夢想,再也不可能實現了,卻不想東方墨記在了心裡。
東方墨的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喜色,因爲皇甫笑然的肯定,也因爲他也想起了那個他們說好的美好未來。
東方芝在一旁暗暗地嘆氣,這糕點確實是東方墨爲皇甫笑然準備的,她的好兒子下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他這一次下廚也不過是多多試驗一下,而她與小兒子就是幫他試驗的。
唉,真是男大當嫁女大當婚,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想着怎麼討好他的未來妻主了,以前的時候也沒見到他在這方面這麼用心過,看來她的好兒子是對皇甫笑然死心塌地了。
東方芝清咳兩聲,打斷這兩個人的纏綿目光,好歹她這個母親還在這裡坐着呢,皇甫笑然就敢這麼正大光明的迷惑她的聰明兒子,真是讓她氣也不是罵也不是,打,那就更不可能了。
東方墨知道自己又失態了,忙襟衣正坐,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脆弱,竟然會如此依賴皇甫笑然,得到她一句肯定,獲得一個溫暖的目光,都會讓他欣喜不已,否則就有一種惶恐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非常的不安。
皇甫笑然主動地把東方芝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來,開口說道:“東方宰相,我這一次來東方府,不僅僅是來看望東方大公子,也是想要找您商議一下,事關東方大公子的婚事。”
原本這是一件喜慶的事,可是東方芝看到皇甫笑然一臉的嚴肅,想來這件事也不單純,東方芝又看向了東方墨,按理說談到婚姻大事,男子是應該避開的,可是她知道她的墨兒不是一般的孩子,所以她就主動地要求東方墨留下來,“這關係着你一輩子,你也留下來聽聽吧。”
皇甫笑然輕嘆一聲,決定實話實說,“早些時候,母皇把東方宰相的奏章給我看了,問我的意見,我沒有答應。”
此話一說,東方墨羞澀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臉色。
東方芝也是一愣,轉而說道:“原來三皇女殿下是來拒婚的。”這一次她可是真的生氣了,她的兒子要貌有貌,要纔有才,家世,人品,那就更沒有話說了,現今還被人嫌棄,這是什麼世道!
東方墨像是石化了一樣,只能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東方芝不想自己的兒子在受到刺激,隨即就做出了送客的手勢,“三皇女殿下的意願,我們已經很清楚了,請三皇女殿下放心,我們東方家還做不出死纏爛打的事。”
“不,東方宰相,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皇甫笑然想要解釋。
東方芝卻不想聽,她寧可把東方墨嫁給皇甫鳳禎,甚至是皇甫煌婷,她也不會把東方墨嫁給皇甫笑然,因爲東方墨對皇甫笑然是不設防的,就這樣嫁過去,只怕她很快就會收到東方墨的屍體,不是鬱悶死,就是傷心死,總之是會爲皇甫笑然而死。
當然了,依照她的手段與能力,她更會想辦法與女皇交涉,哪怕是拼盡東方家族的勢力,她也會保全東方墨的後半生,大不了她的東方墨不出嫁,就這麼在東方家安享晚年,這樣也不錯。
面對東方芝的強行拒絕,皇甫笑然只能嘆氣,現在這個狀況下也談不出什麼,只能期望下一次了。
見到皇甫笑然起身,東方墨想也不想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告訴我,爲什麼?”
“放手,墨兒。”東方芝這一次可是真正的生氣了,完全不是在做戲,她的神仙般的兒子,怎麼能如此沒有自尊的去祈求一個不珍惜他的人。
東方墨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手勁也在不停地加緊……加緊……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皇甫笑然,然後用了好大的力氣,這纔開口問:“你,你真的是來拒絕的?”若是這樣皇甫笑然剛纔的維護什麼意思?她看向他的溫柔眼神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她的認可,她的信任,她的愛護,這些都是虛假騙人的嗎?
皇甫笑然輕撫東方墨的手背,想要安撫他,卻不想東方墨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激動了,“對了,剛纔二皇女問你是否要娶我的時候,你猶豫了,你是真的,真的不想娶我!”說道這裡,東方墨低垂了頭,他不想讓皇甫笑然看到已經溢滿眼眶的淚水,只是極力的用正常的語調問:“你能告訴我理由是什麼嗎?我保證,我只要知道理由就好。”
細心的皇甫笑然還是聽出了東方墨的異樣,忙解釋,“我不是不想娶你,我是不敢娶你,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要問問你的意願。”
“不敢?這是什麼意思?”東方芝抓住了關鍵點,“至於墨兒的意願,你會不知道?”
不用說別的,只要皇甫笑然對上東方墨看她的凝望眼神,她就能明白他的含義,可是東方默越是如此,她越要說的清楚。
“我對你的心思,請不要懷疑,就像是你對我情意。”皇甫笑然正視東方墨的眼睛,想要他看見她的認真。
皇甫笑然來這裡那是爲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爲了招惹東方墨更加傷心的,況且她看到東方墨這麼難過,她也感到很不舒服。
東方墨暗暗地擦拭一下眼眶,然後快速的調整一下狀態,“好,我聽你說。”
“我也是傾耳恭聽三皇女殿下的高見。”這個時候東方芝絕對要在場,她可不能讓東方墨被皇甫笑然給糊弄過去了。
面對着東方芝,讓她說出自己的心意,皇甫笑然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羞澀的時候,直接說道:“以前的時候你就說你並不喜歡這種爭鬥的生活,你也覺得皇家冷冰冰的,你是爲了東方家族,爲了東方硯纔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現在我也處在了皇家的爭鬥中,雖然不長時間,可是我已經感受到那種窒息的壓迫感,我以前的時候我是沒有能力幫助你,現在我有這個機會了,所以我不想你再參與進來,這渾水,我來蹚,你,就繼續做自己的東方墨,遠離皇家,遠離朝廷,哪怕是遠離西鳳國。只要獲得自己的自由與幸福就好。”
若是別人說這一番話,東方芝會覺得這只是巧言令色的推脫,可是皇甫笑然這麼說了,東方芝竟然覺得說的是實話,皇甫笑然果然是有很強的說服人能力。
東方墨就更不用說了,他對皇甫笑然是一日既往的信任,不管皇甫笑然說什麼,他都覺得這是真的,何況她的解釋是那麼深入人心。
隨即東方墨露出一抹笑容,“難得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我確實不喜歡爭權奪利的生活,時時刻刻的算計,每日每夜的謀劃,真的是很累,若是可以我寧可做一個山野村夫,雖然生活的清苦一些,可是很踏實。當然這些只是夢想而已,我們誰都不能逃離自己的命運,所以啊,我纔不得不與你分開,只是爲了回到我的軌跡上,承擔起我應該承受的命運。”
東方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好在,老天對我不薄,在我以爲我只能期待我們下輩子相遇的時候,老天讓你的命運有了大逆轉,而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的身旁,我對此感恩還來不及,我又怎麼會拒絕?”
“可是……”
皇甫笑然還沒有說完,東方墨就先擺擺手,繼續說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也明白你的想法,你想着用你自己的一生來換取我的自由與幸福,就像是我曾經想要爲你做的那樣,可是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在裡面掙扎而不顧?況且你不在我身邊,我又哪來的幸福?”
這一句話讓皇甫笑然愧疚不已,在東方墨提出要回東方府,並且與她再不相見的時候,她能明白皇甫笑然做出此選擇的用意,當時她還覺得自己爲此遠離京城,那就是對得起東方墨了,事實上,這遠遠不夠,她已經在勸說自己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把東方墨……放下,她接受了夏侯睿,她想過要與夏侯睿度過自己的下半生。
想到東方墨在皇宮裡苦苦掙扎,而她與夏侯睿卻是雲遊四海,寄情于山水之間,無論怎麼比較,自己都是很混賬的行爲!
東方墨試探的去牽皇甫笑然的手,發現皇甫笑然沒有拒絕後,就緊緊地握在手心,“我原本以爲我這輩子要無望的在皇宮裡等死了,陪伴我的只有我們曾經的回憶,萬萬沒想到事情有了轉機,所以,笑然,請不要推開我,不管你如何爲我着想,相信我,我只有在你身邊那纔是最幸福的。”
皇甫笑然輕皺起眉頭,“你可知道你跟着我會是什麼樣的情況?這可不是以前我們說的吃苦不吃苦了,這可是關係着我們的性命,稍不留神,跟着我們陪葬的還有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家族。”
東方墨笑了,“這一點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否則你以爲我什麼不與這些皇子皇女們太過接觸?說到底也不過是貪生怕死罷了。”
“既然如此,你何必跟着我走這一遭?”皇甫笑然沉重的心態也減輕了一些。
“因爲我不放心你,因爲我比你更熟悉皇家的規則,還因爲我可以幫你。”關於最後一句話,東方墨說的極其認真。
皇甫笑然當然知道東方墨的用意,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可是她還是捨不得,她讓夏侯睿跟着,那是因爲夏侯睿是個死腦筋,他的眼睛裡只有醫術與她,她消失不見了,夏侯睿就把自己整的半死不活了,而東方墨不同,他有頭腦,有顧慮,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會輕視自己的生命。
看出皇甫笑然的猶豫,東方墨加進了一步,“就算你拒絕了我,女皇殿下也會拒絕我嗎?女皇殿下真的會答應讓我婚姻自主嗎?”
皇甫笑然一愣,她無法說出母皇曾經說過的話,若是她不同意,就下旨把東方墨只給皇甫鳳禎的事,東方墨已經因爲她,與皇甫鳳禎完全鬧僵了,這個時候再嫁過去,定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你願意看着我嫁給你的其他姐妹嗎?”東方墨眉眼一挑,想用這種話不讓皇甫笑然好過。
果然,皇甫笑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自從她來到皇宮與皇甫鳳禎,皇甫煌婷接觸後,越發覺得她們不是良人,一個驕傲自滿,一個視男人玩物,這樣的人,她怎麼能放心?
東方墨一直留心着皇甫笑然的神色,從糾結到皺眉,再到煩躁,最後是現在的無奈,這讓東方墨一直懸着的心平穩了下來,轉而望向東方芝,一臉的喜色。
東方芝卻是冷哼一聲,然後甩袖走了。
真是個傻兒子,皇甫笑然爲他着想,不讓他進宮,她也決定急流勇退,寧可讓東方家族沉寂下來,也要保全他,可是墨兒呢,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硬貼上去,到了最後還給她一個勝利的燦爛笑容,哼,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東方墨若是嫁給皇甫鳳禎,或者是皇甫煌婷,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能放心些,畢竟她也是看着皇甫鳳禎與皇甫煌婷長大,對她們以及她們身後的家族都是瞭若指掌,這兩位皇女能走多遠,她們的父族能做出什麼決斷,東方芝都很清楚,爲此她也早就爲東方家族,甚至是東方墨都安排好了後路。
可是東方墨選擇了皇甫笑然,就憑藉着他這份死心塌地的模樣,東方芝就明白東方墨一定會毫無保留的支持擁護皇甫笑然,自然地,她這個做母親的,以及她們身後的東方家族也不能倖免,唉,她的好兒子這是在逼迫她把所有都押上啊!
雖然說她在幾個皇女中,她比較看好皇甫笑然,也覺得皇甫笑然會有大作爲,可是作爲一個母親,她看到兒子付出的這麼徹底,她就很是擔心,夫妻之間,原本男子就吃虧了一點,因爲他出嫁後,只能圍繞着自己的妻主轉,墨兒又是全身心的付出,這樣一來墨兒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
“母親,大哥怎麼樣?”東方硯一直在外面等待着,在他聽到皇甫鳳禎在哥哥的院子裡發脾氣,他就要衝進來的,可是母親說他會壞事,所以就強行把他留在了外面。
“好着呢。”東方芝沒好氣的說。
東方硯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這也是,只要笑然姐姐在,哥哥就會很開心。”隨即他的腦海裡就浮現出東方墨與皇甫笑然在一起的畫面,哥哥總是滿臉笑意的望着笑然姐姐,笑然姐姐也是滿面的溫柔。
“哼,不孝子,我養育他這麼久,供他吃供他穿,還給他請最好的老師教導他,培養他,到頭來,他竟然被一個女人迷惑了,不僅用我教給他的知識賴上皇甫笑然的木板船,還拖着我們大家一起去送死,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還不如……”東方芝下了好幾次狠心,始終說不出狠絕的話。
東方硯開始還擔心,聽到母親這樣說,他反而平靜下來,因爲這段時間,母親常常說類似的話,開始的時候他還緊張的不行,後來哥哥告訴他,這是因爲他要出嫁了,母親心裡會捨不得,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表現。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東方硯才明白他的母親不是萬能的,他的母親不僅僅是西鳳國狡猾睿智的東方宰相,他的母親更是一個女人,一位母親,看到他那平日裡冷靜的母親有了這樣的表現,東方硯反而感到很高興,只有如此,他才覺得他與高高在上的母親拉近了距離。
爲此,東方硯大膽的上前去挽住東方芝的臂彎,“母親,你就不要計較了,就算是哥哥出嫁了,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着母親的。”
東方芝的身體一僵,在她的印象裡,兒子們就沒有與她這麼親近過,大兒子不用說,自幼懂事,就像個小大人似地,二兒子,雖然性子跳脫,可是他在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拘謹一些,這還是第一次硯兒向她撒嬌呢。
東方硯的心裡也是在擔心母親會不喜歡他這樣做,好在母親並沒有可拒絕,這讓東方硯的膽子更大了,所以說起話來也是肆無忌憚,“母親啊,你以後就不用說這話了,讓人聽了,一定會笑話你的。”
“笑話我?我又有什麼好讓人笑話的?”東方芝順嘴問道。
“這還不簡單嘛,哥哥把笑然姐姐看的那麼重,就算是以前他們沒有機會做夫妻,哥哥也是把笑然姐姐當做妻主看,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讓哥哥嫁給笑然姐姐了,哥哥當然是喜不自禁了,再說了,出嫁從婦,哥哥這麼做也是應該的嘛,換做是以前的哥哥,對二皇女,還有四皇女絲毫不放在心上,一點都沒有要做人家正夫的自覺,這纔會讓人覺得不正常的好不好。”難得她的母親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他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了,自然是一頓孟說。
東方硯還沒說幾句,東方芝就想着給東方硯一個爆慄,這個兒子也膽子肥了,竟然敢這麼說她,可是後來一想,墨兒出嫁後,就剩下這個傻兒子陪着她了,若是硯兒像墨兒一樣整天規規矩矩的,或者說像以前一樣,見到她就像是避貓鼠一樣,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所以她還是忍着沒說。
東方硯見到母親的神色還是淡淡的,這更是給了他勇氣,爲此他的嘴巴咧得更大了,“母親,你放心好了,硯兒雖然沒有哥哥聰明,可是硯兒也不笨呢,硯兒會好好孝順母親的。”
“竟說傻話,你也不想想,再過幾年你就嫁人了,到時候你還會管我這個老婆子嗎?”東方芝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她的語氣是溫和的。
“還早呢,母親,我也像哥哥那樣,我要找一個像笑然姐姐那樣的人,我纔會嫁呢。”東方硯在說道自己的婚姻大事時,雖然也有些羞澀,可是他也是有主意的,特別是在看到哥哥的經歷之後,更是堅定了自己的主張。
東方芝的眉頭一挑,“她有什麼好的,迷惑了我一個兒子,還要再迷惑我另一個兒子不成?”
“笑然姐姐真的很不錯啊,她有才有貌,脾氣又好,最重要的是她對我哥哥,那纔是真正的尊重,真正的把哥哥放在心上呢,不像是其他的女子,大大咧咧的,一點都不把我們男子當回事,只把我們當做生孩子工具,管家的廢物,就算是對我們好,也是有所圖謀,心術不正……”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東方芝看了東方硯一眼,心裡有些計較,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你與你哥哥感情這麼好,你對皇甫笑然的評價也甚高,若是讓你與你哥哥一起嫁給皇甫笑然怎麼樣?”
東方硯大驚失色,“這怎麼行?那是哥哥的妻主,我怎麼能嫁給她?況且那是笑然姐姐啊。”
聽到這話,東方芝放心了,隨即一笑,“我也是這麼一說,你不同意就算了。”
“當然不同意。”東方硯撇撇嘴,感覺很不滿意。
東方芝可是高興了,“你還記得我與你哥哥說過的嗎?你的性子不適合皇家的生活,我已經有一個兒子跳進火坑了,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個兒子也是如此。”
“我纔不會那麼傻呢。”東方硯想到哥哥每次進宮回來,都是一身的疲憊,每次見那些皇子皇女,也是一臉的無奈,他纔不要過這樣的日子,笑不是笑,哭不是苦,多累心啊。
再說這邊的東方墨,他見到皇甫笑然終於點頭,心裡的歡喜那是顯然易見的。
皇甫笑然看到他這樣,卻是重重的嘆氣,“你這是何必啊……”
“我比你更清楚我以後要面對的是什麼,別忘了我從小就受過這樣的教導,相信我,我能應對,別忘了女皇殿下也誇獎過我呢。”東方墨一臉的笑意。
皇甫笑然這才主動地握住東方墨的手,“我這輩子註定是要虧欠你了。”
東方墨笑着搖頭,“此時此刻我是開心,就是以後的生活,也不會讓我後悔。”
皇甫笑然知道東方墨說的是真話,也是因爲這樣,她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這是何德何能才獲得了這人的真心對待。
東方墨不想皇甫笑然在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問道:“女皇殿下不知道突然讓二皇女進宮做什麼,而且二皇女今天這樣,你又有何對策?”
皇甫笑然笑了,“我猜這次宮裡來人,未必是母皇的緣故。”
東方墨眉頭微皺,想了想,就釋懷了。
“沒想到東方宰相會這麼大膽,竟然用這種方法把二皇姐騙回去。”原本皇甫笑然也是以爲這是女皇的旨意,可是她看到東方芝遲遲不說來人的目的,就覺得奇怪,轉而看向謹言,作爲宮裡的老人,就算是套不出什麼秘密,也最起碼知道來人是那一邊的,可是謹言暗暗地給她做了一個手勢,代表着這個傳話的小侍,不是宮裡的人派來的。能用宮裡的人來傳話,還不怕承擔責任,皇甫笑然轉念一想就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定是辛廣宇,辛大人了,也只有她有這個權利。怪不得東方芝當時說的模棱兩可,只是說了宮裡來了人,卻沒有說的更詳細一點。呵呵,東方芝不愧是老狐狸,竟然來這一手,當然了,她更吃驚的是東方芝與辛光宇的關係,竟然是這麼好,這真是在人意料之外。
東方墨並沒有反駁,“母親常說人都是有弱點的,只要抓好,這就是成功了一大半,當然了,抓弱點也是要有技巧的,若是逼得對方狗急跳牆,那就得不償失了。”對皇甫笑然,東方墨不會有絲毫的隱瞞。
皇甫笑然點點頭,“這像是東方宰相會說的話,不知道你學到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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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墨給皇甫笑然添了一杯茶,“只有母親的四成。”
“你謙虛了,依我看,你有六成。”皇甫笑然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你這人啊,膽大心細,觀察入微,只不過遇到的人,給你用陰謀的多,用陽謀的少,所以你缺少了一點經驗,以後遇到的事多了,也就好了。”
皇甫笑然提前給東方墨一個警告,只要等到母皇的指婚旨意一下,東方墨就緊緊與她聯繫在一起了,到時候,那些不能正面攻擊她的人,都會轉而攻擊東方墨,她希望東方墨有個心理準備。
東方墨鄭重的點點頭,然後給皇甫笑然一個放心的笑容,“我不會拖你的後腿,我一定會幫你的。”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要你照顧好自己,不管在什麼時候,一定要以自己爲重。”皇甫笑然就知道東方墨會這樣,忍不住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東方墨聽了這話,覺得很欣慰,“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
皇甫笑然生怕東方墨是在敷衍她,這才又加上了一句,“你我一體,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手一搏,所以,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定!”
東方墨望着皇甫笑然笑,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飾的緊裹着她,“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換做是皇甫鳳禎,或者是其他有抱負的女人,都不會做出這種要求,她們的眼裡只有前程與權勢,怎麼還會在乎一個男人的死活,也只有眼前這個人,纔會真心的對待她,否則也不會把他的生死榮辱放在首要位置。
等到東方墨親自把皇甫笑然送出東方府,東方硯才現身,他也想着與皇甫笑然說幾句話,他也是好長時間沒有見笑然姐姐了,可是他更知道哥哥的心思,所以就忍着沒有出來,等到皇甫笑然走了,這纔來見哥哥。
只見哥哥親自在洗刷茶盞,臉上的表情溫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這讓東方硯放了心,他都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哥哥了,“哥哥,笑然姐姐走了?”
“嗯,她現在身份不同,有很多事要忙。”東方墨下意識就替皇甫笑然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啊。”東方硯撅起了小嘴,“哥哥,笑然姐姐什麼時候再來我們東方府啊?”
東方墨露出甜蜜的笑容,“很快的。”
東方硯沒有遺漏這抹甜蜜,隨即也開心的大笑起來,“看來哥哥與笑然姐姐的好事也近了是不是?”
東方墨臉頰泛紅,羞澀的點點東方硯的額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東方硯是真心的爲東方墨高興,這段時間一來他看着哥哥從意氣風發的模樣,變得頹廢消沉,他心疼,他擔心,他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哥哥就這麼……沒了,想到哥哥這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神仙公子,轉眼間香消玉殞,他的心裡就有說不出的難受,好在她們的事情有了轉機,這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東方墨小心的把茶具一一擦拭好,然後交代小侍放在了陰涼通風處,一個時辰後,他自會去打理起來。
“哥哥,這種小事,你交給小侍們做就好了,幹嘛要親自動手,你還是要好好休息纔是。”東方硯雖然不喜歡看到哥哥整日氣息奄奄的躺在那裡,可是這種雜事,也沒有必要哥哥來做。
“不,這套茶具是她喜歡的,我要自己來。”東方墨已經決定要去打磨一些竹子,然後親自做一套茶具,皇甫笑然不喜歡太過精緻的東西,反而對古樸的,純天然的東西,很是喜愛。
東方硯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哦,原來這是因爲笑然姐姐啊。”只要是關於笑然姐姐的東西,哥哥都是親自動手。
作爲弟弟,東方硯更多的是心疼,“哥哥,以後你是要給笑然姐姐做正夫的人,若是這種小事都要這麼操心,豈不是很辛苦?”
“你還小,你還體會不到什麼是真愛。”東方墨輕輕地整理東方硯微亂的衣襟,“她是我最在乎的人,她的一顰一笑我都想要收集,何況是她的喜好,現在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與她接觸,以後我更是可以融入到她的生活,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欣喜,若是可以,我寧可我們的周圍沒有小侍,只有我們彼此,我願意親自給她做羹湯,我願意親自服侍她穿衣洗漱,這樣我纔會感到更大的滿足。”說着,東方墨的眼裡流露出嚮往的神情。
東方硯只能說哥哥對笑然姐姐的感情,又加深了好幾步,剛想要調侃幾句,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
東方墨看到東方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着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哥哥,你知道那個叫夏侯睿的,已經跟着笑然姐姐回到三皇女府了嗎?”東方硯小心的觀察着東方墨的臉色。
剛纔哥哥還說了,他更希望他與笑然姐姐的世界裡,只有他們彼此,現在已經夾雜了一個夏侯睿,哥哥又該如何是好呢?唉,夏侯睿還是笑然姐姐曾經的正夫呢,現在他們又是比哥哥早一步在一起,哥哥這不是吃虧了嗎?
東方墨面色一僵,隨即就恢復了常態,“這件事是母親告訴你的?”
東方硯輕微的點點頭,“母親剛剛告訴我的,說這只是剛開始,以後……唉,以後笑然姐姐的身邊會有更多的人伺候。真的是這樣嗎?哥哥,笑然姐姐也會迎娶很多的夫君嗎?她不是對你說過,她想要一生一雙人嗎?她爲什麼不守信了?她又爲什麼不能像我們母親一樣,只有父親一個人呢?”
東方墨重新彎起嘴角,“這怎麼可能?笑然她現在是皇女了,就算是她想要信守承諾,皇家的規矩也不允許,再說了,她現在的形勢也不適合如此,她的根底薄弱,她需要很多的外援來支持她。”
“哥哥,這對你不公平。”東方硯還以爲哥哥與笑然姐姐成親就可以過他們想過的生活,卻不想他們之間還有這麼多事。
“沒有什麼公平與不公平的,世上的男子原本就是這樣生活,就是鄉下的女子,也很少只有一個夫君的,何況是她呢。至於我們的父母,那是很特殊的一個例子,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母親又是東方家族的族長,沒有人會強迫她迎娶他人,就是當今的女皇也不喜歡母親有新人,所以母親纔會趁此守着父親過了一輩子。”
東方芝在西鳳國的權勢,已經是如日中天,她若是再有幾個夫君,無論夫君孃家權勢的大小,對東方芝來說,都是一種勢力的擴充,這對皇家來說,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東方硯一下子失去了興趣,耷拉着腦袋,“還以爲笑然姐姐是不同的,還以爲哥哥以後就會很幸福了,還以爲……哼,都是騙人的!”
“你不能責怪她,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只要她心裡有我,她一直都是在乎我的,這已經足夠了,而對於我來說,我能光明正大的守在她身邊,照顧她,爲她奉獻我的一切,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東方硯不說話了,他知道哥哥對笑然姐姐的感情,也見過笑然姐姐對哥哥的付出,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
“硯兒,我與你的笑然姐姐雖然在一起了,可是我們還會有很多的無奈,因爲我們處於的位置太兇險,不得不爲之的事太多了,我相信,只要我們的感情不變,那就不重要。”
“怎麼可能會不改變?你們現在之間就有一個夏侯睿了,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個人,笑然姐姐怎麼會只看着哥哥一個人?”東方硯嘟嘟囔囔的說完,就後悔了,他這不是在哥哥的心上捅刀子嘛。
果然,東方墨的臉色變了變,聲音也低沉了許多,“我從來沒有期望她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她這麼出色,應該會有更多的人選擇她。至於夏侯睿,以及後來會來的人,我說不在意那都是假的,可是他們只要是對笑然真心,會幫助到她,我也會容下他們的存在,別忘了,我自小是當做皇夫來培養的,皇夫的第一堂課,不是講氣質,不是講持家,而是容量,身爲正夫,就要有容人之量,我認爲我會做得很好。”若妻主是皇甫鳳禎的話,他絕對可以勝任,現在他的妻主是皇甫笑然,一個讓他動心的人,他相信爲了皇甫笑然,他也會咬牙承擔下去的。
“哥哥……”東方硯不知道是應該責怪自己多嘴說中了哥哥的心事,還是應該埋怨笑然姐姐讓自己這麼美好的哥哥露出苦澀的笑容,可是他現在也不能理直氣壯的去臭罵笑然姐姐一頓,就像是哥哥說的,笑然姐姐也有了她自己的苦衷,他不再是以前那個莽撞的東方硯了。
東方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爲他要他的弟弟開心就好,“我要去廚房做點心,你跟着來嗎?”
“要,要!”東方硯忙點頭,哥哥最近迷戀烹飪,期初樣子不是很好看,但是味道都是不錯的,他跟着自然就有口福了。
在去廚房的路上,東方墨無意識的提醒道,“硯兒,笑然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以後你可要注意,不可再喊她笑然姐姐……”
“我知道,知道,母親已經說過我了,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大侍從,我會注意的。”東方硯不耐煩的打斷東方墨的話。
東方墨微微一愣,他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別人抓住東方硯的話柄,母親的提醒,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那個大侍從,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從其他的方面,他都沒有權利這麼對硯兒說話,大侍從是吧,東方墨的腦海中浮現了謹言的臉龐,還記得他去宮裡的時候,時常見到這個人,對他恭敬,卻不巴結,當時他就覺得這個人是個聰明人,懂得隱忍,懂得審時度勢,這樣的人一定不是平庸之輩,卻不想他現在成了笑然的大侍從,看來他以後要好好的調教一下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物盡其用的爲笑然做事。
這邊的皇甫笑然出了東方府,謹言就來到她的身邊,“主子,我們這就回宮是不是?”
“爲什麼回宮?”
面對皇甫笑然的反問,謹言差點答不上來,在皇甫笑然的注視下,又不能一言不發,最後他才諾諾的回答道:“二皇女殿下怒氣衝衝的回宮了,剛纔宮裡還派人來了,不管怎麼樣,主子也應該回宮瞧瞧。”
“你這是在爲我着想嗎?”
謹言感覺到皇甫笑然的嘲諷意味,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是他也盡責的回話,“主子是謹言的天地,謹言自然是爲了主子打算。”
“是嗎?”皇甫笑然的聲調拉長,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謹言,直到他心虛的低下了頭,這才說話,“希望你說得到,做得到。”
謹言的額頭已經掛滿了汗珠子,心裡早就開始思量起來,三皇女說這些話,定是有深意,難道說三皇女說她剛纔沒有忠心護主?還是三皇女認爲他做的還不夠?不管哪一方面,主子對自己不滿意,這就是個最危險的信號。
皇甫笑然沒有必要再與謹言廢話下去,她還有很多事要做,至於謹言這個人,剛纔皇甫鳳禎要對她出手時,她就已經知道謹言對她的忠誠是多麼膚淺,關鍵的時候他想的還是保全自己,按理說她完全可以處置了謹言,可是這樣一來,皇宮裡還會派別的人給她做大侍從,換做是別人,還要她再從新熟悉摸索一遍,還不如就留下謹言,起碼他對她還有幾分主僕的恭敬,再說了,這種角色,留給東方墨就好了,她相信東方墨知道該怎麼做。
回到了三皇女府,皇甫笑然像往常一樣直接來到夏侯睿的院子,見到他在整理藥草,也就沒有打擾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思考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夏侯睿見到皇甫笑然還是沉默不語,他也沒有出聲,因爲他知道現在的皇甫笑然有很多的事要做,所以他只是像往常那樣坐在她的對面,伸手給皇甫笑然把脈,這已經是夏侯睿的習慣,在皇甫笑然出門前,他會給她調配各種防身的藥粉,在她回來後,他回給她把脈,再根據她的身體狀況,給她草藥茶喝,他不在乎皇甫笑然是皇女還是平民,只要是她就好,所以,夏侯睿極其關心皇甫笑然的身體狀況,這也是他能幫皇甫笑然最大的地方。
夏侯睿剛伸出手,就眉頭一皺,神情也嚴肅了起來,“你用藍紫草了?”語氣是肯定的。說着就抓住了皇甫笑然的胳膊,直到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舒展了眉頭。
皇甫笑然點點頭,藍紫草樣子妖嬈,自身還有一股清香的甜味,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迷惑人的心智,讓人卸下防備。
在皇甫笑然知道皇甫鳳禎在東方墨那裡的時候,就一陣心慌,她不是怕東方墨被皇甫鳳禎迷惑,而是擔心東方墨被迫答應了什麼,所以皇甫笑然就做了兩手準備,要麼直接迷倒皇甫鳳禎,只是這樣會讓東方府擔上一部分責任,要麼就揭穿皇甫鳳禎的另一面,讓東方墨看清楚的同時,也是對東方芝做一個驚醒的作用,斷絕她會支持皇甫鳳禎的念頭,只是她沒想到作用會這麼好,皇甫鳳禎真的是變了一個人。
夏侯睿重新給皇甫笑然配製了藥草茶,“雖然你沒有受到影響,可是你身體裡也有一些殘留,你要儘快清除掉。”
皇甫笑然輕微的點點頭,接過茶杯,卻沒有飲用。
只要是關係到皇甫笑然的身體,夏侯睿就毫不客氣了,“你想要做成煉藥的爐渣嗎?”
皇甫笑然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黑褐色藥渣,就算是她坐在這裡,也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夏侯睿的手上已經有銀光閃爍,“我可以幫你。”
這一次皇甫笑然不再猶豫,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瞬間,苦澀的味道就充滿了口腔。
夏侯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果脯。
皇甫笑然搶過一顆就塞到了嘴裡,緊皺的眉頭在等待苦澀慢慢消褪。
過了一會兒,皇甫笑然感覺好點了,纔開口,“若不是看到皇甫鳳禎像是瘋子一樣的亂咬人,我今天就白受這罪了。”
夏侯睿原本是對這些事毫不在意的,可是皇甫笑然幾次三番的遭到皇家人的暗算,他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你與二皇女頂上了?”
“也不算,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以後你見到她小心點。”皇甫笑然擔心皇甫鳳禎抓不到她的尾巴,轉而會拿她後宅的人開刀。
“直接把她弄死,你會不會很麻煩?”
夏侯睿突然的話讓喝水的皇甫笑然差點嗆到,“雖然皇甫鳳禎這人不怎麼樣,可是她好歹也是個皇女,她娘健在,咱們就這麼把她的長女給弄死了,人家會找我們的。”
“那我們也把她娘弄死。”夏侯睿說的很是隨意,就像是摘片樹葉般簡單。
好在皇甫笑然剛剛已經受過了驚嚇,所以她只是愣愣的望着夏侯睿,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夏侯睿眉頭一挑,有了幾分不悅。
“不不不,我絕對相信!”對這一點,皇甫笑然很是肯定,在夏侯睿的觀念裡,沒有太多的是非,在他的世界裡,也是隻有認可與無所謂兩種人,對於認可的人,他是全力支持,對於無所謂的人,他就不在乎其生死了。
“殺了,你就安心了。”夏侯睿還是覺得自己的辦法好,這樣一來,皇甫笑然就可以常常待在府邸,也可以陪着他到郊外採集藥材,過上他們過去的平淡生活。
皇甫笑然苦笑了一聲,“夏侯睿啊,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要殺的那個皇甫鳳禎她娘,那也是我娘啊。”
“呃,你娘啊……”夏侯睿無辜的眨眨眼。
若不是現在的時機不對,皇甫笑然真的會大笑出來,最後她也只能是拍拍夏侯睿的肩膀,“我知道你已經忘記了,不怪你,不怪你。”她也是剛剛正視皇位上的那個女人是她的生母,何況這個雙耳不聞窗外事的醫癡。
“她是娘就不能殺嗎?”夏侯睿很是認真的詢問。
換做是別人,皇甫笑然一定是認爲在拿她開涮,可是她面對的是夏侯睿,她只能是耐心的解釋,否則夏侯睿一定會做出什麼大事來,爲此,皇甫笑然深吸一口氣,“夏侯睿,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在我的記憶力也沒有母親的存在,我在小的時候曾經幻想過我的母親是什麼樣子的,我也想過若是我的母親還活着,她能不能帶給我另一種生活,我不求大富大貴,我只希望我的爹爹不要那麼辛勞,隨着我逐漸的長大,我就不再那麼想了,人與人之間都是需要緣分的,我與我母親的緣分太淺,所以我纔會沒有母親,同時,我也逐漸的長大,我可以用我的肩膀支撐起我們的家,我相信我可以讓我的爹爹過上好日子。”
說到這裡,皇甫笑然輕笑了起來,“當然了,義母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早早的就把爹爹收在了羽翼下,給了爹爹溫暖的幸福生活。”
“我相信你可以。”夏侯睿目光堅定,他對皇甫笑然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
在以前的時候,皇甫笑然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這是絕對的,可是她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皇甫笑然知道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京城不好混,特別是在高官與皇族中,更是寸步難行,她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她不後悔她與夏侯怡的針對,她也不後悔她招惹了皇甫鳳禎與皇甫煌婷她們,她只是有些遺憾,那個時候的她還不夠沉穩,如果給她機會重來,她一定會選擇一個更好的方式來處理這些糟心的人與事,最起碼,她不會再讓爹爹與夏侯睿他們爲她擔心,想到這裡,皇甫笑然就非常的感激夏侯英,若不是她的出面,爹爹和她,還不知道能否活在世上。
皇甫笑然牽住夏侯睿的手,輕聲的迴應,“那段時間,我還是太莽撞了,讓你們擔心了好久,以後我會注意的,我會讓自己快速強大起來,也是時候還我來保護你們了。”
“沒事,我也可以保護你。”夏侯睿說的是理所當然,他纔不在乎男戒中規定男子要在妻主面前示弱的戒令,只要皇甫笑然好好地,他就沒問題。至於皇甫笑然會不會因爲像大多數女子一樣反感,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在他看來,他對皇甫笑然好,皇甫笑然也應該對他好,沒有什麼好質疑的。
皇甫笑然看到夏侯睿認真的模樣,一頓,剛剛她與東方墨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交流,竟然忘記了夏侯睿不同尋常的思考方式,不過她也不排斥,這就是與衆不同的夏侯睿,若說不食人間煙火的話,夏侯睿更合適。
皇甫笑然輕輕地在夏侯睿的手背上留下一個吻,“我這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善事,纔會有你的陪伴。”
夏侯睿被皇甫笑然的舉動,弄得有些不自在,抽回了手,又給皇甫笑然的嘴裡添上一粒藥丸,“消毒。”
皇甫笑然啞然失笑,她知道夏侯睿的意思是他的手不乾淨,她這麼做,會讓自己生病,呵呵呵,她從來沒有想到夏侯睿這麼有趣。
夏侯睿被皇甫笑然的笑容弄得更加羞澀起來,當然,他不像一般的男子會臉紅撒嬌,而是眉眼一瞪,努力擺出一副冰冷的模樣。
皇甫笑然知道適可而止,若是把夏侯睿激怒了,那是會流血的,再說了,她現在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忙調整好情緒,正色道:“好吧,我們還是說剛纔的話題,夏侯睿,你不能對我母皇出手,我也不能,不僅僅是突然而來的母女情,更多的是弒母的罪名太重,我承擔不起,就算是你幫我擔下來,在外人看來,那也是我指示的,我知道你不在乎外界的眼光,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們不能不管夏侯府,不管義母義父,還有爹爹他們,我們一甩衣袖浪跡江湖了,可是他們呢?他們若是留下來,他們就要爲我們承擔永生永世的罵名,若是離開,他們就要放棄曾經擁有的一切,隱姓埋名後半生,對你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可是義母多年的努力,夏侯家世代的經營,都要化爲灰燼,夏侯睿,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們身爲子女,不能給他們帶來榮耀,也要給他們安寧的後半生。”
夏侯睿皺着眉,沒有說話,皇甫笑然的大道理,他聽進去了,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完全的理解,對他來說,皇甫笑然的喜好纔是最關鍵的。再說了身爲夫君,應該聽從妻主的一切安排,只是,此時此刻的安排會讓妻主很辛苦,他還應該聽從嗎?
像是聽到了夏侯睿的腹議,皇甫笑然換上了一副輕鬆地面容,“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爲了我好,可是你也要知道我是個很懶惰的人,我不想一輩子東躲西藏的,我更不想在閉上眼的那一刻,還沒有實現我的夢想,哦,對了,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夏侯睿面無表情的看着皇甫笑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說什麼,一般的女子,喜歡權勢,皇甫笑然都願意跟他遠走高飛,一定不是喜歡這個,喜歡金銀珠寶嗎?也不是,母親給他的陪嫁那麼多,他也沒見皇甫笑然多看一眼,那麼她的夢想是……
“東方墨。”
夏侯睿冷冷的拋出這三個字,在他的記憶裡,皇甫笑然只有在東方墨身上是求而不得,她對他有着很深的執着,爲了他都要拋下她最爲孝順的父親。
“咳咳,咳咳咳……”皇甫笑然被東方墨的直接弄得很是尷尬,掩飾性的摸摸鼻尖,故意忽視過去,“我的夢想就是用我的能力讓我的親人,還有我在乎的人過上好日子,以前的時候我因爲現實的原因,不得不放棄,希望用我的退出換來你們的平安,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現在我的處境很是危險,說是生死存亡一點都不誇張,只是這份生死,不是一劑毒藥就能解決的,我要她們嚐嚐我曾經的無奈與憤恨,我要她們下半輩子憋屈的仰視着我,我更要用她們來證明我的成功與實力。”
雖然皇甫笑然的語氣一直是平平的,可是夏侯睿還是從皇甫笑然的眼眸中看到了異樣的神采,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這個時候他想起了母親在私下裡的嘆息,母親常常說她找了一個極有才華的妻主,只是他的妻主運氣不佳,殘酷的現實在一步一步的逼迫她掩蓋起自己的光華,壯志未酬的感覺他不懂,但是他知道皇甫笑然喜歡的,就是他要堅持的,就算是他不懂得皇甫笑然爲什麼要這麼麻煩的向世人證明自己,他都會聽從下去。
“好,我不動她們。”夏侯睿做出承諾。
皇甫笑然知道夏侯睿並不是完全的理解自己,可是他既然說出口,那就會做到。這就是夏侯睿最大的優點,喜歡與不喜歡,都在她,這也讓皇甫笑然非常的感激,夏侯睿就這麼毫無保留,毫無顧忌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她,交給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身份,這是世間最純真的唯一,她就那麼幸運的擁有了。同時,她也有着深深的擔心,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不知道夏侯睿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現場的氣氛再次緩和下來,夏侯睿像以往一樣坐在皇甫笑然的對面搗藥,皇甫笑然卻不能像以前那樣安心的看書,她在思考着以後的路怎麼走。
夏侯睿注意到皇甫笑然的不專心,擡頭一瞧,卻看到她緊皺的眉頭,“你不相信我?”
“不,在這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說句不孝順的話,比起真實性,你比我爹爹還要有可信度。”皇甫笑然絕對不是哄騙他,有些時候,喬渝還是依據情況纔會告訴她事情的發展,就像是她的出身,竟然隱瞞了她這麼多年,而夏侯睿就不同,他不管事情的大小,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沒有絲毫的隱瞞。
聽到這話,夏侯睿並沒有放輕鬆,他最關注的還是皇甫笑然,她高興,他才能高興。
皇甫笑然深吸一口氣,這纔開口,“夏侯睿,我想要告訴你,我要迎娶正夫了。”
對於皇甫笑然來說,說出這話,很是艱難,她還記得她用八擡大轎把夏侯睿迎娶過門,她也還記得,夏侯睿對她的唯一要求就是隻能有他一個人。更不用說她親口對夏侯睿做出的承諾,以及這段時間夏侯睿對她的付出,說實話,她都很想走自己一頓了。
夏侯睿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皇甫笑然躲避着夏侯睿的視線,只是低低的又加上了一句,“母皇以及皇族的人不會承認曾經把我‘丟失’,這也使得你的身份不能正名,所以憑藉着你已經嫁過人的身份,不能做我的正夫,我,我……”皇甫笑然越說底氣越是不足,最後只能是自動消聲了。
“誰?”夏侯睿終於說話了,“東方墨?”語氣很是肯定。
皇甫笑然更是虛弱的點點頭,這可如何是好,她已經感覺到她在夏侯睿面前就是一個千古罪人了,按理說她可以對夏侯睿說,她是多麼的看重他,也可以說,夏侯睿在她的心中最重,甚至可以說承諾以後她待他如初,可是,皇甫笑然根本就說不出口,她覺得這些話太過蒼白,特別是相對於夏侯睿對她的情意來看,這更是不公平的。
唉,她的生命裡,除了爹爹,那就是東方墨與夏侯睿這兩個人男人,她做夢都想要他們過得好,可是她最終還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傷害了他們。
夏侯睿已經恢復過來了,繼續規律性的搗藥。
這讓皇甫笑然有些捉摸不到頭腦,心裡也更虛了,最後她決定當面說清楚,否則她會一直不舒服,“夏侯睿,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不能說這完全是情勢所逼,就像是我不能否認我對東方墨的貪念一樣。”說着說着,皇甫笑然找到了繼續下去的勇氣,“夏侯睿,我要迎娶東方墨爲我的正夫,那是因爲西鳳國的三皇女需要正夫,他的家世,條件都合適,在這裡,我不是說你不合適,我是想要說,你的家世與他相同,但是作爲三皇女的正夫,你就不適合了,你的性子過於耿直……”
“不用說了。”
皇甫笑然還沒有說完,夏侯睿就打斷了她的話,這讓皇甫笑然愣愣的呆在了那裡,直到看見夏侯睿要離開了,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你要走嗎?”
夏侯睿原本心裡很是不舒服,可是看到皇甫笑然擔憂的望着他,聲音怯怯的,面容也是小心翼翼的,這哪裡還有半點華貴皇女的風範,更是脫離了尋常大女子的形象,這讓夏侯睿心軟了不少,心口的鬱悶之氣也消散了許多。
可是就算是這樣,夏侯睿也是突然出手掐住了皇甫笑然的脖頸,冷冷的詢問道:“你很盼望我走?還是你有了新人就要給我休書,攆我出門?”
“沒沒沒,從來沒這麼想過……”皇甫笑然很難過,但是也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只想着別再讓夏侯睿生氣就好。
“哼,諒你也不敢!”夏侯睿狠狠地瞥了她一眼,這才鬆開手,轉身要走,卻發現皇甫笑然一邊壓抑的咳嗽着,一邊還堅持着拽着他的袖口。
“還不放手?”夏侯睿的聲音低沉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皇甫笑然感覺到自己大半個身子已經踏進了地獄,但是她依舊攥緊,“你要去哪兒?我要跟着。”
夏侯睿被皇甫笑然的無賴模樣弄得有些不自然,一向冷清無波的眼眸,都有了一絲異樣。
皇甫笑然就那麼仰着腦袋看着他,原本她是想要向夏侯睿表明她的態度,可是她突然發現夏侯睿此時的不同,這讓皇甫笑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畢竟夏侯睿不是尋常人,不能用一般人的習慣來思考。
“我是你,凌笑然的正夫是不是?”
夏侯睿的問話,讓皇甫笑然有些懵,但是也誠實的點頭。
“凌笑然永遠只有我一個正夫,一個男人是不是?”
對於夏侯睿的繼續追問,皇甫笑然繼續點頭,世人皆知凌笑然已經死了,她死前只迎娶了夏侯睿一人做正夫,只要沒人給她這個死人做冥婚,那麼她就是永遠的只有夏侯睿這一個男人。
“這也就是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也沒有做出失信的事,你爲何還要做出一副虧欠我的表情?”
“額……”皇甫笑然有些跟不上夏侯睿的思路,只能是傻傻的望着他。
“話是這麼說,道理也是這麼講,但是我這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說着,夏侯睿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位置,好像那裡真的不好似的。
剛剛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攥緊了,聰明的皇甫笑然,忽然變的很笨,除了愧疚,好像不知道該做什麼。
最後還是夏侯睿拉着皇甫笑然的手,就往前走,皇甫笑然很是順從,直到兩人來到夏侯睿的房間,皇甫笑然還是低垂着眼眸,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把這種傷害降到最低,可是這很難。
當夏侯睿開始脫她的外衫的時候,皇甫笑然才恢復一絲清明,“夏侯睿,這是要做什麼?你要給我檢查身體嗎?我今天很好,一直都很小心,就是給皇甫鳳禎用藥粉的時候,也是小心的站在上風口。”雖然是這麼說着,可是皇甫笑然還是很配合,夏侯睿對她的身體一向很上心。
“你說我是你的正夫,事情多變,我現在就要坐實。”夏侯睿面無表情的說着,手上也沒有停止。
皇甫笑然的中衣也已經被脫掉,“坐實?”看着已經在脫自己衣服的夏侯睿,她感覺自己問了一句傻話。
夏侯睿拉着皇甫笑然就要往內室走,卻突然轉頭問了一句,“你會嗎?”
“啊?”皇甫笑然還沒有接受她要與夏侯睿圓房的事,就被夏侯睿挑釁的話了,雖然說她潔身自好,從不去紅樓花船之地,可是作爲女子,在上學堂的最初,老師們就再三強調要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享受男子的服侍與愛戴,這是女子們應該享受的權利。
見到皇甫笑然沒有說話,夏侯睿還以爲她不懂,隨即安慰道:“沒事,交給我,我會。”說出這話,臉頰就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皇甫笑然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男子也是接受教育的,卻是學習服侍女子,照顧妻主,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獲得妻主的寵愛,進而取得擁有自己後代的權利。
知道夏侯睿的堅持,也看到他難得的羞斂神色,這讓皇甫笑然感到很神奇,也就放鬆了自己,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樣,想着今天她就好好地配合他就是了,只要夏侯睿開心,她願意這麼做。
結果,皇甫笑然的順從,讓她臉色蒼白的躺在了那裡,原本愧疚的眼眸,現在也是充滿了怒火。
“你不是說沒事嗎?你不是說你會嗎?”丫的,疼死她了,她當初爲什麼要那麼信任夏侯睿?!
夏侯睿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當初父親教導這些的時候,就扔給了他一本書讓他自己研究,他發現這與動物們之間的親密接觸差不多,自然就覺得自己都會了,卻不想這個過程並不好。
“你還疼?”
夏侯睿的詢問讓皇甫笑然都無力說什麼了,直接拉起錦被蒙上頭。
“我也疼。”
夏侯睿額坦白,讓皇甫笑然感覺有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讓自己很是難受。
夏侯睿也不等皇甫笑然的迴應,直接下牀拿了一顆藥丸吞下,又給皇甫笑然倒了一杯水走過來。
皇甫笑然這才心氣順了一點點,搶過水杯一飲而盡,可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嘴裡就又多了一顆藥丸。
“調養氣血。”夏侯睿說的很正經,眼睛還瞥向了他扔在一旁的單子,那裡有一片血紅,弄得他眉頭緊皺。
皇甫笑然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紅色,可是這是被氣得,指着夏侯睿鼻頭的手指都是顫抖的,“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我純真的象徵?”按理說男子在獲得女子的純真的時候,應該感到榮耀與感激,要知道這可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會把自己留到成婚以後的。
夏侯睿顯然是不相信,“是嗎?書上表明零星血滴,你這樣是正常嗎?”
皇甫笑然翻翻白眼,努力地壓制住怒火,這才問:“夏侯睿,你告訴我,你都會,那就是代表着你都是自己看書學到的?”
夏侯睿點頭。
皇甫笑然重重的把自己摔在了牀上,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想再追求什麼了,她更多的是怨恨自己粗心大意,她怎麼忘記了夏侯睿非同常人,竟然就那麼輕易地相信了他,唉,當初的老師們教導她們這些小女孩,初次要找溫柔的人,顯然夏侯睿不是合適的人選,他的性子太強硬,經驗更是半點全無,沒有父親的傳授,沒有老師的教導,只有一個乾巴巴的書面畫,她還能指望什麼呢?
夏侯睿就算是再不通世故,他也看得出皇甫笑然對他不滿意了,男人的自尊讓他無法接受,再說了,他往年爲了練習醫術,進而走進大宅門的時候,見到那些夫君侍從們,爲了獲得妻主的寵幸,無不使勁手段,爲了能讓妻主答應爲他們生育後代自然是最重要的一方面,還有一方面,那就是非常的享受那個過程,既然是享受,那就不應該是痛苦的,所以夏侯睿秉着醫者要實事求是的原則,拖着皇甫笑然進行進一步的探索……
直到第二天的午後,皇甫笑然才睜開眼睛,還沒有徹底的清醒,渾身的痠軟就讓她皺緊了眉頭,低咒一聲,“該死的!”
她就知道她又做錯事了,好吧,她承認她後來是享受到了,開始她還很欣喜,順口就讚揚了夏侯睿一聲,也隨口說了老師教導她們的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事,結果她就挑起了夏侯睿旺盛的求知慾,最終她因爲體力不支昏過去了……
‘吱。’房門打開,進來的是守在房門外的夏,他的臉色很是難看,“主子,您醒了?”說着就要掀起牀幔。
“住手。”皇甫笑然忙制止,雖然她現在穿着內衣,身體也很乾爽,顯然是夏侯睿幫她清洗過了,因爲她聞到了淡淡的藥香,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們,努力地坐直了身體,正色說道:“夏侯大公子呢?”
夏不高興的撇撇嘴,“夏侯大公子清晨起來就去藥房了,現在還沒有出來呢。”
昨天的時候,皇甫笑然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他們就覺得一定是出事了,夏侯睿住在了三皇女府,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危機,可是他們也看到皇甫笑然雖然對待夏侯睿極爲重視,可是他們從不在一間房休息,因爲他們在暗暗地猜想夏侯睿也許並不是因爲主子喜歡才留下來的,也許是因爲別的原因,例如主子是對以前生活的交代,是對夏侯將軍的交代,所以他們表面對夏侯睿恭敬,心裡卻是看不起,不過是出身比他們好些,可總歸也是沒名沒分的留在這兒。
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夏侯睿能把皇甫笑然拉進他的房間,哼,都說大家公子最注重規矩,誰想到他會這麼不顧臉面的做出這種事,真是讓人不恥!
皇甫笑然心裡有些埋怨,她們現在也應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哪有人在這種時候會拋下自己的妻主,去忙別的事情,不過,這也是夏侯睿,只有他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想到這裡,皇甫笑然的嘴角彎了彎。
當然,站在牀幔外面的夏是看不到這一切的,他還在暗地裡咒罵夏侯睿霸佔了皇甫笑然,現在更是不給他們機會了。
“誰讓你進來的?”
皇甫笑然突然冷情的話語,讓夏一震,這個時候他纔想起皇甫笑然定下的規矩,她與夏侯睿的房間,不允許他們進入,以前的時候皇甫笑然會自己打掃自己的房間,夏侯睿來到了三皇子府,那就是夏侯睿給皇甫笑然打掃,爲了這個,他與秋還嘀咕了好久,怪不得這兩個人曾經成過親,都是怪異的人。
“慎行呢?他就是這麼調教你們的?”皇甫笑然的嗓門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主子,慎行在房門外等候吩咐。”房門口傳來了慎行的聲音。
事實上,慎行比夏,秋兩人更早些發現了事情的不同,他以前服侍皇甫笑然的時候,就見證過這兩人的感情發展,雖說不是情投意合,但是也算和睦,當然了,除了他們一直沒有圓房這件事,身爲宮裡特意培養的侍從,自然能從一個人的形態舉止上看得出是否還保有純真,就是因爲如此,慎行纔有了最大的期望。
這一次夏侯睿來到了三皇女府,皇甫笑然與他更加親密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在一個房間休息,這讓慎行暗暗高興了好久,可是在昨天的時候,夏侯睿把皇甫笑然帶到了他的房間,就沒有再出來,身爲皇甫笑然的大內侍,自然是對皇甫笑然在三皇女府的行蹤瞭若指掌,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來到了房門外,若不是在夏侯府的時候,已經習慣了止步在夏侯睿與皇甫笑然的房門前,說不準早就衝了進去。也是因爲在房門外,慎行清楚地聽到了裡面兩個人的談話,慎行體會到了心如刀絞的味道,理智告訴他應該離開,可是他的雙腿就像是根生一樣,定定的立在那裡,到了後半夜,房間才安靜下來,慎行還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心裡的疼痛感還在一波一波的傳遞過來,就這樣到了天明,夏侯睿一臉輕鬆地從房間內走出來,就算是知道了事實真相,慎行還是下意識的去判別,夏侯睿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而且他身上慣有的藥味,現在也參雜着許些儂靡的氣味,這嚴重的刺激到慎行,不知道什麼時候佝僂的身軀,一下子挺直,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夏侯睿,眼眸中的憤恨與羨慕,再也無法掩飾。
夏侯睿輕飄飄的瞥了慎行一眼,然後留下一句,“不準吵醒你的主子。”就轉身離開了。
慎行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慎行的反應,他更是看在了眼裡,可是在夏侯睿看來,慎行就是活動的傢俱,傢俱怎麼能妄想主人,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所以夏侯睿才絲毫不放在心上。
慎行,這種宮裡出來的人,自然是把夏侯睿的不屑看在眼裡,除了握緊拳頭,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以前的時候,夏侯睿是主,他是僕,他連想都不能想,現在夏侯睿雖然還沒有明確的名分,可是他的身份已經定下,僕人,還是一個不受主子喜愛的僕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與高高在上的大家公子爭寵,何況皇甫笑然對夏侯睿的重視那是毋庸置疑的,更不用說他們現在的關係……
唉,慎行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了希望,夏侯睿對他的厭惡與不屑是那麼明顯,只要他在皇甫笑然那邊有了微微的表示,皇甫笑然就不會給他半點機會,難道說這輩子就要這樣了嗎?
等到天大亮,慎行手下的夏與秋才遲遲找來,當他們看到慎行的臉色,就知道出事了,等到慎行親口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夏與秋目瞪口呆的同時,憤怒之色也呈現在了臉上,可是他們都畏懼慎行,只是互相看看,就不敢有什麼行動了。
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慎行交代他們守好房門,隨時等待皇甫笑然的召喚,然後就去廚房,要廚子重新準備膳食,對於女子來說,初次之後,那是要好好進補的,因爲女子的身體極其珍貴。
等到慎行離開,夏與秋就忍受不住了,最後兩人決定不能放過這機會,秋去藥房盯着夏侯睿,若是他有什麼行動,就早些過來報信,當然了,若是能抓到夏侯睿的把柄就更好了。
而留下了的夏,自然是抓緊時間整理自己,爲的就是要在皇甫笑然面前好好表現,對於他來說,他並不像慎行那麼在乎皇甫笑然先寵愛誰,他自知身份低微,就算是再爭也不過是個通房罷了,好的話,給個小小的名分,所以夏更在意皇甫笑然什麼時候會寵愛他,這纔是最關鍵的。
以前的時候皇甫笑然不重男色,身邊也只有一個夏侯睿,而夏侯睿本身就是一個冷淡的人,所以他們這些是有心也無力,現在不一樣了,夏侯睿給他們開了一個好頭,也許他們表現的機會真的來了……
結果,夏失望了,皇甫笑然對慎行狠狠地貶斥了一頓,“難道說我的規矩都忘了嗎?慎行,你就是這麼教導你的手下?若是做不來就直接給我滾出我的王府,不要留在這裡讓我生氣!”
慎行在房門外低垂着頭認錯,“都是小的教導無方,雖然已經告訴過他們,主子的忌諱與規矩,可是他們還是做出讓主子生氣的事,小的認罰。”
“認罰有什麼用?認罰就可以磨滅你們犯錯的事實嗎?認罰就可以讓我恢復好心情嗎?”皇甫笑然看到跪在她面前的夏,還是不忘搔首弄姿的勾引人,她的火氣就不停地往上漲。
最後皇甫笑然抓起一旁的枕頭就狠狠的扔在夏身上,“滾!給我滾出去!別讓我看到你這幅鬼樣子!”
“主子,你不能針對夏,夏對主子一片真心,求求主子,你也看看夏吧……”夏梨花帶淚的望着皇甫笑然,伸出的手還沒有夠到皇甫笑然,就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低頭一看,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地插穿在了手上,鮮血更是流了一地……
“啊!”
夏遲來的一句叫喊聲,讓房門外的慎行,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擡手就要往裡面走,可是房門剛開了一半,就立刻停了下來,不由得高喊起來,“主子,發生什麼事了?主子你沒事吧?”
皇甫笑然原本就身體沒有恢復過來,現在又氣又怒,更是讓她不自覺的顫抖了幾分,“你給我滾進來!”
得到了皇甫笑然的允許,慎行才忙走進房間,瞥了一眼幾乎昏厥過去的夏,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氣喘吁吁的皇甫笑然身上,只見皇甫笑然隻身單衣,髮絲散亂的披在肩上,蒼白的臉色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皇甫笑然,柔弱中帶有幾分憐愛,這讓慎行不由得心疼,聲音也不自覺的放柔,“主子,你怎麼樣?要不要找太醫來瞧瞧?”
“你給我把他拖出去,不要再讓我見到他!包括你,我也不要看見!”皇甫笑然指着一旁的夏,眼神中的怒火卻是對着慎行發出的。
慎行這纔看到夏煥然一新的裝扮,更不用說他刻意拉開的衣襟,根本就不用多想,就明白這個人做了什麼事引起了皇甫笑然的巨大反感。
慎行二話不說就把夏扔出去了,還相對皇甫笑然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她憤怒的模樣,就不敢再刺激她了,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房間,對着躺在地上的夏更是狠狠地踢上幾腳,藉此發泄心中的怒火。
是,他是故意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夏,秋兩人,爲的就是藉着他們的手鬧一場,可以藉此試探皇甫笑然對他們的觀念是否改變,也可以藉此給這兩個賤蹄子一個教訓,可是他沒有算計到,這會讓皇甫笑然生了大氣,想到剛纔看到她的模樣,他就十分的懊悔。
經過慎行的拳打腳踢,夏已經是出氣的多,進氣的少了,慎行才氣喘吁吁地支起了身體,聲音略高了一點喊道:“你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然後,謹言的身影慢慢的從慎行的背後走了出來,微笑着說:“行大侍從教訓自己的手下,我一個外人自然不適合在場。”
“哼,你不用給我說有的,說沒有的,這裡發生了什麼,你比誰都清楚。”慎行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跟謹言周旋。
謹言笑了笑,並沒有反駁,因爲這是事實,雖然他負責外面,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對內宅發生的事就一竅不通,相對的,負責內宅的慎行,也是對外面發生的事知道的差不多,畢竟他們都是皇宮精心調教的,打探消息可是他們的專長,更不用說他們的眼睛都放在了一個女人身上,這也就讓事情變得更透明瞭。
“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依照慎行的脾性,那是不需要詢問別人的,可是他知道他現在的心緒不穩,生怕再做出激怒皇甫笑然的事。
謹言看着慎行,看得出他不是敷衍之色,這纔開口,“她是三皇女,更是我們的主子,主子既然發話了,我們就要聽從,像是這種膽大妄爲的奴才,就是處死一百次也不爲過,可是,主子現在受到的關注那麼多,狗奴才又是宮裡出來的,他有個意外,還要上報回去,再說我們的主子也是個心善之人,現在是出於暴怒階段纔會痛下殺手,我想着還不如再等等,等主子平靜了,再詢問主子的意見。”
聽到謹言的分析,慎行的怒火也慢慢的平息下來,他仔細的盯着慎行,就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似的。
慎行這才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多了,他已經引起了眼前這個人的注意,可是他並不後悔,隨着皇甫笑然的大婚,府邸裡的侍從們,一定會躍躍欲試,他這個負責外宅的人,就不能再這麼低調下去,否則不要說主子,就是主夫也會看不到他。
慎行沒有躲避他的審視,反而是直面迎上去,這讓謹言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整治謹言的時候,畢竟他也在皇甫笑然那裡也掛了惡名,這幾天,他還是躲着點吧,否則讓皇甫笑然直接下令要他離開,那就麻煩了。
爲此,慎行一聲低吼,“滾出來!沒臉沒皮的東西!”
現場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響。
謹言擡頭轉向一旁的角落裡,“出來吧,你也看得到你的頭領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難道說你要像夏一樣,才知道錯嗎?”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就狼狽的從黑暗處滾出來,頭都不敢擡,話更是不敢說,只知道對着慎行磕頭求饒。
面對着瑟瑟發抖的人,慎行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反而是一腳踢過去,“混賬東西,丟進我的臉面!”
來人被踢得一個翻滾,嘴角的鮮血來不及擦拭,就忙重新跪好。
慎行還想再添上幾腳,可是他不想再讓謹言看笑話,只是恨恨的說:“把那個死貨給我拖下去,不準給他治傷,只要死不了就行!”
跪着的人,也就是秋,忙爬到夏的身邊,使勁力氣攙扶起了夏,這麼嚴重的傷勢,就是醫治,也不是一兩年就能好的。
事實上,秋早就回來了,他一直躲藏在角落裡,不是他不想出來,而是他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夏被扔出來,他從來沒有想到夏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直接闖入主子的房間,這可是行大侍都不敢做的事,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感慨,就看到夏被行大侍揍得幾乎斷氣,這直接就把他嚇住了。
後來慎行對他的叫喊,秋就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若不是謹言的話,他寧可自己憋死,也不敢出來。
“這裡就交給你了。”慎行是這麼吩咐的,可是他明顯留戀的往皇甫笑然的方向望去。
謹言微笑着點頭,“行大侍放心,我會做好的。”
慎行很想往謹言的笑臉上掄上一拳,若不是他這一次判斷失誤,怎麼也不會給謹言表現的機會,“你不用得意,相比較起來,我還是比你更瞭解主子的喜好!”
瞭解嗎?如果真的是瞭解的話,就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惹主子生氣!況且,就算是瞭解有什麼用,一個被感情衝昏頭腦的人,還能成就什麼大事不成?
謹言掩飾心中對慎行的鄙視,他也知道狗急了會跳牆,這個時候他纔不屑與這種人一較長短呢。
等到慎行帶着秋,夏離開,謹言臉上的從容笑容才消失不見,眉頭緊皺的看着房門,白天的時候知道東方墨要成爲皇甫笑然的正夫,現在又看到夏侯睿成了皇甫笑然的名副其實的夫君,原本還覺得三皇女府還算簡單,這裡沒有四皇女府的烏煙瘴氣,因爲四皇女收藏的美人侍從,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對於四皇女來說,只要有貌就好,至於出身,教養,那就不再她的考慮範圍內了,所以四皇女府還有一些紅樓公子,就像是現在四皇女最寵愛的芯兒,那就是出自如歡閣。三皇女府也沒有二皇女府的勾心鬥角,二皇女功名利心很重,府邸的男侍雖然不多,可是個個出自名門之後,這些人的爭寵手段那可謂是殺人不見血,厲害得很。
曾經何時,謹言很是慶幸他跟了一個潔身自愛的主子,而且這個主子對男子不像其他的妻主不是打罵,就是努力地壓榨,只要不觸及到主子的底線,主子都是很好說話的。爲此,謹言纔會認爲,以後他也能過上舒坦的日子。
可是現在,謹言再也不會這麼認爲,他跟隨的主子,與其他的皇女不同,甚至說她與那些大女子都不同,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對男子予以尊重,對男子更是給予承諾與關愛,只要是放在了她的心上,她就會負責到底,更會呵護到底,同樣的,如果她不看在眼裡,就算你是天姿國色,你是神仙下凡,她也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是因爲有了這個認知,謹言纔會眉頭緊鎖。
女主子是這樣的性子,未來的當家主夫又是個再聰明不過的,更不用說眼前的夏侯睿還是個極其刁鑽的主,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裡,又好像什麼都瞭若指掌,讓人根本就不能用尋常的手段來應對。
面對這麼多的困難,謹言有些無從下手,讓他放棄,又很不甘心,想來想去,決定用慎行剛纔的辦法,借刀殺人,慎行想殺的人是夏,秋,而他的心比他要大的多,就算不能一網打盡,把這些人殺的失去了鬥志,也就夠了。
忽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謹言的思緒,忙收回神智,轉而恭敬地向夏侯睿行禮,在整個三皇女府,要說最不講規矩,最散漫的人,那就是夏侯睿了,這也是皇甫笑然特許的,爲此她還稱讚夏侯睿纔是天底下真性情之人。
夏侯睿原本是要直接回房的,無意中看到了守在房門口的換了人,這才停住了腳步,“你怎麼在這裡?這是要出門嗎?”不等謹言回答,就忙衝進了屋裡。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夏侯睿的手指間立刻就插滿了銀針,渾身戒備的觀察着四周,腳步卻是毫不猶豫的就往內室走去。
“誰?”皇甫笑然剛想着躺下好好休息一下,又聽到了聲響,這讓她相當的不悅,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把她當做主子,一個個的都要選在這一天給她造反!
“你有沒有事?”夏侯睿說着,已經摸向了她的脈門,發現只是體虛,並且還有些肝火旺盛,這才略略放心。
可是夏侯睿卻沒有完全放鬆,轉而掀起錦被,要給皇甫笑然全身檢查,想要看看這些血跡究竟是什麼怎麼回事。
雖然說兩人的關係已經十分親密,可是皇甫笑然還是放不開,忙去抓被子,“你要做什麼?”昨天的時候她是有愧疚的心理佔了大部分,這纔在白天的時候,任由夏侯睿的爲所欲爲,現在她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爲什麼要遮擋?難道說你傷的很厲害?”皇甫笑然的行爲讓夏侯睿更是胡思亂想起來,在他看來,醫者的眼裡沒有男女之分,何況皇甫笑然的身體一直都是他負責。
聽到夏侯睿這麼說,皇甫笑然才知道夏侯睿的反常是因爲什麼,忙解釋了一番。
可是夏侯睿聽後,只是停頓了一會兒,繼續把皇甫笑然從錦被中拖出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放過了她。
皇甫笑然是又羞又恨,要不是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其他的彎彎繞,只是純粹的關心她,否則她定會好好地懲治他一頓!
夏侯睿給皇甫笑然一顆補充體力的藥丹,又給她紮了幾個穴位,爲的是讓藥丹早些發揮藥效。
不愧是醫聖的傳人,不一會兒,皇甫笑然就感覺舒服了許多。
夏侯睿輕撫皇甫笑然的太陽穴,然後開口詢問,“那個人在那裡?”
皇甫笑然一愣,這才明白夏侯睿說的是夏,“我讓慎行拖他下去了。”
夏侯睿寒光一閃,就要起身離開。
皇甫笑然忙拉住了他,“你要做什麼?你要去毒死他?”
“還留着做什麼?”夏侯睿也很是反感有人闖入他的地方,何況這還引起了皇甫笑然的不悅,這種人就該殺!
皇甫笑然知道夏侯睿的想法,忙說:“我知道你的心思,而且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對於我來說,這個府邸,我從來沒有家的感覺,府裡的人也都是我母皇派來的,他們後面的真正主子又不知道是誰,你就算是把他們都滅了,我也不心疼。可是啊,夏侯睿,我們不能這麼做……”
夏侯睿一挑眉,“你要收了他?”
“說什麼呢。”皇甫笑然象徵性的拍打了一下夏侯睿的手背,“我是這樣的人嗎?再說了,如果我有這心思,我早就收了,幹嘛還要等到這時候?”
皇甫笑然說了什麼,夏侯睿並沒有聽進去,他看到的是皇甫笑然難得的嬌嗔模樣,這讓他的心,癢癢的。
皇甫笑然卻沒想到,而是抓緊時間解釋,否則眼前這個男人,說不準就衝出去要毒死整個皇女府的人了,“皇族的規矩,每位皇子,皇女身邊服侍的人都有一定的定數,若是少了,殘了,傷了,廢了,死了,皇家記錄在冊後,再會給我們補齊,到時候給我們安排什麼人,我們不知道,什麼性情,我們就更不知道了,至於夏這個人,他還算簡單,而且我這次也算是殺雞儆猴,留下一個不成氣候的,總比再來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強。”還有一點,皇甫笑然沒有說明的是,她們這些皇子皇女,看似享受着世間最奢華的生活,可是她們也暴露於世人的眼前,雖說不在乎別人的說辭,可是大臣們的言論還是很重要的,皇子對身邊人的態度,影響到了他的品行,這對於皇子以後出嫁有關係,而皇女對身邊人的態度,就影響到了她在西鳳國的地位,和善的人,可以擁有好名聲的同時,也可以繼續做皇族的驕傲,相反的,就要被皇族犧牲掉,皇甫笑然可以不在乎這些功名利祿,但是她絕不做別人的踏腳板!
最重要的一點,皇甫笑然不想讓別人借題發揮,說她針對皇室,針對女皇,她膽子很小,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與其對抗,所以她還是選擇做一個乖乖的皇女,穩中求勝,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想要的位置。
“呀,你在幹什麼?!”皇甫笑然一聲尖叫。
她原本是在耐心的與夏侯睿解釋,可是夏侯睿的手掌已經從她的肩膀到了她的腰側,現在還有往下移動的痕跡,開始她還以爲夏侯睿是在幫她按摩,可是她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夏侯睿的手掌,就像是打火石,讓她整個身體開始發熱。
夏侯睿看着皇甫笑然,十分認真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碰到你,就想要摸摸,腦海裡想的也是我們昨天……”
“停!別說了。”皇甫笑然忙捂住夏侯睿的嘴,這個人真的是什麼都敢說啊。
夏侯睿卻是眼睛一亮,“你知道原因的是不是?我這是中毒了?還是我的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
皇甫笑然白了他一眼,很想踹出他,可是終究是沒有這份勇氣,只能是低低的回答,“沒有,你什麼事都沒有。”不過是剛剛開葷,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了,若是她不在這裡,豈不是要給她帶綠帽子?
想到這裡,皇甫笑然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看向夏侯睿的眼光也帶着幾分寒光。
夏侯睿就算是再粗線條,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你不舒服?”就算是隻剩下半口氣,他也毫不畏懼,他擔心的是皇甫笑然的情緒,很多時候是他不懂,也是他無法排解的,這讓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這是初識女,色,所以你纔會滿腦子都是這些,我現在要問你一句,若是你面前的人不是我,你可還會如此?”像皇甫笑然,就算是性子再好,大女子的獨佔欲也是有的,更何況這段時間的磨練,已經把她骨子裡的皇家霸道,重拾回來,爲此,皇甫笑然不在意便罷,只要是上了心,就會想盡辦法得到,對於已經屬於了自己的東西,人,更是毀了也不會放手!
夏侯睿一愣,馬上就明白了皇甫笑然的意思,想也不想的就拿起一旁的剪刀往身下扎去。
皇甫笑然忙去阻止,“你要做什麼?!”
若不是夏侯睿擔心會傷到皇甫笑然,定然會繼續紮下去,不過,他也沒有完全收回動作,只是與皇甫笑然僵持着,“你不是懷疑嗎?我把自己廢了,這就解決了。”
夏侯睿說得簡單,聲音也像往常一樣平靜,就像是在說吃飯睡覺一樣,只是他的眼睛就像是千年寒冰一樣,沒有一點溫度,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氛早就一掃而空。
在這個時候,皇甫笑然才發現自己的私慾傷害到了一個純真的男人,不由得帶了幾分歉意,“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我太在乎了……”
“在乎?”夏侯睿有了幾分迷茫,皇甫笑然會在乎喬渝,會在乎東方墨,甚至會在乎母親,在乎父親,可是她在乎他嗎?
面對夏侯睿的不信任,皇甫笑然有些不高興,“怎麼,你是我男人,我在乎你不對嗎?”說完這話,臉就紅了。
夏侯睿卻是眼睛一亮,他喜歡這個稱呼,她的男人,呵呵,讓他心底不由得有股甜泉流淌了出來。
雖然皇甫笑然是個穩重的人,可是這也是她的第一次,該有的羞澀也是有的,只不過她在面對夏侯睿,這個世上最簡單的人的時候,只能是厚着臉皮說清楚,否則那把明晃晃的剪刀,一定會見血!
收回自己在剪刀上的視線,皇甫笑然這才繼續解釋,“你還記得我們剛成親時,我曾經說過的話嗎,若是有一天,你厭倦了這種世俗的忙亂,我會放你離開,再加上,你這人實在是太乾淨,我不敢也不忍心拖着你過我這種功名利祿的生活,至於後來我承諾要與你在一起,那也是因爲我們要離開京城了,更是遠離了這些危險,想着山野間的流浪生活,還算是適應你的,所以我纔敢應承你,只是萬萬沒想到我會有這麼一番奇特的經歷,我一度想着就那麼算了,對你的付出,對你的情意,我願意用我十世的時間來償還,可是你太執着,我這纔不得不帶你回來,只不過在我的心裡,我還是暗暗地想着,有一天我撐不住了,不能再保護你了,或者你不喜歡了,我還是會放你離開,那個時候,你還是乾淨的你,就算是你一時間忘不了我,只要時機對了,也許你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只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我們竟然做了真正的夫妻,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在放你離開。”
夏侯睿在聽到皇甫笑然還有放他走的意思,頓時就皺緊了眉頭,手裡的剪刀也往下了幾分,好在皇甫笑然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就把另一隻手,直接擋在了他的前面,她就賭夏侯睿不會傷害她,結果她贏了。
等到夏侯睿聽到了最後,才鬆開了眉頭,可是語氣還不是很好,“我就沒有想過離開過,就算是死,我也要帶着你一塊兒。”
皇甫笑然哭笑不得,這麼好的氣氛,換做是別人一定會激動不已,而他卻是冷硬的給她這麼一句,幸好她知道夏侯睿這不是威脅,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我知道你做的出來。”皇甫笑然白了他一眼,“不管我以前怎麼想,也不管你以後怎麼想,你啊,這輩子都要做我的夫君了。”
“本來就是。”夏侯睿對此毫無疑問。
皇甫笑然不懶得跟夏侯睿生氣,直接說道:“所以啊,你這輩子只能跟着我,也只能對我好,對我忠心,不管我在那裡,不管我是否活着,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你,明白?”
皇甫笑然知道,她應該說在她有能力的時候,要她的男人盡忠與她,在她沒有能力的時候,她會放他們自由,希望他們可以有個新的開始,可是皇甫笑然做不到,她要的是男人這輩子都屬於自己,就算她死了,也要爲她守節。
夏侯睿這一次好歹沒有生氣,而是回答道:“我雖然沒有上過學堂,也沒有正統的學習過《男戒》,可是我父親也讓我看過,裡面的東西,我也都記着了,我不會違背。當然了,我就是想要違背,你也擋不住。”
皇甫笑然沒有想過夏侯睿還有小傲嬌的一面,不由得稀罕的起來,捏捏他的臉頰,“以前的時候都是你說,不管生死,都要賴着我,現在,換做是我說了,不管生死,我都會拖着你。”
夏侯睿雖然對皇甫笑然突然間動手動腳的行爲感到不適應,可是他很喜歡皇甫笑然這麼親近他,而且皇甫笑然說的話也取悅了他。
“你現在摸我了,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像我一樣,對夫妻間的事上癮?”
面對夏侯睿認真的詢問,皇甫笑然一陣臉紅,不自然的輕咳幾聲,“我纔沒有,我只是,只是……”原本想要掩飾過去,卻又怕夏侯睿誤會了什麼。
見到皇甫笑然要抽回手,夏侯睿不願意了,抓起皇甫笑然的手重新按在了他的臉龐上,“我已經同意你這麼做了,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同意我這麼做?”
按照夏侯睿的性子,早就伸出手了,可是剛纔皇甫笑然好像並不喜歡,所以他纔想要問問。
這個問題讓皇甫笑然感到胸口一陣憋悶,這讓她說什麼好。
“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夫妻間的事很不錯,做好了,不僅讓妻主高興,也會讓自己很開心,我開始還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你也是這麼覺得吧?否則你爲什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夏侯睿的繼續發問,讓皇甫笑然竟然神奇的適應了窘迫之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回答道:“是啊,我也覺得很好,只是這種事多了也會傷身,而且在人前,我們還是要注意言行舉止,稍不留意就會讓人抓住話柄,帶來不必要的困擾就吃虧了。”
夏侯睿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他在乎皇甫笑然的情緒,點點頭,“聽你的。”說着就把皇甫笑然拉進了懷裡,毫不猶豫的就親吻上去,這是他們的房間,又沒有別的人,他可以隨心所欲,只要不進行最後一步那就不會傷害到身體了……
皇甫笑然沒想到夏侯睿會這麼直接,但是她也沒有拒絕,畢竟這是她的男人,一個全身心愛着她的男人。
結束了這個纏綿的吻,皇甫笑然有些氣喘,身子發軟的斜靠在夏侯睿的懷抱裡,她完全相信,若不是有她這麼一出立威的表現,她一定會被夏侯睿吞吃掉。
夏侯睿也是用了一些力道才壓住了內心的欲,望,然後給皇甫笑然摸摸脈,確信她沒事,這才放心。
“昨天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菊花印跡,這不是胎記。如果你想要除去,我給你調配了藥水。”
皇甫笑然下意識的摸摸肩膀,“就是因爲這個,才證明了我的身份。”
“你喜歡嗎?”在夏侯睿的眼裡,皇甫笑然的喜好纔是最重要的。
“還好。”皇甫笑然不在意的笑笑,忽然間眼前一亮,接着就換上了討喜的笑容,“夏侯睿,你喜歡這個嗎?”
夏侯睿不明白皇甫笑然的話,只是看着她。
“你看啊,你手腕上的梅花印記已經消失了,突然間這麼空着你也會覺得不舒服吧?”皇甫笑然的語氣溫和的不可思議。
看到皇甫笑然這樣,夏侯睿感到腦後有些發涼,雖然知道接下去沒有什麼好事,可是他依舊站在那裡,他相信皇甫笑然。
“我想在你的手腕哪裡也弄上一個這樣的圖形,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皇甫笑然的心思絕對不是這一點點,她想要在自己的男人身上留下印記,代表着這個人屬於自己。
夏侯睿當然是不喜歡紋身,在他看來,一個人還是乾乾淨淨的好,可是他也看得出皇甫笑然是相當的喜歡,這才很勉強的點頭。
這讓皇甫笑然興奮不已,她決定了,以後她都要這麼做。
皇甫笑然與夏侯睿還是像以前一樣相處,一個人侍弄藥草,一個人安靜的看書喝茶,可是在不經意間,他們又會互相凝望,給彼此一個安心的眼神,夏侯睿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皇甫笑然在外面又是一個注意身份的人,不是她故意端着,而是因爲她已經想明白了,與夏侯睿相處,很多時候不是用說的,更多的是用做的,所以他們沒有更多的親密動作,也沒有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可是圍繞他們之間的空氣,卻有着甜甜的味道。
三天後,侍心前來三皇女府傳旨,女皇要三皇女速速進宮。
原因很簡單,皇甫笑然阻止了女皇殿下給東方墨指婚的決定,而她是到東方府的之後,就一去不返,女皇還坐在皇宮裡等着三皇女的答案,結果是二皇女大反常態的回到了宮中,若不是王皇后及時出面,還不知道二皇女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更讓女皇殿下好奇的是東方芝宰相,臉上的狐狸笑容,也有了幾分真實感,不再是充滿了算計與嘲諷,而是多了幾分人味。
不用那些安排在東方府的暗探彙報,女皇皇甫瑾也明白這是東方墨與皇甫笑然談成了,可是,也就是因爲如此,她更加的不明白這種婚姻大事,爲什麼她身爲女方的母親反而不知道,所以她就耐心的等着皇甫笑然來跟她說迎娶東方墨的事,皇甫瑾都想好了,到時候她一定要好好地拿捏皇甫笑然一把,可惜這個女兒,比她還有耐心,竟然三天都沒有進宮,最後還是皇甫瑾先退了一步。
可是皇甫瑾還是沒有等來皇甫笑然,因爲皇甫笑然‘病了’,爲了不把病氣傳染到皇宮,特此請求在府邸修養。
皇甫瑾氣得胸腹劇烈起伏,好,真好,這麼多的臣子,還有那幾個兒子女兒,沒有一個敢這麼對她的,最後,她又笑了,有這麼一個有勇氣的孩子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身爲一個母親,怎麼說也會擔心孩子的身體,皇甫瑾就安排侍忠她們去見謹言慎行,傳回來的消息,竟然是皇甫笑然與夏侯睿的關係突飛猛進,這下好了,她還想着是不是派個太醫去,結果人家竟然是夫妻間的事,這真是讓她氣得胸悶。
七天後,皇甫笑然進宮了,皇甫瑾把她晾了一個時辰,這才面見了她。
“身體好了?”皇甫瑾看着面色紅潤的皇甫笑然,就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引人採摘,心裡不禁有些感慨,這個孩子,明明與夏侯睿成親了這麼久,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才做成了真正的夫妻,真不知道讓她說什麼好。
“期初孩兒是有些不適,後來就好了。”皇甫笑然說的簡單明瞭,可是仔細看看,她的臉頰上有着可疑的紅暈。
皇甫瑾從上到下的打量着她,知道女子身體的重要性,若不是因爲這個,她早就強迫皇甫笑然進宮了。
“說吧,你打算怎麼做?”皇甫瑾對眼前的女兒都感到無力了,這個孩子明明比任何人都叛逆,偏偏還做出一副嫺靜儒雅的模樣,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皇甫笑然端正了態度,正色道:“請母皇爲我與東方墨賜婚。”
“咦,你不是說你不要嗎?怎麼一下子就同意了?難道說你這次去東方府,與東方家那個小子發生了什麼?”皇甫瑾反問。
“母皇萬萬不可這麼說。”皇甫笑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她知道東方墨不一樣,他這人從小就活在衆人的視線裡,就是因爲他太完美,太好了,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抓他的錯處,也就是因爲如此,她不能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特別是關於道德品行的,若是有一點點污,點,那就會跟隨東方墨一生,更會讓他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哼,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敢這麼對我說話,你是不是認爲我真的不會治你的罪?”皇甫瑾的眼睛微眯着,就算是不瞭解她的人,也看得出這是女皇發怒前的徵兆。
皇甫笑然卻是不慌不忙的,沒有解釋,也沒有惶恐,只是淡定的說這都是她自己的錯,她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
皇甫瑾一陣冷笑,“看來我是對你太仁慈了,所以你都忘記了規矩。”
皇甫笑然直接跪下來,後背挺得直直的,低垂的眼簾更是遮掩了自己隱隱勃發的怒氣,不是因爲皇甫瑾說的話,也不是她擔心接下來的懲罰,而是皇甫瑾說話的態度,讓她想起了她曾經還是凌笑然的時候,在皇甫鳳禎與皇甫煌婷面前,遭受到的不公。
皇甫瑾當然也看得出皇甫笑然的異樣,可是她沒有想過藉此放過,而是大臂一揮,就把皇甫笑然扔到了天牢裡。
等到皇甫笑然一臉平靜的跟隨侍衛去了天牢,一旁伺候的侍心卻不淡定了,她擔心的看看侍忠,見她也是緊皺着眉頭,就知道她與自己是一樣的心情,她是很想開口爲皇甫笑然求情,可是皇甫笑然這一次的行爲實在是太大膽。
最後她們互相使個眼色,侍忠留下來伺候皇甫瑾,侍心去找辛廣宇,辛大人幫忙,在西鳳國,也只有辛大人能勸說女皇殿下改變主意了。
聽到了侍心的簡單敘述,辛廣宇就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發展,原本走到房門口的腳步,又轉了回來。
“辛大人,咱們怎麼不走了?”侍心有些急切。
辛廣宇笑了笑,“你也是女皇身邊的老人了,怎麼還會猜不到女皇的心思?”
侍心一愣,小心的陪着笑,“女皇殿下的心思,怎麼能隨便亂猜,何況我們這些奴才,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二字。”
“既然你這麼明白,你還擔心什麼?就按照你說的做好了。”辛廣宇知道侍心是個明白人,侍忠那就更不用說了,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人會爲皇甫笑然出頭,這麼多年了,能讓這兩個人看上眼的還真沒幾個。當然了,這也說明皇甫笑然本身是棵好苗子之外,更能說明女皇對皇甫笑然的另眼相待,要知道侍心與侍忠那就是女皇肚子裡的蛔蟲,只要女皇往哪裡一瞟,她們就能從中判斷出女皇的喜好,這一次也不過是她們關心則亂,所以纔會有些慌頭。
皇甫笑然下了天牢的消息一傳出來,大家的反應不一。
皇甫煌婷在自己的豪華府邸里豪飲,夏侯怡站在一旁恭敬地伺候着。
“我就說她蹦躂不了幾天,偏偏你還在那裡愁眉苦臉的,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皇甫煌婷說起皇甫笑然,就是一臉的不屑,也不知道母皇怎麼想的,突然間就認了一個女兒出來,不要說她懷疑皇甫笑然的血統,就算她真的是皇甫家的人,就憑着她在民間生活多年,已經被那些貪婪愚昧的平民同化了,這樣的女兒也不能要,換做是她,就直接打死算了,免得留在人間給她丟人。
“是是是,四皇女殿下說的對,都是小的想左了。”夏侯怡對皇甫煌婷低頭哈腰的陪盡笑臉,天知道,她在知道皇甫笑然成爲皇女的時候,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一下子就席捲而來,爲什麼這個臭女人的命這麼好,原本還是她瞧不起的泥腿子,一個讓人噁心的真小人,一下子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尊貴皇女,這簡直就是對她莫大的打擊,當然了,她也埋怨老天對她的不公平,在她好不容易打敗凌笑然的時候,老天就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都已經想好了,她要夏侯英親自跟她道歉,並且還要夏侯英帶着夏侯府上上下下的人,跪在夏侯府的大門前歡迎她回去。
凌笑然身份的轉變,讓夏侯怡驚慌起來,以前的時候她敢算計凌笑然,也是看在她有皇甫煌婷這棵大樹,夏侯英就算是再維護凌笑然,也不敢與皇家的人作對,現在凌笑然自己就是皇女了,與皇甫煌婷更是平起平坐的身份,若是皇甫笑然想要秋後算賬的話,簡直就是捏死只螞蟻般簡單,所以夏侯怡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終日惶惶不安,若不是她捨不得她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產,她早就逃離西鳳國了。
現在,老天開眼了,皇甫笑然重新下了天牢,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也許真的就是皇甫煌婷說的那樣,皇甫笑然也不過是一時的風光,她身後沒有強大的父族支持,又是賤民養大的,這種人的存在那就是皇族的笑話,所以她一定會死的很慘,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洗刷她給皇族帶來的屈,辱。
看着皇甫煌婷一邊給懷裡的美貌小侍灌酒,一邊欣賞着大廳裡的挑,逗舞姿,好像不管在什麼時候這個四皇女受寵地位都沒有改變,就像是當今的女皇,一向嚴以律己,但是她對四皇女都是格外的寬容,那些朝中大臣們,更是人精,這才把家裡的兒子拼命地往四皇女府送,看看在皇甫煌婷周圍的二三十個通房侍從裡,那些自喻端莊的大家公子們,與紅樓出身的公子,戲院出來的戲子們一樣,都眼巴巴的望着皇甫煌婷,等着她的寵愛,爲此夏侯怡覺得她抱住皇甫煌婷的大腿是十分正確的,只要跟在皇甫煌婷身邊,那麼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夏侯怡笑的更加燦爛了,而且她還十分有眼色的給皇甫煌婷添酒,倒茶,侍從們該做的事她都做了,就這樣,她還覺得不夠,滿腦子還想着該怎麼服侍的更盡心。
皇甫煌婷把自己的重量都壓在小侍身上,然後懶洋洋的看着夏侯怡,她還記得在書院的時候,夏侯怡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大家族女子的驕傲與尊貴顯露無疑,現在,呵呵,整個兒就是個奴才,特別是看到她諂媚的模樣,皇甫煌婷就有一股滿足感,什麼大家族的臉面,什麼大家族的清高孤傲,簡直就是放屁,這些人說到底,也不過是爲她們皇家服務的,也就是說她們不過是比平民高上那麼一點點,所以夏侯怡這樣的態度,才真正的取悅了她。
隨即皇甫煌婷也不管不顧起來,把賞賜給小侍剩下的半口酒遞到了夏侯怡的面前,“嚐嚐,味道不錯。”
在場的人都愣在那裡,直直的看着夏侯怡的反應,他們是知道夏侯怡的身份的,曾經何時,他們也仰望過這個夏侯大將軍的獨生女兒,更曾幻想過,若是有幸嫁給她,那麼以後的生活是不是更好一點,可是隨着他們來到了四皇女府,看到夏侯怡在皇甫煌婷面前前恭後倨的模樣,他們都大失所望,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也相信夏侯怡的骨子裡還是有大家女子的本,色,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與一個靠着顏色取寵的小侍淪,落到一個層次吧?
結果,夏侯怡的舉動刷新了他們的認識,只見夏侯怡的笑臉僵了僵,然後就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樣,直誇酒好。
這讓一衆侍從們都暗自嘆息,原來大家女子也不過如此,隨即他們對夏侯怡的眼光也充滿了不屑。
在邊緣角落裡坐着一個侍從,卻是臉色一陣陣蒼白,他就是夏侯怡曾經欺負過的芯兒,自從他與夏侯怡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夏侯怡常常揹着皇甫煌婷來找他,若是她在皇甫煌婷那裡受到了委屈,那麼她就會在他身上討回來。
隨着夏侯怡一次次的傷害,芯兒原來對夏侯怡抱有的僅存的幻想也破滅了,知道她只不過當自己是報復皇甫煌婷的工具,特別是看到夏侯怡對權勢的執着,對皇甫煌婷沒有廉恥的巴結,芯兒對夏侯怡也死了心,說句實話,看到夏侯怡這個樣子,芯兒都想要結束她的生命,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維護住夏侯怡殘存的自尊,只是……公子不同意,公子說了,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何況還是一個特殊的小人,所以芯兒只能是絕望的看着夏侯怡,看着這個曾經讓他心動的,也讓他傷心的女人……
這邊的皇甫鳳禎知道皇甫笑然下了大牢之後,也是分外開心,皇甫澤來看望她的時候,她正在自己的書房裡飲酒,雖然是自飲自酌,可是這對於嚴以自律的皇甫鳳禎來說,這已經是非常特別了。
“鳳禎,你怎麼突然想起喝酒了?”皇甫澤有些擔心,這些年皇甫鳳禎十分的注重自己的形象,無論在哪裡,她都保持的很好,因爲他們都知道母皇是個十分嚴謹的人,這不僅體現在生活上,更體現在做人方面,母皇很少舉辦宴會,只有在重大節日的時候纔可以,母皇也不喜歡飲酒,說喝酒誤事,還說喝酒的人更容易成爲一個昏聵的人,就是因爲如此,皇甫鳳禎從來不參加別人舉辦的宴會,就是在母皇舉辦的宴會上,她也是喝茶而已,對此,母皇還說皇甫鳳禎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而這句話在大家看來,這更是一種誇讚。所以皇甫澤就不明白了,皇甫鳳禎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皇甫鳳禎卻是滿臉興奮的拉着皇甫澤坐下來,“來來來,我也給你倒一杯。”聽到皇甫笑然下了天牢,這讓她太高興了,想着慶祝,可終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也沒有合適的地方,皇宮那是肯定不行了,想來也只有在自己的書房了。
“鳳禎,有必要這樣嗎?”皇甫澤當然明白皇甫鳳禎這麼開心的原因,只是,皇甫笑然已經也被關進天牢過,那個時候她只是平民的身份,也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現在她是皇女了,只要不是謀反的大罪,那麼她就不會有事,何況這一次母皇遲遲沒有宣佈皇甫笑然的罪名,自然就不會是什麼大事了。
可是皇甫鳳禎卻不這麼想,她已經忍不住要仰天大笑了,“澤,你也太謹慎了,這可不是我們以前小心翼翼的時候,我告訴你啊,只要母皇把那指婚的聖旨一宣佈,我這個太女之位就穩上加穩了。”
“鳳禎,你就那麼確信母皇會把東方墨指給你?”皇甫澤知道母皇認可東方墨,但是母皇並沒有說把東方墨只給那個皇女,而且母皇還透露出在這方面,她會尊重東方宰相的意見,絕對不會把親家變成仇家,也就是爲此,皇甫鳳禎纔會讓他接近東方墨,爲的就是拉近她與東方墨之間的關係,最起碼要讓周圍的人都認爲他們纔是一對。
皇甫澤的不確信,讓皇甫鳳禎很是不喜歡,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也是看我的嗎?跟那個東方墨一樣,認爲我不如那個皇甫笑然?”
“不,當然不……”皇甫澤沒想到皇甫鳳禎的反應這麼大。
‘啪!’皇甫鳳禎把酒壺狠狠地摔在了皇甫澤的腳下,猩紅的眼睛就那麼死死地盯着皇甫澤,“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跟那個東方墨一樣,也看上了那個皇甫笑然是不是?”
皇甫笑然還在學院的時候,東方墨就與她走得很近,而作爲東方墨的朋友皇甫澤,自然也是瞭解皇甫笑然的。
皇甫澤臉色一白,“鳳禎,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怎麼會……”男子是可以像女子一樣正常上學,做事,可是在男,女交往上,對男子還是有很多的限制,何況他是皇子,就會有更多的人在關注着他,他又怎麼會不管不顧的做出損害自己名譽的事?
是,他承認,他是注意過皇甫笑然,那也是因爲東方墨的緣故,他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東方墨動了心思,他也承認他覺得皇甫笑然是個不錯的,可是也僅僅是如此,他對皇甫笑然除了欣賞,沒有別的,現在被皇甫鳳禎這麼一說,那可是要毀了他了,要知道皇甫笑然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啊!
看到皇甫澤這樣,皇甫鳳禎卻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啊,別對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你心裡的小九九,我也不想知道,你只要記得告訴東方墨,讓他給我安分點,若是再這麼不識好歹,我定然不饒他!”
皇甫澤張了張嘴,想要說東方墨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溫順,若是他自己不同意,那麼誰也不能勉強他。特別是在他看到東方墨爲皇甫笑然曾經的堅持後,他更加相信東方墨已經把自己的心都放在了皇甫笑然身上,以前的時候他甚至以爲東方墨也許會不管不顧的與皇甫笑然私,奔,好在東方墨還有理智,爲了他的家族留了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去看望東方墨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失去了失魂落魄的癡情人,那個風度翩翩,氣質如仙的第一公子東方墨,再也不見了。
現在皇甫笑然回來了,還擁有了足以配得上東方墨的身份,東方墨又怎麼會放手?所以皇甫澤纔會認爲皇甫鳳禎計劃的一切只怕是要失望了。
如果是以前,皇甫澤一點會勸說,就算是知道皇甫鳳禎事實上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裡,他也會勸說,畢竟皇甫鳳禎是他的親妹妹,可是現在,他說不出口了,這幾天不知道爲什麼,皇甫鳳禎就像是受到刺激一樣,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真實性子,言談舉止都帶着幾分猖狂,就像是她已經是太女,大權在握,當定了女皇一樣,就是因爲她這種囂張的樣子,所以父後纔在無奈之下,勸說皇甫鳳禎這段時間都不要進宮,更不要出府見人,生怕會有什麼不利的事傳到母皇那邊。
原以爲讓皇甫鳳禎安靜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原來的自制力,目前看來,他與父後的希望是破滅了,唉,還是回宮勸說父後再派一個太醫給皇甫鳳禎多熬製一些安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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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着完結的……卻不想四萬字都沒有寫完……不想草草結束……只能繼續寫‘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