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後的苗寨,猶如一個人間仙境,美不勝收。
我們在院子裡升起了火堆,我、吳南星和吳老都坐在火堆旁烤着火。
聽着柴火發出那噼裡啪啦的聲音,彷彿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安然,我陶醉了。
儘管晚上還要面臨痛苦的治療,可此刻我還是很享受這種氛圍的。
安靜、溫馨,沒有太多聒噪的聲音打擾自己,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去面對。
雪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小陳,你來我們苗寨也有一個星期了吧?”
聽見吳老的聲音,我從那種舒服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嗯,有一個星期了。”
“感覺怎麼樣?”
“挺好啊!難怪寨子裡那麼多高壽的老人,這裡真的很適合養老。”
吳老從火堆裡拿起一根柴火,點燃了手中的菸斗,笑呵呵的說道:“那要不不回去了吧?就在我們寨子。”
我訕笑着回道:“我也挺想一直住在這裡,可是我有家庭呀!人,不能只考慮到自己不是?”
吳老點頭贊同的說:“你可以把你的家裡人一起叫過來吧,寨子裡的人都歡迎你們。”
其實能一直住在這裡真的很不錯,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就是金庸老先生筆下的‘桃花島’。
可是,我還有孩子,孩子要上學,還有他們的未來。
如果自私地將孩子也一起帶過來,那對他們是不公平的。
所以這裡雖好,但我也不會選擇永遠住在這裡。
稍稍沉默後,我才說道:“等我的兩個孩子成人後,我會考慮的。”
吳老應該也知道我的意思了,便不再多問。
可是片刻後,他突然又對我說道:“小陳啊,你看這樣行不?等你病好之後,你帶着南星去大城市裡見見世面,可以嗎?”
我看了南星一眼,她就像個小孩子在聽大人講話一樣,乖乖地在旁邊聽着。
我又看向吳老,說道:“吳老,我聽南星說你不讓她出山呀!”
“是,從小到大我都不讓她出山,她從小思想就單純,外面的世界太複雜,我怕她被騙。”
倒也是,吳南星這種天真單純的性格,要是真一個人去外面,那太容易被騙了。
吳老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但是現在她長大了,也該出去闖一闖了,不能一直跟我和她媽兩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待在這苗寨裡,你說是吧?”
“我覺得……這要看南星怎麼想的。”
接着,吳老就向南星問道:“南星呀,你想不想跟着陳大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吳南星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猶豫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於是我這才說道:“那行,等我病治好之後,南星就跟我一塊去我的城市吧,我帶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吳老又笑呵呵的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幫南星找個好人家,她老大不小了,她媽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嫁給我了。”
“吳老,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不興老一套了,南星還小,她纔剛成年,對未來的另一半,我認爲一定要慢慢選。”
“有啥好選的?選來選去,選到最後,好的都被別人選走了。”
我又笑了起來,說道:“那也得讓人南星自己願意啊!這感情的事兒,強求不來的。”
“是是,我的意思就是你如果又合適的,就給她介紹認識、認識。”
我看向南星,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這一個上午我們就坐在火堆旁聊着天,這樣的氣氛很好,也是我來苗寨後第一次感受到這麼舒服的氛圍。
可是一想起晚上的治療,我又開始痛苦起來。
我不禁向吳老問道:“對了吳老,昨天晚上的治療,我爲什麼只是腦袋疼?身體沒有一點感覺?”
“這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你能扛下來,證明你的身體還是能夠接受這種高強度治療的。”
我嘆息一聲說:“現在一想起晚上的治療,我就渾身冒冷汗。”
吳老訕訕一笑,安慰着說道:“別怕,你想着熬過去這一關,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我只能這麼想了。”
……
怕歸怕,可我還是得硬着頭皮上。
和昨天晚上一樣,吃過晚飯後,過了一個小時,吳老就叫我去更衣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排斥過泡澡,站在木桶旁,看着那黑乎乎的藥水,還沒進去我就已經感覺頭疼了。
“愣着幹什麼?脫衣服進去呀。”吳老向我催促了一聲。
儘管我知道這藥水和昨晚的一樣,可我還是問道:“吳老,這和昨天晚上一樣的嗎?”
“嗯,一樣的,別怕,你怕還怎麼治療啊?”
我也不再多猶豫了,脫掉衣服,便坐進了木桶裡。
和昨天一樣,剛開始什麼感覺都沒有,就和正常的泡澡水一樣。
但是我知道,半個小時後藥效就要開始起效了。
果然,半個小時後我就開始有一些感覺了。
奇怪的是,今天不是頭疼了,而是整個胸膛,像是爬滿了蟲子。
不過這種感覺和昨天又不一樣,因爲不是斷斷續續的,是一直持續着,只不過沒有昨天晚上那麼難受。
可我還是無法承受,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只蟲子咬開我的皮肉,鑽進我的胸膛,直至我的五臟六腑。
“啊!……”
我再次疼得大叫起來,身體也緊跟着被疼得劇烈顫抖起來,頭冒冷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我又感受到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甚至感覺呼吸都有點喘不過來了。
吳老見狀,也和昨晚一樣,向我問道:“還行嗎?實在受不了就出來,別硬抗。”
“沒、沒事……我還……能行!啊……”
我的嚎叫聲響徹了整個屋子,我感覺整個苗寨都能聽見我的叫聲。
每次一到快熬不住的時候,我就開始想那些美好的畫面,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疼得我根本沒有心情去想別的,我只能硬扛着,然後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熬過去就好了。
於是,我又出現幻覺了。
不過這次的幻覺是一個穿着透明衣服的女人,在我面前跳舞。
她的舞姿很美,她那如蔥白一般的手指,在我面前如一條小蛇一般挑逗着我……
我靜靜的看着她,那件透明的衣服,包裹着潔白如玉的身體,真是毫無保留。
她輕飄飄的,我也輕飄飄的。
就在她快要坐進木桶,與我融爲一體時,耳邊卻傳來吳老急切的喊聲。
“小陳,快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