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又到了樹黃葉落的秋季,秋天總是蕭瑟,很多離別也總是在秋天。
這一個月裡發生了很多事,首先是楊威和劉江華被判刑,楊威因爲涉黑和故意殺人罪,以及賄賂罪數罪併罰,背叛了死刑。
劉江華也因爲貪污受賄,惡黑勢力保護傘等多種罪名,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王藝也被判了十四年的有期徒刑,開庭的時候我去了,在警察帶着她離開的那一刻,她看着我哭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懺悔的眼淚,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
或許是我錯了,當初就不應該把她從山裡叫出來,我不應該認識她。
除了這些事以外,還有我們遠豐集團發生的一些事。
我們在歐洲的市場算是站穩了腳跟,我們有自己的分銷渠道和分銷商,不用再經過任何人的受手了。
陳大江做到了他當初承諾的,也讓公司裡的同事打心眼佩服了。
公司總部也搬進了新的辦公大樓,從以前的基礎上調整了員工編織,並且在全國多個地方建立了分公司。
我和安瀾退出來後,高勝接替了總經理的職務。
黃莉也讓小白來了我們集團,我在離開集團之前就寫了一份完整的企劃書,我希望小白能代替我完成我心中的夢想。
集團旗下的新能源產業在林旭東的帶領下也更加蓬蓽生輝,甚至在準備着第一輪的項目融資,將來發展的方向自然是上市爲主。
一切似乎都在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可是那些離開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不過我沒有過分的去回憶,因爲回憶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每次造反都讓人遍體鱗傷。
這一刻,我真的累了。
我的心早已不堪重負,我只想在我最後這有限的生命裡好好陪伴着自己的家人。
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竟有那麼多的牽掛舍不下。
我在這裡揮灑着奮鬥的汗水,也在這裡哭過、笑過……
而如今就要離開了,我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但是終須一別!
人生的價值本就是一個不斷去尋找,不斷去定義,不斷去辜負,不斷去體驗的過程。
就在我從集團退出來呃那一天,我接到了黃莉打來的電話。
她約我見一面,說是有點事跟我說。
我和安瀾交代了一下後,便開着車去了和黃莉約定的地方。
我們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見面,天氣越來越冷了,黃莉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頭髮乾淨利落地紮成了馬尾,整個人顯得很有氣質。
點上喝的,她面帶微笑的看着我,說道:“聽說你和安瀾都從集團裡退了出來?”
“嗯,該退了,享受享受一下生活嘛。”我訕訕一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黃莉也淡淡笑道:“挺好。”
她停頓了一下,又對我說道:“今天約你出來,也是向你告別的。”
“你要離開成都了?”
她笑道:“該離開了,我之所以在成都就是想幫我監獄裡認識的姐們兒,現在她已經無罪釋放了,我也可以走了。”
“那你方便說一下打算去哪嗎?還是回重慶?”
“先回一趟重慶看看我爸媽吧,然後再做打算。”
“挺好。”
她突然又對我說道:“謝謝你啊!”
“謝我?什麼事?”
“小白,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他,他跟我一樣坐過牢,很多公司都不要他,小白是個好人,謝謝你接受他。”
我苦笑一聲說道:“這就是一個雙向選擇,遠豐集團也需要他這樣的人才,莉姐這沒必要謝我。”
黃莉又笑了笑說道:“行,那我就不說謝了,只是不知道下次我們再見面是何時了。”
我突然沉默下來,因爲這個問題我也不能給她答案,也許這次一別,就是永遠。
但是我不想弄得太傷感了,笑了笑說道:“反正現在交通這麼發達,想見面一個電話的事兒。”
黃莉微微一笑說:“說得也是,那我們就不說再見了。”
“嗯,不說。”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和安瀾能夠白頭偕老,這是我對你們的祝福。”
“謝謝。”
黃莉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繼而說道:“行了,就不多說了,我得去趕高鐵了,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行,我送送你。”說着,我也站了起來。
黃莉卻向我伸出手,說道:“不用,這次,換你看着我走。”
說完,她便轉過身向咖啡廳外面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感慨。
我不後悔認識她,儘管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是我跟她終究是有緣無分的。
我也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陪着她過完餘生。
也或許,我們真的不會再見了。
黃莉離開後,我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
我還想在離開之前,去周沫新開的奶茶店裡看看。
於是便又開着車來到了周沫奶茶店所在的地方,這裡是一個比較熱鬧的街區,附近就有大學和中學,是年輕人聚集的地方。
我來到周沫奶茶店時,她還正在忙碌着,奶茶店裡有好幾個人正等待着。
我就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直到沒什麼人了,我才走了過去,說道:“老闆,麻煩給我來一杯珍珠奶茶。”
“好,稍等哈!”周沫都沒有發現是我,便又開始忙活起來。
我這才笑着喊了她一聲:“周沫,是我。”
聽到我的喊聲後,她才猛地擡起頭看,發現是我後頓時一臉驚訝。
“哥,你怎麼來啦?”
“來看看你的小店生意怎麼樣?”我邊說邊走了進去。
“挺好的,每天都忙不過來,我都準備請人了。”她邊說邊招呼我坐,還問我喝點什麼。
我向她擺了擺手說道:“我就是來你這兒坐一下,不喝東西。”
她還是給我弄了一杯奶茶,對我說道:“那也得嚐嚐我新學的品種,喝喝看味道怎麼樣?”
我端起她遞過來的奶茶,稍稍嚐了一口,還別說和普通奶茶是有差別的。
“怎麼樣?好喝嗎?”周沫充滿期待的看着我。
“挺好,叫什麼名字啊?”
周沫聳了聳肩,有些俏皮的說道:“我還沒給它取名,要不哥你給取一個吧。”
我笑了笑,愣怔片刻後說道:“那就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