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拿我開玩笑嗎?我爲什麼只能揹你不能揹她,既然你們爭執不下,等你們商量好了再來找我。”
檀香點燃了,耳邊那鈴鐺的聲音也越來越頻繁,紅衣女鬼不住的搖頭,像是滿肚子的話要跟我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山腳下的小屋裡,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嘴巴子生疼,黃爺正坐在門檻上面喝悶酒。
“黃爺”
我爬了起來,感覺渾身無力,黃爺看都不看我一眼,很顯然是在生氣,我也知道我犯錯了,昨夜的事情,肯定被我搞砸了。
“黃爺,對不起。”
“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走之前沒跟你說清楚。是我太心急了,總恨不得把該交給你的事情一下子都壓在你的肩上,過來。”
我趕緊走過去,坐在了黃爺的身邊:“黃爺,昨夜裡我被鬼打牆了,我揹着個紅裙女鬼,可是一個青衣女鬼來搗亂。”
我言簡意賅的說着。黃爺點了點頭,指着我的臉頰:“這是那紅裙女鬼打的對嗎?”
我點點頭:“她打我是因爲我答應那青衣女鬼揹她出密林,黃爺,這背誰出密林難道還有講究嗎?”
“你小子惹禍上身了,罷了罷了,我本已經算到,哎。跟你小子說這些做什麼呢。”
黃爺欲言又止,我一頭霧水,他算到什麼?算到青衣女鬼要來搗亂,還是別的什麼?爲什麼我的心這麼亂呢?
“黃爺,我是不是給你捅大簍子了?”
“沒事,這都是命裡註定的,小子。是我把你拖進來的,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幫你盡力去擺平,但是我就怕等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挑起這幅擔子。”
黃爺拍着我的肩膀,語氣分外的凝重,越說我越迷茫。
“黃爺,您一直說是您把我拖進來的,那您爲什麼要把我拖進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了,我不得不問,黃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小子,現在多說無益,不過以後如果你再去背屍體,一定要記着,不要亂說話,更不能亂承諾別人什麼,懂嗎?”
我點了點頭,只要我還有命活着,絕不犯同樣的錯誤:“黃爺,我們半夜爲什麼要去背屍體?”
“不是我們要去,而是那屍體召喚我們去,在這片密林裡面,埋着很多青竹村千百年來冤死的人,他們默默的在密林裡面修煉,達到一定的水平之後,便會發信號讓我們這些守陵人去背,你也看到了山壁上的那些山洞,每一個山洞上面對應着一個冤死的靈魂,等到那些山洞填滿了,我們這座山壁的封印便能開啓了。”
“封印,那山壁上面的封印不是跟那環形玉佩有關嗎?”
那山壁果然是障眼法,我就知道這一邊肯定也是青竹村的地界,只要這封印解開了,我自然就能回青竹村了。我瞬間豁然開朗,精神也爲之一振。
“這山壁叫做陰陽山,青竹村那一面屬陰,我們這一面屬陽,是兩個不同的封印。”
“那還有多少山洞沒有填滿?”
這是我最關心的,如果山洞太多,一時半會填不上。我會被急瘋的。
“沒幾個了。”
黃爺的話一下子讓我激動了起來,我立刻精神滿滿:“那黃爺,我們今夜早點去密林爭取一夜全都背出來。”
“說什麼屁話,我剛纔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背誰,什麼時候背,在哪背都是有講究的。像你這樣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準還要闖禍。”
被黃爺這麼一罵,我一下子蔫了,我昨夜闖了禍,一激動都給忘了,重新坐下來,心虛的看着黃爺。
“黃爺,那昨夜那紅裙女鬼怎麼辦?我好像沒能把她背出來。”
“哎,不僅僅是那紅裙女鬼,就連那青衣女鬼都是個麻煩,只能等,等她們再找上門。”
我看了一眼密林的方向,心裡面自責不已,忽然又想起了青衣女鬼的話:“黃爺。那青衣女鬼說了,今夜等我去揹她。”
黃爺點了點頭,站起了身,拉着我去了竈上:“把衣服全都扒了。”
什麼?當着黃爺的面扒光衣服,我特孃的都快三十了,會害羞的好麼?
“黃爺,那個。爲什麼”
“叫你扒你就扒,想活命就聽話。”
我沒有辦法,小心翼翼的將渾身的衣服扒光,手捂着重要部位,滿臉通紅,黃爺卻沒有我那麼扭捏,颳着鍋底灰就往我身上抹。黃爺家的鍋底跟我們普通人家的不同,因爲常年燒柴煨湯,鍋底灰很厚,一看就是很多年都沒有颳了。
黃爺抹着鍋底灰將我從上到下塗了個遍,一巴掌打掉我捂在重要部位的手,將那裡也塗了個漆黑。
“今夜你就蹲在這屋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更不要發出聲音,懂嗎?”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話間已經是傍晚了,黃爺出去,在門口殺了一隻公山雞,拿來墨斗線,將那公山雞血和着墨塗滿墨斗線,然後從門檻往我的牀腿上拉,來來回回拉了十來道,將線頭紮在了我的牀腿上。
緊接着便坐在他自己的牀頭開始扎紙人,這一次的紙人是用白紙紮的,有半人高,扎完了寫上我的生辰八字。放在了我的被窩裡。
做好了這一切,天已經黑了下來,黃爺交代了我幾句便出去了,連門都沒關。
一開始還好,等到夜越來越深,我越感覺到渾身冷的發抖,黃爺一直沒有回來。我的心裡面忐忑不安。
我窩在鍋竈後面,不知不覺的等睡着了,等我被一個噩夢驚醒的時候,外面已經颳起了陰風,我不自主的就朝着門口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又等了一會兒,門外忽然響了起“咯咯”的笑聲,我心裡一顫,那青衣女鬼還真的來了。
“小哥,小哥,你說今夜去揹我的呢,怎麼還在牀上睡覺啊?”
那青衣女鬼站在了我家門檻外面,頭往裡伸着,看着我牀鋪的位置。聲音清脆的叫着,我看着那青衣女鬼,心裡面倒不怎麼緊張了。
那青衣女鬼看我牀鋪上半天沒有動靜,擡起一隻腳就往小屋裡面走來,腳還沒落地,忽然吃痛的叫了一聲,像是被開水燙了腳似的。
她疑惑的朝着門檻裡面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那些墨斗線,只是見她忽然一伸手,一股幽綠的火苗一樣的東西忽然出現,猛地朝着屋裡的地面上砸去。
那幽綠的火焰一接觸到那些墨斗線,立刻激起了一陣黑氣,消失不見。
青衣女鬼淒厲的尖叫一聲,手上接二連三的朝着小屋的地上拍去。一面拍一面朝屋裡走。
看來她是發現墨斗線了,而且根本不害怕,很快便走到了我的牀前,一伸手掐住了紙人的脖子,我只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似乎一緊,嚇了我一跳,卻發現是我自己嚇自己罷了。
“你膽子不小。竟然敢設陷阱害我,不想活了!”
那青衣女鬼將那紙人猛地抓了起來,狠狠的朝着地上甩去,我心裡疑惑,難道她不知道那是紙人?
青衣女鬼折騰了一陣子,紙人都被她踩扁了,我躲在竈臺後面一直默默的看着。但是屋裡面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我凍得直哆嗦,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噴嚏。
這一個噴嚏十分的響亮,那青衣女鬼本來都準備走了,聽到動靜,猛地回頭,朝着我的方向看來。
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什麼都沒看到,我捂着嘴巴捏着鼻子,儘量不要讓自己再打噴嚏,可是越是這樣,我就忍不住的想打噴嚏。
門外忽然響起了搖鈴的聲音,我心裡一激動,這是黃爺的鈴聲。那青衣女鬼面色一凜,猶豫的看向鈴聲傳來的方向,似乎想走。
就在這個時候,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那青衣女鬼這一次毫不遲疑的朝着我的方向飛來,手上長長的指甲瞬間伸了出來。又細又黑,像是鋼錐一般,這要是插進我的脖子裡,我會瞬間斷氣。
青衣女鬼顯然已經確定了我的方位,那手掐來的位置正好就是我脖子的方向,我的手瞬間朝着褲袋摸去,這一摸嚇出一身冷汗,我特麼的沒穿褲子啊!
那褲子就在我的牀上,小屋並不大,我要是去牀上拿褲子,就得跟青衣女鬼正面相撞,我根本辦不到。
我猛地站了起來,迅速的念動心法,將神筆從我的印堂裡面抽了出來,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心裡面直打鼓,就怕我驅動不了神筆,還好我做到了。
抽出神筆之後,那精壯男子瞬間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心裡一喜,這傢伙竟然出來了。看來最近他精氣修復的不錯啊。
那精壯男子揮動神筆,瞬間一隻大公雞就被畫了出來,活靈活現的懸在半空中,響亮的打了一聲鳴,青衣女鬼一時懵了,被嚇得直往後退,我趁着這個時機就往我的牀頭撲去。一把抓過我的褲子,也不管滿身的黑灰,掏出身上的桃木劍,猛地朝着青衣女鬼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