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成了一個謎團,而杜晨宇則置身在謎團之中。
方輕唯過去所在的那個世界,杜晨宇不想去探知,或者說是望而卻步了。
他只知道,方輕唯現在做了什麼。
他爲了他,將自己再次拋向地獄。
杜晨宇很中庸,他既稱不上善良,也絕對算不得邪惡,而最基本的良知讓他在知道這一點後,便無從釋懷。
心裡急切的在尋求一個出口,一個答案。
方輕唯真的喜歡他麼……並且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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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晨宇將一張有無數個零的支票放在了醫師的桌子上,然後重新豎起衣領離去了。
有些事情,看到就行了,千萬別試圖用你的手指去觸碰並剝開它。
客廳的電話鈴聲大作。
杜晨宇裹着毛巾赤腳從浴室出來,拿起話機放在耳邊,一邊用白色毛巾揉搓着正在滴水的黑髮:“哪位?”
“是我……晨宇,你能來一趟麼。”
杜晨宇無語的望了一眼天花板,他想立即拒絕,但聽方輕唯的聲音明顯是處在毒癮發作的狀態。
“你家在哪兒?”
杜晨宇用筆記下地址,放下電話,然後重重的坐倒在沙發的懷抱裡,明天是星期天,還以爲可以讓緊繃的神經得以暫時舒緩一下,真是無限懊惱。
像這樣的現象已經發生了好幾次,杜晨宇抱怨歸抱怨,可即便有一百個不情願,他還是去了。他想着,遭罪的人不是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而且這個罪搞不好就要遭一輩子……或許方輕唯只是自取滅亡,可他就站在這個人邊上,就算跟自己沒關係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何況關係匪淺。
不是不忍心,僅僅覺得那是一種責任。
杜晨宇穿上衣服出了門。
費了好一番周折才被放進那個富人小區。
杜晨宇的車停泊在一棟花園洋房前。
用方輕唯先前給他的門卡打開了大門,裡面卻是空無一人,杜晨宇撥通了他的手機。
等待音響了好一會,那頭纔有人接起。
“我來你家了,你人呢?”
“樓上……”方輕唯的聲音竟透着奄奄一息的徵兆。
“我現在就在樓上。”
“不……是房頂。”
杜晨宇啪的一聲合上手機,老大不小的人了,跑房頂上去幹嘛?莫非是想跳樓。
那正好!
杜晨宇順着扶梯爬到屋頂,天台上茂密的爬牆虎襯托的夜色更黑暗。
他的視線搜索着……
冬日裡晶瑩的雪花片片飄風,婉轉的落在爬牆虎發紅的葉片上,像夏日裡的螢火蟲般,爲漆黑的夜帶來點點光亮。
藉着這點朦朧的光,杜晨宇看見了靠在天台邊緣的方輕唯,他在顫抖。
“你……沒事吧。”杜晨宇猶疑的開口。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謝謝。”方輕唯的聲音很低,卻很清澈的迴盪在空氣裡。
杜晨宇嘆口氣,坐到了他的旁邊。
“你確定自己沒病,跑這裡來看星星?”
擡頭,還真有幾粒暗淡的星星瑟縮在墨藍色的天空上,甚至還有一彎毛毛的月亮。
“沒病,就是有點冷。”
“廢話,都下雪了,能不冷嗎?我看你病得不輕。”
“不對,剛纔……還很熱的,後來突然又冷了。”
杜晨宇覺得他已經意識不清了,似乎難以壓制不住體內不斷沸騰的痛苦。
“走,跟我回屋。”
用力一拽,方輕唯倒在了杜晨宇的肩膀上,本想把他拖回屋的,可卻怎麼也弄不動了,杜晨宇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出了打火機。
點亮,然後疑惑的將火光靠近方輕唯的右手。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傢伙用手銬把自己銬在了一根鐵鏈上,手腕上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到白皙的皮膚了。
內心一陣抽痛。
“喂,鑰匙呢?”杜晨宇拍打着他冰冷的臉龐:“手銬的鑰匙給我。”
“……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