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杜晨宇也懶得去想,他慌忙的穿上衣服,奪門而出。
而客廳裡,林施芸正在擺放早餐,看見杜晨宇出來,表情有些詫異。
“晨宇……?你怎麼,昨晚沒有去醫院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杜晨宇也有些糊塗了,半響他纔想到剛纔着急的事情,“小汀呢?她沒事吧?”
被這麼一問,林施芸就更是一頭霧水了,“小汀好好的呀,正在刷牙……誒,你去幹什麼??”
杜晨宇不放心,還是去打開盥洗室的門看了一眼,小汀果然在裡面刷牙,看見他進來,轉過頭含着滿嘴的泡沫喊了一聲:“爸爸~”
杜晨宇這下徹底懵了,小汀明明好好的,沈饒爲什麼打電話說她出事了。
沈饒……沈饒?
易凱雖然在辛雪那裡經過了大半年的磨練,可還是本性難移,遇事不夠淡定,不然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也許是命中註定吧,這孩子到哪裡都是被囚禁的命,好比現在。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裡是地下室,真可謂是暗無天日,除了伺候他飲食起居的僕人,易凱見不到其他任何人,那羣板着臉的木頭人,只辦事,不說話,也無從獲得關於這裡的一丁點信息。
今天照例,僕人把豐盛的晚餐擺好(其實易凱不知道這是白天還是晚上),易凱黑着臉,他已經決定爆發了,於是極其冷不防的用酒杯砸了一個僕人的腦袋,血和紅酒像瀑布一樣從那個男僕人的腦袋上涌下來,而他也讓易凱領教了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淡定!
受傷的僕人完全不爲所動,繼續進行着完美的機械動作,將一盤滴有自己鮮血的鮑魚畢恭畢敬的擺放到易凱面前。
易凱嘴巴張成o形盯着他,然後徹底的怒了。他抓起桌布,把整張桌子上的東西都掀了下去,瞬間,滿室狼藉。
“操,什麼東西,就知道用這套,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易凱積壓多日的滿腔怒火再也關不住了,把昔日當小混混時那整套罵人的模式又搬了出來,將人全家都給問候了個遍,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罵的是誰。
“老子爆你全家男性的菊!!!”易凱急紅了眼,見什麼砸什麼,只要他拿得動的都往地上扔,拿不動的就提着椅子砸。
僕人們從這桌椅板凳構成的槍林彈雨中淡定的魚貫而出,任由他在這裡發瘋,並且離去時還不忘把門帶上,房間成爲了易凱一個人的戰場——男人如同觀賞新進的美國大片一樣在熒幕上欣賞着易凱的一舉一動,突然,易凱扔出的一個琺琅彩瓶子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房間一角隱藏的監視器——電視上的畫面也應聲終止,熒幕漆黑一片。
男人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從沙發上起立——看來,是該去會會這個脾氣暴躁的小子了。
年輕人精力旺盛,一點也沒有累的跡象,仍舊不知疲倦的在房間裡進行大破壞,當易凱提着椅子砸向房門的時候,門卻突然被打開——易凱高舉着椅子看着斜靠在門口的男人——他瞬間就頓悟了,這個長相英俊,眉目中又透着張狂和跋扈的男人,想必就是“爆你全家男性的菊”當中的那個“你”了。
從他夜間動物般發亮的嗜血眸子中,易凱回想起來,這就是那晚假裝睡着然後用蛋糕把他誘捕的那個捷豹司機了,他強大的腕力令易凱記憶猶新,那晚被他鉗制,手上的淤青現在都還依稀可見。
易凱極爲不情願的放下椅子,白了男人一眼,順勢坐在了椅子上,懶懶的看着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籍景象,幾乎沒有踏腳的地方,他輕輕踢開那些碎片,很瀟灑的邁步到易凱面前,然後抽出插在褲兜裡的手,捏住了易凱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着自己。
易凱恨恨的瞪着他,期間聽到自己可憐下顎骨發出瀕臨碎裂前的哀鳴。
“怎麼不接着砸了?”男人的目光像盯着獵物的狼一眼,發出森冷的寒光。
易凱一點也不避讓他的眼睛,直直迎向男人的目光,忽然,易凱的眼中精光一現,伸腿踢向男人的雙腿中間的重點部位。
那卯足了勁的一腳如果命中,絕對當場廢了這個男人,可惜易凱太嫩,他的行動被男人先一步識破,於是易凱被人反戈一擊。
男人雙腿併攏,朝一側閃躲開,讓易凱踢了個空,男人隨即向前一步,一個肘擊狠狠襲向了易凱的背。
俗語有云:我頂你個肺!
易凱被人擊中的大概是與肺部相應的一個地方,他身體微微向前傾,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哼,辛雪和高勝寒花了那麼長時間,原來就培養出這麼一個引以爲豪的騷~包!”
男人的冷嘲熱諷讓易凱大爲惱火,可他自知身手絕對敵不過這個男人,也只能不服氣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邊的血漬。
“爲什麼把老子關在這裡,你和高人渣有仇還是和辛雪那娘們有仇?”易凱沒好氣的問。
“是你和他們有仇吧!”男人一語道破易凱的心思。
易凱不說話,把頭偏到一邊,他當然和他們有仇,高勝寒給他的屈辱,變成鬼易凱都記得,活下去是爲了姐夫,而學習那麼多技能就是爲了有朝一日把那人渣大卸八塊。
“你到底是什麼人?”易凱還是忍不住質問。
“如你所想!”男人將手覆在易凱的肩膀上,俯身對他說道:“我朋友給了我一樣東西,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看看。”
男人將一個光盤放在了易凱手上,他腦中靈光一閃,不會是什麼兒童不宜的東西吧?!
“好了,你慢慢欣賞,我先出去了。”在出門前,男人回頭補充道:“對了,我的名字叫封遠。”
我又沒問你叫什麼,切!
易凱腹誹,但還是因爲男人的眼神而打了一個寒顫,不禁也對手中那碟光盤起了警戒心。
易凱在房間中轉了好幾圈,找到了在剛纔災難中倖存下來的電視機,雖然液晶屏幕被砸出一條裂縫,但還是能照常運行——易凱把碟子放進去,盤腿坐在電視機前開始研究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
畫面有些抖動,也有些模糊,看得出是在黑夜拍下來的,隨着鏡頭聚焦,畫面中遠遠的出現了一扇窗戶,接着慢慢推近——易凱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窗戶……那窗戶是姐夫住的公寓……
來不及思考是怎麼回事,易凱漫不經心的目光開始變的認真起來,牢牢鎖定了電視畫面。
因爲藉助了紅外線鏡頭,畫面愈發的清晰,像一隻千里眼一樣探進窗戶裡面的世界,那是……易凱一直嚮往的姐夫的臥室!!!!
幾乎是一秒鐘的時間,易凱就認出了牀上那個男人是沈饒——那個該死的桃花眼殺手,化成灰他都認得,在魔鬼訓練的時候,這傢伙沒少折磨他。
就在易凱咬牙切齒的想這傢伙出現在姐夫房間裡幹什麼的時候,攝像機鏡頭對準了牀面。
牀上居然還躺着一個人——那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姐夫還能是誰???!!!
當易凱震驚的下巴都快掉落時,電視上出現了一個讓他恨不得戳瞎自己雙眼的畫面——沈饒居然在脫姐夫的衣服!!
簡直是晴天霹靂般的打擊,易凱的表情像見了鬼似地。
電視上依舊在播放着一場偷拍行動,沈饒脫下了杜晨宇的衣服,在他光裸的身軀上進行各種猥褻的舉動,然後再用照相機拍下。
沈饒……辛雪,沈饒……辛雪那個臭女人,居然……
易凱一拳打到了電視上,屏幕上的裂痕擴大,最終閃了兩下,黑屏了!
易凱又開始新一輪的毀壞,把那些碎了又碎的東西砸了又砸。
辛雪那個女人,居然派人對姐夫做那樣的事,他們到底還是對姐夫下手了。
“啊——”易凱咆哮着,改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牆面,倒下去了就用腦袋磕碰地面。
殺了他們……全部殺掉,居然對姐夫做那種事……統統殺掉!!!
直到頭破血流,精疲力竭時,易凱才停歇下來,不知在地上睡了多久,易凱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滿心都被自責與仇恨佔據着,全然沒去想,這正是那些上位者想要達成的效果。
那羣木頭般的僕人再次進來,開始打掃房間,易凱突然從地上蹦起來。
他猛力搖晃着其中一個僕人,“你們老闆呢,嗯?我要見你們老闆……叫他出來。”
那僕人只是繞過他,機械性的打掃房間。
被砸的東西一一被換掉,然後擺放上了完好的新品,房間又煥然一新,一切都整理好後,僕人們又立即消失。
易凱又想砸東西,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你出來見老子啊,封遠……封遠……你他~媽是叫封遠吧?給老子出來,封遠……封遠……”
自從那天之後,沈饒就消失了,杜晨宇始終想不起來那晚發生了什麼,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可也無法把時間lang費在這捕風捉影的事情上。久而久之,也就沒再去追究原因。
一個星期後,醫生告知杜晨宇,方輕唯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後就能入住普通病房。
“那他什麼時候醒呢?”杜晨宇喜出望外,急切的詢問醫生,終於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這個不好說,應該就在最近這幾天吧,病人傷口癒合的很快……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醫生的口風很緊,又不得不往好的方向說,面前這幾位造成的壓力着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