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還不是什麼王侯將相,所以皇帝也不會賜宅子,說起來也奇怪,本朝住官衙的都是外放的官,汴梁的官反倒是要自己買房子,燕人傑早已經聞絃歌知雅意的準備好了房子,徐大姐只需要去安排一些即可,胡氏的孃家人多了幾句嘴,倒是被胡氏罵了好幾句,以後親家就是汴梁的父母官了找他們辦事不就是最好了,一棟房子的事情到底算不得什麼,這是可以拿得回來的,總比以前給趙柔然孃家的像打了水漂一樣。
這宅子跟燕家倒是隔得不遠,畢竟都在內城,交通方面路段什麼的都有專門的人整修過了,自然和別處不同,徐老爺和姚氏這次是直接從徽州過來的,可是她弟弟徐俊雅可就不同了,徐俊雅和李氏兩人不知怎地就要來,徐俊雅是準備備考,可這李氏見徐俊雅要來,又有這公婆升了官,便求了老太太要來,老太太一向疼這個侄孫女,自然讓她來,這樣她們夫妻二人是從襄陽府到的,到的時間還比姚氏和徐老爺早了一些。
徐大姐對於徐老爺和姚氏來還是比較高興的,畢竟是孃家父母,可是對於弟媳婦李氏可就不以爲然了,這個人就是攛掇着把自己遠嫁的人,在家裡是萬分容不得自己的人,連婆母姚氏都不大尊敬的人這次還不知道會鬧什麼幺蛾子,徐大姐扶額,這人可不好對付,上汴梁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且不說徐大姐的打算,那李氏早已攜着兒子女兒,她福氣好,徐大姐出嫁的那一年便生了一對龍鳳胎,徐俊雅雖然不喜歡這李氏。可她爲家裡立了大功,便也不再挑剔這些了,反而越發得李氏看重,姚氏本以爲自己嫁進來的徐家是大家,卻不知道婆母李氏原是個古怪的人,而且隨着年紀偏大。越發古怪,姚氏自己跟着丈夫去任上去了,也避免了麻煩,徐大姐在家裡一向養得嬌貴,在老太太那裡受苦她不願意,除了晨昏定省竟不再去老太太那兒。那老太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這就是徐大姐對這家裡人的印象。實在不算好,也不算太壞。
李氏坐着頗爲富貴的裝飾的十分好的馬車,那馬車上有她的一對兒女,都兩歲的樣子,看着倒是很乖巧,李氏也頗爲自得的笑了笑。即使她先前和徐氏不對付又如何,現在她生了兒子女兒,婆母姚氏也不會把她如何的。
車上有一個養娘。這人也是李氏身邊信得過的人,她三十多歲的年紀,頭上蓋着額帕,只插了一支銀釵子,看起來素淨卻頗懂規矩的模樣,她是個寡婦,嫁出去了後死了丈夫,被婆母趕了出來,卻有,沒辦法又去投靠舊主,這舊主就是李氏,因爲擅長跟李氏出主意,很得李氏信任,嫁進徐家這樣的人家也是得了她的主意。
李家以前也不差的,可是家族子弟一直不長進不說,後來還有人在前朝就犯了事,差點沒連累到徐家,這才敗落了,也因此,李家的這大姑娘一直便不好說人家,偏偏想起了徐家這門親戚,徐家一直過的不壞,又是襄陽府本地的望族,徐老爺雖然不是封侯拜相,可是也是不大不小的官,想走這條門路後,李氏便擠破了頭在老太太面前賣乖討巧,又裝好,她得了家裡的吩咐,自然濤好奇老太太不遺餘力,恰逢這老太太不喜兒媳婦搶她的風頭,自然想找個幫手,什麼幫手還有自家人好的呢?
徐俊雅是徐家的獨子,長的那是儀表堂堂,又是官宦人家,李氏見了這徐俊雅自然是萬分滿意,李家人也道這纔是好人家,李氏過的清苦,可她卻是個愛美的人,方進入徐府,就見那大小姐徐茗雅穿的戴的用的比什麼都好,又有好親事,不知嫉妒了她多少回,偏偏這徐茗雅生的也好,嬌嬌糯糯的,萬事不愁,卻有爹孃寵着。
好容易這徐大姐遭了禍,死了未婚夫,李氏嫁了進來後,便看她不順眼,一來確實是想她胡亂嫁人算了,最好是去做填房,徐家的大小姐做填房看她有什麼臉,二來打發了徐大姐,她才覺着終於不用凡事有個對照組了,什麼都對照徐大姐來看,實在是太憋屈,本來準備讓老太太胡亂嫁個越壞的人家約好,可那老太太到底還顧念着徐大姐,竟然找了個朝中新貴,雖然隔的遠,可沒想到偏偏混出了頭,就連自家夫君都說大姐嫁的好。
“養娘,你說說這次去若是婆母給我小鞋穿該怎麼辦?”李氏心中還是有幾分擔心的,以前在老宅有老太太在,她可以橫行霸道,甚至和婆母吵架都行,可是如今卻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姚氏是汴梁的知府夫人,徐大姐是戶部侍郎的夫人,而她則是趕着過來的,如果老太太不是逐漸呈老態,她哪裡會如此心急,丈夫如今纔是重中之重,若是大比之年中了進士,做了官,她要做官夫人。
丈夫雖然對她不壞,可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讓她沒有安全感,那時送徐氏送親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沒給什麼好臉色給她看,她知曉那丈夫必然是怪她的,可生了孩子後,兩人的感情倒是和緩了一些,不過丈夫仍然對她很一般,又加上收了兩三個通房,對她越發冷淡,她就越怕若是丈夫一個人來這裡,到時候一個人帶着如夫人去做官,那她可就完了,老太太年紀越發老邁了,有時候說話都不太利索了,她也不願意伺候老太太了。
魏養娘把哥兒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這才嘆了一口氣對李氏道,“先前奴婢說讓您別把事情做太絕,果真是時來運轉了,徐家大姐命好,這樣的人家都給她過好了,那時候我曾經去打探過說這燕家的對前妻一往情深,不過是礙着他們家族人的面上才娶的,倒是沒想到她旺夫,如今她那女兒許了好親,上次太太派人回來送年禮的時候,奴婢倒是問了那麼一聲,聽說了徐大姐跟前頭的女兒相處的跟親生的還親,那燕姑爺還送了溫泉莊子給徐大姐,又生了兒子,這可如何是好哦!恐怕她必然是記仇的。”
看了看李氏發黑的臉,魏養娘琢磨着,想了想辦法,總不能讓主子去了汴梁遭嫌棄吧,若是糟了嫌棄了,那可就完了,誰都不待見的女人,在後宅裡面怎麼能混的下去,那就完了,李氏在府中不過是仰仗着老太太,老太太眼看着就不行了,還能管得了姚氏幾年,想ko掉李氏是遲早的事情,不是說李氏不好,而是完全還有更好的人等着,大家子都是這樣,不會隨意休棄你,可是熬死你,想盡各種辦法擠兌你,讓你心裡有苦說不出,幾年就死翹翹了,還誰都知道你李氏不孝敬婆婆,擠兌姑姐。
可是到底爲了李氏怎麼過下去,魏養娘充分發揮了她的聰明才智,建議她,“奴婢就一條,您得示弱,不管如何,您強了她們必然是看不過眼的,若是看不過眼就不會怎麼客氣,可您若是示弱,您好歹是哥兒和姐兒的娘,再不濟還有這兩個做靠山,您好歹忍幾年,等大爺出息了,可不就好了。”
所以當徐大姐爲親弟弟一家接風洗塵的時候,發現者李氏倒真的是變了,她會輕聲細語的跟自己說笑,還誇初元,“先前就聽娘說大姐生了侄子,說是聰明伶俐的,可不,我這一看,確實是如此,以後肯定鵬程萬里。”
這……她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徐大姐心裡膈應了一下,“借你吉言。”
與徐俊雅倒是更親熱一些,“聽說你們要來,那屋子也是夠住的,只是今日天色稍晚了,少不得要在我這裡休息一下,明兒你和你媳婦去看卡,要是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再與我說。”這是親弟弟,雖然一向和她關係不冷不熱,可是比起李氏來要更好一些,更何況拉進與孃家的關係,至少明面上看着不錯就行。
徐俊雅見徐大姐氣色不錯,有當家主婦的模樣,說起話來,倒是自信滿滿的模樣,也放下心來,他只有這個大姐,以往一直不太親,心中卻又隱隱覺得對不起大姐,若不是爲了娶李氏,老太太犯渾,也不會讓大姐遠嫁,還做填房,可有無法改變什麼現狀,可是如今看大姐過的好,心裡倒是舒坦了一些。
“此番多謝大姐了。”徐俊雅仍然十分感激,幸好李氏知趣,否則,遲早不讓李氏出來。
第二日便帶着兩人去看新房,卻不是由徐大姐親自領着去的,徐俊雅和李氏一起收拾好了東西便過去,他們坐的馬車都是燕家安排安置的,李氏聽了魏養娘的話,表現的倒是很不壞,可單獨和魏養娘在一起,便沒有繃住,“我說徐氏現今過的真不錯,你看這馬車,倒真是豪華,雖然不是大官用的,只是普通的,可是裡頭坐着也舒服。她倒真是命好,填房如今也當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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