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等等我,我先去換身衣裳,您看要不要再帶點什麼東西去胡家?”茗雅也不太懂胡玉竹怎麼就回來了,不過她也不能冒冒失失的衝過去,總要先換身衣服,胡氏自然同意,如今的她到底和以往不太相同了,依仗媳婦的多一些。
茗雅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胡家的人很是勢利眼,如今雖然式微了,還是勢利眼的很,常常狗眼裡看人,又讓芙蓉準備了禮品,打算去胡二舅家,胡氏到底對胡玉竹這個侄女有幾分心疼的,胡玉竹還不知道遭了什麼罪,胡氏見茗雅出來,已然恢復和以往一樣了,她拉着茗雅的手道,“聽說玉竹這孩子遭了大罪,你二舅母派人過來說她還帶着她的女兒過來的,可惜恐怕玉竹熬不了這幾天了。”
“竟至於此,那二舅母他們準備如何?”茗雅試探着問道。
胡氏先是試探的看了茗雅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媳婦兒,我知道你賢惠,就權當做好事了,把玉竹的孩子接過來一起帶着吧!你放心,我帶着她就行。”
茗雅愣了一下,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胡玉竹既然回了孃家,這孩子肯定要放在她的孃家,她並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人,更何況她擔心這孩子跟雪麗又一樣,不明白事理,例如說她對姝麗偏愛一點的話,本來就是正當的,而她看着會不會嫉妒,這樣一輩子都過不好日子,再者胡氏年紀不小了。或許這個孩子的事情以後還得茗雅來操心,茗雅已然規劃好了自己的以後,正如初元要娶媳婦。伯元要娶媳婦,姝麗還得嫁人,這些事情茗雅自己忙完了,恐怕也年紀大了,她還想着和燕人傑能清閒幾日,可不像再找個麻煩。
“娘,不是我不答應。而是您精力也有限,而我也忙,您看姝麗我都沒辦法管着她。更何況是表妹的孩子,就這樣還不如讓她在外祖家好好長大才是,反而來我們家還怠慢她了,況且。”茗雅頓了一下。“燕良傑羅氏這些人本來就沒有得到承認,若是到時候因爲這個孩子找上門來,恐怕老爺名譽也會受損。”她直接直指重點。
胡氏連忙遲疑了一下,“這不會吧?”
“怎麼不會,老爺的官越做越大,抓他小辮子的人自然就更多,譬如說燕良傑和羅氏本就是中途自個兒跑掉的,這壓根就怪不到老爺的身上。咱們還要道理了,可若是人家打着看女兒的旗子要過來。這孩子姓什麼呢?難道姓燕,要咱們變相的承認他們不成,我覺着咱們最多看着點就行,至於接過來恐怕後患無窮。”
胡氏這才匆匆道,“那行,玉竹的事情咱們就看着處理吧!”她雖然同情胡玉竹,可是畢竟只是一個侄女而已,況且她還有孫子孫女,她不能爲了自己就讓她門以後出去不好做人,最多給點錢二舅母這些人便行。
車馬行了快一個時辰到了胡府,胡家住在外城,胡家有一部分人已然搬回老家了,現在這裡只有胡二舅一家了,胡二舅身體也不行了,成天在家躺着,二舅母和大少奶奶卻精神的很,這兩人見胡氏和茗雅來了,眼睛一亮,然後又哭訴,“姑母呀,您可算是來了,我們玉竹就等着見您一面呢?”
茗雅和胡氏匆匆的走進去,胡玉竹果然面如薄紙一般,她本就生的孱弱,如今看來是大限到了,胡氏不免和二舅母幾人又哭訴了一番,大少奶奶吩咐人把胡玉竹的女兒抱過來了,是個個頭嬌嬌小小的女孩子,看起來不過才兩歲的模樣,也不知悲喜,把手指頭放在嘴裡,抱着她的那個丫頭,只一味用巴結的眼光看着茗雅和胡氏,並不時時刻刻照顧這孩子。
胡玉竹向胡氏伸了伸手,胡氏連忙坐過去,胡玉竹笑了一下,看起來已然是虛弱不堪了,“姑母……咳咳……我怕是到了時候了,侄女有事要求你,您可得答應侄女,咳咳咳……”她不住的咳嗽,茗雅不免看了二舅母和大少奶奶一樣,這兩人眼中露出隱隱的興奮過來,這下堅定茗雅更不能讓胡玉竹把話說完了。
茗雅連忙撲了過去,也哭着道,“本是來看你的,卻沒發現你竟然如此了,你這是怎麼過來的,你放心,嫂子幫你去請大夫過來吧!”又對着胡氏道,“娘,我們有一絲機會都不要放棄了,您說如果我們去把城西的大夫請過來吧,那人素來對急症拿手的很,表妹還年輕,怎麼就能……”說完便泣不成聲。
胡玉竹眸子裡漸漸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她知道她最後的路被切斷了,她這個嫂子又是表嫂的女人恐怕看出意圖過來了,她就是想女兒去燕人傑家裡,以後求胡氏給一份嫁妝,靠着燕人傑嫁的好,這是必定的,可現下,徐氏卻直接衝了過來,她本就是憑着最後一點力氣,如今卻被哽的說不出話來……
芙蓉作勢要去叫大夫的時候,胡玉竹已然斷氣了,胡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她雖然對徐氏這種做法有些不高興,可到底是解圍了,並且,胡玉竹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恐怕也是有了預謀,可不要把旁人當傻子,當時就說讓自己幫着帶,她只是心疼她,可還沒到把自己的兒子撇在一邊的情況下,尤其是在燕家遭罪後,和如今的地位完全不能比,胡氏也只能用帕子捂住眼睛哭一下,卻讓徐茗雅扶着她回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當然不能遭這個罪,更何況還不能舉辦法事,因爲胡玉竹並不是胡家的人了,只能寄存在清涼寺。
這個錢茗雅倒是很爽快的拿了出來,二舅母和大少奶奶看了看數目很是滿意,之前,三分之一做個法事就行,其他的給他們用就行,至於那個丫頭片子,看來以後可是她們的搖錢樹呢?隨便幾口飯胡家還是給的起的。
燕人傑聽了這樣的消息,也只能皺皺眉頭,並不能表示什麼,他不喜歡那個燕良傑,他本就是嫡出,知道他爹把外室的兒子偷着藏着,還用他賺的錢,反正也不欠他們什麼了,玉暇他們幫着嫁了,燕良傑還分了鋪子,這些事情,作爲嫡兄已然是仁至義盡。
胡氏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茗雅讓姝麗多去陪陪她,胡氏有時候對茗雅道,“初元也不小了,也該定下來了。”
茗雅笑道,“這還沒出孝呢?更何況孩子志向大着呢,他可不是要中進士這麼簡單的,我雖然不能說孩子狂妄,可是還得支持他,如今最多隻能眼界到中層,倒是孩子的眼界兒也不一般了,恐怕貿然訂了親,以後兩人合不來該如何是好?”
胡氏一下子就聽懂了這意思,只是感嘆,“你這個做孃的倒是想的深遠。”可她還是不免想着胡玉竹的那個女兒,還那麼小,況且胡玉竹在家裡也只是一個庶女而已,二舅母和大少奶奶都不是什麼賢惠人,胡氏不免還是有幾分心疼,特別是看到姝麗這樣的養尊處優,而那孩子還不知道如何呢?
“看娘說的,哪個當孃的眼中不是隻有自己的孩子,這是應該的,我和老爺以後還得靠初元照顧,現在幫他規劃好前程,以後也能讓他過好日子,咱們夫妻也能鬆一口氣。”茗雅說這個話到是真的有幾分意有所指,畢竟胡氏並未怎麼培養兒子,甚至還沒有塗氏對燕人傑培養的多,可是現在的生活地位全部是兒子提供的。
胡氏也只能笑笑了,茗雅又道,“表妹的法事做完了,您若是不放心的話,若不然我安排人陪您去清涼寺住幾天?”茗雅怕胡氏心裡憋悶。
“這倒是不用了,你不是說過幾日要去白府,怎麼她們家庶出的倒是能嫁的如此不錯?”胡氏也轉了話題,這媳婦對自己倒是還算盡心,她也不能再矯情了。
茗雅便道,“您想想看,白夫人沒有兒子,更可怕的是,白家不是世家,連我們徐家這種中等人家都比不上,您說說,白夫人沒有兒子,過的肯定艱難,更何況這庶女的哥哥還是大少爺,他們家的老爺疼寵那姨娘,我看白夫人估計也是氣的很,卻沒辦法表現出來。”
胡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如此,我是說爲什麼這庶女爲何可以嫁的這樣的好,這白夫人也是命不好。”對胡氏來說,沒生兒子就是沒地位,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爲生了燕人傑,而她這樣的認同徐氏,能迅速捨棄珍珠,也是因爲第一就是徐氏生了兒子,而徐氏還連生兩子,這樣徐氏這些年的專寵,她纔不干涉。
“正是如此,過幾日我要去,也是打算給白夫人一個面子,這樣白三小姐以後說親,大夥兒肯定都願意。”茗雅說道。白三小姐似乎被人故意弄的,真的想要她的,只要稍加打聽,竟然能聽到三小姐嬌蠻的名聲。
胡氏若有所思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