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的海面上,一艘荷蘭商船正在航行着。船長海恩·蘭布倫特正喝着一罐啤酒,十分爽快。
因爲海上很難保持淡水的新鮮,所以很多船員都是飲用啤酒的,不過這時候的釀酒技術也算是爛的一批,口味完全沒有什麼好說的,而且雜質頗多。
可蘭布倫特船長喝的,卻是一罐來自大明的啤酒。這種啤酒,其實就是很坦白的工業啤酒,要是給白明修來喝,都覺得沒什麼太大意思。可是大明的幾家啤酒廠釀製的工業啤酒拉格,酒體清澈,口感也不錯,比起普通的啤酒,還有特別設計包裝的罐裝啤酒和玻璃瓶啤酒,一瞧就比那些啤酒桶裝的糙貨,看上去高大上許多。
這要在後世,完全就是反過來的。
大明出產的啤酒,價格也非常便宜,且基本在大明的各大城市都能大量地買到。對於歐洲人來說,那些啤酒瓶還能用來做容器,而鋁製的啤酒罐,更是珍貴的金屬。當蘭布倫特發現明人居然用鋁做啤酒罐的時候,恨不得全買成啤酒罐子,帶到歐洲大賣特賣。
只不過這裡面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技術性問題,那就是他們是荷蘭人,荷蘭在跟大明打仗,沒辦法跟大明直接做生意。另一個問題則是,雞賊的葡萄牙人和英國人已經在購買大明生產的鋁錠,運回歐洲生產各種東西了,其他大明生產的鋁製品,包括容器、材料,都很受歡迎。
“現在的中國可真的是一個寶藏,有太多能讓我們賺錢的東西了。可是該死的,爲什麼我們要跟中國打仗呢?”
他船上的一名出身大明的船員說道:“因爲船長你的祖國竊取了我們大明的臺灣島啊,現在遭到懲罰,是非常自然的事情。畢竟天朝的尊嚴是不可以輕易冒犯的。”
這船員名叫尕仔,已經跟着蘭布倫特幹了快十年了。當年尕仔跟着同鄉一起下南洋,巧合之下上了蘭布倫特的船,併成爲了荷蘭商船上的船員。這種事情非常常見了,荷蘭作爲海上馬車伕,雖然控制着大量的航運船舶,但是船員卻是來自各地的,不僅僅是歐洲各國,甚至在亞洲也擁有不同國家的船員。
蘭布倫特看見這傢伙就氣不打一處來,叫道:“尕仔,你還欠我1個杜卡特(荷蘭金幣)沒有還呢,你這個賭鬼,在還清你的欠賬之前,你是下不了這艘船的。”
尕仔在船上地位不低,有的時候就跟蘭布倫特這樣對懟,他說道:“船長,你是瘋了嗎?你說我欠你一個杜卡特,借據在哪裡,還有,你喝的這酒還是我給你買的!沒有我這張臉!瞧瞧,這張尊貴的大明子民的臉,你能買到哪怕一文錢的大明貨物?做夢吧!”
蘭布倫特也是格外無奈,商船一定想要選擇最有油水的生意做,而現在沒有什麼船長願意放棄各種大明商品,基本上只要能夠拉上一船大明的商品到歐洲,肯定就要發財了。從去年開始,就有前仆後繼的投機者選擇來到東方。大明商品低廉的價格和質量,只要一上市,就會被搶購一空。
這還不僅僅是貴族和有錢人們才能用的絲綢、珠寶和香水,而普通人也能用的起的各種商品,從棉布到火柴、茶葉,窮人買大明的日用品,也能迎來生活質量的提高。
可惜大明這邊不做什麼獨家經銷的業務,商品都是敞開來賣的,而且他們貌似存在價格同盟或者商會一類的組織,在規範着他們內部的價格,所以即便是不同的供應商,都很少出現爲了競爭而互相殺價的情況。
不過這些事情基本跟荷蘭人沒什麼關係,荷蘭和大明是交戰國,所以大明港口會直接扣押入港的荷蘭船隻。荷蘭船長也曾經想過假扮其他國家的船隻,但是大明會要求該船提供合法的船籍註冊文件以及相關的資料。最可笑的是,一位荷蘭船長直接編了一個不存在的國家,一會兒說是在歐洲,一會兒說是在非洲,可是大明海關的官員可不是好糊弄的,很快就發現他在撒謊,並以妨礙公務罪將他逮捕了。
蘭布倫特就讓尕仔和幾名船員乘坐小船去了新加坡,而自己則帶着他的鳶尾花號漂浮在海面上。尕仔以華人的身份,購買了一些商品,其中就包括這些啤酒,不過他們畢竟開的是小船,也裝不了多少東西。鳶尾花號也不敢在馬六甲海峽多停留,因爲這裡已經是大明的勢力範圍,即便是那些小型的炮艇,對於鳶尾花號來說都是致命的,所以基本上尕仔採購的都是單位價值比較高的東西,也有少量像啤酒這樣的自用品。
蘭布倫特對此非常不爽,他叫道:“戰爭早晚會結束的,我們早晚是可以去新加坡、去巴達維亞購買中國商品的。”
尕仔挖苦道:“那裡已經不叫巴達維亞了,我們華人叫椰城。”
蘭布倫特懶得跟這個傢伙鬥嘴,至少在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經營重點已經偏向了印度地區的貿易,荷蘭東印度公司正在努力嘗試在印度的海岸線上多建立幾個據點。同時他的商船也是日常採購產自斯里蘭卡的咖啡、肉桂,送回歐洲出售。
原來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生意,航程比去中國要短,而且利潤不錯。可是自從中國的商品火起來之後,整個歐洲都在眼巴巴地等待着商船們攜帶來更多中國商品,他們渴望爲這些商品花錢。比起那些神奇的商品,香料什麼的,反而讓人覺得很乏味了。
“好了,不要想些其他的了,反正你就是死也要死在鳶尾花號上了,中國人!我們快要抵達科倫坡了,你去踢那些黑佬的屁股,讓他們趕緊幹活兒,我們裝了貨,修正一下就要回安特衛普了。”
尕仔哼哼道:“我告訴你,海恩,我跟你去安特衛普,完全是看在那些屁股白花花的娼妓的份兒上,而且我重申,我不欠你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