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州城不是什麼大城,在這裡屯駐三萬兵馬已經非常吃力了。尚可喜和耿繼茂徵發城內的民夫幫助守城,但是城內所存的糧食卻並不多。
城中的兩位漢奸藩王此時也是格外焦躁。
“沒有想到,李定國居然來得這麼快,難道趙布泰和李國英都沒有攔得住他?我早已去書給徵西將軍與總督大人,望他們能夠有所行動,以遏制李定國,不叫他領軍入桂,威脅朝廷下一步的大局,沒有想到,李定國不僅沒有被趙李兩人所制,而且還來得這麼快。”耿繼茂稍有驚慌地說道。
尚可喜也是有些憂心忡忡地,但並未展露出來,耿繼茂畢竟是繼承他老爹耿仲明的爵位,理論上跟尚可喜還差着一輩,尚可喜一路從遼東投清打到現在,也算是經驗老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了。
不過,對於現在的南明尚可喜也是存在自己的恐懼的,他留在廣州府的一家老小已經被南明太子朱慈煊給殺了個乾淨,在知道此事時,尚可喜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就死了。白明修殺掉的是他最鍾愛的兒子,還有他尚家一族幾十人,牽連家中家丁就上百了。尚可喜現在只有自己最殘暴和不喜歡的大兒子尚之信還活着了,留在順天府。
“田州小城,糧草亦不足,不能久守。李定國此時兵強馬壯,氣勢正旺,不可輕勝。爲今之計,當是先固守田州,待李定國攻上幾日,士兵疲乏之後,我們再找機會突圍。”
耿繼茂一聽,也是贊同:“沒錯,平南王所言極是。雲南纔是李定國現在的老巢,雖然趙布泰大人和李國英大人未能拖住他,但是畢竟是十多萬兵馬,一旦大舉壓上,那麼李定國就會丟掉雲南,所以我打賭李定國是不敢長途追擊我們的。只要我們逃出田州,領軍一路向東,在梧州重新集結起來,回馬槍殺到廣東,那麼明軍必敗。”
其實尚可喜和耿繼茂兩人現在都非常擔心失敗,白明修在廣州城留了他們人頭的位置,他們如果兵敗,完全不可能有機會向新主投降,白明修是一定要把他們的人頭砍下來作爲紀念品供當年遇難者的家屬唾棄的。
吳三桂的前車之鑑對於尚耿二人來說也是觸目驚心的,原本平西王吳三桂是三藩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但是李定國卻親自將他消滅在了雲南,甚至還親手用弓弦將其勒死,腦袋也砍了下來,做了一塊大漢奸碑。據說雲南人路過那處,都會朝着石碑上吐一口唾沫。
不出意外的話,尚耿二人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下場了。所以尚可喜和耿繼茂是完全不敢對南明抱任何希望的,他們已經在清廷獲得了封王的待遇,所以他們也必須跟着滿清一路走到黑。
尚可喜和耿繼茂都是帶兵多年的宿將,也是很有一些本事的。他們清楚田州城的條件是不足以抵擋李定國的,所以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在這裡跟李定國打一場持久戰。
李定國的前鋒部隊開到了田州城外,也並沒有貿然攻城,因爲輕裝部隊是沒有太多攻城工具的,不過大明覆國軍也很快地在右江河谷地帶掃蕩清軍的力量。兩藩有一些兵馬沒有駐紮在城內,這個時候都成了李定國部的活靶子,明軍用了短短數日的時間,就將右江河谷裡除田州城內的清軍,掃蕩了個乾淨。
李定國也在城外設立戰時指揮所,不過大明覆國軍卻並沒有着急向田州城發動進攻。
他還有大量的輜重和火炮要其後才能到來,李定國先鋒部隊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是很好地圍困田州城,並且排除掉周邊的一些危險單位,創造一個更有利的攻擊態勢。
李定國的人馬也很快就在田州城外進行集結,一些駐紮城外的清軍在抵抗輕微的情況下,相繼投降或者是逃竄,只留下了城內的尚可喜、耿繼茂兩個人帶領的三萬人馬。
而在城外,李定國父子也在望着並不怎麼高大厚實的城牆,思考着對應之策。
李嗣興問其父道:“父王,你命我大軍圍城,故意給田州城留了一城門沒有完全圍住,是不是想要圍三缺一,讓兩藩自己從城內撤出來,然後趁此機會擊敵於半途,一戰定乾坤。”
李定國卻微笑道:“圍三缺一,自然是想讓尚可喜、耿繼茂兩個漢奸自己撤出來,至於我們要不要追擊,便要看情況了,如今太子殿下那邊的部隊也已經準備要進入廣西了,兩藩兩面受敵。我們就算是不攻打他們,早晚也會被我和太子堵到的。”
李嗣興狀態看上去比較輕鬆,打趣道:“這種事情還用勞煩太子親自出馬嗎?我軍就可以辦得到了,等到後面輜重補充上來,我們就有一些口徑比較大的火炮了,直接調動過來轟城牆,打開缺口之後,我們便可以入城。”
李定國雖然打算教訓兒子不要輕敵冒進,不過他其實也很贊同李嗣興的觀點,他道:“若是戰,我相信我帶領的大明覆國軍第一師到第五師,就算兵力略遜,也能夠將兩藩打得滿地找牙。不過這樣一來,我們本身的傷亡就有一些大了。我們的士兵可跟清軍不一樣,每一個士兵都相當寶貴,我們現在留存下的每一個老兵,在之後都將是擴大大明覆國軍的種子。等到我們真的發動攻城作戰,只要能夠將尚可喜和耿繼茂從田州城內趕出去,我們就已經算是成功,至於後續怎麼去收拾這兩人,那又太子那邊會定計的。”
兩方都在互相算計,認爲各自有可趁之機。結果就造成了一方就堆在城外不攻城,另一方也縮在城內不敢冒頭。李定國在攻打阿瓦、攻打昆明這樣的堅城中,知道了大明覆國軍的火炮究竟有多麼的犀利。所以在後方火炮還沒有輸送過來之前,李定國並不打算在缺乏炮火掩護的情況下進行攻城。
雙方就這樣開始了僵持。